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繁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纤阳子
守夜的初珍很快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了,掀开帷幔把脑袋凑上去,果真看到那块地方颜色变浅了。
初珍眼放亮光,惊喜地说道:“娘娘。奴婢去拿药膏来,给您抹其他的地方!”
“快去快去!”潘诗昀迭声催促,欢喜得不行。
只抹了一次药就好这么多了,这要可真是神药啊。她迫不及待地将脸上的青黑痕迹都覆上一层药膏,感受着脸上的清凉。
离赵元休说的“二十日”已经只剩下两天了,墨挽歌也有十多日没有见到他了。互不相见倒是不错,要是能一直互不相见就更好了。
天气晴朗,夜空中闪烁着数不胜数的星星。那些不知人间痛苦的星星啊,兀自展现自己的魅力,丝毫不与人的痛苦为痛苦。
墨挽歌撑着手搭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就坐在屋檐下的长条上,仰着脑袋看着天空。一轮明月照耀着大地,洒下银光也落在墨挽歌的身上,不知何时,她的脸上变得越来越冷了,纵是柔和月光的照拂,也不能使她看上去温柔些许。
她愣是在外边坐了好久。
念青拿了披风出来,给她披上了。觉得这个时机不错,就决定说出过两天要回去书房当差的事。
没想墨挽歌发觉她在身后,轻声对她说:“念青,你说,外边的天空是不是跟宫里的一样?我总觉得宫里的星空让人觉得很压抑,不似外边的好看。”
念青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着天空,噗嗤一声笑道:“太子妃这是什么话呀!这宫外宫内的天空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一样的月亮、一样的星星啊。不过,宫里肯定是要比外边的好呀!不说别的,宫里的东西可都是普天之下最好的,这富丽堂皇的住处,也只有皇宫里有了。”
墨挽歌眼里有些哀伤,是啊,皇宫多好,富丽堂皇、金碧辉煌这些绝好的词都是皇宫的写照,可是,这里太过束缚人心了。她冷着脸,想让自己看上去更淡然一些,轻声下了结论道:“那便是我不适合在皇宫里生活。”
念青抿抿嘴,也侧身坐在长条上,把声音放得轻快了,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太子妃,过两日我就得回去了,以后不能再伺候太子妃了。”
墨挽歌凝眸,继而慢慢垂下脑袋,“哦”了一句,没有再说什么了。
念青知道玉盏跟着墨挽歌的日子长,所以直接将崇教殿的事都交给了玉盏。剩下的两日,墨挽歌在正殿看书,念青和玉盏就待在她旁边,压着声音交接着。玉盏也是理过事的,对她来说并不难,所以问上的问题都是一针见血。两人很默契地、又很快地交接完了。
她们在说的时候,墨挽歌仿佛置身事外地看着自己的书,似乎不觉得是有关于自己的事。
崇教殿的人大多被念青换过了,玉盏就再一次认识她们。念着名字一个一个认,被叫到的宫女太监就给玉盏见礼。
话说潘诗昀,她已经用了三四回药膏了,眼见着瓶子要见底了,就催促着太医再制出药膏来。
已经过了二十日了。
墨挽歌断了汤药伺候了,也就是说可以再侍寝了。
赵元休听着太医来禀报,心情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是奇奇怪怪的不舒服。不过太医按他的吩咐做事了,赵元休还是看赏了。
两个太医从东宫离开,并肩而行。
“我怎么觉得太子殿下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啊。方才的模样,我都觉得殿下是不是要骂我们二人了。”
“我也觉得!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关系真是奇怪。上回,听太子妃说的话好像她是不愿意怀孩子的,可殿下不一样,他就是想让太子妃生孩子,夫妻二人的矛盾不浅呐。”
“这可不是矛盾不浅吗!谁家女子刚小产,就想着侍寝怀孕的事?看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态度,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他们是对仇人呢!真是搞不懂。”
“太子妃也是奇怪,有个孩子可以傍身难道不好?她要是生下孩子,那可是嫡出的皇孙,她的身份更是贵不可言了。我觉得如今她这样子,怕是难再有孕。”
“什么样子?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觉得太子妃思虑过重了?思虑太重,是不好有孕的。”
“倒是有这样觉得。不过,太子妃锦衣玉食又荣华富贵的,有什么好思虑的?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身份地位吗?她这都有了,还有什么好思虑的!”
“啧啧。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说得你知道似的,那你说说!”
“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有富人的烦恼。如今你我身居太医之位,就得想着如何抱住这个身份,那些想进太医院当差的人,不就得想着如何进太医院吗?此乃差别!”
两个太医在无人的宫道上尽情闲话着,拿了赏银,二人心情都是不错。做完了太子吩咐的事儿,就能好好放松一下。又乐着商量着,今日不当值,要到宫外哪家酒楼喝点酒。
而对于他们方才闲话时候提起的太子和太子妃,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如何,实在与他们没有多大干系。
夏日的天,闷热得很。是日将落之时,天空被分割成一半红一半灰,远处的群山连绵为灰,雕栏玉砌为红。
落墨繁华 第八十五章:念青离去,问罪侧妃
夏日的天,闷热得很。是日将落之时,天空被分割成一半红一半灰,远处的群山连绵为灰,雕栏玉砌为红。
最后一夜,墨挽歌没让轮值的念青守夜,赶了她去好好歇息。念青没推脱,就回了房间去了。
翌日一早,天刚擦亮念青便起来了。她拾完了自己的东西了,来时她只是带着一个包袱,如今拾完了也是一个包袱。她把包袱留在炕上,自己贪早去了小厨房,亲自动手给墨挽歌做了早膳。
等得墨挽歌用过早膳了,缩在石榻是了,念青才走过来,恭恭敬敬地给墨挽歌磕了个头。
好全了的墨挽歌亲自扶了念青起来,露出笑容,“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照顾我,辛苦你了。”扶着念青起来了才坐回石榻上,向玉盏伸出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玉盏就拿了个雕花木盒子站在一旁了。一看墨挽歌伸手,玉盏就把手上的雕花木盒子给递过去了。盒子有些重量,里边是墨挽歌让她准备的东西和银两。
墨挽歌敛眉把木盒子塞到念青手里头,看着木盒子却是对念青说:“我知道你是他安排的人,纵是监视,你对我也尽心尽力照顾着了。别的没有,你对我真心,我也不得亏待了你。这些东西算是我赏给你的,等你日后被放出宫去,就算是嫁妆了。日后出宫去,定要睁大眼睛寻个好郎儿才是。”
念青觉得手上的盒子沉甸甸的,想来是墨挽歌放了不少东西。只是自己的确是听命行事,没得资格去下这么厚实的赏赐。于是念青把木盒子放到桌上,又给墨挽歌跪下了,解释道:“太子妃想岔了,奴婢虽然是太子殿下派来伺候您的,可殿下从没有让奴婢监视您的意思。奴婢尽心伺候,不过是奴婢的职责所在,实在无颜担起您的赏赐。”
也不给墨挽歌说话的机会,念青一解释完,便又磕了个头,“奴婢这便回书房伺候了,日后再寻机会来见您。奴婢告退。”
磕过头的念青站起来了,后退了两步就快步走出去了。
墨挽歌看着桌上的东西无奈叹了口气,招呼了玉盏把东西拿着追出去,务必要送到念青手上。玉盏听从吩咐地拿了盒子就追出去,正殿里就剩下墨挽歌一人了。
墨挽歌对着空荡荡的正殿,抿嘴一笑。其实有没有监视又有什么区别,总归是他定然会在念青口中得知崇教殿的消息。
待得念青被塞了个木盒子,又被推出了崇教殿。念青抱着木盒子站在崇教殿门口,玉盏见她转头看回来,还跟她招了招手:“去吧!”
抱着木盒子、背着包袱的念青走在宫道上,来往的宫人看到她,依旧是恭敬地福身行礼。念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舒服。
这一日,赵元休傍晚就回了东宫,仿佛以前那样规律。他这一日是在书房独自用过晚膳了,才去了承恩殿。
擦过自认为绝好的药膏,身上的青黑痕迹已经去了许多,潘诗昀自觉得恢复了七成了,故而赵元休到承恩殿来,她也没想着玩躲开,而是欢欢喜喜地到正殿外边迎接了。
赵元休只带了小福子来。正殿外灯火辉煌,当值的宫女就还在外边做事,见到赵元休便齐齐行礼。还在台阶上的潘诗昀也屈膝行礼,面上笑盈盈的。
与对墨挽歌不同,赵元休之前对潘诗昀都是相敬如宾般的,给全了她的颜面。甚至有意抬举她,使得她的身份不像是侧妃,更像是正妃了。以往潘诗昀行礼,赵元休都会很快让她礼,只是这一回不同了。
潘诗昀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觉得奇怪,心想着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赵元休心情才不好。这样想着,她便仰起头,在灯火的照耀下,只能看到赵元休刀刻般的冷峻侧颜。
正是风口处,一阵夏风吹来,颇为凉爽。
赵元休双目满是冰冷,却是一眼没看潘诗昀。他沉默不语,苍鹰般的眸子仿佛粘到正殿里头处处富丽堂皇的建设。他仿佛沉默了半盏茶的时间,又仿佛站了许久许久。
蹲久了,潘诗昀就觉得肚子不舒服,手心出汗的同时,额头也沁出了冷汗。她试探着问道:“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殿下不妨与臣妾说说,臣妾或许可为殿下分忧。”
赵元休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着声音说道:“的确发生了一些令本宫很不愉快的事情。本宫听得,侧妃以下犯上、毒害太子妃,置皇家礼仪尊卑而不顾,实乃让本宫寒心。”
乍一听得这话,潘诗昀惊得冷汗直流,登时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想着赵元休怎么知道这件事、又想墨挽歌是不是也知道了、再想着那个宫女这么愚蠢,那件事情做不好也就算了,竟然敢胡乱牵扯到自己,活该被处死了。又听得赵元休“嗯”了一声,潘诗昀才猛然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的潘诗昀忙不迭地转蹲为跪,隔着薄薄的衣裳就跪在十分坚硬的石板上,疼得厉害。不过再怎么疼,潘诗昀这会子也顾不得了,急忙解释道:“殿下明查!臣妾怎么敢害太子妃呢!太子妃为东宫主位,臣妾一向尊敬她,怎么敢害太子妃呢!不、不过臣妾倒是听得,崇教殿的一个宫女下毒还太子妃,定是底下人嘴不干净,胡乱嚼舌根,竟害得殿下您误会了臣妾……还请殿下明察!”
越是紧张,话就越说得磕绊,潘诗昀几句话,竟然说了好一会儿。不过其中意思倒是表露得清楚。
赵元休冷笑一声,眸光幽深得不见底,“底下人胡乱嚼舌根?本宫以为太子妃的嘴巴就已经足够伶俐了,不想侧妃你说话的本事也足够厉害!你不知道吧,宫女签字画押了的罪证,如今正在本宫桌面上放着呢。侧妃,口灿莲花的话,你倒是得把话全说圆了。侧妃,你可知罪!”
怎么会听不出赵元休话里的冷漠和不悦?
潘诗昀急得冷汗直流,心里恨不得把那个宫女再抓来杀几次泄恨,面上也不得不保持镇定,快速思索如何脱身。
原听着外边太监喊着“太子到”的话,宁国公夫人没有跟着出去。虽然来者是太子,可是她也算是太子的岳母,可迎也可不迎。不过想着让新婚的夫妻两多说会话,宁国公夫人也就没出去了。
隐约听得外边的声音,宁国公夫人还以为是两人在说悄悄话,就安心地坐在椅子上,等两人进来。不想,突然听到赵元休一下子增大的声音说:“侧妃,你可知罪”的话,宁国公夫人一下子就不好了。心想着定是有什么误会,她急急忙忙就走出去了。
妇人出现在门口,正正面对着浑身冷得像勾魂摄魄的恶鬼一样的赵元休,宁国公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
宁国公夫人行了大礼,不明二人说什么话、赵元休又是因什么生气恼怒,她还是维护自家女儿:“太子殿下息怒!侧妃年小不知事,掌家也是辛苦,若是做了什么错事儿,还请殿下饶恕则个。”
年小真是个好理由吗?潘诗昀比墨挽歌还大上几岁,潘诗昀年小,墨挽歌呢?
有自家母亲在此,潘诗昀便下意识地想要依靠母亲,含着忧愁害怕的脸垂着。暗想赵元休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处罚自己——赵元休是不喜欢墨挽歌,但是因为诺言不得不娶她为妻吗?要是墨挽歌死了,赵元休以后就不用再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了。
看着面前的潘诗昀,赵元休脑海里突然浮现起那个冷眼瞪着自己的女孩儿,宁国公夫人维护的话,让赵元休难得生出一丝偏心,“侧妃潘诗昀,买崇教殿宫女,教唆以给太子妃下毒。居心叵测,大逆不道,此非以年小便可推脱之事。潘诗昀不死,难以祭宫规。着,赐潘诗昀……”
听得赵元休的话,宁国公夫人只觉得血液全上到脑子里了,浑身冷得哆嗦。当赵元休说到后边的话,宁国公夫人当即吓得打断了他的话:“太子殿下!侧妃娘娘怀了您的孩子了呀!”
赵元休淡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不语。
提到孩子,赵元休都不为所动,定是气坏了。宁国公夫人难过地含着眉,继续求情道:“太子殿下,诗昀这个丫头怎么敢对太子妃做坏事呢!定是那该死的宫女自知承不起罪名,硬生生拉着诗昀的。还请殿下明察!”
“证据,是念青亲自送到本宫面前的,人也是念青审的,最后也签字画押了,定不会有错!”赵元休笃定道。
宁国公夫人却自认为是抓到了漏洞,侃侃道:“念青姑娘做事虽然利索,可也不知审人的法子,怕是屈打成招了。事关侧妃的声誉,要郑重才是。”
赵元休冷笑,脸上的笑意变得冰冷,可怕是最后笑意都没了:“宁国公夫人,侧妃自己已经是默认了,你还与本宫狡辩什么!”
落墨繁华 第八十六章:去掌事权
赵元休脸上的笑意变得如同腊月冰雪般,可怕的是最后笑意都消失了:“宁国公夫人,侧妃自己已经是默认了,你还与本宫狡辩什么?”
潘诗昀脸上的表情由青变白,登时觉得肚子几点尖锐的疼痛,也知道若是自己不吭声,赵元休就直接给自己定罪了!关乎性命之事,潘诗昀也怕了,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急忙推脱道:“殿下!臣妾没有要害太子妃啊!臣妾也说了,若非说那个该死的宫女怕死、故意陷害臣妾,就定然是太子妃眼红臣妾掌管东宫、要污蔑臣妾啊!”
宁国公夫人不知事情,听潘诗昀这么说,还以为真如她说的这般。且潘诗昀也说得有理,墨挽歌为正妃却不当家,正常当家主母却无法不当家都得不满!墨挽歌眼红掌家权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宁国公夫人附和道:“太子殿下!这侧妃娘娘说得有理啊。”脑子一转,就觉得是墨挽歌故意要害自家女儿的,心中悲鸣,竟突然发了哭腔出来:“还请殿下给侧妃娘娘做主啊!这要是太子妃心系东宫的掌家权,侧妃娘娘就全部给她就是了!委实无需用这些下作手段来害自家姐妹啊!”
赵元休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他虽不多管内宫的事儿,却也知道墨挽歌对东宫掌事权利半点不看重,想她连亲生的骨肉也能漠然到那副模样,赵元休一下就更恼怒了。
墨挽歌没在此,无法对她发脾气,于是可怜了两个跪在地上的人,太子的气都撒在二人身上了:“混账!你们母女二人是说本宫玉石不分吗!潘诗昀,你一入东宫,本宫待你不薄,外头盛传本宫宠妾灭妻的关口,本宫还让你当家。就是如此,墨挽歌也没说起管家一事,显见的无意当家,竟也叫你们二人在此乱嚼舌根!”
还以为事情尚有转机、一心想要辩白的潘诗昀一惊——赵元休这是在护着墨挽歌啊!心情起伏不定,潘诗昀觉得肚子更不舒服了。悲声说道:“太子殿下,你我同床共枕这么多时日,您竟也不信臣妾吗?臣妾的为人,殿下也是知道的啊。这些时日,太子妃身子不适,臣妾都是巴巴地过去看望,怎敢对太子妃不敬呢。”
有宁国公夫人的教诲,在赵元休面前,潘诗昀对墨挽歌的确尊敬。只是背后如何……
“太子殿下,臣妇虽为妇人,可也懂得审犯人的话也得当堂对证。如今殿下您听信一人之词,对侧妃而言实在不公啊。”宁国公夫人又继续说。
“既然你这般要求了,那便如此吧,把侧妃送进宗人府,本宫让宗人府的人来审。”赵元休声音没有起伏。
这怎么可以?潘诗昀怀了龙嗣,进宗人府的话,外头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呢。
潘诗昀不住地摇头,宁国公夫人也急忙否决:“不可啊殿下!”
赵元休如何?他是相信念青的话,再加上墨挽歌对自己的态度,赵元休是打心里确信潘诗昀毒害墨挽歌。他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一点,潘诗昀、宁国公夫人这好一番的辩白,在他看来就全都是在狡辩了。
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再出声,凝眸盯着正殿里的一簇烛火。
宁国公夫人惶惶不安,抬头瞧瞧看过去,却见赵元休黑着脸,便觉心漏跳了一拍,暗道不好。
似乎是要验证宁国公夫人的不安,赵元休一字一字地开口了:“侧妃潘诗昀,心肠歹毒、心术不正、勾心斗角,实不配为本宫妃妾,着……”
“殿下!”宁国公夫人再一次打断了赵元休的话,只见她把头磕在地上,颤声道:“殿下不记得当初求娶时承诺的了吗?您说,没有三媒六聘,不能给诗昀正妃之位,可作为侧妃,您会给她过于太子妃的尊敬和地位的呀。如今太子妃故意陷害,您怎么不相信她呀!这才过了多久,殿下您便忘记了吗?”
这算是威胁的话,宁国公夫人说出来就不住地颤抖。可是眼下也无法了,若是不这样做的话,潘诗昀就地位不保了!
赵元休脸色更黑了。
他呼吸变重,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小福子,传令下去。侧妃身子不适,难以掌事,明日起,让念青全权掌管东宫事宜。且,宁国公夫人久居宫中不便,明日便出宫。侧妃便静心休养吧。”
听得此言,潘诗昀跪麻了双腿,瘫坐在地上。宁国公夫人闭上满是悲哀的眼睛。
赵元休离开了。
宁国公夫人和潘诗昀被下人扶进正殿,二人还没能从这等噩耗中回过神来。等得二人喝了热水,好容易才回过神。
不说潘诗昀自己被吓得手脚僵硬,宁国公夫人也被吓得不轻。喝了好些热水才慢慢回过神来,宁国公夫人才仔仔细细想了一回事情前后,越想越不对劲。
“诗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宁国公夫人瞪着潘诗昀,心想自己怕是不知道其中一些事情。
此时的潘诗昀后悔不已。母亲这般追问自己也生出紧张来,肚子又有些疼痛,再加上心里的悔意,潘诗昀竟哭了出来,“娘亲,我不该这么做的!早知道那个宫女这么不靠谱,我便该让别人做的……”
珍珠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掉落。
这眼泪仿佛是掉在宁国公夫人的心里,打鼓似的把她的心给打坏了,宁国公夫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女儿真的给墨挽歌下了毒!
“你糊涂啊!”宁国公夫人吼道,恨铁不成钢地站起来,伸手就要戳到潘诗昀的脑门上。想到她如今怀了孩子,在半空的手生生地了回去。若是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眼里有泪水在打滚,“我早就跟你说要好生对太子妃,让你忍耐!我说以太子妃的性子她活不长久,偏你是个蠢的,巴巴凑上去做什么!你是自寻死路啊!”
潘诗昀到底再如何大家闺秀,到底没遇事。自小到大她都是锦衣玉食、顺风顺水的,今日的事已经是她遇到的最大的事儿了,这会子就只会哭了。
不说她们再如何绝望,赵元休已经决定的事情她们也改变不了。
赵元休说让念青接管东宫的事,念青一早就来了。不管潘诗昀愿不愿意,念青带来的人直接将账册、印象等物都拿走了。赵元休还定了宁国公夫人今日出宫,是小福子亲自来请,还把宁国公夫人送到宫门口去。
这一日,几乎是整个东宫的人都知道了——侧妃的掌家权利被回,被太子殿下骂了一通。可谁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对侧妃的。
众说纷纭且不论。
这风水轮流转。两个美人日前全靠潘诗昀上位,想着能够站在潘诗昀这边,也能让潘诗昀护着她们,不想,这才过了多久,潘诗昀竟然就被回掌家的权利了。
这掌管东宫的权利,可让潘诗昀的地位尊贵了不少。两个美人心里盘算着:以前墨挽歌不得宠,得势的自然是侧妃潘诗昀;想潘诗昀如今失势,得势的便是墨挽歌了。
如今掌管东宫的是念青,可念青也是伺候过墨挽歌一段时间的。念青管家,与墨挽歌管家有何不同呢?
两个美人还在想,墨挽歌得势了,要是墨挽歌想要对付她们两人,简直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要知道,墨挽歌前两天还毒死了个宫女!虽然明面上说是宫女欲害墨挽歌,可真相是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这个时候,东宫就处于异常紧张的气氛里。
昊天出华月,茂林延疏光。
如今没有了孩子,墨挽歌也不嗜睡了。小产又养好了身子,夜里倒不似之前那般早睡。夏日夜风凉快,墨挽歌就坐在外头长条上,或者在外边走走。
今日一早听得潘诗昀被夺了管家权,念青又管事的消息。玉盏乐得厉害,墨挽歌反倒冷漠。
要说赵元休多情,他也的确冷漠,不念旧情似的。要说他无情,他却也泛滥多情。像他这种男人,坐拥天下,届时后宫佳丽三千,的确很适合他。说实话,赵元休的一举一动反而让人看不清他了。潘诗昀不是他心尖上的人吗,怎么也舍得让潘诗昀被人看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