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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杜赞之说:“也没有什么事,听说他架子不小,书记市长找他办事都要看他的眼色。”
边皂德说:“他这个人脾气是有点怪,但只要捋顺了老虎须,他的事最好办。”
杜赞之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让他今晚一起吃饭吧?”边皂德说。见杜赞之没有反对的意思,马上打了贺奇才的呼机。
吃饭的时候贺奇才对杜赞之很是恭敬,主动替杜赞之和边皂德斟茶倒酒,杜赞之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杜赞之觉得,人与人之间在没有利害冲突之前,其实都是互相尊重的,这个在市里遭到不少人指责的贺奇才其实也是个很可爱的人。当然,杜赞之懂得,像贺奇才这种处境的人,最希望结交有实力的朋友。
喝过几杯之后,杜赞之间起建委的工作情况,贺奇才讲着讲着就愤愤不平起来,一边诉说他在汉州如何劳苦功高,一边声讨某些人出于见不得人的目的如何整他,还说城市建设差不是他的责任。“一届领导一次规划,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谁大谁说了算,谁来当建委主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贺奇才说到激动时就主动问杜赞之有什么事要办,有什么人要安排,趁他还在建委。他说:“现在没有几个单位有空编的了,建委目前还有,社书记你有什么人要调,你只要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杜赞之说:“建委是专业性比较强的部门,一般人迸去也不适合,不久前有人向我推荐一个中学教师,说他如何有才能,而且还看中建委,这事我还在想,中学教师进建委怎么行?”
贺奇才说:“谁说只有学建筑的才能进建委?建委现在干得好的个个都是半路出家。”
边皂德说:“说你行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这句话说了多少年了,就那么回事。”他一边嚼着猪鞭一边说。每次吃饭他都要点一个鞭溪,不是猪鞭就是牛鞭,他说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贼力。
杜赞之见他嚼得津津有味,说:“老边吃老鞭,不是自个吃自个吗,痛不痛?”
边皂德笑,贺奇才也笑。
“只要教育局肯放人,其他事我负责。”贺奇才说。
“杜书记管教育,让教育局放人不容易吗?”边皂德说。
“教育局这边问题不大,要有麻烦就在建委这边,我知道想进建委的人很多。”杜赞之说。
贺奇才捧起酒杯跟杜赞之碰了碰说:“你写个名字给我。”
杜赞之喝完这杯酒,马上将石梓的名字写给了贺奇才。
学期结束后,一纸调令发下来,石梓顺利到建委上班了。
杜赞之以为,石梓上班后会让来白领着到他家拜见他,他自己也想见见这个小姨子崇拜的人。但石梓一直没到他家去。
石梓调进建委以后,贺奇才经常与杜赞之联系,杜赞之对他也非常客气。
“石梓干得不错。”贺奇才第二次跟杜赞之一起吃饭,主动对杜赞之说,“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准备让他干副股长。”
杜赞之说:“让他干什么是你的事。”
两个人一个是讨人情,另一个是顺水推舟。水平高的领导表达自己好恶往往模棱两可,让你自己去揣摸,摸准了他高兴,摸不准他也不说,只是心里不自在,你以后要办什么事可别再找他了。
贺奇才一年内给石梓动两次,让石梓干了正股长。他还跟杜赞之说,石梓干股长还是屈才,有机会可以考虑进建委领导班子。杜赞之说:“你跟我说





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 第 8 部分
贺奇才一年内给石梓动两次,让石梓干了正股长。他还跟杜赞之说,石梓干股长还是屈才,有机会可以考虑进建委领导班子。杜赞之说:“你跟我说没有用,具体管干部的是组织部。”贺奇才是投石问路,杜赞之是随机点拨。贺奇才便找组织部和分管组织的副书记提建议。
组织部做出提拔石梓的方案后,杜赞之要见见这个年轻人了。有一天,市委其他领导都不在,杜赞之让办公室副主任容棋——当时他还是副主任,通知石梓到他办公室来一下。按一般的情况,市委办要找一个科级领导干部,只要在市区,10钟内就应该到了。现在是市委副书记要找一个股级干部,可是,石梓20分钟还没有到。容棋电话催一次便跑到杜赞之办公室向杜赞之解释一次。杜赞之若无其事地说,不用催他,他有空就来一下,没空改天也行。容棋离开后,杜赞之给宋白打了个电话,那时宋白正在家里度假,他开玩笑问宋白:“你平时找石梓,他几分钟内赶到?”
宋白没有直接回答杜赞之的问题,她说:“你有什么事找他我可以给他打电话,他会马上过去的。”
杜赞之想,恋爱中的青年男女,尤其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找另一方,那当然容易,但他找就不一样了,领导跟恋人毕竟不是一回事。他说:“你跟他联系一下看他在干什么,然后告诉我就行了,不要提我找他的事。”杜赞之放下电话不到3 分钟,宋白打来电话说:“石梓正在地里做工,他跟我说杜副书记找他,他说刚处理完一个工地,很快就到了。”
石梓走进杜赞之办公室,虽然表示了歉意,但理由也很充分,他说有摊事还有点尾巴,他走了就得一帮人在那里等。要么让市委副书记在这里等,要么让工作人员在那里等,石梓选择的是前者。杜赞之开始有点不高兴,但想想觉得石梓做得对。杜赞之在心里问,如果是宋白找你你也这样吗?嘴上说:“工作这样负责任,难怪你们主任那么看重你。”石梓个头比杜赞之高出一点,但身子单薄得多,样子有点酷,宋白就是喜欢他酷,现在的女孩,听说就喜欢酷男孩,以为酷就是成熟。杜赞之故意跟他面对面坐着,宋白说他腼腆,杜赞之可看不出这一点,杜赞之觉得这小子沉默中有一种别人不易发现的刚毅。他不主动说话,但问他什么,回答得很机智,不少人包括一些部门领导在他面前也会常常语无伦次——尽管他从来是与人为善,不大批评人,而这个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却显得泰然自若。
杜赞之不着边际地问他一些话,石梓一下子不得要领,只是简单地回答,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
杜赞之说:“建委情况是比较复杂,但你是聪明人,相信你会干好的。”
石梓说:“建委班子内部不团结,我们下面工作很不好做,说不定就得罪了哪一个,这种情况不知市委是否知道!”
杜赞之说:“不会不知道的,几个主任之间互相通气不够。所以近期市委准备对建委班子作个别调整。”
石梓沉默着像个局外人。
杜赞之说:“近期组织部可能要下去了解一下你的情况,你知道就行了,现在的事挺复杂,年轻人应该少讲多做,要多动脑筋。”
石梓点点头。
杜赞之站起来伸手跟他握了握说:“你忙去吧。”
宋双说请石摔到家里来吃顿饭。宋白说:“现在他不一定愿意来。”宋双说,你跟他说,如果他不愿来就算了。那天杜赞之一整天呆在家。宋白跟石梓说,想不到石梓一口就答应了。但石梓刚进杜赞之家,杜赞之就接到容棋的通知,说地区有领导来汉州,要他出去陪吃饭。
第十六章
“谈谈这两年汉州社会治安方面的情况吧。”吕国标像是累了。
干嘛要谈这个问题呢?是不是接下来就是有关布维鹰和董为的事?他知道吕国标手中的线往往一下子抛得很开,一下子又突然收拢,反复无常,不能不提防。“汉州的治有所好转,但形势还不容乐观。”杜赞之说。这句话是大会上经常听到的,他也多次公开说。
“汉州有几个赌场?”吕国标问。
“长期设赌没听说过,但偶尔出现,有关单位还查处得比较及时。”杜赞之说。他想,现在哪里没有赌,不是说10亿人民8 亿赌,还有两亿去炒股吗?国家发行奖券是大赌,人民群众玩玩麻将扑克是小赌。
“有一个娱乐城,公安局的领导都有股份了,你知道不知道?”吕国标问。
杜赞之表现出一点点吃惊,他说:“从来没有听说过。”
“被暗杀的原公安局长董为不会不跟你说过吧?”吕国标说。
“没有。”杜赞之非常肯定地说,他想,董为已经死了,除非董为生前曾留下书面材料,否则吕国标他们怎么知道董为跟他说过。
吕国标说:“赌场存在是事实,公安局领导参股也是事实,至于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清楚,就看你肯不肯老老实实向组织交代问题。”
杜赞之沉默了,他想也许人家对边皂德的赌场已作了调查,如果说公安局领导有股份,说的就是布维鹰了。“间接的问题,有些我确实不清楚的,对一些社会上的事,往往老百姓比我还知道得快。”杜赞之说。
“布维鹰这人你怎么看!”吕国标问。
杜赞之知道,这家伙终于切入正题了。“布维鹰有很多优点,但缺点也很明显。”这也是在哪里都可以说的话。
“据说,当初在汉江派出所时群众对他就很有意见,我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怎么竟当了公安局长。”吕国标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杜赞之。
杜赞之觉得,这些问题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不说他们怪不得他,说了对他们也无益,现在他也不想说话了。
吕国标眨眨眼睛,半晌又问:“以前的事你可以不说,但布维鹰从副局长提拔为正局长,常委研究时意见分歧很大,最后怎么竟通过了?”
杜赞之明显地反感了,“两规”他干嘛连这些都要问呢?“如果你对这件事感兴趣,或者你认为有必要,请你到市里去找常委会议记录看,那里要多详细多客观就有多详细多客观。”杜赞之说。
吕国标说:“我们已经看过了,所以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没有什么想法,当时怎么想就怎么说,如果布维鹰真出了什么问题,要追究市委用人不当的责任,你们尽可追究好了,我毫无怨言。”
“何止用人不当,简直是纵容!”吕国标竟显得有些气愤。今早,儿子问妻子要5 千块钱让朋友帮联系单位,妻子不敢自作主张给儿子钱,征求吕国标的意见,吕国标一口就拒绝了,他说那是纵容坏人,有钱也不能给!领政府的工资,做政府的事,给钱可以办的事,不给钱就不办,这是什么道理!气愤了一下,吕国标自己也觉得奇怪,他怎么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呢?
杜赞之估计,布维鹰可能也被“两规”了,导火索可能就是董为案,那么梅初山呢,他有没有事?
“对布维鹰,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心里也一直不想用这个人,但我没有办法。”杜赞之说。
“说说吧,布维鹰跟你什么关系?”吕国标说。
杜赞之说:“如果说到关系,其实也只是上下级关系。”
“是吗?”吕国标机械地说。
杜赞之说:“就那么简单,多一句话我也不愿说了。”
‘脱说你怎么没有办法。像布维鹰这样的人,我真不明白怎么官会越做越大。“吕国标说。
杜赞之说:“让你来当几年市委书记你就明白了。像布维鹰这样的人,官越做越大的,岂止汉州一个,多着呢。”
吕国标脸上的激动消失了。他突然微微一笑,说:“社书记,我请教你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杜赞之说:“要说复杂的原因,几天也许讲不完,要说简单的原因就只有一句话,没有粪坑就没有蛆虫。”
吕国标说:“你是第一把手,你对所谓的粪坑有没有责任?”
杜赞之说:“有,珍珠掉进粪坑里,你说能保持多长时间干净?有一副厕所对联,有点意思,不知吕主任听说过没有:古今好汉英雄,到此都要点头哈腰;多少佳人美女,进来无不卸衣解带。出污泥而不染,那是文章里的事,要有也只是时间问题,前不久有人写过一篇文章,专题研究清官为什么当不下去,题目好像叫做《清官淘汰规律》,有兴趣你可以找来看看。”
吕国标缓一口气,他显然被杜赞之最后这个问题触动了一下,他说:“你如果是副职,你的话我还可以理解,但你是市委书记。”
杜赞之说:“你没有这种经历,让你明白不容易,其实现在的第一把手往往也只是会议的召集者,决定问题是少数服从多数,当圈子里的人——也就是所谓的组织,记住,这组织是由一个个人构成的,他们一个个跟你跟我一样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他们也要吃饭穿衣,他们个个都有复杂的社会关系,他们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当他们都出于自己的需要说豆腐是黑的时候,你如果说是白的,那就别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谁还听你的,谁还会为你说好话,你团结不了人啦,你协调能力差啦,上面马上让你挪窝。要知道,你最大,头上也有个紧箍咒,孙悟空本事不小了,但唐僧要他向左他能向右吗?凭良心说,谁处在我这个位置上都希望把工作做好赢得群众的好评,但工作不是想做好就能做得好的,需要能力,需要精力,需要魄力,尤其需要奉献精神,牺牲精神,牺牲个人的利益家庭的利益还有亲戚朋友的利益,有时甚至要牺牲自己的生命,但有多少人能达到这样的境界?”杜赞之竟越说越激动了。
吕国标说:“现在不少人一开口就说环境如何如何,他自己是无能为力,正所谓‘世人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那是一种非常不负责任的态度,每个人都是社会的一分子,如果每个人都能从自己做起,认真管好自己,我想这个社会就好办了。”
杜赞之说:“这道理我懂,我以前也不少这样教育别人,从我做起,从自己做起,从现在做起,但真正做到又有几个人?”
“你自己做到了没有,你自己都没有做好,人家当然不会听你的。”吕国标带着讥讽说。
杜赞之叹一口气,说:“有人说,世风如此,就是华伦再世,也无能为力了。”
“我可不这样看。”吕国标说,“其他人的问题你也可以揭发,如果揭发出重大事件,还可以立功。”
“让我想想,如果真有,我会说的。”杜赞之在心里一笑,说。静下来想一想,总觉得刚才一番话说得太没意思了,他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傻了呢?
“梅初山这人怎么样?”吕国标突然换了个话题问。
“肯定不错。”杜赞之说。
“据说地委刚决定你任汉州市委书记时,梅初山就开始闹情绪,后来工作中又处处给你设障碍,你怎么还说他不错!”吕国标问。
“地委认为他不错,我相信地委。”杜赞之说。
‘你怎么知道地委认为他不错?“吕国标问。
“如果地委认为他‘错’,那还给他干这个市长吗?”杜赞之说。
“人是会变的。”吕国标说。
“如果地委认为他变了,地委就应该派人考察,问我有什么用呢!”杜赞之说。
“你是市委书记,市委班子的班长,梅初山是副书记,如果他有问题,你有向地委反映的责任和义务。”吕国标说。
“话是这么说,书记反映市长的问题,什么时候都被认为是书记团结不了市长。”杜赞之说。
“所以你就一味迁就。”吕国标说。
杜赞之沉吟片刻,说:“那叫尊重,而不是迁就。”
“据了解,当初调整财政局班子是你的意思,市委常委多数人也支持,但由于梅初山不同意,最后此事就不了了之了,提拔布维鹰任公安局长,常委里争议也很大,但由于梅初山表了态,你就同意了,我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吕国标说。
“现在的事,你怎么说都可以,书记尊重市长的意见,可以说成是迁就,书记一旦坚持原则,往往就成了独裁。”杜赞之对吕国标笑笑说,“吕主任你适合做干部工作,我建议你到组织部去。”
吕国标没有接杜赞之的话题,他又问:“梅初山是怎么当上省劳模的?”
杜赞之说:“指标是地区给的,这事应该去问地区有关部门。”
吕国标说:“劳模是汉州市评出来的,跟地区的部门有什么关系?”
杜赞之说:“地区不给指标我们怎么评?”
吕国标说:“地区给指标规定评给谁吗?汉州不少先进入物,干嘛评给梅初山?”
杜赞之一笑:“地区规定不能评结梅初山吗?”
吕国标没有回答,但对杜赞之的反问似乎也不介意。
“现在你们怀疑梅初山有问题,就可以否定他这个省劳模了,其实当初也是一级一级呈批的,如果地区不同意,他也当不成。”杜赞之说。
吕国标说:“地区不了解情况,具体把关的应该是市委。”
“市委谁来把这个关,指标下来时说要汉州评工业方面的,让工厂推荐,纸厂就说他们这个厂是梅初山给拉回来的项目,功劳最大是他,下面层层报上来,我这个市委书记能否定吗?”杜赞之说,“基层的一些事情不说你不知道,其实第一个提名让梅初山当省劳模的是纸厂原来的厂长,既然厂长提名,工人怎么反对,这跟产生各种代表是一回事,组织推荐的候选人有几个最终不是候选人,然后又有几个落选?”
吕国标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杜赞之很少见他喝茶,心想他是不是被自己说的事触动了。
“现在的先进单位先进个人,我不知道有多少代表性,反正我自己历来对先进都不感兴趣。”杜赞之说。
“我承认你讲的有一定道理,但明显偏激,我觉得意外的是,像你这种性格的人,对一些问题竟提得那么尖锐。”吕国标说。
第十七章
杜赞之从镇委书记的位置挪到市政府任副市长时,梅初山已经当了两年的市长。一年后,杜赞之改任市委副书记。又过一年,尚维有因为与梅初山的矛盾加深,被调到地区行署直属单位去了。地委本来要给梅初山任市委书记的,但常委会开过后,有人向省委寄了告状信,虽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但也不再让他担任市委书记了。在几个副书记里,杜赞之年龄学历工作经历都占优势,尤其重要的是能团结方方面面的人。上面最后就选择了他。但也有人说杜赞之能后来居上,主要是尚维有推荐。梅初山跟杜赞之平时虽然没有深交,但见了面也很客气,可是,地委刚做出让杜赞之任市委书记的决定,梅初山就对杜赞之敬而远之了。有人说,梅初山对杜赞之敬而远之,那是因为杜赞之是尚维有的门徒。对此杜赞之从来没作任何解释。人往往就得生活在这种怪圈里。梅初山不合作的方式是生病,杜赞之的任命宣布前一天,梅初山住进了市人民医院中医科。梅初山中年发福,在市班子里是最有分量的一个,人一旦胖了,毛病多也是可以理解的。
杜赞之上任没几天就到医院去看梅初山,他对站在旁边的院长说:“要给梅市长做全面的检查。你们中医是讲究辩证施治的,不要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杜赞之是无话找话,也是对梅初山的关心,却给梅初山误会了。
二‘我是个老病号了。“梅初山说,”哪里有问题院长是清楚的,院长对我还是了解的。“梅初山认为杜赞之怀疑他是在装病,所以敏感得很,听到杜赞之说”辩证施治“,心里就不自在。
“那就好。”杜赞之一时还没有完全悟出梅初山的话中之话,他说,“下一步我想让医院给我们几套班子领导都建立个人身体状况档案,定期给大家体检。”
院长c话说:“这样做很好。领导工作忙i 不大注意自己的身体,往往出了问题就不是小问题了。”
“这就得看谁了。”梅初山表示不赞同,他说,“其实最了解自己的还是自己,医生常常还得询问病人。”院长对杜赞之附和,梅初山听了也不舒服,这一句是专门说给院长听的。“讳疾忌医的人总是有的。”杜赞之说,刚说出来就后悔,心想这句话让梅初山听了不知又要作如何联想,只好加上一句,“当然,高明的医生也不多。”但这句话一出口,还是觉得不妥,心想这不是说院长也不“高明”吗?院长不高兴,梅初山也不高兴,真是一石二鸟了。
梅初山果然不再理睬杜赞之了,他对院长说:“可以开始了吗?”
院长说:“可以了。”说着就看表。杜赞之知道他们下逐客令了,他想今天真是自讨没趣。院长送杜赞之出来时,杜赞之半开玩笑地说:“你提醒梅市长,狗r大补但也大热,让他不要吃得太多。”杜赞之说的是心里话,梅初山喜欢吃狗r在汉州是出了名的,汉州不少人称他狗r市长。杜赞之这天与梅初山的直接对话,成了他们之间最后一次,从此以后,要不是在会议室里开会,杜赞之与梅初山之间再也没有直接说过话。
市人民医院的中医科其实是一个休养所,一幢小楼房建在医院的西南角,闹中取静,专供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来休养。梅初山每天到中医科呆两个小时,主要是让女外科医生欣然给他做按摩。欣然的男朋友前年出国后便沓无音信,欣然逢人便说,他一连写了几封信,我都懒得理他!梅初山在医院治疗一个多月,市公费医疗管理委员会给医院划出了近3 万元医疗费,欣然的手机费也从里面出账。在这一个多月里,乡镇书记乡镇长和有实力的市直属部门的主要领导几乎都以不同方式表示了对梅初山的慰问。平时送钱就是行贿,现在却是慰问,这样的感情投资机会,没有几个人肯错过。在梅初山休息治疗的那段时间里,杜赞之的工作一筹莫展。以前书记市长长期顶牛,人事方面遗留了许多问题,不少部门的主要领导位置都空着。人事得不到调整,许多工作就无法开展。但市长不上班不参加会议,常委会就不好研究人事问题。表面上杜赞之显得很平静,但心里不免着急。财政权是梅初山一支笔,梅初山不签字,市委办就长期拖欠修理厂的小车维修费加油站的油费。债主每到办公室催一次,当时还是副主任的容棋就跟杜赞之说一次。杜赞之知道,梅初山一直说市委这边修车师傅太多,一辆全新的进口本田一年下来也得开支好几万的修理费,加油也很特别,常常一天加两箱。但这种事怎么管,说不定就跟领导有关系,秘书怎么管得了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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