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别东京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亿少女的梦
装腔作势。
裴絮不想与他再有来往,掉头混入人堆里,奈何人人都想往里挤,压根出不去。
“来都来了,不喝碗浴佛水再走吗?”
他应该是没看到我吧,这不是在和我说话吧?裴絮拨开人群,尽量试着逃离人群,避惹上狐狸脸。
“我府上的浴佛水,加了桂花蜜珍珠末,不尝一尝么?裴小姐。”
真烦人,就知道被他盯上了,都指名道姓了,好像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长安,你看到那儿鬼鬼祟祟的人没,人人往入她往出,莫不是犯了什么小偷小摸,急着要逃吧?”
“是,大人。”
既然躲不过也得罪不起,只好忍你。裴絮压下一脸嫌弃转过身,挤出一丝假笑,对着况道崇道。
“况大人盛意拳拳,小女子怎敢不识抬举,你让我尝,那我就尝尝便是了。”说完走到正在装糖水的家仆身旁,想接过他手中的糖水,喝完赶紧溜之大吉。
况道崇却站了起身,推开家仆,亲自站在浴佛水前,装了满满一碗,递给了裴絮。
“裴小姐如此赏光,况某也得识趣才是,请。”
看况道崇阴阳怪气,一脸怪笑,不知道他又想使什么坏水,但是碗已递出,不接也不成。便抬手接过糖水,汤碗交递,掌心忽被他修长的手指轻刮了两下,裴絮手一抖缩开了,整碗糖水洒在木头车上,溅了离得最近的况道崇一身,砖红色袍子瞬间晕成深红色,胸上手上满是糖水。
“我。。。我刚刚手滑了。”明知是他故意戏弄,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当场发作,只好闷头吃了个哑巴亏。
“不打紧,只是我手上不便,还要劳烦裴小姐替我擦拭干净了。”
“你!”裴絮气噎,可周围的人正好奇注视着他俩,只好绕过木头车走到况道崇身旁,拉着他走到稍远的树荫下。
裴絮不情不愿,眼见离远了人群,开始没好气地对况道崇说话。
“布呢?没有布怎么擦。”
“你一个姑娘家,不是连条手帕都不带吧?”离远了人群,况道崇的语气也开始轻浮。
“狐狸脸,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怎么?要是你被溅了一身,我倒很乐意替你拾干净。”说着开始打量裴絮,视线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她胸前。
“下流!”裴絮抱胸转身,仿佛他的视线能穿过厚厚的襦裙,看透她的赤裸。
“喂喂喂,大小姐,你再不给我擦干净,我就喊人了。”
“有人能。。。”
“你。”
“你住嘴。”裴絮连忙从袖中抽出丝帕,真想一把堵住他的臭嘴。然而不行,只好藐视他,手执丝帕,一下下报复式地用力拍打在况道崇胸前。
才拍了几下,气还没撒够,手便被他捉住,用力一扯,踉跄了几步,差点扑在沾满糖水的袍子上,连忙双手抵在他胸前。
“隔得这么远,打人是打不疼的。”
裴絮双手摁在况道崇胸前,隔着外袍也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咚咚地跳着。忽然想起上次在宝津楼外,被他紧紧护在怀中,抬头望着他,一时间竟不懂反应。四目相对,气氛暧昧,感觉不太妙,用力想推开他,双手却被牢牢锁在胸前。
况道崇一脸坏笑,裴絮则瞪圆双眼,两人站得近,却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絮妹!”
裴絮朝左侧望了眼,不远处是郭彦启,正睥睨着与裴絮举止亲密的况道崇。
“哦?絮妹~”况道崇学着来人,意味深长地喊了一声,眼尾却扫也没有扫过他一下。
“你赶紧放开!”裴絮抽出左手,拍着他的手背。没料到他突然又松了手,无情力推得裴絮一屁股摔在地。
况道崇顿了顿,背手侧身,斜眼看了看跌坐在地的裴絮,又看了眼远处的郭彦启,丢下一句笨死了,便扭头人。
郭彦启对况道崇有怨气,盯着他的背影一路走远,过了好一阵才想起去摔坐在地的裴絮,裴絮早已站起,本就气郭彦启几日不来找自己,又被况道崇戏弄了一番,现在还众目睽睽下摔在地上,更丢脸得无以复加,一把甩开郭彦启的手,哼的一声,走开了。
“絮妹,你先停下来,我有话对你说。”追了一段,郭彦启便停了下来。
裴絮察觉他没追上来,只好自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也好,听听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上次的事,我正式的、郑重地,再与你道歉一回。”
“算了,我已经不记得了,以后。。以后你不能再这样了。”
“好,一言为定。不过,还有件事,我。。。”
“怎么了?”
“絮妹。。我想娶你。”
絮别东京燕 0024佛诞.矛盾二
裴絮睁大了眼看着郭彦启,没想到他会想娶自己。
“你。。。你不乐意吗?”
“。。。我”
看着满脸绯红,皱紧眉头认真等待的郭彦启,裴絮突然不知该如何作答。虽说已是二八年华,这年纪谈婚论嫁也合情合理,何况自己心仪郭彦启多年,更是水到渠成,但不知为何,真的听见他说出这番话,自己却没有想象中激动喜悦,反而觉得有些犹豫。
“有些仓促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二哥说,过段时间便会登门拜访的。”
“。。。我”
两人都没再说话,附近的游人走动频繁,倒是显得他俩像静止了一般。
“启哥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裴絮终于问出了这个埋在她心底良久的问题,一开始便是自己一厢情愿,但当郭彦启握住自己的手时,裴絮真的高兴得想哭。可是这几日她反复思量着,觉得一切,好像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也许不是所有情爱,都会像戏文中说得那样,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郭彦启对自己是好的,关照有加,可是他总心不在焉,好像只是在完成他二哥吩咐的任务一般。
郭彦启也不清楚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自己对裴絮,到底是有过一阵怦然心动,还是刚好一切都是顺水推舟。从没有注意过这些情情爱爱,也分不清楚这算是喜欢,抑或是不喜欢,急急张嘴澄清,却只把话卡在喉咙里。
“启哥哥,不如这样吧,我们都回去认真考虑清楚些,婚姻大事不容儿戏,我不想自己后悔,也不想你后悔,如果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好吗?我等你。”
裴絮说完,也不等郭彦启同意,朝着西侧院走去了,留下他孤身呆站在原地,回过头时,裴絮已经混入人海里了。
“小姐你到哪里偷懒去了?”
“没啊,我就四处走走而已。”
“好奇怪哦,今年来领浴佛水的人少了好多哦。”
“是吗。”
“当然,每年都是。。。”
裴絮装作淡定,随便应和着宝燕,心中想的还是郭彦启,清楚知道自己这样正面抛球,等他真的考虑清楚了,两人便极有可能一拍两散。可是,也不愿再继续自欺欺人,自欺欺人毫无意义,只会白白贬低自己。话说了出口,反而轻松许多,裴絮决定站起身,帮着宝燕勺起桶内的糖水。
盛着一碗满满的浴佛水,突然回想起况道崇那件沾满糖水的深色袍子,想到他嚣张跋扈的臭脸,还顶着件糖水衣四处走动,对着周边的人愤怒地说笨死了,场面倒也滑稽。下回要是还有糖水,一定要再泼他一身才好。
“小姐,又在想你的启哥哥啊?”
“乱说,我哪有想他。”
“别被我批中,看你一天天又恼又笑的。”
裴絮对着宝燕敷衍笑笑,用手指沾了糖水点到她鼻尖上,两人又打闹了起来。
斋会结束,便请轿回府了,刚下轿门,就看到了那个萦绕不散的身影。
郭彦启靠坐在楼牌下,见她们回府便马上站起身。
“絮妹。”
“你。。你等了很久吗?怎么不进去等?”
“我有话和你说,我已经想清楚了。”
“你。。你等等,你让我缓缓。”裴絮把他拉到墙边,对着宝燕和其他人甩了甩手,其他人都退避开了。
宝燕看了她一眼,也不便多说什么,独自进了屋。
“呼,好了,你说吧。”无论结果如何,裴絮都会欣然接受,即便没法修成正果,至少也算是曾经拥有,不虚此行了。
“我想得很清楚了。的确,你我之间是靠二哥推波助澜,因为他的劝说,我才决定与你一起的。与你一起的时候,我也总是在想家事国事,我不懂你所思所想,做事也从没考虑过你的感受,我承认我心中,儿女情长不是第一位。所以。。”
“好了,你别说了,我明白的。。我回去了,以后。。以后有缘,有缘再会。”裴絮低下头,只想快步跑入府内,不想再见郭彦启一眼。
“啊,不是,不是啊,絮妹,我还没说完呢,你没明白。”郭彦启一把挽住裴絮的手。
“我想你再给我个机会。”
裴絮没明白他的意思,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是喜欢你的,白天会想到你,夜里也会梦到你。想你开心,想你笑,想你留在我的身边,我是真心诚意想要娶你的。所以,再给我个机会好吗?”
郭彦启用手拭去裴絮脸上的泪,想抱抱她,又到身处在大街之上,便用手揉揉她头上的发。
“启哥哥,你真讨厌。”裴絮捂着脸,冲了回房。
这算是同意了是么?郭彦启舒了一口气,面带笑意离开裴府。
宝燕靠着门椽,听得清楚,只觉得胸口像吞了面墙一样,堵得紧紧的。
絮别东京燕 0025订婚.阻滞一
立夏一过,日照渐长,太阳狠毒,天气变得热了起来。
裴絮对着铜镜,左右照看,总觉得自己变黑了,伸出手掌,感觉连手背也晒黑。
“宝燕你快来,过来帮我看看。”
宝燕慢悠悠的从凳上起身,放下手里绣到一半的丝帕,走了过去。
“你快看看我,是不是黑了,怎么觉着自己变丑了?”
“我看看。”宝燕掂起裴絮的脸,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嗯~看着是黑了,也丑了,谁叫你每天都跟着别人溜出门,不晒黑才怪呢。”宝燕说负气话,她就没见过裴絮晒黑,而且身处蜜运,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真的吗?嗬,我之前还听人说,紫金药铺里的医师,都是从宫里退休下来的御医,这种雪颜膏是用宫廷秘方制成的,后宫里的娘娘都是涂的它。你有他说的每晚涂着睡觉吗?我看看你有没有变黑?”
“我才不涂那玩意儿,都是骗人的,想不要晒黑就老老实实呆在屋中咯。”宝燕推开裴絮的手,两人推攘起来。
门外突然传来家仆的敲门声,说是老爷喊裴絮过去书房一趟。
裴絮与宝燕对看一眼,宝燕摊手摇了摇头,不知道小姐又惹了什么麻烦。
裴立本觉得女儿不靠谱,有要紧事都是直接吩咐宝燕,几乎从不叫她单独过去。裴絮心里犯嘀咕,想着有什么话不能在饭桌上讲,非要神神秘秘的把她喊到书房呢,自己最近好像也没捅什么篓子吧?
心中清点盘算,走着走,就到了裴立本书房前,敲门入内。
“爹。”
裴立本背手直立,盯着墙上一幅旧书法,听到裴絮喊他,才转过了头。
“听说你最近老是往外跑。”
“没,没有啊。”肯定是阿寿偷偷打她小报告。
“女儿家家的,怎么就不懂知书识礼,大方得体呢?不要一天到晚往外跑,惹来别人闲言闲语。”
“哦。”他说的闲言闲语,无非就是郭彦启而已。
“絮儿,你过来评评这字。”
这有什么好评的,寡淡一幅书法,挂在墙上多年,走过路过都瞧得见,简直像是生在了墙上一般,内容也就简单,就一个用楷书写的字。
辨。
说是楷书,又像草书,龙飞凤舞的,气势十足。
“挺好的,走笔流畅,苍劲有力。”
“你再认真看看。”
裴絮走进了几步,对着眼前的辩字,仔细端详了起来。
看了好一阵。
“这字,是不是有点问题?好像中间,少了一点。”
“这样简单的一个字,挂在屋中多年,你也未能发现箇中缺点,何况只是个相处了短短数月的人。”
“爹,你想说什么。”
“絮儿,爹想告诉你的是,看字要用心去看,看人也是。有时候你必须学会,扫开那些天花乱坠的迷雾,看穿背后的症结,不要被一时的假象蒙了眼。”
“你不同意我和郭家的人来往?”
“官场之中营营役役,利益争斗全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一旦卷入其中,招徕的祸福难料。爹只想你简简单单,找个安分的人家,俩夫妻恩爱有加,白头偕老。”
“子非鱼,你又怎么知道我没能看穿背后的症结,又怎么确定我被蒙蔽了双眼?”
“絮儿,士之耽兮犹可脱,女之耽兮不可脱。爹是怕你。。”
“行了,你知道我的脾性的。”裴絮说完,转头就走出了书房。
裴絮很少在一件事上如此决绝,长这么大这是头回。她决定完完全全顺从自己的意志,相信自己的选择,相信这叁年的等待,相信郭彦启,相信他不会辜负自己一番真心。
被说了一通,裴絮心中固然不忿,但令她更气愤的是,自己被禁止外出了。想跑到书房找他理论,却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气得只能与宝燕在屋中打发时间。
傍晚,裴立本回到府上,就到了郭府送来的拜帖,相约过几日前来登门拜访。裴立本了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叫人应了贴,空下整晚招呼郭氏叁父子。
裴絮听说爹了郭家的拜帖,还邀他们上门,不敢相信他改变了心意。直到真正见到郭将军带着两个儿子出现在家门前,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庆幸这回,爹能理解她,任她选择自己中意的夫婿。
郭氏叁父子如约而至,裴立本也备好佳肴美酒,招呼贵客,觥筹间几杯下肚,便开始提及此行的目的。
“裴老的千金,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吧,年轻人的世界,便由得他们去咯,我们老人家说的话,不好使啦。彦启,还不快来敬你未来的岳丈大人一杯。”郭廷铿笑容满面,举杯喝了起来,听到被点名,郭彦启也马上拿起了酒杯。
“贤侄且慢。郭将军此言差矣,媒妁之言可不要,但父母之命不能不听,子女婚嫁自当是一家之主做主。郭小公子前途不可限量,岂是小女能高攀的,这酒,反倒是裴某要敬郭公子才对。”裴立本话说完,立马干了杯中的酒。
裴絮蹲在墙角偷听,就知道他没这么容易妥协,突然答应邀约,估计是心中早就有了应对,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拒绝得如此干脆,不留一点走盏。
郭廷铿的笑意僵住,他听了郭彦明的劝说,才勉为其难亲自登门拜访,不然凭着他们郭家在汴京的名声,求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本以为此次前来只是走走过场,没想到反被落了一把老脸,气恼地看了眼郭彦明。
“裴伯父可能有所不知,令嫒与舍弟情投意合,两人私下也常常互通往来,确是男才女貌一对璧人。舍弟虽暂为自由身,但不久后也会走马上任,断不会叫人看轻了。要是裴伯父担心聘礼数,那也大可放心,我们郭家虽不敢说富可敌国,但放眼整个汴京也绝不失礼。何况,你我都为官家效力,朝堂之事若有个万一,也能互相担待着些。不知裴伯父是否有什么疑虑,反正两家也是要结成秦晋之好,有话不妨直言。”
郭彦明说完,敬了裴立本一杯。
“贤侄多虑了,非裴某有什么顾忌,只是亡妻去得早,裴某平时疏于管教女儿,小女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更不敢妄图高攀郭府大门,郭将军和贤侄的一番美意,裴某心领了,日后定必抽空,专程登门拜谢,请郭将军海涵。”
“裴立本,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郭廷铿本就看不起裴家,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敢跟他叁品的儿子叫板,还故作推辞,一气之下拍案而起。
“爹。”郭彦启连忙开口叫住。
郭彦明拉下气愤而起的爹,顺了顺他的气,开口道。
“裴大人,须知做人不仅要懂得见好就,也要懂得识时务。大人在朝堂上捭阖纵横数十载,定有你的过人之处,今日我落下一城,也不代表我甘愿处处受人制肘。”郭彦明站起,斟满裴立本的杯,又斟满自己的杯,压低声弯腰,问道。
“本官再问你一回,你确定要固执己见,不为自己,不为令千金着想是吗?”举杯致意,自己一饮而尽。
“正是为小女着想,不想她被所为的识时务束缚,才婉谢几位的一番美意。裴某为官一向知进退,不该说的绝不多说半句,但是不该受的,也不会坐以待毙,阿寿,送客!”说完,裴立本便离开了离了桌上,走了出去。
郭廷铿大力朝桌上拍去,听得墙下的裴絮都抖了一抖,知道他们要走,追了出来。
“启哥哥。。。”
郭彦启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眼神里情绪复杂,难以解读,是无奈?是惊讶?还是埋怨?
听见郭彦明喊了他一声,便匆匆跟上,转身离去了。
裴絮想去追,被匆匆赶来的宝燕拉住,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远去。
絮别东京燕 0026订婚.阻滞二
裴絮不明白裴立本为何一口回绝郭家,不明白他的说辞几分真几分假,也许平时看惯冷漠疏离的爹,看到他这般果断决然,听见他与郭氏父子针锋相对,竟觉得有几分陌生。
裴立本正端坐在案前,不知写着什么,晚风吹来,烛光跳了几下,裴立本停住了笔,把头往案上靠了靠,眯了眼看仔细了才重新落笔。那一瞬,裴絮突然才发现眼前的人,比自己记忆中的样子老去了许多,头上生出几缕白发,抓笔的手也添了了许多细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好好地认真的看一眼自己的爹了,一腔的质问吞了回去。
“怎么站着,进来说话吧。”
裴絮觉自己不懂事,从未开口问侯过一句公务是否繁重,从未叮嘱过一句天冷加衣,从未试着去理解他,叁年以来,眼睛里除了郭彦启,再也看不到别人。
心头一酸,眼眶微微泛红。
“气得说不出话了?”裴立本抬眼,瞧着眼眶泛红的裴絮。
嗓眼紧堵,说不出话,只得摇了摇头。
裴立本放下手中的笔,望着女儿,缓缓说道。
“絮儿,你现在可能会怨爹坏了你的姻缘,会记恨爹。但是不要紧,你只要记住,爹还是那句,不求你有什么出息,只想你能过得简单平安就心满意足了。”
裴絮好像突然能理解他为何阻止自己嫁给郭彦启,很想喊他一声对他撒撒娇,但不敢放松喉咙,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勉强应了一下。
“夜深了,回房洗把脸早点睡下罢。”
一大堆疑惑,此刻全都埋在了心底,化作一声,嗯。
出门看见宝燕早已等在门边,情不自禁与她拥作一团。
“小姐。。。你还好吗?”
裴絮没出声,宝燕也没再多问,两人就这么默默地抱住一阵。
初夏的风寒中带暖,吹得裴絮清醒了些,她大概想通了,被吹散的,还有自己这段患得患失的初恋。
连续几日都窝在府上,每朝睡到日上叁竿,懒了几甜,裴絮决定今日早起,为爹做份早食。
笨手笨脚下了碗面,想端到裴立本的房中,结果敲门没人应,一问又是已经出门了,只好把面端给宝燕吃。
“快,趁热吃。”
宝燕朝碗里看了一眼,皱着眉问她,“真的要吃吗?”
“你别这样嘛~尝都没尝过就皱眉,有这么夸张么?”
“都不用进嘴,看一眼就知道面没熟嘛。”宝燕夹起一着,夹断半生的面条。
“不会吧,我煮了很久的,我尝尝。”说着自己吃了一口就马上吐了出来。
“噗噗,真的没熟,哈哈哈。”
“小姐。。你没事啦?”
“我会有什么事?真是的,走,我们出门去顿好的。”
换了身衣服,便一同上街逛去。
刚从府门出来,便发现街上的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看过去,长舌妇们又装作一本正经。
“宝燕,我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脸上头上有什么不妥?”
“我看看,没有啊,和平时一样啊。”
“你转一圈我看看。”
宝燕按她吩咐转了一圈。
“也没问题啊。。你觉不觉得,大家都在议论我们。”
“好。。好像有一点,别管他们吧,神经兮兮的。”
两人在一片压抑气氛下快步走开,连走带跑到了大街。
“你看,到了大街就没人看我们了吧~”
裴絮有些不安。
两人走入茶馆,坐下叫了几碟小点,本想计划计划下午的活动,却见几个陌生男子走了上前。
“你就是裴家的小姐?”
宝燕平时在街上见多了地痞混混,猜测来者不善,起身上前,挡在裴絮面前。
“请教姑娘芳名也不懂自报家门,小姐我们走。”说完拉起裴絮,走出店外。
“小娘子这么着急走作甚?难不成你也要去找男人幽会?哈哈哈”混混头子拦下宝燕,身后几个汉子上前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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