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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墨繁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纤阳子
墨竹琴缓过来之后,慢慢看向林氏,扯到腿上被火烧到的伤口,疼得忽然就哭出来了:“母亲……”
林氏看着她,微微一笑,安慰道:“没事的,你只是被火砸到了,能治好的。”
墨竹琴因为身子不爽,昨夜送去她哪里的膳食她只是应付地吃了两口。睡下之后太过闷热,硬生生被热醒了,睁开眼睛才发现屋里火光明亮,而且听到外面有人喊“走水了”。墨竹琴是因此逃过一劫。
而她在逃出来的时候,被忽然掉落的火球砸到了腿,衣摆烧了起来,腿上被烫了一大块伤口。
她想的是,原本再过十几日,她就要出嫁了呀!再过十几日,她和二姐就会在同一日出嫁……
伤口即便是能治好,也会留下疤痕了。墨竹琴不由得想道,本想抱怨几句,可是看到母亲林氏手臂的伤口,这话也不敢说出来。
看了在自己身边的墨汐媛一眼,墨竹琴追问道:“母亲,祖母、父亲他们怎么样了,还有二姐呢?”
林氏扯了下嘴角,尽量平复了自己的语气,说道:“只有你父亲救出来了,能不能救活……还得另说。至于府里百来人,活下来的不过寥寥数人。”
方才有个药童过来寻人,玉盏就跟着出去了。玉盏走之前解释道:昨夜墨府大火,都尉司和京兆尹的人在调查,墨府的人也得协助调查。
玉盏昨日到墨府来,不知道是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幸的是,若不是玉盏,恐怕整个墨府的人都得死光;不幸的是,玉盏和公主派来的宫女也因此受牵连。
林氏不由自主地想起远在南方的表哥表嫂,以及她和墨修的双生儿子。
林氏的表哥表嫂至今无子,有意过继孩子。但算命的说二人命中无子,也不适过继孩子,这才拖了这么久。而林氏的双生儿子年岁小,两家人有意培养些许,或许也各有私心,总之双生子就被带去了南边。
老夫人因此闹过几回,直言墨家的嫡孙怎能被别人抚养。
林氏思及此,嘴边噙着一抹苦笑,心道两个孩子倒是逃过一劫了。
墨竹琴维持着坐着的姿势一动不动,想着昨夜的火那么大,自己的嫁妆肯定都给烧没了。
墨竹琴忽然想起玉盏离开时解释的话,寻求答案的问道:“母亲,昨夜府里的火,是有人故意纵火的吗?”
提到故意纵火,林氏便皱起眉头,能在夜里纵火的人必然是府里的奴仆,她作为当家主母,对府里的仆人也算是照顾,究竟是谁给府里的人下了药又纵火,分明是要墨府覆灭的行径!





落墨繁华 第159章:最后一人
和在医馆后面治疗的几人相比,躺在板床的管家没有较为舒适的养伤环境,也没有药童的照顾。管家因为昨夜处于墨府最东面,大火未波及到而幸得一命,不过他却因为吃了过多的毒花汁而迟迟未醒。
管家年过三十,因为久坐墨府管家的位置,素日安逸,不得就有些发福。但是从他如今的相貌,亦能想到他旧时的出众容貌。
罗队长名为罗毅明,他同手下去前院停放尸体的地方看过,确认了其中两具尸体的确是宫女,脸色异常难看地离开。
牵扯到皇宫里的人,再怎么简单事情也变得复杂了。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不简单。
罗毅明派了个人去跟都尉司知会一声,自己则带了两个人到医馆去了。
医馆前面是诊脉看病和抓药的地方,但是在这个地方也设了几张简陋的板床。墨府管家就躺在最外面的一张板床上,旁边还有个都尉司的人守着。
那人冷不丁地看到罗毅明,连忙起身让出位置,赔笑着站到一旁,略有惊讶地招呼道:“罗队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罗毅明没搭理他这话,目光落在墨府管家身上,后者还紧闭着眼睛显然未醒过来,倒是脸色也不是那么难看,只像是累到了一样。罗毅明用下巴指了指管家,朝自己手下问道:“大夫怎么说,可有说他何时能醒过来?”
手下人闻言,一合手掌,颇为无奈地说道:“已经灌了好几碗汤药了,大夫说按理也该醒过来了。可是属下在这儿守着,个把时辰过去了,他愣是没睁眼。”
罗毅明就皱了眉头,思索一会,径直上前,抬手就用右手轻轻拍了拍墨府管家的脸,一边侧过头吩咐道:“去寻点冷水过来。”
跟着罗毅明过来的人已经麻溜地应了一声,去跟医馆的人要了杯冷水过来。
罗毅明接过冷水,就将冷水倒了些在手心里,毫不留情地将手往管家脸上招呼。他的手下也没力气,一时间响起几声清脆的拍打声。
在几个手下的注视中,管家仿佛噩梦惊醒一般,浑身一颤,蹬腿猛然扑坐起来。入眼的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一时间叫管家没反应过来,管家瞪着眼睛瞧着坐在他身边的罗毅明。
“你是何人?”管家出声打破颇为僵硬的局面,不过下一刻就反应过来这几人都穿着都尉司的服饰,心里有数的同时更加疑惑:这些人怎么无端找上自己?
罗毅明晃了下脑袋,语气有几分不耐地用几句话解释清楚:“本将是都尉司的人,昨夜墨府大火……”
管家听他解释了一番,一脸怪异地盯着他,半晌嗤笑一声:“这位大人,你莫不是无事拿小的打趣着玩?我们墨府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呢!若是走水,小的又怎么会无碍地坐在这里。”
罗毅明一皱眉,身上迸发出一股迫人的气息,语气愈发冰冷不耐:“你以为你无事,若是你无事又如何会在医馆里?整个墨府就你一个奴仆还活着!”
经对方这么一说,管家抬头看向别处,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在医馆里,这个认知叫他忽然一颗心就沉下去了。
趁着管家懵圈的时候,罗毅明扯了人起来,将他往手下那边一推,道:“带回墨府去,叫他去辨认尸体,一个一个认。少了谁、多了谁都说出来,一个也不能错!”这后面一句,是对管家说的。
管家这会子已经信了七七八八了,这会子害怕居多,浑身抖得厉害,扯了嗓子就问道:“墨府大火,那府里的主子们呢?没事吧?”
罗毅明听到了,冷漠刚毅的脸上就露出几分意味不明来,讽道:“没想倒是个忠心的……死了几个,也有几个还活着。”
仿佛天空劈下一道雷电,天下千千万人,偏偏劈到自己身上。管家此时的感觉便是如此,而这个感觉,在他被都尉司的人半搀扶半拖着地送到墨府门口的时候,更加浓烈了。
如遭雷劈。管家站在刻着“墨府”二字的府邸面前时,浑身颤栗不已。
若非是熟悉的“墨府”二字和门口,管家甚至不敢认这是他生活的地方。他在门口愣了一会,就被人带去已经摆放了许多尸体的前院。
每具尸体已经都被披上了白布,而空旷的庭院中已经披了几十条白布。远远一看,庭院中的一片白色和冲天的刺鼻臭味叫人不寒而栗。
“来了来了,这个就是管家!叫他来辨认,将认出来的尸体分出来。罗队长说了,差了谁多了谁都很重要,务必要分清楚了!”把管家送来前院的那人率先走进来。从一大片白色中路过,走路带风地吹起了离他最近的那几片白布,露出了几具几乎被烧得看不出原本面目的尸体。
管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站在原地没动。忽然他眼眶红了红,接着喉结上下一滚,别过头蹲在地上开始干呕。
几个在旁边当差的士卒见此,相视一笑,嘿嘿的笑声取笑这个年岁已经很大的管家。
而带管家过来的人和原先做登记的文官也回过头来,虽没有跟他们一样发笑,可也看得出嘲讽之意。
管家干呕了好一会,没吐出什么东西。只是因为动作太大,双目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而从口鼻出来的鼻涕口水,被他从怀里抽出来一块手帕,一抹就完事了。
红着眼睛的管家看上去狼狈不堪。他犹不知,只是把帕子胡乱一塞。继而郑而重之地往前走去,走进了那一大片白色寂寥之中。
执笔登记的人名为金奈,金奈看着管家的动作,挑唇一笑,叫人送了一条可遮住口鼻的帕子过去。而他自己,则是开始磨墨,准备好登记。
管家接过面巾,系在口鼻之后就上前去,开始掀开第一条白布……
他对于府里的下人都是熟悉,他只凭着尸体未烧焦的地方就能认出是谁,两刻钟的时间就已经辨得七七八八了。但凡被管家辨认出来的人,都被人搬开,以作区分。
四下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看着管家郑而重之地辨认过后,再深深地用目光告别每个人。
后来还剩下十几具尸体,管家看过了却没能认出来。有些是因为烧得太过严重,面容已经摧毁,而也有是因为不常见到面而陌生了。
管家有些犯难,只是如何绞尽脑汁,也难以想起还有谁人不在这里。最后他的房里也有整个府里的人名字的记录,飞也似地跑出去。
跟管家站在一起的都尉司的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守在门口的士卒已经跟着跑出去了。
“怎么回事?”一人忽然出声问道。
“他不会是想到什么了吧?”
……
日头渐中。
管家抱着名册回来了,他跑出去的时候面巾还在脸上,回来的时候面巾有些歪了。跑回来还气喘吁吁的,管家已经边走进来边翻开名册,径直走到临时设立的案桌。
跟金奈借了笔墨,管家抿着嘴,一笔一笔地划去那些已经登记过的人名。他方才辨认过的,这会子像是铭刻于心般慢慢划去。剩下的十来个名字,就是剩下的还没有辨认的了。
“这两个宫女,是昨日午时,跟太子妃的陪嫁姑姑玉盏一起来的。说是为了今日买点心回宫去。”管家蹲在两具已经确认是宫女的尸体旁边,隔着面巾,他的声音闷闷的。
旁边有人记住了这话。
管家划去一个名字,手中的名册还剩下一个名字……他抬起头,转头看了看周围——他身边就只有面前这一具尸体,也就是说还差一人……
还有一人活着。
“耿巳?”金奈看着名册上剩下的最后一个名字,挑起眉头,清秀的脸上就多了几分好奇。
管家扫了金奈一眼,又垂眸再次看向那个名字,好一会,他才出声答道:“耿巳并非家生子,也并非人牙转卖的,他是几个月前进府的。当初老爷的马匹在集市惊了,是耿巳出手才了一个麻烦。”
“听得耿巳无家可归,又有救命之恩,故而老爷就将他带回来了。给了他安身之处,给了他活计。”
“夫人对他也很好,月银是他人的两倍呢。看他是无家之人,府里的人对他都很照顾啊……”管家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显然,因为都尉司的话说在前头,他已经将这个耿巳当成了害得墨府的罪魁祸首了。
“少了谁、多了谁都说出来,一个也不能错!”
多的人、少的人,都有可能是纵火的人。
金奈知道的要比管家多,这会子轻浅一笑,说道:“若真是这人,那他可真得下十八层地狱了。受人恩惠、受人照拂,还给墨府的人下了毒花汁,之后纵火,就是要墨府这么多人都死了呀。”
没想到金奈会搭话,管家有些诧异,不过更让他诧异的是金奈的话:“什么毒花汁?”
金奈诧异地看着他,“你还不知道?”
“什么?”管家瞪大了眼睛。
“包括你,几乎所有人都中了毒花汁的毒。”金奈用下巴指了指管家自己。




落墨繁华 第160章:听戏
墨挽歌遮嘴打了个哈欠,撑着双手坐起来。昨夜她睡得极不沉稳,似乎是做了个缠人心神的噩梦,但是天亮之后双眼一睁就忘记了梦了什么。
一开口就唤了声“姑姑”,声音出口才反应过来玉盏昨日就去了墨府,今日当值的应该是红霞。果真,下一刻红霞就掀起芙蓉帐,笑着问她是不是要起了。
墨挽歌点点头,“什么时辰了?”
“辰时中了,娘娘。”红霞笑着应道,一边扶了她起身下榻。
自昨日解开了脚上的枷锁,又见到了四五年未见的四公主赵懿宇,墨挽歌的情绪就一直不错,一直持续到了今日。
“四公主殿下早早就传人来说话,问娘娘您今日有没有空,要约您去聚星阁听戏呢。”红霞伺候着墨挽歌洗漱,一边说道,缓了缓,接着道:“说是五公主也去呢。”
聚星阁是在西宫那边的一座宫殿,一直是听戏的地方。宫中养着不少乐妓戏子,只要宫里的主子说要听戏听曲的,这些乐妓戏子就得登台演唱什的,而若是无主子传召,则是自己排练新戏什的。比起宫外的戏阁,聚星阁的戏子乐妓要更加出色。
墨挽歌心里还记挂着出宫的玉盏,不过想到同去的还有两个宫女,掩人耳目的应该不会被赵元休猜忌。于是勉强放宽了心,点点头,就拍板决定了用过早膳后去聚星阁。
聚星阁离着比较远,墨挽歌还在用早膳时,红霞就吩咐了人安排轿撵。墨挽歌出行不喜欢大张旗鼓,于是红霞就减了些人,做主将出行的仪仗减半。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半副太子妃的仪队就隔着一座雕栏玉砌的拱桥边上,隔着桥身,能看到对面的不少轿子停放着。
“怎么这么多轿子?”墨挽歌望着对面堆在两侧的轿子,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她还道今日听戏只四公主及五公主二人并被邀请的自己,但眼下看着好像并非如此。
红霞见此,也是疑惑地在走上拱桥之时看向一堆轿撵,“娘娘,不若奴婢先过去瞧瞧?”
眼下都已经要走到聚星阁门口了,即便是先去问过了,也不可能掉头离开了。于是墨挽歌摇了摇头,拒绝了红霞的谨慎。
在聚星阁外头,侍立在两侧的有宫中的侍卫,也有一些守在外头的宫女。轿撵刚刚走近了些,就听到里头戏子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红霞仔细扶了墨挽歌走下轿撵,踩在缝隙中长出些许杂草的青石板上,就要朝聚星阁敞开的门走去。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有侍卫拿着刀鞘上前,挡住了去路,微垂下头询问道:“不知贵人是?”
眼前的贵人身着的衣饰比较素净,而且经常参加宫中宴席的官员女眷并没有这位,看着眼生,故有此一问。
墨挽歌抬眸打量了他一眼,身边红霞同时出声道:“这是太子妃娘娘!”
“末将眼拙,请太子妃恕罪。”侍卫颇为惊讶地退开,反应过来东宫太子妃的确已经怀胎九月。只是平时不出来应酬,甚少见外人,今日一见才知道太子妃原来是这副模样。
墨挽歌穿着一身宽松的绯色细纹罗纱凤尾裙,颜色是素净,可料子却是极其舒适柔软。长裙裙摆绣着两尾红鲤鱼和一叶碧色的莲叶,图案端的是栩栩如生。外搭一件浅黄色的浮光外袖,左边肩头的地方绣着两叶竹叶。
眼看着太子妃就要走过来了,守在聚星阁门口的太监连忙掀起门帘,唱道:“太子妃娘娘驾到!”
聚星阁里边随即响起一阵轻浅的桌椅磕碰声和衣服的摩擦声,显见是里边的人听到唱名声而反应过来准备起身行礼。
墨挽歌踏进聚星阁,便看到宽敞的厅里穿着各色衣裳的女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见着众人朝她行礼,山呼声盖过了戏台上的乐曲的声音。
墨挽歌一手搭着红霞的手朝前边走去,一手置于大肚下边,略略托着肚子。她径直往前走,没有发现屈膝向她行礼的好几个女子见到她,脸色变得怪异。
赵懿宇屈膝看着墨挽歌走上来,当先起身,笑着迎上来:“还以为你不过来呢,已经先叫戏曲上了。”
赵懿宇一起身,同在厅里的几位公主也都起身。随着墨挽歌的一句“礼”,众人就都起来了。
戏台上唱的是《花木兰》,这会子正唱到花木兰前往战场的桥段。
墨挽歌被请到最中间的位置,正对着戏台中间。赵懿宇坐在她的右侧,与她共用一张桌子,而五公主则换到她的左侧。
落座后,凭着和赵懿宇距离近,墨挽歌压低了声音询问:“还以为只有我们几人呢。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家小姐?”
赵懿宇努了努嘴,挑起眉头得意道:“本宫才回京呢,父皇准许本宫与京中的闺阁小姐们多多交往。前日回宫,母妃就说要邀请些姑娘家来宫里热闹热闹,是而定下今日。”
说罢,又压低了声音:“本宫昨儿也忘了,今日一早,母妃提醒,本宫才想起来。所以,一大早就派人去东宫传话了!”
墨挽歌倒是可以理解,赵懿宇已经说婚嫁的年岁了,多与京中的女子交往,在婚后有能来往的姐妹。而像自己,当初回京,不过短短时日就嫁进了东宫,以至于如今可以说得上话的人寥寥无几。
五公主拉了拉墨挽歌的手,笑眯眯地看了赵懿宇一眼,偷偷道:“皇嫂,今儿个本宫同四皇姐去母后那里请安,母后说已经给皇姐选好驸马了!”
赵懿宇在戏子的唱声中,依稀听到“驸马”二字,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唇,“小五你忽然什么!”
而不论是五公主还是墨挽歌,二人都齐齐无视了她的声音。
墨挽歌意外地挑起眉头,追问道:“可有说是何人?是官员,还是宗室子弟?”
五公主笑盈盈地卖了个关子,等得墨挽歌再次追问,她才答:“陕州知府的儿子,叫做柴宗什么的。”
赵懿宇恼羞成怒地别过头去。
前面的人在说话,后头的闺阁小姐也是压低了声音在闲话。




落墨繁华 第161章:噩耗
前头的太子妃和几位公主在说话,坐在后边的几位官家小姐也在说话。
“我倒是没想到,太子妃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听戏呢?家里都被烧没了,她倒是心宽!”说话的是坐在靠门这边第三个位置的女子,名为张思思,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素锦长衫。说话间瞥了前头一身绯色凤尾琴的墨挽歌,脸上丝毫不掩饰讽刺的嘲笑。
此时因为戏台上《花木兰》正唱到高潮,锣鼓喧嚣,将两军对阵的景象渲染开来。借着戏台的喧闹声,张思思说话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倒也只有身边的两三个人听得到。
身旁坐的是身着绣着有三两朵芙蓉花粉色衣裳的女子,是吏部尚书的嫡女儿,名为白佩蓉。
白佩蓉将张思思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不由得蹙了蹙眉:“方才见太子妃脸上毫无愁容,或许是并未听到家中噩耗吧。”
她们这群人都是家中嫡女,按理说都受了良好的教养,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与身边坐着的张思思素日并无来往,只是今日凑巧坐在一起了,谁叫耳朵听到不该听的话,总归是要说一下的,否则别人还以为自己也是这样不知礼数的了。
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张思思扬起一边唇角冷笑道:“身为太子妃,在宫里总不可能没有个心腹可用。宫外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京兆尹都已经出动了,怎么可能还没消息传到宫中来?不过是狼心狗肺,如今一步登天,坐上了太子妃的高位就翻脸不认人罢了!倒是可怜墨大人的生育教养之苦了。”
白佩蓉姣好的面容一滞,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话可不是她们这种身份的人能说的!张思思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张姐姐,你也是这番认为的?”坐在张思思前面的女子背过身来,满脸写着感兴趣。
白佩蓉见此,脸色更是难看,想着是否叫宫人给自己换个位置。和这种口无遮拦的人坐在一起,怕是会被牵连受什么无妄之灾。
只不过临时换位置也是不妥,于是白佩蓉只能强压着不悦。她端起茶盏借喝茶的姿势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同时身子往右边探了探,想拉开与张思思的距离。
旁边,张思思来了兴趣地扬起眉头,不由自主地往前伸了身子,侃侃而谈道:“可不是嘛!谁家嫁出去的女儿会在娘家受了灾难之后,还若无其事地来听戏啊!这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她是贵为太子妃,可是品行不端,白瞎……”
戏台上的角儿声音方才已经停了。而令人心惊胆战的,是戏台上的乐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正说太子妃品行不端!
不要命了?
众人脑海里闪过这么个念头,忽然间就觉得整个聚星阁顶上遍布乌云,还有道闪电即将劈下来。众人不由得紧张起来,垂眸的同时又想要知道前头的贵人们是什么表情。
方才乐声停,众人听清楚的只是一句话:“她是贵为太子妃,可是品行不端,白瞎……”
白瞎后面是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前面那一句话已经让众人都听进耳朵里了。
当自己的声音在厅里清脆响起、同时灌进自己耳朵里的时候,张思思登时一惊,浑身冒出冷汗。脑中有个声音在说,自己不过是照实说而已,只要太子妃和几个公主当作没听到就好了。对了,都已经是那么高位的人了,肯定不会跟自己计较。
其实,张思思也只是看着太子妃不知愁滋味,当下想要借着墨府的事卖弄几句罢了。方才说的声音稍大,也是因为戏台的唱声咿呀足以掩饰!
谁知道,唱声忽然就停了!
不少人都偷偷地去看太子妃的脸色,只因为后者背对着她们,叫人看不到她的脸色。
墨挽歌倒也没变脸,只是抿着嘴,目光投向戏子退下以后空荡的戏台上,看不出半点不悦的模样。
赵懿宇小心侧过头去看她的脸色。
五公主忽然拍了桌子站起身,转过身面对着一众贵女,目光不善地四下扫了一遍,“说话的是何人!”
众人反应不同,有人垂下脑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有方才知道是谁说的话而下意识地看向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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