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一共欠了人家多少钱?”杜赞之问。
“修理费油费加起来30多万。”容棋说,“这两年修车加油都是记账,一分钱也没有付过。修理厂老板说,如果不是市委欠的,他早就向法院起诉了。”
“让财政拨钱。”杜赞之说,“市委办尽快给财政局打个报告。”
容棋说:“报告已经打过好几次了,财政局说没有钱。”
“以前没有,现在可能就有了,你再问间看。”杜赞之说。他想这两年梅初山和尚维有互不相让,梅初山故意刁难一下也不奇怪,现在人家都走了,虽然他任书记也不是梅初山所希望的,鼓蚌相争,梅初山算不得渔人,但毕竟不是失败者。
容棋便再找财政局长毛路,毛路说,钱的事最好跟梅初山说,没有梅初山的签字,即使有钱也拨不出。容棋将情况反馈给杜赞之,杜赞之说,你通知毛路到我这过来。容棋马上给财政局打电话,说杜书记要找他们局长,让他们局长马上到书记办公室来。财政局见是容棋打的电话,答应马上通知。但不多久,电话又打回来说,他们局长现在不在,问有什么急事没有,要不是很急就等局长回来再告诉他。
“市委书记找他难道是开玩笑吗?赶快跟他联系,让他快点过来。”容棋说,语气是平和的,但他实际上已经很不高兴了。要碰上脾气差一点的秘书,该大发雷霆了。
杜赞之在办公室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毛路始终没有来,杜赞之憋了一肚子气。后来毛路向杜赞之解释说,当时他在医院向梅市长汇报工作。杜赞之听毛路如此说,人家也事出有因,就不好说什么了。
“如果确实无法解决,我们几个书记也只好骑自行车下乡了。”杜赞之对容棋说。
梅初山对按摩厌倦之后,杜赞之就决定召开研究人事问题的书记碰头会。那天,梅初山进入会议室时像个凯旋的将军,神采奕奕地—一跟几个副书记握手。杜赞之进会议室比较早,此时正埋头看材料。梅初山对杜赞之视而不见,他跟大家握过手之后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地看组织部做的人事任免草案。
这次的人事任免方案只是将个别年龄较大的领导干部改任非领导职务,对部分空缺时间比较长的职位提出拟任意见。市委组织部部长沈实对方案—一作具体说明,任的为什么要任,免的为什么要免。
“我记得以前市委对人事任免,都事先征求有关领导的意见,现在换了新书记,是不是要作一些改革?”梅初山突然打断沈实的话,故意做出一种幽默的样子说。
杜赞之笑吟吟地说:“组织部门是否找过梅市长,我不知道,如果没有找,是他们工作的疏忽,当然也有客观原因,市长病休了,他们是不是担心影响市长休息!”杜赞之以为,梅初山资格比他老得多,能力也不差,但总屈居人后,心里一下子还接受不了他这个新市委书记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他真诚相待,再过一些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要说方案事前没征求过梅市长的意见,这是事实,主要责任在于我。”沈实说,“但有一些具体情况,借此机会也想向梅市长说明一下。组织部做这个方案时先后多次要找梅市长,跟市政府办联系过,跟秘书联系过,也给梅市长家里打过电话,但梅市长一直没有安排时间。”
“我就那么难找吗?我不是在医院里就在家里。”梅初山白白的脸上泛起潮红,但只是一点点,他说,“其实我也静不下心治疗,这段时间我是将办公室移到医院去了。”
“一市之长事情多谁都清楚,但再忙也应该让组织部长见上一面啊,当然这是工作人员的事,与梅市长你无关。”沈实说。
“这个情况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么说来,今天这个会其实也不一定要等我再开,既然我病了,工作你们做好就行了,我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梅初山说,“要说调整人事安排,我觉得方案上的不一定个个都是非调整不可的,倒是有个别部门的领导,已经到了非动不可的地步了。比如建委,贺奇才已干了近10年,班子内部矛盾又那么尖锐,大家看看,现在汉州这个地方给搞成什么样子了!”
杜赞之说:“梅市长有这个意见,组织部安排时间考察一下吧。今天我们先就已经做好的方案进行讨论。”
‘脱到职位长期空缺问题,还有几个部门没有正职,比如国土局,交通局,市委办。“梅初山说,”人事安排往往要辩证施治,而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且我们常委也不必天天开会研究人事问题,而要把精力放到经济建设上。“
杜赞之想起他曾在医院里说过的话,是啊,辩证施治,没有错。他沉默了几分钟,总算下了决心,“梅市长讲的也有道理,大家如果没有不同意见,这个会就等一等吧。”会议没开成,几个副书记各怀心事走了。沈实出了门口回头看见杜赞之还坐在会议室里不动,犹豫一下又重新折回来。“杜书记你是不是太好讲话了!”沈实的意思是“软弱”,“这么严肃的会哪能给他一句话说不开就不开了?”作为组织部长,他始终旗帜鲜明地站在市委书记一边,过去是,现在也是。
杜赞之心里虽不好受,但想想梅初山提的意见也有一定的道理。市委办主任是否让容棋干,他还没想清楚,尚维有提醒说这人太滑头,所以这次没做方案,交通局长一职他想拖一拖,宋双的亲戚现任副局长,杜赞之想让他做局长,但没有安排好现在管全面的那个副局长之前,这事还不好动,国土局管全面的副局长年限还不够,尚维有跟杜赞之说过,那个副局长不错,让杜赞之给关照一下,等满两年再提拔为局长。
“没事,梅市长讲的也有道理,迟几天再开吧。”杜赞之笑容可掬地说,“你觉得容棋这人怎么样?”
“不错。”沈实说。
“你安排考核一下,如果行,就让他在办公室上吧。另外,几个副书记对毛路都有看法,他多少岁了,可不可以让他下来?他下来后谁去接?梅市长一定要贺奇才离开建委,把他安排到哪里合适,你们征求有关领导意见做好方案一并讨论吧。”
沈实听了杜赞之几句话,已经明白了杜赞之的意图,他很快拿出了有关方案,容棋任市委办主任,建委副主任石梓提拔为主任,建委主任贺奇才调任财政局长,财政局长毛路改任非领导职务主任科员。毛路是曹捷的亲戚,这人只有听梅初山和曹捷两个人的话,不换掉他,杜赞之这个市委书记想用一分钱也得通过梅初山。几个副书记也赞成将毛路换下来,他们听到容棋说财政局不拨小车修理费加油费都有想法,他们担心有一天真会骑自行车。
再次召开的书记碰头会,梅初山简直气昏了,居然要动毛路,这不是明目张胆冲着他来吗?但他已经意识到几个副书记暗中偏着杜赞之,他不得不改变策略,以守为攻。“容棋任市委办主任我同意,提拔石梓我也没意见,石梓肯定比现在这个好得多,但财政局跟建委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部门,我看这事还是慎重些好,财政局这个位置不是谁都适合的。”梅初山知道杜赞之跟石梓关系特殊,他希望表这个态之后能保住毛路不变,这样,就有可能让贺奇才改任非领导职务了,贺奇才对他这个市长历来不放在眼里,他这几年凡是开研究人事问题的常委会,都提出要免贺奇才,但也一直无可奈何,因为摆到桌面上讨论的方案始终没有贺奇才的名字,他与尚维有闹矛盾,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市长既然有这个想法,大家都谈谈吧。”杜赞之温和地望着大家说。贺奇才早在他做副书记的时候就投靠了他,这点非常重要。说实在的,能让毛路下来,也可以让贺奇才下来,贺奇才只比毛路小几个月,50岁多一点,工作中的问题自不必说,班子不团结的主要责任也在他。但让他再干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年龄大等于资格老,经验丰富,工作中的问题哪个没有,人非圣贤,班子不团结责任在正职这也不奇怪,第一把手是矛盾的集中点,原则性的事往往副职可以推到正职那里去,做好人的往往都是副职,而正职无论如何不可能什么事都做好好先生。当然副职也有副职的苦衷,要是正职独裁,副职往往就成了摆设。
梅初山沉吟片刻,又说:“交通局副职管全面也有一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考虑?如果一定要让贺奇才易地任职,是不是就让他挪到交通局去算了?”说完就望着天花板,像要在那里发现什么似的。杜赞之知道梅初山为了保住毛路,再次让步了。他本来也不是非要动毛路的,他知道毛路曾支持大笔资金让边皂德做生意,边皂德跟毛路的关系非同一般,说不定一散会,边皂德就给他打电话。他只是想刺激一下梅初山,让他清醒清醒。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见好就收吧。
书记碰到会结束不到一个小时,杜赞之果然接到边皂德的电话,边皂德说:“许多事责任都不在毛路,能不动就不动算了,反正他这把年纪也干不了几年了。”
提交给常委会讨论的方案,贺奇才去的是人事局而不是交通局,杜赞之想,人事局现任局长汉州没有几个人不对他咬牙切齿,不换他还等到什么时候?梅初山对这个安排也有意见,他知道贺奇才一旦去了人事局,以后他对人事调动的指挥就失灵了,会议一开始他就提出反对意见,他干脆说应该让贺奇才直接改任非领导职务。
沈实打开皮包翻了一会,翻出书记碰头会讨论的那个方案,他看一眼杜赞之,杜赞之向他点点头,他就说了书记碰头会拟将毛路改任非领导职务的方案。
平时老颤着p股的市委宣传部长肖遥今天显得特别平静,他吸着烟悠然自得地说,“建委这个地方,谁去也会有矛盾。从主流看这个人大体上还是不错的。既然建委做得时间长了,人事局交通局财政局我都认为可以。”中国最喜欢这样评价人,想说你好就是一个“不错”,想说你差就是一个“不行”,但不错在哪里,不行在哪里,就无需多言了。
政法委书记说,老贺积怨是不少,年纪也不小了,调整他不是不可以,但让他再干一两年也说得过去。这是纯粹的废话,说等于没说。
武装部长说,用我们的行话讲,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下级不服从上级仗还能打吗?这种天书一样的意见,乍一听,谁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细细一想,其实也是最明白不过了,下级服从上级,在座的个个都要听杜赞之的,他是市委的“班长”。
人大主任姚智现年58岁,他是尚维有的前任市委书记,当时市委书记人大主任一身兼,有人说他对人大工作是有力无心,后来完全过了人大,才意识到人大工作的重要性,但他自己却说已经有心无力了。他到人大后受到了冷落,一些曾对他海誓山盟的部下纷纷敬而远之,使他。已里无法平衡,说话常常酸不溜丢的。姚智说:“怎么安排都可以,这年头,谁做不是一个样!”姚智按规定一贯列席常委会。
常务副市长曾远个子不高,背地里大家都称他矮曾,在官场里混的时间长了,似乎一切都看淡了,一般情况不爱理事,但偶尔也发几句牢s或者幽默一下,他很善于耍滑头,用容棋的话说,是喜欢耍弄人。他微笑着,他先对梅初山笑,然后对杜赞之笑,回过头来还跟常委们笑,半天不开口说话。
杜赞之说:“说吧,都是为了工作,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分析的角度不同,有这样那样的分歧很正常,国际上各国首脑会议有时意见分歧也很大,大政治家尚且如此,我们对一些问题看法不一致又有什么奇怪?”一边说一边坦荡地微笑着。
曾远看着梅初山说:“我两次到建委办事,陪我的农民亲戚去,两次回来路上心里都狠狠地想,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等着瞧吧。”他说得很严肃,真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一个常务副市长亲自去,还遭到冷遇,老百姓境遇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梅初山忍不住c嘴问:“事情没办成吧?”
曾远如释重负地说:“跑了几次才办了。”
杜赞之想,曾远如果不赞成贺奇才去人事局,这次他可能就弄巧成拙,害了贺奇才,早知如此,按书记碰头会上梅初山的意思,就让贺奇才去交通局好了。
“后来我想想,其实手续不齐人家让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曾远话锋一转,态度明朗了,“团结问题,告状问题,其实都可以归结为工作方法问题,他这人最大的缺点是架子大,如果放下架子就什么事都没有。他去财政局人事局我都不反对。”
杜赞之看着曾远,对他微微一笑,算是奖赏。多数常委明显站在他一边,杜赞之感到欣慰,挑动领导斗领导,他成功了,收兵吧。
“我的意见还是毛路不变,贺奇才如果大家说他好,就去交通局吧。”梅初山态度坚决地说。
杜赞之觉得梅初山这次对其他人的安排都没有什么大的异议,他无非要保毛路一个人,既然财政局是他直管的,也应该尊重他的意见,算了吧,就让贺奇才去交通局,到时做做宋双亲戚的工作,有机会再让宋双的亲戚到别的局任正职就行了。现任人事局长也跟边皂德打得火热,如果贺奇才去了人事局,边皂德的那个关系下一步也得处理好。
“我看这样吧。”杜赞之说,“就让贺奇才到交通局去,财政局先暂时不动。”杜赞之这么一妥协,梅初山脸上的潮红就渐渐退去。
几个副书记在那里喝茶,抽烟,说起悄悄话。曾远向大家讲起笑话:有个乡官,不认得几个字,年将60时丧妻,经人介绍认得一个离了婚的50出头的女人,于是大摆宴席,一位老先生为他们作了副对联:“一对新夫妇,两样旧东西。”客人看后,个个大笑不已。
杜赞之听了笑话也跟着一笑,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曾远是不是骂他和梅初山也是“两样旧东西”?但现在谁来坐他这个位置,能够成为新东西?这不是幽默,而是刻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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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今天的谈话换了赵坚做记录。
“汉州之歌比赛,边皂德给了多少钱?”吕国标问。
“30万左右吧。”杜赞之回忆着说,“我知道的有两次,一次是20万,另一次是10万。”
“边皂德为什么给钱!”吕国标说。
“这是市里搞的比赛,目的是增强汉州人民的凝聚力,我认为这种支持是好事。”杜赞之说。
“我听说边皂德支持汉州之歌比赛主要是冲任在娜而来。”吕国标说。
杜赞之说:“这个我就不懂了。”
吕国标说:“你应该懂,开始说每首歌四万元,后来只有唱几首,但还是给了20万。”
“到了后来,没唱歌不是又给了10万吗?”杜赞之知道,这些人家都调查清楚了,就干脆说了。
“广场100 亩土地,边皂德转手炒出去赚了多少钱?”吕国标问。
杜赞之说:“他没跟我说。我不是他的会计。”
吕国标说:“作为广场的规划用地,随时可以变的吗?”
杜赞之说:“规划是死的,人是活的,该变就变,这没有什么奇怪。”
“你难道就那么轻松吗?”吕国标睁大眼睛看着杜赞之。
“这件事我不大清楚。”杜赞之说,“第一次变规划的不是我,据说当时还是很有身份的领导的亲属从很远的地方来,指定要这块地,才变的规划。”
“但是,第二次变规划的是你,你怎么说?”吕国标说。
第一次变规划,是尚维有定的,当时这位“班长”主张开发东区,认为汉州广场已经不在市中心地带,小一点也没关系,当然主要还是为满足那位领导亲属而寻找借口。说第二次变规划其实不准确,只能说盘整土地将卖出去的100 亩收回来后,没有安排作广场用地。梅初山要开发西区,说开发西区可望有朝一日使汉州跟汉南地区连成一片。为这事,汉州有人编了一副对:一阵东一阵西,究竟啥东西;你硕士我博士,都在放狗p。
“要说第二次也算变规划,那是市长办公会议讨论决定的,我只是知道。”杜赞之说。
吕国标一笑,什么也没有说。杜赞之感到心虚,他已经掌握吕国标的特点,对他的不诚实,吕国标很少当面揭穿,常常只是一笑。
谈话没完没了。尽管杜赞之没有
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 第 9 部分
吕国标一笑,什么也没有说。杜赞之感到心虚,他已经掌握吕国标的特点,对他的不诚实,吕国标很少当面揭穿,常常只是一笑。
谈话没完没了。尽管杜赞之没有说出什么关键性的问题,但他没有看出吕国标的厌倦和焦急。吕国标提问题有时候东拉西扯,甚至漫无目的,有些问题不免也反复和暧喷,弄得杜赞之很烦。杜赞之只希望快点结束这种不是拘留胜似拘留不是坐监胜似坐监的生活。他知道与外面隔绝的时间越长,影响就越大,出问题的可能性也会更大,因此,心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杜赞之曾想,如果有谁能给他透露点信息,让他得知“两规”他是因为什么事,那将容易对付得多,可是几天了,他对内幕一无所知。他估计,要是经济问题就一定与边皂德有关,要是女人问题就一定与任在娜有关,要是政治问题就一定与董为案有关,尽管吕国标兜的圈子很大,但绕去绕来无非也是这几个问题。
“你的妻子宋双有个妹叫宋白,宋白一直跟石梓谈恋爱是不是?”吕国标问。
赵坚听到妻子两个字,眼前一暗,昨晚妻子正式跟他说,她要搬回她母亲家里住,等他什么时候能回家里过才搬回来,她说活守寡倒也罢了,可总得煮两个人的饭炒两个人的菜,而吃饭时却常常孤零零一个人,让你来也受不了。他说,也许再过几天就没那么紧张了,你是不是再坚持几天?她说,我又没有跟你提出离婚,我不在家你就不用时时想着要回来陪我,也算是对你工作的支持吧。他心里酸酸的,想起当年追求她时说过的诺言天天陪伴着她,他感到惭愧。
杜赞之想一定有人说石梓跟他有什么关系。其实石梓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石梓跟来白结婚了,还可以说他提拔石梓是结党营私,可现在宋自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石梓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这是年轻人的事,我从来不过问。”杜赞之说。
“宋自那天被杀害,公安内部还有人说是石梓干的,你看呢?”吕国标说。
杜赞之说:“我不相信石梓会杀来自,他们两人矛盾最大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那你认为是谁下的手?”吕国标说。
杜赞之想了想说:“这事其实还没调查清楚,不知近来有没有进展。”
“卢业萌死得也很冤,据说至今没查出凶手。”吕国标说。
提到宋白和卢业萌,杜赞之心里都很难受。“我承认这两年公安方面的工作不行,所以,我们对公安班子作了调整。”此话一出,杜赞之又觉得言不由衷,也对不起董为,他知道这次调整公安班子是怎么回事。可想想又觉得好笑,他这几天在涉及自己的问题时哪里言而由衷过?
“公安的班子是越调整越差。”吕国标说,“你在广州的时候,董为曾给你打电话汇报,要对边皂德的赌场采取行动,但你不同意,有这回事吗?”
董为生前肯定留下书面材料。“我没有说不同意,我只是让他慎重,边皂德是政协委员,汉州的事又那么复杂,有些事牵一发动全身。”杜赞之说,“我还特别交代他找当时在家的主要领导汇报。”
“娱乐城弄出多少事你知道吗?聚赌,放高利贷,借了钱到期不还就割舌敲牙齿,甚至卖女儿。”吕国标说。
杜赞之说:“治安案件什么时候都有,也不一定都因为赌场。”
吕国标说:“我讲的都是因赌场而引起的事件,有一个父亲输了钱就借高利贷,最后还不起居然让读初中的女儿去赌场打工顶债,结果当天晚上就被qg了,你想知道这个qg少女的人是谁吗?”
杜赞之做出意外的样子说:“这事我第一次听说。”
“据我们得到的情况,曾有人向你汇报过那个女学生被j污的事,但你一直无动于衷。”吕国标说,“你今年才43岁,还是个博士,怎么就那么健忘!”
“这个……”杜赞之低嚼着。
“组织信任你,让你担当如此重任,你其实把责任当儿戏。你好好反省反省吧。”吕国标说,“我今天就跟你谈到这个程度了,希望你尽快把自己的问题如实向组织讲清楚。”接着又是签名盖指模。
第十九章
qg女学生的不就是卢业萌吗?当初他怎么就那么随便同意安排他进公安系统?
卢业萌的父亲卢森是让容棋带着走进杜赞之办公室的。
“杜书记你可能认不出我了。”卢森说,“可你一点不变。”
“在外面我不一定认得出你。”杜赞之站起来抓住卢森干枯的手紧紧地握着,嘴里说,“可一说到汉岭的老支书志愿军,我就记起来了,该是我去看你,你却来了。身体还好?”
卢森的脸上没有了肌r,嘴里也没有了牙齿,讲话时嘴巴随着声音的频率在脸上左右上下移动。
“还行,就是走路腿不太方便。”卢森说过这一句,就不再说什么了。杜赞之估计卢森这次来找他一定有什么事,但容棋在场,不好意思开口,他说:“你先忙去,我跟卢叔聊一会,我们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容棋出去,顺手将门带上。可是,办公桌上的电话铃不停地响,杜赞之和卢森的谈话不时被打断,卢森很难找到机会说自己的事。杜赞之主动问卢森了:“卢叔,你今天大老远来找我,有什么事要我帮你的吗?”
卢森便直说了。卢森说,他的小儿子连续两年报名参军,体检也合格了,但总争不过别人,在家里没有事做,不久前跟人打牌赢了钱,反而给人家毒打一顿,又被派出所罚了钱。
杜赞之突然想到一个瘦小的男孩,他已经记不得叫什么名字了。儿子杜克那时跟他玩过。“是不是瘦瘦的那个?”杜赞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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