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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燕云歌垂了下眼。国人推崇佛学,和尚的地位很高,清凉寺每年香火收入不下于一个小城的税收,很多人家宁愿自己不吃不喝,也不愿断了佛祖的香火。所以当初这老和尚上门,一句她是凶杀星转世,恐为祸患,莫兰就把自己交出去了。
或许也非她所愿,她只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后宅妇人,用自以为是的ai去保护命一样的nv儿。
所有人都只当她一出生就不良于行,八字贵重得了老和尚的亲睐,收做了弟子,并不知晓其他内情。而燕老夫人平日又最是信佛,她就是再瞧不上自己,端看在老和尚的面上,也不会叫她在这府里的日子难过的。
这样一想,这个母亲也实在难得。
“为父这几日给燕行请了先生在府里教学,你虽懂得不少了,也不可自满,也跟着听听吧。”燕不离说完想伸手r0u燕云歌的头发,伸到一半,又怔怔垂下,“这次回来就多住段时间,燕行下个月加名,你也一道吧。”
什么加名?燕云歌想问。
“老爷。”那头,慧娘柔柔的声音传来。
燕不离起身过去,莫兰的神se也落寞下来。
燕云歌看在眼里,想怒其不争,又产生一点恻隐之心。娘家只剩个守在边疆的兄长,鞭长莫及等于无人。夫家无义,唯一一个nv儿还是残疾之身,不能为她挣得一二,她往后的日子除了守在这偌大的相府里熬到油枯,还能有什么指望。
燕云歌略过前头一家三口的天l场景,心头略动。
想到前世娘亲的教诲,想到毕竟是这世的生身之母,到底有些不忍心。
那一头,燕行正规矩规矩站在燕不离跟前,燕不离考了他几个问题,见他都答的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燕云歌低头对莫兰说自己累了,拉着她就向燕老夫人告退。
燕老夫人心头不悦,却看燕不离不在意的神se,挥挥手就让人赶紧走,眼不见为净。
午后热浪滚滚,树上的蝉儿也无力鸣叫。
莫兰从自己的针线活中抬起头,抚着自己用时三天做的小衣,幽幽叹了口气。
这段日子,她小心伺候,百般讨好,nv儿依旧不与她亲近,说话做事客气有嘉,对她与外人没有不同。这样的nv儿很好,好到教养嬷嬷才来了三天就说没什么可教的了。这样的nv儿也让她担忧,担忧母nv情分是不是一生都将无法修复。
“一一现在g什么呢?”将小衣叠起,莫兰问道。
冬梅刚好端了一盘消暑的瓜果进来,笑道:“奴婢过来的路上,刚好瞧见了,小姐正在池子旁边晒书呢。”
莫兰一听,急得不得了,“怎能让她做这些,明知道她不方便,不行,我得看看去。”
张妈赶紧劝住她,笑道:“您快别去了,小姐身边有冬梅丫头在,哪能真累着小姐,您一日去看个三回,回头她该要烦您了。”
莫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唉了一声,“我就是觉得怎么都看不够她……”
张妈笑出声来:“小姐的眉眼随您,都是国se天香的美人胚子,别说您看不够,老婆子我每回瞧了心都要直跳呢。再过两年,眉眼长开了,身段也长好了,怕是要迷si城内所有的男儿了。”
莫兰也觉得自己的nv儿身怀宝藏,总是能给人惊喜。不像她读书不多,x子软弱,对内没有打理的本事,对外没有斡旋的能力,唯一能让人说上一二的便是昔日的美貌,如今也老了。
“今儿外头怎么也这么安静?老夫人不在吗?”莫兰仍不si心地站在窗前探头探脑,妄想从这窗前看见nv儿的身影。
“安静是自然的。老夫人去祠堂念经了,傍晚才出来。府上有位秋大人携家眷来访,老爷和那个蹄子招呼去了,至于那个小的,许是跟去了吧。”张妈边做活边头也不抬的答道。
“张妈,你别一口一个蹄子,让人听到多不好。”莫兰皱眉,回头责怪。
张妈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慧娘的厌恶,“那个慧娘就是个不安分的,一双眼睛随时在g人,自从她来了,老爷眼里就瞧不见别人了。”
“如今我与那边进水不犯河水,她每日来请安奉茶,礼数周到,我们这边也要给老爷面子,不能落人口实。”
张妈明白过来,东苑这边越是盛气凌人,那边就更是伏小做低,只会把老爷越推越远。
张妈保证一定会改,莫兰叹了一声,想到是秋家来访,少不得要去小厅与秋夫人说话,便对张妈说:“替我添妆罢。”
张妈嗳了一声,这时冬梅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夫人,夫人,出事了!”
莫兰脸se瞬间变了,急道:“怎么了?”
“两个少爷落水了!”





女相 第4章和尚
一个时辰前。
燕不离身边的丫头来领燕云歌去正厅,说是府上来了贵客,让她一并过去见客。
等到了才知道是秋家的小祖宗在闹觉,小厮丫鬟怎么都哄不住,而两家大人又要讲事,怕下人照顾不周,便召她过去让她领着秋玉恒去偏厅玩会,陪他到两家大人谈完事为止。
燕云歌进去时燕行也在,两家大人见到她时立马收了声。
简单的问好之后,她明显察觉到秋夫人对她的喜ai,和对燕行的敷衍。
就连送的见面礼也是她的贵重许多。
这倒不难理解,燕行虽然与秋玉恒年纪相仿,更能玩到一起,但秋家未必愿意让自己的嫡子和名继子相处,再看陪侍的慧娘明明不甘还要故作欢颜,看她的目光也是不善,燕云歌心笑之下更加进退得t的无可挑剔。
来的路上,自有丫鬟介绍了今天来的贵客是何人。
严格上来说,秋家与莫家还互有渊源,两家祖辈是一起打的江山,同为开国的元勋,只是秋家一脉单传,传到秋鹤这代居然不善武,如今人近中年,官居刑部尚书。秋鹤的妻子姓秦,是个温婉贤惠的nv子,膝下只有一个孩子,叫秋玉恒,今年五岁,是整个将军府所有人心尖尖上的nengr0u。
莫兰与秋夫人差了十岁,按说没什么交集,没想到的是燕相府与秋将军府关系不错,两家最初也有意结两姓之好,因此来往频繁。
两位夫人求子都不顺心,是以两位夫人差了十岁,两家的孩子却只差了三岁。秋夫人对莫兰如今的际遇感同身受,看燕云歌自然是如何都顺眼,对于小妾和小妾的孩子,哪个正妻会给个好脸?
于是除了刚刚的见面礼之外,秋夫人还单独给燕云歌准备了一份礼物,是对白玉手镯,玉质上乘。秋夫人刚一拿出来,慧娘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秋家送给燕行的是一本先贤的字帖,给燕云歌的除了先前的小金锁,便是这对手镯了,明显亲疏有别,是特意准备的。
燕不离一眼认出那字帖那是颜卿真迹的拓本,对秋家的安排甚是满意。
颜卿的真迹有价无市,便是g0ng里都没有几幅,虽是几页拓本,用来给孩子临摹却是最合适不过,反观那对镯子又有什么用,nv儿家的玩意罢了。
虽然满意,客气话还是要说上几句:
“这礼物太贵重了,他一个孩子临摹哪用的上颜大家的拓本。”
“是啊,”慧娘在旁接腔,“还有这玉镯也太贵重了,小孩子顽皮起来没轻没重的,指不定哪天就摔坏了,多可惜。”
秋夫人看了慧娘一眼,慧娘心下一凛,赶忙噤声。
秋鹤笑道:“不离兄就收着吧,孩子开蒙练字,这字帖最为紧要,所谓依葫芦画瓢,葫芦不好描摹出的字又能好到哪去。至于这手镯,这是我家夫人自己的意思,说是给未来儿媳妇的见礼。”
这话是半有心半打趣,听得燕不离惊讶连连,笑说了一句,“可惜我儿身有残疾,配不得小世子这样的玉人。”
燕云歌同样惊讶,这才明白叫她过来还存了相看的心思。
她才八岁,而这个哭着鼻子的秋玉恒连话都说不利索,他们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念头。
秋夫人当她是难为情,拉过她的手,温和地笑了笑,“好孩子,你带恒儿出去玩吧,这孩子ai缠人,你仔细着些,别嫌他烦就好。”
燕云歌收起情绪,将镯子交给一旁的丫鬟,对着秋夫人点头说道:“谢谢夫人的礼,恒儿也是我弟弟,我见到他喜欢都来不及,哪舍得烦他。”
没有一个母亲会不喜欢听这话。秋夫人满意的颔首,来前她还对这位小姑娘有所顾忌,生怕她久居寺庙养成了粗俗或者太沉闷的x格,如今见她谦虚有礼从容不迫,自然是觉得哪哪都好。
两个孩子收了礼物,都没有显得特别高兴,落在大人们眼里却觉得这是懂事的表现。
“走吧,我领你出去玩。”燕云歌很自然牵过秋玉恒胖呼呼的手,就往外走。
她来前正在月湖边上晒书看书,如今要走便也回那去,只是没走几步,秋玉恒困意来了,不ai走了。
“怎么?”
“不走,要抱。”四岁半的孩子闹起了脾气。
粉雕玉琢的小人撒娇也好,发脾气也好,因着这长相这身份怕是从来没吃过亏,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提出的要求,别人就要遵从,偏他遇到燕云歌这等最不耐烦孩子的,被她一句话吓了回来。
“若不ai走路,不如将腿剜下给我,我想走偏不能行。”她说。
秋玉恒这才注意到这人腿生得奇怪,紧紧抱着手中的小木马,怯生生地看着她。
他的反应让燕云歌自觉失言,便软了语气,“我腿脚不好,不能抱你,你自己走。”这话倒真不是欺他,她的左脚被老和尚震碎了脉,走起路来微跛,走快了连她自己都要摔。
她重新牵起秋玉恒的手,语气温和,“我要去看书,你去么?”
“不喜欢书。”他皱着鼻子,“最讨厌这些。”
“才读了几本书就敢说讨厌。”她忍不住笑了,再看后面追上来的燕行,也是如此说,“我要去看书,你去么?”
燕行最近开蒙,读书也读的烦,自然不愿意,不答她反问秋玉恒道,“我叫燕行,她是我姐姐,你叫什么?
“我叫秋玉恒。”秋玉恒瘪了下嘴,又道:“五岁了。”
孩子之间的感情来得莫名其妙,没有理由,两人相互介绍了自己,马上就抱在一起笑作一团。
“罢了,你们玩吧。若有事,便来月湖寻我。”
见两人处得不错,燕云歌顺势离开了,走前嘱咐了丫鬟小厮多盯着些。
她这一走,秋玉恒起先没什么,回头困了找不到人便哭着吵着要她回来。燕心好心地抓起他的手,“你别哭,我带你去找姐姐。”
……
莫兰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救上来,平放在池子边上。只见秋玉恒不停的呕着水,小脸惨白,燕行站在旁边浑身sh透,瑟瑟发抖。
被惊动的燕家和秋家几位大人这时赶到,秋夫人见人没事才敢缓过气,旁边丫鬟扶住她,大声斥责怎么还不快送去房里安置。
人被送进房里,大夫也很快被请来,把了脉又扎了针,说还好处理及时,只需小心照顾着免得夜里发热,再将养几日就能痊愈了。
众人这才把担心放下来,秋玉恒可是秋家的独苗啊,这位小祖宗要是出事,全府上下好些人都不能活了。
莫兰命人送走大夫,又吩咐张妈亲自去熬药,转身急忙向秋夫人告罪。
秋夫人通过小厮没头没尾的叙述,了解到两人是在去月湖的路上,秋玉恒闹着要抱,燕行便好心抱他,只是五岁抱四岁,最后结果是一起摔了。秋玉恒手上的小木马脱手掉进了月湖,这小木马是他今年生辰最喜欢的礼物,便是睡觉都不肯离手,这一丢了,自然把气都出在燕行身上,哭着喊着要他赔。燕行起先还解释几句,直到被打得疼了才不甘心地还手。
丫鬟恰巧去取午后点心,小厮也走了个神,待发现时两位小主子都已经扑通掉进水里。
至于人是如何救上来的无人知晓,两个孩子怕得厉害,都哆嗦着说不出话。
来者是客,何况秋玉恒嫡子嫡孙的身份无b尊贵,真要有个好歹,不说两家情谊破灭,对燕不离的仕途也大有影响。燕不离在后怕之余,脸上无光,责罚了一堆下人,又命燕行身子好了罚跪祠堂三日。慧娘倒是心狠,燕行才换好了衣裳,头发都未绞g,她就将人直接赶去祠堂跪着。
秋夫人并不满意,只是在秋鹤几声轻咳之下,这事不得不作罢。
只是谁也不知道,两个少年之间的梁子是彻底结大了。
入夜,窗外明月高挂,屋内烛星点点。
燕云歌卧于一方软榻上看书,突然喷嚏连连,鼻子都红了。
房内蜡烛跳跃,人从烛光中走来。
“救人不yu人知,不是你的作风。”无尘双目微闭。
“日行一善,功满三千,方登极乐。若都叫人知道,岂不是显得我很功利。”燕云歌又打了几个阿嚏,轻笑了下。
她总有歪理,无尘目光沉沉。
燕云歌放下书,稍顷,她一身青se素袍解开,露出了右边半个肩膀和整只手臂。
“我的手你能不能救?”
无尘面se不改,一双清冷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她。
这般垂眸,看她如蝼蚁,燕云歌却笑了,无尘大师不能诳语,看来是能救。
“我知道老和尚打的算盘,废我手足,让我手不能提笔,脚不能上鞍,龙困浅滩断绝我所有出路,再用一一贱名压制我一生运势。可是他能困我几年?难道他还能拦住不让我嫁人?得了机会,这红尘俗世我早晚要入的。你不如成全了我,我可以与你交易。”
无尘不答。
燕云歌早知道说服他不容易,又道:“我的命格不好又非我的过错,你们怕我生灵涂炭颠覆苍生,可我一个nv子能做成什么?你们总说出家人要慈悲为怀,却唯独对我心狠。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我不想做个废人,哪错了?”
无尘不由怔了片刻,看向自己的双眸里眼中一片坦荡和磊落。她若威b利诱,他不为所动,她若卖惨叫苦,他更心y如刀,唯独……这双g净清澈到能照出他心底魔鬼的眼睛,他拒绝不了。
“好。”声音涩哑,顿了顿。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燕云歌忙不迭打蛇随棍上。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答应贫僧你此生永不开杀戒。”淡然的嗓音沉缓喃道,无尘食指滑过自己手上圆润的珠面。
燕云歌傻眼,想了一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si这种呢。”
见无尘沉默,燕云歌明白了。她不由苦笑,前路难行,她却不能挥刀斩棘,只能r0u身迎上,慈悲的和尚真的只对她心狠。
可是这个机会错过不再有,别说不杀生,就是让她今后几十年茹素,她也要答应。
“我答应你。”
经脉断了这么多年,要想再接好,必须要先打通已经受损的脉络。这点凭她自己的能力是做不到的。无尘一撩僧袍,坐下一个运气帮她疏通脉络和x道。
一个大周天运行完,燕云歌已经一身是汗,提不起半点力气。整个人软在榻子上,任无尘挽起她的裙子到大腿处,开始左腿的推拿过x。
燕云歌自小没有读过nv诫,又是被当作男孩养大,在朝为官身旁也多是男人,她对男nv之别并无避讳,反倒是无尘的面不改se,让她起了捉弄之心,想看看这清心寡yu的和尚脸上会不会有其他表情。
不过眼下,她再好奇,也不敢打和尚主意。
待又一个大周天完成,燕云歌累到睡着。无尘额间蓄汗,表情从容。他自床上拿来薄毯替她盖上,念了今日的晚课,最后点了香才走。




女相 第5章入世
翌日,莫兰一早带了自己亲手做的南瓜粥登门。
莫兰迫不及待问,“如何?好吃吗?”
燕云歌说了一句尚可。
莫兰很是高兴,“我还怕不合你胃口,你喜欢就好。”
燕云歌一笑,没说什么。
莫兰心满意足地不再多话,她仔细地打量着nv儿,越看越是有种天下nv子皆不如吾儿的感慨。不怪大师会紧张,nv儿的面相生而至贵,举手投足都显锋芒,若生为男儿该是何等耀眼。都怨自己前生作孽,报应在nv儿身上,不然此时的她该是众人仰慕夸赞的对象。
“一一,你还恨娘吗?”
燕云歌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我恨过你心狠,但是你有你的苦衷,也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平心而论,她这段日子的小心讨好,自己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莫兰眨了眨sh润的眼睛,仿佛又要哭,燕云歌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门口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莫兰柔声道:“下个月府里给燕行举行加名大典,你出生时也没来得及加名,你父亲打算趁此机会让大家也认认你……一会儿会有嬷嬷教你如何行礼,人就在门口侯着。”
怕她不答应,莫兰赶紧补充道:“就下个月初五,你可以多留几天吗?”
加名可是承认她身份的大事,燕云歌自然不会拒绝,“府里的安排我听着就是。”又想起昨日,便问了下燕行如何了。
莫兰叹了口气,“还在祠堂跪着,这孩子较真,本来秋家的人走了,跪不跪的也没人知道。”
燕云歌却有不同看法,“他跪着醒醒脑子也好。”一句小妾生的没爹没娘,燕行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敢和秋玉恒扭打,也不想想事情闹大了他该如何收场。骨子里的自卑和敏感,不会因为一个加名而改变,他再这么被慧娘拘在府里教养,早晚要废了。
“寻个机会,与父亲说一声,让燕行去书院读书,先做人再做事,读si书无用。”
莫兰嗯了声,不问nv儿为何如此安排。她是个没主见的内宅妇人,在家时听父兄的话,出嫁了听夫君的话,夫君如今与她离心,她便听nv儿的话。
而nv儿的安排自然是对的,她莫名相信着。
“昨日事发我刚好在场。”燕云歌简单解释了下经过,隐去自己救人一段。
她发现时恰巧是燕行推秋玉恒落水的一幕,燕行的痛快在看见对面的她后转为惊慌。她不想去揣测他最后也跳下水的目的,是想去救人,还是觉得两个人都掉水里,他的处罚便能少点,又或者是存了si志不想活了。
她倒是不指望五岁的孩子如何有勇有谋,可是这般轻率,日后必会成为府中一患。
莫兰这才知道前因后果。
“事情父亲已经重拿轻放,我也不想节外生枝,娘今天听听过就好了。”
莫兰m0m0她脑袋,“你处理的很好,本来小孩子打架,大人也不便出手。”
燕云歌暗暗腹诽,一个冲动一个蛮横,这两人真该送去一个书院,互相磋磨。
她是个大气的nv人,就算慧娘给莫兰气受,她也不会想着毁了燕行去出这口气,都是姓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燕行这把刀子留着披荆斩棘再好不过。
饭后,燕云歌跟着嬷嬷学规矩,意外的看见了燕行。
燕行受了教训,乖巧了不少,往日骄傲的孔雀收起了耀眼的翎羽。
看见她时,燕行露出了慌乱的神情,不停地偷偷打量她的神se。燕云歌视而不见,专心听着嬷嬷的话,脑海里想着的却是这的入谱与她前世竟也无不同。
族谱又称家乘、宗谱,其作用在于尊世系、辨昭穆、别贵贱等。自古,官有簿状,家有谱系。官之选举,必由于簿状,家之婚姻,必由于谱系。因此,入谱对世家子nv来说是顶要大事。
只有入了谱,她才是真正的国相府嫡小姐,而燕行也从一个继子一跃为尊贵的国相府公子,他的身份、地位皆因这一个加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世,燕云歌尊贵的身份是与生俱来,这一世却更像是她沾了燕行的光,心里不由觉得讽刺。
初五当日,吉时。
燕云歌着吉服襦裙,跟着嬷嬷,有丫头扶着走进祠堂大厅。
祠堂威严肃穆,里头供奉着佛祖石像和燕家高祖的几十尊牌位。
一步入,所有人的视线都转过来在看她,步步入,仿佛是她最熟悉的仕途之路重新铺在她脚下。
这几米长的青石砖道,她走得尤其的慢,一步迈出抬头看见的不是佛祖,而是天子,周围的人不是看客,而是曾经熟悉的百官。
此刻,文武官员两列,文官首位那个着红se仙鹤朝服意气风发的身影,在侧身回望着她,在等着她。
这红尘,这俗世,她终于来了。
燕行先她一步来,此时面带正se地跪在那。
燕云歌一撩裙摆,敛容垂目,跪在燕行旁边。
四周寂静。
今日宾客都是燕不离朝中同僚,族中亲友,在场最小的官都是五品,可见燕家对他们二人加名的重视,又或者说是对燕行这名继子的重视。
人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屏息静气等待。
佛祖石像下,族长开始高声y辞:“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妹具在,以成厥德。h耇无疆,受天之庆。”
这是初加,随之而来的第一拜,是拜向八方宾客。
燕云歌起身,见燕行惨白着脸,全然失神的模样。
她皱眉,握住了燕行的手,轻声说了一句,“别怕,跟着我做。”
燕行恍惚间只觉自己被人拉起,跪下。
随着身旁一句清冷的,拜,他忙不迭跟着拜下。
族长再唱,“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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