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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不对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境有冻离
虞闻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郑平洲揽着周渺离去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捏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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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雯玉帮他们叫了车,郑平洲将人带进车后座,对着司机冷冷道:“你下去。”
司机疑惑地回头,怕是自己听错了:“先生,你说什么?”
郑平洲从怀里摸出钱包,扔进司机怀里:“你下车,半小时后再回来送我们回家。”
司机掂了掂钱包的分量,也不多做纠缠,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车里又恢复了寂静,浓稠的黑暗中,只有周渺断断续续的呻吟和郑平洲压抑的呼吸。
郑平洲微微侧过脸去,似乎是在无声地打量着周渺。
过了许久,周渺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用指腹摩挲着,只是摩挲的力道失控地越来越重,到最后甚至是在捏着他的下巴,活像是要将他捏碎了一样。
“你为什么又要去见虞闻?你还喜欢他?还是你宽容大度到,连他都可以了?”郑平洲那从下飞机后,积攒的火星终于燎原,他用左手缓缓地抚摸着周渺泛红的脸颊,凹凸不平的疤痕压在脸上,弄得周渺有些难受地闭上了眼,“周哥,我要惩罚你。”
说完,他又低低地、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周渺,我要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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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郑都快把车轱辘碾在虞闻脸上了23333
这章是拉灯,没有车哦,大家不用去微博找啦。





口不对心 第十八章·重忆
周渺趴在被子里,了很大的力气才抬起沉重的眼皮,他畏光似的往被子里缩了缩,不动还好,这一动才发现全身酸痛得像是要散了架。
昨夜的事情,周渺记得的不多,只能想起一些片段来——但即便是些零散的片段,也足以让周渺无地自容了。
周渺抬起手腕,面色怪异地盯着自己腕子上发紫的淤痕,过了很久,才敢往床角皱巴成一团的领带上看,痛与欲的记忆翻涌着重回脑海,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就……就算是他以前做1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折腾过人家啊……这小子怎么回事?
这都什么事儿啊,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周渺自己下了床,发现这次郑平洲已经帮他清理过了,就是他实在是被折腾得狠了,光是站着大腿根都不住地发抖。他扶着衣柜缓了好一会儿,把衣服穿好,打开房门,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走了出去。
他乘电梯下了楼,意外地发现郑平洲没有去上班,正坐在客厅里抽烟。周渺眯着眼扫视了一圈,发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扔了几十根抽完的烟蒂,整个客厅都是浓到呛人的烟味。
周渺微微皱起眉,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平洲?”
郑平洲是会抽烟的,不过他向来不爱抽烟,只有压力特别大或者是心情特别烦躁、无法冷静下来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来平复心情,一年到头可能也就抽上那么一两包……周渺从没见过郑平洲抽这么多烟。
郑平洲将燃着的烟头冲下,按熄了指间的烟,整个人笼罩在淡灰色的烟雾中,使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周哥,对不起。”
周渺愣了一下,意识到郑平洲是在为昨晚的失控道歉,心也跟着软了下来,挥了挥手,道:“昨天……算了,吸了那玩意,我也有点迷糊,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郑平洲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周渺脖子上深浅不一的吻、痕上,那暧昧的颜色,几乎是让郑平洲瞬间回到了一年半前的订婚宴。
说起来,郑平洲一直不明白周渺为什么会答应和他结婚。在临近大学毕业的那年,他曾经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去国外继续读研,由于选择不定,他还是去考了语言,准备好手续后申请了导演系排名前三的学校。至于被美国的大学发了offer,也是郑平洲没想到的事情——这所大学不怎么在中国招生,两三年才会录取一****留学生。
留学这一去就要去两年,大学在外地已经让郑平洲饱受别离之苦,出了国便更是聚少离多了。郑平洲思来想去,没法舍下周渺,就决定不再出国,回到周渺身边去。
可就在这时候,他发现周渺谈恋爱了,而且,对象是一个男人。
郑平洲至今都难以形容他第一次见到虞闻时,那种痛苦、怒火和悔恨交缠在一起的复杂心情,他几乎被这股极致浓烈的情绪给冲溃,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好半天才能吸进一口稀薄的空气。
原来……原来周渺也是喜欢男人的。
那他这些年来的苦求不得、死死压抑,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他看着挽在周渺胳膊上那只虞闻的手,嘴里泛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在那之后,郑平洲和周渺大吵一架,叫周渺不要再和虞闻交往。他调查发现虞闻私生活混乱是一部分原因,但其中更多的,是他私心不想见到周渺和别人谈恋爱。他原以为周渺会像以前那样,顺着他的心意和虞闻分手,没想到只得来一句“多管闲事”的指责和“什么立场”的质问。
郑平洲怔怔地想,是的,他的确没有立场——作为朋友和发小,这不是他该插手的事情;作为邻家弟弟,他应该送出恭喜和祝福。
他和周渺是什么关系呢?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觉得是亲密无间、不可分离的吧。
郑平洲饱受打击,赌气一般地拎起箱子跑去了美国。郑平洲连一声再见也没有同周渺说,是因为他害怕,有些不合时宜的告白会脱口而出。
去了美国后,郑平洲竭力让自己忘记远洋彼岸的那个人,他开始一头扎在学业上,每天拎着相机出去拍景拍人,试图让忙碌和时间冲淡一切,一年只回国一次,其他时间基本不和国内的人联络来往——这其中,也包括周渺。
郑平洲提前修满了学分,拿到了毕业证,但他还是在美国多待了几个月,等满了两年才回国。
回国的飞机上,他绝望地认识到,自己忘不掉周渺,也放不下这段没有头尾的暗恋。
在他还没有品尝到爱情果实的甜蜜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怎么思念一个人。过往回忆不再缠绵暧昧,而是在深夜化作一把把利刃,捅穿了郑平洲的胸膛。
他忍不住想,那些曾经与他做过的事、与他有过的亲近、对他的耐心和温柔,周渺会统统都复制一份给虞闻吗?
等郑平洲回国后,他从母亲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滞后的消息:周渺已经在半年前和虞闻分手了。
郑平洲追问分手的原因,郑母也给不出答案来,只道从那以后周渺变得有些奇怪,经常出入酒吧夜店这种场所,身边的人也总是换来换去,再没有固定交往的对象。
郑平洲开始找周渺吃饭,周渺却都找借口推掉了,他却每次都在酒吧里找到喝得烂醉的周渺,一声不吭地带人回去,陪着周渺度过那段难熬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一个月后,当郑平洲在昏暗的酒吧里,准确地找到了坐在卡座里,叠着长腿喝烈酒的周渺……但这一次,周渺的身边,还坐着个清秀的男孩。
郑平洲心里微愠,他坐在周渺对面的沙发上,不声不响地等着周渺的视线聚焦。
后来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混乱也混乱,总之,就是周渺喝醉了,他掏出钱把男孩打发走了,然后开车送周渺回家。周渺坐在他的副驾驶上,醉得东倒西歪,还不等郑平洲问,他就自个儿把什么都说了。
他先是骂虞闻是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一边和他交往、用着他的钱,一边还在外面和人约、炮,简直是恶心到极点了;他又骂自己识人不清,眼瞎到了极点,就这么被虞闻骗了一年多,再相信爱情就是狗;他说做个风流的人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大家都是出来玩玩而已,这年头谁还想谈真感情呢?真是太不识趣。
骂累了,周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很小声地说:“对不起。我当初不该说那样的话的……”
郑平洲的唇被抿得发白,他紧握着方向盘,用力地牵动面部肌肉,将唇角勾上去,试图做一个早已释怀的表情:“都过去了。”
周渺抻着脖子看马路上迅速向后掠去的橘色光团,眼神格外地迷离,不一会儿,就在郑平洲的车上睡着了。
等红灯的时候,郑平洲望着合着眼的周渺,用一种低到连一片梦境也不会打碎的声音道:“周哥,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把爱情当作无聊时的消遣的……我的真心,早就已经交到你手里了。”
那天晚上,郑平洲把周渺送回了临近他公司的公寓。几年前周渺的酒量还不如现在,刚把人扶进去,就被他稀里哗啦地吐了一身。郑平洲受不了,只好把人按进浴缸里洗了个澡,之后自己也草草地洗了个澡,然后把两人的衣服都丢进洗衣机里洗了。等做完这些,已经是凌晨了,郑平洲眼皮都在打架,也管不了那么多,草草在周渺旁边一躺就睡了。
只是,他们俩谁也没想到,第二天周母会来给周渺做早饭。当周母清晨打开公寓的门时,两人正光着身子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理所当然的,周母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等郑平洲醒了以后,还一脸理解的神色:“平洲啊,干妈懂的,你放心,你周哥其实不是那种渣男,他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郑平洲:?
“干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
“平洲,你是个好孩子,周渺和你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周母露出一个欣慰的笑,算得上是她半年来最真心的笑容,“现在同性婚姻也是合法的,你放心,我们啊,都不是什么腐朽落后的家长。”
“不是,真的不是!”郑平洲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试图解释,“周哥他昨晚上喝醉了,我照顾了一下他,太晚了就在一起睡了而已,没有别的事。”
周母嘴角的笑抑制不住地扩大数倍,目光越过郑平洲的肩膀,落在阳台上晒着的一排尺码不同的衬衣和长裤上,道:“嗯,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害羞,就只是一起睡觉了对吧?就是恰巧还裸、着身子而已。”
郑平洲:?怎么感觉越描越黑?
他以为这场误会会随着时间而被淡忘,当半个月后,母亲试探着问他愿不愿意和周渺结婚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事算是玩脱了。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我是愿意的,只是这事还是要看双方的意愿,要是周哥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吧,你们也跟着少操点心。”
让郑平洲没想到的是,周渺那边给的回复,竟然也是同意的!两人的婚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撮合在了一起,郑平洲还云里雾里的,觉得和周渺结婚,就好像去市场买两斤土豆那么简单。
郑平洲在感情方面像是一张白纸,周渺是唯一有资格执笔的人,周渺在这张纸上落下的每一笔,都牵动他的心弦,带他体验关于爱的新感觉。说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一年多前,他竟然真的以为周渺对他是有感情的,不然又怎么会轻易答应这种人生大事呢?
二十四岁的郑平洲天真地以为,世界上所有的婚姻都是因爱而存在的。
于是,他开始兴奋地等待着订婚的那一天,虽然他嘴上不表达对于这场仓促婚姻的任何看法,但却事无巨细地筹备着订婚宴。无论是订婚宴上花材品类、气球装饰的摆放、蛋糕的大小与口味,还是给宾客的请柬与伴手礼,他都必须一一亲自确认,力求做到最好。订婚戒指更不必说,他特意托了美国的朋友帮他找到有名的设计师,花了大价钱专门定做了一对。
等待的日子总是熬人的,也是甜蜜的,郑平洲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恨不得将请柬送给身边的每一个人,告诉全世界他要和周渺结婚了。
然而,订婚宴的另一位主角缺席了。
于是,一场心准备的订婚宴变成了可怜的独角戏,郑平洲将请来的宾客一个个送出去——他在不久前,曾亲手送出了工整誊写的请柬。
周渺的电话怎么打都是关机,他根本联系不上周渺,甚至连一个理由都得不到。
他垂着头坐在一片装饰用的花丛前,大朵大朵的粉白色玫瑰簇拥在一起,散发着荔枝般清甜的香气。脚边是零散的气球,有些饱满圆润,有些则因为漏气而发皱,地上还有些亮晶晶的色纸条,在走动间粘在了郑平洲的皮鞋底。
郑平洲微微垂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发怒、责问与伤心,看上去就像是个被掏空了内核的空壳子,反倒让两家大人都不敢上去劝他。
他在等一个人。
等到人群散去,等到夜深露重,等到心灰意冷。
他忘记了那个晚上到底等了有多久,只记得周渺风尘仆仆地站在他面前时,他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连抬头都觉得困难。
郑平洲努力地抬起头,试图在寂静空旷的宴会厅中看看他迟到的另一半。
他想问一问周渺,为什么来得这么晚,你是忘记我们的订婚日期了吗?还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让你来晚了?
但当郑平洲抬起头,看清了周渺细长脖颈上那新添的、带红的点点吻痕,他那些问题就尽数卡在了喉咙里,如同一根鱼刺,上不来下不去,刺得人生疼。
从那一刻起,他已经不再期待周渺的解释和回答。
郑平洲很少回忆起这件事,因为这不是什么好事。每回想一次,那种心灰意冷、悲愤交加的感觉就会让他感受到无尽的讽刺。乍见虞闻,闹得很不愉快,且勾起了那些被尘封的回忆,郑平洲很难控制自己,生平头一遭对周渺撒了狠劲。
他知道这是做错了,弄得过了头,就算他爽了,也没法安然入睡,后悔与痛苦一起在他脑子里打转,只好试图用抽烟来解决焦躁不安的情绪。
房间里很寂静,一时间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郑平洲坐在沙发上,不敢抬头去看一看周渺的神情。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解释昨晚自己的失控:“我不是有意那样的,我只是看到虞闻……我……”
“不要道歉,也不要解释。”周渺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坐在地上,将脸侧放在郑平洲的膝盖上,轻声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去见他,还因为可怜他哥哥意外去世,心软和他吃饭。我和他早分手了,现在我也已经结婚了,有了合法伴侣,远离虞闻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我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所以我和虞闻什么都没有发生,绝不可能再重归于好了。”
说到这里,周渺忽然抬起眼,用一双微微弯起的眼,含笑看向郑平洲:“平洲,虞闻比不过我心上人的一分一毫,我喜欢的……”
郑平洲的呼吸不知在何时屏住了。
“就是……”
突然,郑平洲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突兀地**了两个人少有的温情对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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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今日的失败告白(1/1)
这一章超长,都快赶上两章了……所以求个海星和评论啦!




口不对心 第十九章·偷拍
周渺抬起头,和郑平洲尴尬的眼神对上,他无奈地摇头,指了指一直在响铃的手机,道:“你先接电话吧。”
郑平洲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按下接通键,阴森地开口:“江远,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不然我一定会弄死你的。”
他字字带刀,听得江远背后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江远拿着电话,踌躇地道:“我觉得算大事……”
郑平洲恨不得隔着电话掐死江远,几乎把手机捏碎了:“什么事?”
“就,就小乔,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个小乔——他竟然是个男人!”江远崩溃地捂着脸,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昨天喝多了,稀里糊涂地就和他上、床了。”
就这?就这?!
郑平洲冷笑道:“你最好祈祷今天去工作室不会碰到我。”
“喂,郑导,你有没有良心啊,你管不管你的员工受到极大的惊吓和打击啊?我这算是没谈恋爱就失恋了吧!”
郑平洲无情地嘲讽:“那是你傻,看不出来他是男人而已。”
“他没说他是男的啊!”
“唐乔也没说过自己是女人。”郑平洲撂下这一句,果断地将电话挂掉了。
他捏着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去,试图压下心底的那股焦躁——周渺刚刚,到底想说什么?
心上人?他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又为什么要一边用那种眼神盯着他,一边对他说心上人?
各种情绪与记忆交杂在一起,纠结成了一团混乱的毛线球,郑平洲素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理性淡然此刻都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个头脑发热的毛头小子。他快步走进去,打开阳台的门,大声问道:“周渺,你刚刚说的心上人,是谁?”
周渺按灭了手机屏幕,有些呆滞地盯着黑色屏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郑平洲同他说话了,转动脖子朝郑平洲的方向看去,轻声道:“你刚刚说什么?不好意思,走神了没听清。”
郑平洲注意到了周渺有点不对劲,以为是周渺哪里不舒服,他走过去就要伸手去探周渺的额头:“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不好。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不用,就是有点累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周渺抿紧唇瓣,挤出一个笑来,将手机揣回裤兜,然后撑着沙发慢慢站了起来,“你想问什么?”
郑平洲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刀:“我想问,你喜欢的人……”
还没等他说完,周渺就一把打断了郑平洲的话:“不要再说这个了。”
“为什么不说?”郑平洲咬着牙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周渺的手腕,“怎么能不说!”
周渺别开眼,沉声回道:“我就是没什么必要说下去了。我很累,想睡一觉,你让我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郑平洲没有松开手,他紧紧地盯着周渺,想要从周渺脸上找出他突然冷淡的原因,但他没能如愿——周渺的脸上没有了刚才那种温柔的神色,眉眼间挂着不堪言说的疲惫,好像是个被浇熄了的火盆,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只余灰烬和烟雾。
周渺……是还在生气吗?
郑平洲出神的时候,力道有些控制不住,又正攥在被捆了大半夜的腕子上,周渺被他攥得生疼,不由语气也重了些:“平洲,放开我。”
片刻后,郑平洲沉默地松开了手。
周渺起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昨天周渺被拖去郑平洲的房间,睡也睡在那儿,所以自己房间内没有凌乱的衣服和被弄脏的被褥,更没有那种缠绵了一夜的气味,这让周渺松了一口气。他躺上整洁的床,扯着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只圆润的蚕,将脸埋进被子里。
他试图忘记刚刚看到的那张照片,可是一闭上眼,那幅画面就出现在眼前,怎么也抹不去。
那是一张色调偏暗的照片,由于拍摄角度偏低,再加上光线晦暗,使得两个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较矮的人长发过肩,身上穿着件高开衩的墨绿旗袍,被身旁的高个揽着腰,清瘦的身子前倾,像是跌进男人的怀里……她的脸颊微微仰着,高个儿低着头,看上去是个亲吻的姿势。车门大开,五颜六色的光远远投来,将两人交缠的影子拉得很长。被搂着的人只有背影,看不清模样,但她身旁微微侧着、轮廓分明的那张脸,却很容易辨认出来。
是郑平洲。
想到这里,周渺胃里顿时泛起一股翻涌的酸意,他咬着牙将身体蜷得更紧了些,唇齿间泄出一声疲惫的叹息。
在郑平洲去阳台接电话时,他在微博上的热搜里看到了这条爆料——青年导演郑平洲私会情人。郑平洲这样突然成名,且一直以来都冷淡自制的人,早有许多人等着抓他的把柄。这次被狗仔拍到照片,无论这“情人”是不是在娱乐圈,是不是想要靠郑平洲上位,都必定会被拿来添油加醋地传出天花乱坠的“内情”。
周渺草草地翻了一下评论,毫不夸张地讲,他已经看过六个版本的猜测了,搞得他也心烦意乱的。他不认为郑平洲会是那种随便找情人的男人,可是……万一这就是郑平洲心里一直装着的那个人呢?那自己岂不是多余的那个?
郑平洲打开落地玻璃门,从阳台走进来,周渺按下电源键,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张因妒忌而扭曲的脸,这让他觉得既可怕又陌生。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有多在意郑平洲。
同时,他又在庆幸,没有一时冲动,将可笑的告白说出口。
还好,还好,既没有丢面子,也没有让郑平洲难做,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周渺低叹一声,有些酸涩地感叹,自己是真的变了——这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直接质问照片上的人是谁,然后根据对方的解释来考虑要不要分手。可就在刚刚,他面对郑平洲,却一个字都不敢问。
他怕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会因为任何一次细小的争吵发展到分崩离析,也怕郑平洲给出一个让他备受打击的答案。
世上的喜欢有很多种,可以是热烈直白的,可以是细水长流的,自然也可以是小心翼翼、自欺欺人的。
所以周渺只能用其他的话来粉饰太平,就好像他没看到,不在意一样,这样就可以显得自己没有那么狼狈……既然他做不了气定神闲的那一个,那也总归不能做死死纠缠、惹人厌烦的那个。
周渺想,他不愿变成虞闻那样的人。
说起来,明明没有过去几年,周渺却已经对他和虞闻交往时期的记忆感到模糊了,他记不清和虞闻交往的时候的事情,对虞闻那点浅淡的喜欢也早就消散了。不过,虞闻毕竟算是他正式交往的第一个对象,即便他喜欢的第一个人不是虞闻,从关系来讲,虞闻仍可以算作他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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