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繁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纤阳子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你已经是侧妃,侧妃当有容人之量。你的夫君将来是一国之君,应当子嗣繁荣。女人生孩子可就是到鬼门关走了一趟,这一胎要是个儿子你以后就不要生了,让别的女人为殿下繁衍子嗣。”宁国公夫人好言相劝。潘诗昀是侧妃,又掌管东宫,再生下孩子,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好。
潘诗昀皱眉,“可是,实在不想有其他人给殿下生孩子,以后怕是会跟我的孩子争宠。”
“你没有必要为了孩子的问题,落下个善妒的名声。你看看当今的李皇后,她如今也没有孩子,就是她以前对殿下好、还颇为照顾李妃。殿下成了太子之后,对她毕恭毕敬的,这样又有何不好的?”宁国公夫人教导道,“像太子妃这般性子不好的,说句大不敬的话,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当不了大人物。只要你生下孩子了,你要什么没有?”
“母亲你的意思,就是让两个美人尽力为殿下繁衍子嗣嘛!你提起墨挽歌做什么!”潘诗昀扁嘴,不屑道:“你以为墨挽歌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女儿就有了吗?只要墨挽歌还活着,我就没有这个机会。”
宁国公夫人但笑不语。
潘诗昀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自己母亲:“母亲你的意思是……”
“好好养胎,等着生下孩子就是了。太子妃没了孩子,心情不好,你可得好好照顾她,让殿下看到你的贤惠才好。”宁国公夫人爱怜地挽过女儿的手。
提到墨挽歌,潘诗昀又说:“别说是没了一个孩子,女儿觉得,太子妃就算是死了几个,她都不会伤心半点的。你是没有看到她那个样子,小产晕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半滴眼泪都没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自愿小产的呢。”
“女子有谁小产会不伤心的?只是那时候人多,不好哭吧。”宁国公夫人没有多在意。
念青拿了墨挽歌鞋子出去,在外面研究着。墨挽歌在御花园晕倒后是被搬回来的,所以鞋子没有再用。鞋底有污垢……还有油。在鞋底发现了油,她又去找了墨挽歌今日穿的衣裳,衣裳被雨完全淋湿,但是在衣摆出摸得出油的感觉。
她把东西拿去找了赵元休。
“什么意思?”赵元休看着桌上的绣花鞋和衣裳,又看向念青。自从崇教殿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坐在桌前,没法集中力再做其他事情,一直想着墨挽歌那句“孩子没了就没了”,有些痛心。
念青解释了一番,跟赵元休说清衣裳和鞋子上有油,证明石砖的确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电光火石之间,赵元休推翻了之前自己的胡思乱想——墨挽歌不是要害死肚子里他们的孩子。但是……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念青,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做假物来欺瞒本宫!”
念青眨眼,满是不解,眼下赵元休的恼怒,她便跪下了,仔细想了一下才想通赵元休的意思,忙解释道:“殿下,奴婢怎么敢呢。这衣裳和鞋子换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动过了。也是因为太子妃睡下之前,同奴婢闲话,奴婢才想到有可能是石砖上有油,没想到去检查了衣裳鞋子,真的有油污。奴婢知道有这种事情,才连忙跑来跟您禀报。”
赵元休盯着脏衣脏鞋,沉默良久。
念青跪的膝盖疼,小心挪了挪,试探道:“殿下,您为什么不相信太子妃呢。”
赵元休冷笑一声,“你当时也在场,难道没听到她说‘孩子没了就没了’吗?她是怀孕的人,竟然这么不把孩子当条命吗!不把本宫的孩子放在心上的嘛!”赵元休盯着念青,仿佛面前的人是墨挽歌一般,“侧妃怀了孕日日让太医来请平安脉,她有吗?她可何曾重视过这个孩子!”
念青垂头,不敢说话。
赵元休又把目光放在桌上的衣裳、鞋子上,恼怒地把衣裳和鞋子都摔在地上。“念青,本宫问你,你在崇教殿,她有没有说过关于孩子的只言片语?你如实说!”
念青连头也不敢抬。
等了好一会,赵元休不耐烦地重复着问:“有,还是没有!”
“有……”念青将额头抵在地上。
赵元休眼里略过一起欣喜,声音也缓了许多,顿了顿,他才追问道:“什么时候说的、说什么了?”
念青咬唇,犹豫着究竟能不能说。
念青迟迟不说话,赵元休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固执地想要知道墨挽歌究竟是什么态度,又催促了一句。
念青豁了出去,闭了眼睛回道:“今日、太子妃入睡前说的,她说……她说本就不想生这个孩子、不想侍寝,都是殿下您……强迫她的。”
这样的话说出口,念青自己都觉得不妥。想着赵元休肯定会暴怒,接着却没有声音,念青担忧地抬头,就见赵元休暴戾的表情。
赵元休让墨挽歌侍寝的时候,是墨挽歌被禁足的时候。成亲前的美好幻想破灭,日日受着幻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她便有了反抗的情绪。
而从李皇后听得,若有孩子,就能留住女子的赵元休,开始一心要墨挽歌怀上孩子。要有孩子的话,便得侍寝。墨挽歌的确不愿,还是赵元休以其身边人的性命相威胁,墨挽歌才侍寝的。
赵元休冷笑着点头。
“好……好一个强迫。”他怒极反笑着。
落墨繁华 第八十章:林氏进宫
赵元休的意思是让念青离开崇教殿,再回到书房来当差,但是念青这丫头难得死犟,非以墨挽歌身边无人可用为理由,硬是要留在崇教殿里做事。赵元休起初并不同意,但最后还是准许她再去崇教殿,留到太医说墨挽歌可以侍寝那日。
“那日”是哪日?赵元休命令太医最迟二十日,那就是二十日了。念青无比后悔今日捧着这些证据过来。要是没有过来的话,殿下就不会问那个问题,自己也就可以一直跟着墨挽歌了。想着只有最后二十天了,念青努力压下心里涣散的情绪,回到崇教殿。
李皇后知道墨挽歌小产,本来是打算亲自来看,可惜天公不作美,雨一直下着。于是李皇后就派了心腹来看望,还送来了些补品。
墨挽歌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只是小产后身子虚,下地都得让人扶着。无法,整日都得待在床榻上,连吃饭都是让人送到床上来。
念青实在是个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的贴身宫女,管着崇教殿上下也没出半点差错,脾气好又公正,又有眼色——昨日墨挽歌睡前失控地吼了一句,今日起来墨挽歌自己就有些不自在。而念青独自揣着最后二十日的命令,反而当作没发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侧妃潘诗昀十分贤惠,太子妃小产,她一个有孩子的人还亲自来看望。她坐在寝殿里边,说着一些有趣的事情,即便是墨挽歌没应声,她自己也能说得很尽兴。
就在潘诗昀絮絮叨叨说着的时候,宫女进来传话,说是李妃宫里来人了。李妃与崇教殿没什么来往,当时墨挽歌有孕,李妃宫里只遣人送来一尊玉佛。记得自己小时候李妃也是和蔼可亲之人。墨挽歌虽在病榻,还是让念青连忙请进来了。
来人是清风和一个小宫女。清风是李妃的贴身大宫女,李妃病重,宫里可以说是她在管。
清风只给躺在病榻上的墨挽歌行了半礼,又给潘诗昀行了全礼:“奴婢见过太子妃、给侧妃娘娘请安。”
墨挽歌还没说话呢,潘诗昀就已经开口让她起来了。
看到那人病态,清风露出真诚的笑容,倨傲地对着在病榻上没能起身的人,开门见山道:“李妃娘娘听说太子妃小产,特地着奴婢过来看看,特地带来一对鹿茸和一些阿胶。请太子妃笑纳。”说着,清风已经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后边的小宫女把东西拿过来了。
念青得体笑着,上前接过小宫女手上的东西。
上回李妃是派了小宫女来的,墨挽歌还是回京来第一次见到清风,她很清楚地感受到清风对自己的厌恶——在对方的一言一行中。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墨挽歌也没想改变,于是只是客气道:“劳姑姑替我谢谢娘娘。”
“虽然担不起太子妃的一声谢,但奴婢还是会如实转告的。”清风冷哼一声,“太子妃既是小产,那就好好休养,日后也别非得到处跑,这回是孩子,下回可就不是孩子了……奴婢就不打扰娘娘了。奴婢告退。”
随意地福了个身,清风便冷冷笑着退出去了。
潘诗昀看着清风的背影,挑唇,这个清风对墨挽歌的态度可真是奇怪啊。或许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真是让人好奇呢!这样想着,潘诗昀起了身,“太子妃好好休息,臣妾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就先走了。”
墨挽歌实则没有多想理会她,听她说要走,也只是轻轻颔首。
潘诗昀走出崇教殿,一下子就追上了在前面的清风。
林氏应该是听到墨挽歌小产的消息,就又递折子进来。墨挽歌想念家里人,便让人去回,请林氏后日进宫。
许久不见,墨挽歌再见到林氏的时候很是喜悦,可惜小产后身子太虚,以至于没法坐着,只能在寝殿里和林氏她们说话。
林氏是带着墨雨琴、墨竹琴和墨汐媛一起进宫的——墨赵氏以让两个庶女进一次皇宫为由,硬是要林氏把两个庶女也一并带来。除此之外,玉盏也一并进宫了。
房里熏过艾草,还有一股艾草的味道。
过几日就是墨汐媛五岁的生辰了。还未满五岁的墨汐媛看墨挽歌疲惫的模样,心疼地一直握着墨挽歌的手,说一些好笑的话。
两个庶女在这里的话,有些话不方便说,林氏就提议让两个庶女出去外面走走。于是,墨挽歌就让念青带她们出去,夏日闷热,又让人准备镇了冰的甜汤。
林氏细细问了墨挽歌在宫里的一切,又问了小产的事。
墨挽歌拉着墨汐媛的小手,望着林氏说道:“侧妃有孕,他又封了两个美人,以后或许更多,这些都是能给他生儿育女的人,我也没有必要受这个苦。我不想生这个孩子,正好是侧妃她们设了局,我就将计就计了。”思量一番,她没有说出当时是被强迫的事。
“你糊涂啊!你肚子里的可是太子的亲生骨肉,就算是你和太子哪里不和的话,只要生下了这个孩子,谁也没有办法为难你!你故意不要孩子的事情,说给我听听也就罢了,别的人可千万不能说。”林氏认不得,拧开对方的脑子,看看对方里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生下太子的孩子是多大的荣耀?墨挽歌分明已经有了孩子,只等瓜熟蒂落的那日。
“上回我进宫,想接你回府,你不肯。怀了孩子,你反倒不愿意生孩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林氏深深地叹气。
墨挽歌想,如果再来一回的话,她就不嫁了。不嫁的话,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姐姐,你是不是很难受啊?你肚子里的小侄子都不见了。”墨汐媛的小手在被褥上轻轻拍着,正是墨挽歌的腹部。
墨挽歌有些晃神,难受吗?不难受!因为是自己不愿意生下的!她轻轻摇头,握住小丫头的手,“我不想给他生孩子。”
念青说两个庶小姐在御花园凉亭里,她折回来拿甜汤。问墨汐媛要不要过去,墨汐媛拒绝了。
难得见一次面,墨挽歌和林氏就没有一直说败兴的事,后来就开始说一些有趣的事。崇教殿难得有了些人烟气,因为说起一些有趣的事,寝殿里的气氛才好了些。
墨汐媛说起自己最近画技又好了许多,还说自己又画了张墨挽歌的画像,不过还没有画完。然后又提起了上回送来的丹青,“媛儿上回来时带的画,姐姐还喜欢吗?”
墨汐媛说的那副画,是墨挽歌出嫁当日的模样,画得很好。墨挽歌点头,“当然很喜欢。”
“那姐姐怎么不挂在寝殿里呢?”墨汐媛嘟起嘴,四下打量着寝殿,没在寝殿里发现画像的影子。
墨挽歌抿了抿嘴,“那回画像放在桌上,又刚好有事,没及时起来。后来,我便吩咐了浅夏起来,浅夏……也不知道浅夏到哪里去了。”
听到浅夏的名字,墨汐媛自知触了墨挽歌的伤心事,于是扁起小嘴,朝自己母亲看了一眼。
林氏嗔怪地看了小女儿一眼,道:“你也不要伤心了。仵作验尸之后,我便让人厚葬了她们,销了两个丫头的奴籍,又把她们的牌位送进相国寺,吃些香火。你说要厚葬,我觉得这样,对她们来说也算很不错了。”
墨挽歌感谢地点头,“多谢母亲。她们二人的奴籍我烧掉了,希望来世她们不要再遇上我。”
又说了些别的话。眼见着到了午膳时间,墨挽歌就留下她们用膳。用过午膳后,墨汐媛就和两个庶姐到外面玩了。
林氏则是同墨挽歌留在寝殿里。
林氏同墨挽歌说起府里的事了,“我表兄与表嫂没有儿女,我与你父亲商量着让一个小子跟着他们,也好让他们有个寄望。没想到你父亲这人,重女轻男的,竟然说要把两个小子都送去。他们祖母不同意,说不能让小子跟着表舅各个地方跑,太累。到底是在争执时候,他们祖母态度不好,惹怒了你父亲,最后,两个小子都去了。”
“怎么会想两个弟弟去的!”墨挽歌哭笑不得。
“本来是要让媛儿去的,你爹不舍得。说女儿家的,得锦衣玉食养着。”林氏拱鼻子说道。
“两个弟弟还那么小,各个地方跑不了颠簸,旅途辛苦,他们年岁小,母亲你竟然也舍得!想想我就觉得不舍,母亲你是、父亲也是,都不怕两个小子长大了怪你们吗?”墨挽歌想想墨赵氏与墨修争执的场面就觉得好笑。
林氏嗤笑一声,“哪有什么不舍得的!男孩子就得自小吃苦,才不会长歪了。他们表舅可疼他们了,不会有事的。”
“那媛儿在府里可不就孤单许多了?”墨挽歌笑了笑。
“她两个弟弟在家,她也没常与两个弟弟玩耍,对她来说没差别的!”林氏直接说道。
林氏今日进宫,是午时过了才回去的。离去之前,墨挽歌又与她提起辞官之事,林氏只说回去再与墨修商量。
落墨繁华 第八十一章:血燕燕窝
侧妃潘诗昀、王大人的嫡女王依依、陈大人的嫡女陈娜、在御花园当差的小太监四人,四人都在差不多一个时间里得了病,全身长出红疙瘩,除了侧妃潘诗昀,另外三人都死了。而潘诗昀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身上红疙瘩褪去后又留着丑陋的痕迹。这些痕迹,太医医治了近一月都没能医好。
说实在话,潘诗昀对给她医治的太医很不满!但是太医说,怀有龙胎不能用性猛的药,处处受限,也因此难以医治好。都说了是因为怀有身孕的原因,潘诗昀再怎么不满,也没法指责太医。
墨挽歌小产后,赵元休已经一连好几日没有踏进内宫了。赵元休不是在书房就是出宫,到宫外的府邸歇下——他不在,做什么都很方便。潘诗昀想起那日清风与自己说的话,便蠢蠢欲动。虽然对自己来说有些冒险,但是事成之后,自己就是东宫的第一人了。也是因为有些冒险,潘诗昀觉得母亲宁国公夫人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她说也没说。
她去了李妃的宫殿,与母亲说要去谢恩。李妃是太子赵元休的母妃,潘诗昀有孕,李妃也着人送了不少东西来,合情合理都得去见见这位久卧病榻的母妃。她这么一说,宁国公夫人不疑有他。
入夏李妃的身子反而差了,春季还能起来走走、与人说说话,如今竟然只能躺在病榻上。
潘诗昀去拜见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末了,李妃还睡着。来迎接她的人正是清风。
自墨挽歌小产已经过了六日了。两位德高望重的太医日日商议着接下去的汤药方子,汤药一日三回的伺候着。硬生生把墨挽歌逼得没了脾气,喝药和喝水一样,素日怕苦的她已经连蜜饯也不用吃了。
上回林氏进宫,玉盏就跟着来了。她在墨府也只是待在墨挽歌的瑶光院中,于是求了林氏一道进宫。见到崇教殿是念青一手管理,她怕念青忙不过来,加上她本来就想待在墨挽歌身边,便要留下来。
墨挽歌是不同意,但是玉盏硬是不走。念青怀着最后十多天的命令,也想让玉盏留下来。所以,玉盏又回到崇教殿来了。
念青很有能力,一手就将崇教殿打理得井井有条。墨挽歌相信念青,甚至是崇教殿的事都没有过问,玉盏就安心照顾着墨挽歌了。
那一日是夏日寻常的艳阳天,若不是那件事,也就没有人会记住这一日。
自从墨挽歌小产,赵元休这半个月只回来了几次,但是没有踏进内宫半步。不仅是没见潘诗昀,甚至是两个刚刚得宠的美人也失了宠。
那一日一早,念青被潘诗昀叫到承恩殿去了。在东宫还没有女主人之前,东宫的事情都是念青在打理,后来潘诗昀掌管东宫,念青也就功成身退了。到底是关于东宫的事情,虽然念青对潘诗昀有点偏见,但讲起事情来很是认真。
承恩殿内,太医给墨挽歌诊脉后就离开了。
于是正殿里就剩下墨挽歌和玉盏,墨挽歌已经恢复了七成,但还是容易感到疲惫,也就只窝在石榻上看书。看着书呢,就有宫女呈上了厨房准备的东西了。
两碟子细点和一碗血燕燕窝来。墨挽歌平日里吃的是白燕燕窝,虽然也得了血燕燕窝,但是没有墨挽歌还没拿来吃过。而相对贵重的血燕燕窝,是潘诗昀每日必吃的。
“太子妃尝尝吧,这血燕燕窝可补血了,可是念青姑娘特意嘱咐奴婢亲自看着火熬出来的。这血燕呐,可要趁热吃才好。”小宫女笑着,将血燕放到墨挽歌面前。
墨挽歌看着桌上那碗浓稠的血燕。因为太医嘱咐要多吃些补品补身子,念青真的是变着法地让她多补身子。墨挽歌的目光从碗上移开,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宫女,问道:“你是在崇教殿里当差的宫女吗?本宫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你?”
宫女爽朗一笑,福了个身,回答道:“太子妃贵人事忙,奴婢前些日子就在崇教殿当差了,只是娘娘您甚少出去,正殿里也是念青姑娘在打理,娘娘自然记不得奴婢了。”
玉盏疑惑地看着血燕,又疑惑地看向墨挽歌,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最后没有说话。
墨挽歌端起血燕,用勺子搅了搅,“平日里这些东西都是念青亲自做的,从不假手他人。怎么她今日去了承恩殿,就交给你做了?难道是她比较信任你?本宫想起来了,念青说的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宫女就是你吧!”
小宫女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眼里闪过一丝着急,“都是念青姑娘抬举,奴婢愧不敢当。”
墨挽歌挑了挑眉头,温柔道:“怎么会是愧不敢当呢,念青这么稳重的一个人,让她夸一个人可不容易。她都夸你了,定是是名副其实的,要是真的可心,本宫可让你进正殿来伺候。你抬头让本宫瞧瞧。”
小宫女顿了顿,顺从地抬头,让墨挽歌看清自己的脸。
墨挽歌放下碗,端详了一番,夸道:“是个标致的人儿。在外边做事也是大材小用了,等念青回来,本宫同念青说说,让她把你提上来用。”
“多谢太子妃美意!可惜奴婢怕愧对了太子妃的抬举,奴婢还是在外边再历练历练吧。”被墨挽歌绕了一圈,小宫女只能尽快结束话题,圆了话题之后,见墨挽歌还没有吃血燕,就再次催促道:“血燕放久了不好,太子妃还是快点趁热吃吧。”
墨挽歌若有所思地回目光,又端起了碗,“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奴婢伺候太子妃用血燕吧。”小宫女急急说道,想要亲眼看着墨挽歌把血燕吃下去。
墨挽歌黑眸微眯,“这儿有玉盏伺候,你下去吧。”
小宫女还想说什么,不过被玉盏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玉盏不满道:“太子妃说什么,你听什么就是了!快下去吧!待会太子妃用完,再让你进来拾!”
“哦……”小宫女嘟了嘟嘴,福了一礼,才退出去。
看着小宫女出去了,玉盏才回过头来看着墨挽歌,靠了上去,又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墨挽歌说:“姑娘,念青姑娘知不知道您不吃血燕?”
墨挽歌再次用勺子搅着碗里的血燕,冷笑着,同样是放低了声音:“念青伺候用心,这么多日都是她亲自熬了白燕燕窝送进来,今日突然变成血燕……本就不简单。方才我简单炸了她一下,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玉盏不解地反问了一句:“炸了她一下?”
墨挽歌轻哼了一声:“念青不曾与我提起在外间做事的人。再有,昨日的燕窝量比较少,念青同我解释说是白燕用完了,小厨房里只有血燕。说是今日再去领白燕燕窝的。”
玉盏狠狠皱眉,露出眉心的几道皱纹开。她也不是心性单纯之人,墨挽歌都这么说了,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低声询问道:“娘娘打算怎么办?”
墨挽歌舌尖抵着后槽牙,想了想,看向寝殿里边,随即低声吩咐道:“你去里边随便拿个盒子出来,再多拿条帕子。”
玉盏听吩咐地拿了东西出来,只见墨挽歌将盒子里边的一双手镯拿出来,然后把帕子铺了进去,然后用勺子一勺勺地,把燕窝舀进去。接着,又拿了一碟细点中的一块包进自己随身的手帕里,放轻了声音把盒子给盖上。
“你待会拿着这两个,去找太医院的刘太医,叫他看看有没有掺了什么东西。”墨挽歌一边吩咐着,一边下了石榻,“你待会出去,再让方才的宫女进来拾。我先去趟会,等你回来再进寝殿来叫我。”
玉盏重重地点头,接过木盒子和手帕,把手帕塞进自己的袖口。
玉盏拿着一个木盒子走出来,那个小宫女还侯在外边,玉盏目光一扫就看到了,于是她扬起声音:“太子妃吃完了,你进去把东西都出来。记得放轻声音,太子妃困了,正躺着歇息呢。太子妃的银镯子一处坏了,吩咐我拿去司珍局呢。你手脚可放麻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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