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燕云歌镇定自若,对手好攻,她便稳扎稳打,若对手使柔,她不妨步步紧b,勇猛搏杀。是以先手用完之后,她用了绝杀带捉si,让他只能走一步闲棋,或者无好棋可走。
柴九暗暗惊讶,这是个什么打法?他马上控制住对方车,即诱惑对手远离战场,一车十子寒,他要b得这年轻后生无法靠近中路,让她只能徘徊在三子归边上,永远就差一步,打散她的兵马。
不得不说,柴九这步走的很好,控制住她的车马,他的下一个落脚点最多有八个,让他不论走哪步都游刃有余,简直给她竖起一道无形的墙。
最后,便是b得她自杀。
无声的交着让周围都安静下来,不少买了燕云歌赢的赌徒见她迟迟没有下一步,不由暗自着急和后悔,以为这人最少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想到是个有勇无谋的绣花枕头,有些心急的直接骂了出来。
于此同时,在赌坊的东南角和西南角,两方势力正看着这一幕。
“看她开局勇猛还以为是个高手……”
在东南角的二楼围栏,便服出行的周毓华很意外,开局如此巧妙的一个人竟然会si在三子归边上,那是个新手才会犯的错。
柳毅之则立在西南角二楼的围栏边,早就见识过燕云歌聪慧一面的他,对她毫不担心,而他身边的男子亦是兴味盎然。
“子固认得此人?”
柳毅之嘴角一笑,对着那道还在苦苦思索的身影一指,表情骄傲,“岂止认识,那可是我的心上人。”
男子不信,笑骂了一句:“胡话,与我还装什么疯。”
就在这时,人群中发出惊叹声。
第一局已经有了结果。
……
关于老头唱的那几句戒赌歌,取自光绪年间无名氏的《早回头·劝戒赌博》以及《旧唐书·王起传》,本文所有赌博玩法都参考了《中国古代赌博习俗》一书。
女相 第113章反杀
“承让。”燕云歌起身拱手道。
柴九犹如头部被人重击,脑海里嗡地一下,一片空白。他不明白,此人分明已在困毙之际,何以能反杀突围?
先前输棋的男子恍然大悟,惊讶道:“兑子反杀!”
柴九采用的是三子归边战术,本该稳c胜券,但是没想到这年轻后生用兑子牵制,而柴九轻敌,想用弃子争先,最后被对方一招反弃子,杀于无形。
男子抚掌叫绝,果然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棋局如战场,瞬息万变,柴九经验老道,棋艺jing湛,但这个年轻后生的心思明显更深一些。
此人该是名工于心计的高手。
柴九的脸se难看,却又只能懊恼地命人重新摆棋,吃瘪的模样实在大快人心!
第二局开始,柴九率先把能走的先手都充分走完,处处争先。
燕云歌中pa0开局,以中pa0吃中兵,意在行至中路拿下肋道,象肩,二路,边路。
她这步棋一下,柴九手指微颤,额间马上有冷汗落下。
二楼的周毓华看在眼里,暗暗叫绝。
敢以中pa0开局,只有跳马可解,若没有想明白这处,只这一手就定了生si。
妙,实在是妙!
再观柴九,他失了冷静,连连失手,弃子争先虽是jing彩,连弃绝杀才能反杀!
可惜了。
第二局没一会就有结果,毫无悬念,又是燕云歌胜出。
人群里再次欢呼雀跃,柴九连吃败仗,自然不甘心,拦住了燕云歌的去路,铁青着脸道:“再来一局!这次赌什么,老夫都答应你!”
燕云歌侧身,好言相劝,“老先生,你已失了冷静,棋势必弱,我们再下也是一样。”
柴九还要纠缠,管事上来解围,他一边劝柴九先稍安勿躁,一边对着燕云歌客气道:“公子棋艺实属少见,我家主人亦善棋,想与公子一战,特来请公子就教。”
燕云歌视线微微一抬,落在二楼某处,很快收回,微笑道:“就教不敢当,就怕我势如破竹,以五百金做赌,你们赌坊输了要拿不出银子了。”
管事脸se难看,忍住了,强作欢颜道:“我们六博赌坊信誉良好,再多的银子也拿的出来,这点公子绝对可以放心。”
燕云歌有什么不放心的,她今天的本意也不是为了银子而来,不过掌柜这话当是给她提了个醒,再多的银子也出的起,倒是好大的口气。
燕云歌故作没耐x,不耐烦地摆摆手,“管事莫要说笑了,你这赌坊一天进账能有多少,百八千万两是往多的说了,你可知我做何营生,你这点小钱我还不看在眼里。”
管事倒x1了口气,乖乖,万两的进账竟都不放在眼里,这人究竟是何来头。仔细一瞧,这后生眉眼倨傲,的确贵气凌人,也是,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金,哪能是一般人。
他再也不敢轻瞧,客气问道:“小人眼拙,敢问公子贵姓。”
燕云歌不作声,恰巧赵灵和季幽已经清点好银票,一人抱着一个大匣子,朝她走来。
燕云歌趁机告辞,转身离去没几步,管事追了上来拦住,急道:“公子等等,我家主子是有话想与公子说。”
燕云歌停下脚步,心下斟酌了一番,傲慢地对管事道:“如果你家主子认为我是个可造之人,最少该有点诚意,让他亲自来和我谈,只凭管事你这三言两语,就想要我自降身份前去,”她一笑,语气神态皆是凌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管事脸se红白相交。
两人互动和神态,刚好入了二楼雅座中某人的眼。
周毓华招来随从,耳语几句后打发人离去,神se淡漠。
另一头,柳毅之瞧在眼里,不由笑起来,这般得尽好处还不饶人,偏她做得理所当然,这个nv子实在是奇妙。
“子固你不会大受打击,连喜好都改了吧。”同行的男子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名俊俏男子,犹豫之下问了出来。
柳毅之哈哈一笑,转身迈向他,“哪个告诉你,我以前ai的就是nv子?”
男子一惊,见他面带促狭,回过味来也笑了,感慨道:“子固你这般多好,让我又看见了当年的世家典范。”
柳毅之在他旁边落座,修长的食指取过茶盏,在杯缘上缓缓磨擦着,往日种种浮上心头,他神se柔和,目光悠远。
男子侧头相看,皱眉,“你还没放下?”
“早放下了。”柳毅之端杯一饮而尽。
男子打鼻子里哼出一句:“真放下了才好。”
柳毅之不在意,挂着笑问:“这次偷溜回京,预备要瞒几日?”
男子慢吞吞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怕太子哥哥,得知他也要去守陵,我自然待不住了……”
柳毅之笑了起来,“要不是当年你太贪心,何以会被罚去守陵这么凄凉。”
“不就贪了点银子,谁知道父皇这么狠心。”男子呿了一声,满不在乎道,“京中哪个皇子不贪银子,他却唯独罚了我。”
“也不只你,你走后,户部、刑部罚了一堆人。”柳毅之回忆了一番,看着他手边酒杯,“不说这烦心事,来,喝一杯。”
男子将酒杯送到嘴边,问:“为你我兄弟重逢?”
柳毅之笑开来,“为我重新做人!”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将酒饮尽。
相府,东苑。
文香刚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素se的床帐,萦绕在鼻端的,是淡浅的檀香。
“夫人,大小姐醒了。”是春兰的声音。
“快去取参汤来。”
那道声音很快又落到床前,是位优雅美丽的妇人,她坐在床沿,拉起文香的手就道:“我儿命苦,上回好不容易养出点血se,又都给庸医的药折腾没了。”
文香不敢接这样的话,便只能尴尬地赔着笑。
“夫人,汤来了。”
文香透过帘帐望去。
莫兰抹了泪,起身用银钩束起床帐。
莫兰端起汤,轻轻吹了凉,唇畔延逸出温柔的笑容,“这汤张妈熬了一下午,把药x全熬出来了,你快趁热喝,出了汗,身子便能好起来了。”
文香轻轻应了一声,在春兰的搀扶下半坐起身。
莫兰对nv儿的冷漠反应习以为常,笑意不减,宠溺地点了点她鼻尖,“你呀,准是又半夜伏案,忘了点炭盆,才养好的身子也不仔细着些。”说着,舀了一勺,哄着文香:“这次病好了,娘带你去庄子上住几日,那里地方幽静,最适合养病,这个时候庄子上的梨花开得正好,我们去打点下来,娘给你做梨花糖,好不好?”
文香不知怎地红了眼,这样的照顾、哄劝,连生身母亲都不曾给予,如今她却在别人的娘亲那感受到。
参汤入口,微甜,回过味来,又是涩苦。
如她的人生。
文香的母亲原是大户人家的小妾、貌美却生x刻薄,后来被正室发卖,连带着文香也自小落入风尘。若非机缘巧合下得师傅搭救,习得一身武艺和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易容术,她怕是早随她母亲一样受不了糟践一头撞si在了妓院的柱子上了。
血淋淋的记忆被彻底打开,再看面前和蔼温柔的夫人,文香的眼泪瞬间蓄满了眶,眨巴着就这么掉了下来。
莫兰刚好低头舀了一勺汤,再抬头时,就见nv儿一个抬手擦拭的动作,不由紧张地问:“好好的怎么红了眼,是太苦了吗?”
语声是那么温柔,那么的令人温暖。
文香点点头,她不能开口,她模仿那位小姐的时日尚短,还抓不住她说话的神态声韵,就怕一开口会露馅。
“知道你会怕苦,我早让张妈备下蜜饯了。”莫兰温柔一笑,又继续哄劝,“再来一口,好不好?”
好,当然好。
文香不自觉地点头,莫兰欣喜不已,一碗参汤很快喂到底,春兰马上端着蜜饯过来。
蜜饯的甜味冲淡了苦涩,文香忍不住露出了笑,她这一笑可把莫兰惊着了,往日冷冰冰的nv儿突然变得好亲近不说,整个人都散发出柔和的一面。
她是最清楚nv儿的,为人冷漠,不好亲近,与人微笑都带着三分距离。
如今这般,可真是稀奇。
莫兰只觉惊喜,并不会多想,见她露出了疲乏的神情,嘱咐了几句好好休养的话后,便带着春兰离开。
两人刚走,屏风后面就有响动。
“难为你了。”燕云歌转过屏风,走向床榻,“多亏有你相助,上次春猎我才能脱开身。”
“反正我也要休养,在哪里躺着不是躺。”文香愁苦的情绪因她的出现瞬间消散,见她只身一人回来,好奇问:“季幽赵灵呢?”
燕云歌解释,“赵灵帮我引开追踪,季幽先去了铺子,等会就来。”
文香颔首,“小姐今日出去可有收获?”一边说着,一个抬手落袖,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恢复本来面目,速度之快堪称变脸。
“算有吧。”
两人说话期间,赵灵先一步回来。
“老大,我有大发现!”赵灵的急x子掩饰不住,一边翻窗一边迫不及待道:“那个赌坊还真是大有来头。”
“查到背后是谁了?”
赵灵点头,“老大你刚从街上消失,那些跟着的尾巴就回赌坊复命,我等了好一会才看见刚才那个老头和个男子出来……”
燕云歌懒得听废话,直接道:“他们最后去了哪里?”
“一个往城南的方向,我没追,一个七拐八拐地最后去了……呃……放大米的地方。”
“放大米的地方?”燕云歌奇怪,想了半天不思其解,又问:“大米有多少石,在什么位置,仓储码头?”
赵灵点点头,又摇摇头,“起码得好几万石米,但是不在码头上,就是城西的一处宅子里,看上去和衙门挺像的。”
燕云歌反应过来,真是气笑不得,“那是仓场衙门,也叫官三仓。奇怪了,那块归内务府会计司管辖,难道幕后的人是内务府的人?”
赵灵已被这一大串名字绕晕,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燕云歌在房里来回踱步,大米,仓场,又和内务府有关,几个线索串成一条线,她在瞬间想到了太子的江南收粮。
她一拍手,是户部!
“难怪那管事好大的口气,敢说他们不差银子,原来如此!”
赵灵还云里雾里的,就见她一脸兴奋难耐,她对文香眨了眨眼,表示你听懂了么?
文香没b赵灵强多少,摊开手耸了下肩,表示不懂。
燕云歌心中有数了,一撩袍子,自得的坐下喝茶,为二人解释,“这赌坊背后的人来自户部,虽不知道是谁,但必然是不低于四品以下的官阶。户部掌管全国的田地、户籍、赋税还有俸饷,这里头随便选一样出来,能做的文章就很多,如果有人挪了赋税或是俸饷去外头开家日进斗金的赌坊,一来收集消息,二来敛财,三么也可以靠赌把一些官员拉下水,就像那个大汉一样,一步步地让人倾家荡产……”
话到这,她觉得自己想岔了,官员的银子再多也有限,还不如以此为把柄,要挟他们做些什么。重新思量了一番,她又道:“这些还是小处,户籍文书的管理才是大头,赵灵,你明日去打听打听,现在的户部尚书是谁,户部几个侍郎又是什么出身,有何能耐……对了,再去趟铺子,看看近几个月我们可有收到户部的消息,我要整理一番,好好的布个局,为自己搏一搏!”
赵灵正听糊涂着,见她又自言自语,心道老大一谈正事真跟换了个人一样,官迷啊。
过了一阵,季幽回来了,递上来一样东西。
燕云歌打开一看,一拍桌子起身,喜不自禁道:“荐书到了!”
女相 第114章科举
荐书到手后,燕云歌便专心准备科考。店铺有季幽赵灵看着,贡院的打点她亦委托了叶知秋,花费么,自然是算在她头上。
本朝科举重在考杂文诗赋和策论,最后的殿试特重经义。明经科,以五经为主。明法科,以律令为主。明书科,以书法为主。
三科全通为甲第,便是最后的状元之选。
时间一晃,等文香稍微能下床走几步时,已是入秋。
八月末,县试开始,燕云歌拿着荐书拄着拐杖一步一瘸地进入了贡院。以拐杖为信号,当搜身的人在查到她后,会恶声恶气地将她拉到一旁的隔间,嘴上恶言相向地叫她脱衣服,实际上只象征x地检查了袖子、腰带,就放她进去了,不像其他考子需当众解发袒衣,索及耳鼻。
燕云歌整好了衣冠,刚走出小间没几步,就听到后头喧闹,转头一看是一名考生被发现携带小抄,当场被拖了出去。
门人搜索怀挟,上至于巾屦,下至于足底,无一不致。若非她提前打点,怕是这第一关都过不去,有心一想,她不由佩服叶知秋的能耐。
贡院为南北走向,所有考子都在一个单间考试,考期三天,所有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进行。
在来前,赵灵给准备了几大袋馒头,和两大壶水,倒也准备了烧j之类,只是她猜测贡院的条件不会太好,荤食不易保存,还不如g巴巴的馒头管用。
最后果然如此,她时常一边答题,一边要忍受隔壁传来的阵阵恶臭,旁景如此,她连这馒头都吃不下。好在她一向清茶淡饭,以前赶上寺庙里烧饭的师傅不在,饿肚子也是常有的事情,和尚们管这叫修行,不觉得是受苦。
她也只能当自己这会是修行,仕途之路就在眼前,小小恶臭又有什么忍受不了。她捂着鼻子笔答经义,墨义二十道,很快写了个满满当当。
主考官从各个单间巡逻过来,遇到好卷子时会忍不住停下来欣赏,当他粗粗的扫了眼燕云歌的卷子后,不禁满意地捋了捋胡子。
这届秋试真是能人辈出,这里一个燕云歌,那里一个沈沉壁,还有一个符严,都是才华横溢,言之有物,看来这次的前三甲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三人了。
燕云歌自然发现有人在看她,她抬头看了眼,见是位老者又穿着明红se绣有仙鹤图案的官服,猜测此人应该就是主考官李儒李太傅。
“好好考,别分心。”李儒见这年轻后生眉清俊秀,想起曾经的得意门生,忍不住嘱托道。
“是。”燕云歌对他一笑,低头继续答题。
考试分杂文、帖经和时务策三场。次序为先帖经,次杂文,最后试策。
三天时间说快也快,当燕云歌答完最后份卷子时,离考试结束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再看了眼卷面,对最后道“劝君”的回答并不有十分把握,明明知道皇帝是个偏好美se、心x算不得宽广,且目光短浅的平庸君王,却又不得不在提出为君之道后又写些歌功颂德的话,虽不是本意,无奈大流如此,她也只能随波。
香在此时燃尽,锣鼓敲响。
卷子被前来的监考管一一收走,然后分给吏部派来的官员进行重新誊写,再装袋封存同时隐去姓名,以防止有人在卷子上做记号,以此作弊。
出了贡院,等在外头的赵灵和季幽急忙上去扶她。
“老大,考的怎么样?”赵灵兴奋地接过她手里的包袱,不停的问。
“不好说。”燕云歌摇摇头道。
“怎么会,老大你要不是头名,那肯定是有人作弊。”赵灵叫了一声,惹来不少注视。
季幽白了她一眼,再看燕云歌脸se,关心道:“小姐脸se不好,里头三天肯定难受。我们是赶马车来的,先回府吧。”
燕云歌点点头,“府里怎么样?我娘可有问起?”
“府里没事,你娘来是来了,但是文香躺床上呢。你娘以为你在休息就没进来打扰,每次来都是放了汤就走,可把我们几个感动的,老大的娘亲可真好。”
燕云歌眼神少有的柔和,“回去吧,想问什么,我在马车上和你说。”
马车上,季幽掩了下神se,从自己袖子掏出封朱印封口的信,“小姐,南月先生来的信。”
燕云歌看完信一语不发,将信交给季幽。
季幽将信折起握在手心,没一会就见细细的白se粉末从她手中流出,看的赵灵眼都直了。
“小姐打算怎么做?我们要回岩城吗?”季幽问。
燕云歌闭目养神,“还不是时候。”太子被罚守陵,他手上正在办理的江南收粮一事也自然旁落,没想到白容起了心思,想要分一杯羹,自己殿试在即,哪有工夫与他周旋,且这个事情于她毫无益处。
“那这信回不回?”
“不用回,我也无话可回。”燕云歌难掩倦容。
季幽便不再问。一年多的主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小姐心思缜密,步步深意,一句无话可回其实已经是回应。
马车不急不缓地往铺子驶去,一路上停停走走。到了当铺,燕云歌让季幽先下车,自己则和赵灵换了辆马车回到了相府后门。
东苑里,有人已然等的不耐烦。
燕云歌迈步进去,瞧见秋玉恒的影子又退步出来,对赵灵道:“我去看看我娘。”
赵灵心领神会,自顾溜达去了。
莫兰的院子与她的院子就隔了道拱门,看似很近,九曲回廊走起来却颇费番工夫。
自燕行离开后,这若大相府看着落寞了不少。燕云歌一路走着,一路看着下人既好奇又躲避地打量她的目光,再看朱墙h瓦,竟有些苍凉之感。
她很少亲自去看莫兰,以往并不太在意的事情,突然觉得很是负疚。就如赵灵说的,她有一个很好的母亲,或许软弱,对她却绝对是无私的。
张妈见是她来,欣喜地赶紧往里屋喊,直叫“夫人,大小姐来了。”
燕云歌踏进去,莫兰披着外衣下床,脸上是难以形容的开心神se。
“你怎么来了?身t好些了么?”
“好多了,倒是你,脸se怎么b上次还差了?”燕云歌扶她到床边坐下,转头命张妈再拿个枕头来。
“我是昨个没睡好,休息一晚就没事了。”莫兰慈ai地握着她的手,看见宝贝nv儿来,再大的病她都好了一半。
张妈拿了枕头垫在莫兰背后,识相地告退下去,只留下母nv二人。
莫兰看着眉目寡淡的nv儿,又是骄傲,又是忧虑着。
nv儿无疑是出se的,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可是,在这样的年代,谁不是喜欢乖巧温顺的nv子,nv子无才便是德,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而她的一一,哪里有世俗人眼里半分乖巧可ai,她总是带着高高在上的气势俯视他人,尖锐的毫不惹人怜ai。
莫兰突然忧虑,忧虑着两个月后的亲事,忧虑着自己nv儿太过刚强的x格,怕她将来会得罪公婆,会吓走丈夫,因为在她看来,nv子的幸福,是要系在男人身上的。
“母亲,你在想什么?”燕云歌发现她手发颤,担心问道。
莫兰不知不觉红了眼,m0着燕云歌的脸,“你刚出生的情景还在我眼前,不曾想一转眼就这般大了,就要嫁人了……”说着声音哽咽,无法再叙说。
十八年前,那一室的悲凉,那失而复得的喜悦,那一手一足被废的心痛,那十年不能见面的遗憾。十八年后,她绚丽璀璨归来,如站在火树银花处,发光发亮。
她却只能看着,看着她越走越远,终其一生都走不到她的心里去。
燕云歌不语,对于根本没有印象的记忆,她要怎么装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
“一一,娘只愿你一生安乐,只愿你开心……”莫兰忧心忡忡的望着nv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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