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残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渡
何腾蛟虽然号称总督五省军务,但真正的地盘就是湖南这一块,每个月的赋税收入不过二十多万两银子,手底下大大小小的军阀却有十多支,再加上行政开销和他自己的督标营,分到王进才手里的军饷从没过三万两白银,剩下的都要他自行解决。
手里没钱怎么养活军队?王进才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兵马太多,引起了何督辅的忌讳。只好一再精简缩编,然后屯田养兵,盘剥驻地百姓。再勒紧裤腰带苦熬,想尽一切办法勉强维持着局面,但手下兵将们渐渐怨言丛生,和何腾蛟之间也产生了隔阂,越来越混不开。
三四年下来,苦日子似乎永远没个头,士兵们纷纷逃离湖南。去湖北投奔忠贞营,开始是普通士兵三三两两的开小差,后来是军官带着成建制的部队一起溜号。王进才对此素手无策,哪怕抓到开小差的官兵也不敢严厉惩处,以免引起更大的哗变。
关键时刻,汪克凡伸出了援手。
跟着楚军打了一趟黄州府。王进才也真正的进了一回财。不但解决了几个月的粮饷,还把亲兵营的铠甲军械都更新了一遍,再用淘汰下来的旧铠甲武装了一千多名战兵。从那以后,王进才一直和汪克凡保持着联系,哪怕被清军赶到广东也没有断线,这次在衡阳见面,当然有很多私密的事情要谈。
大半个时辰后,王进才悄悄离开楚军驻地。却又拐个完来到章旷营中,直到很晚才走……
和王进才不同。郝摇旗一直是何腾蛟的重点拉拢对象,犹如曹操对关公,恨不得解衣衣之,推食食之,郝摇旗也没有一个失散的大耳朵大哥,就把何腾蛟当成了自己效忠的对象,董英、刘承胤、黄朝宣等人投降清军后,更成为何腾蛟手下最得力的干将,火并陈友龙,抢占宝庆府,立下了汗马功劳。
火并陈友龙没问题,到了汪克凡面前却变得比小媳妇还规矩,虽然在攻克衡阳的战斗中几乎一无所得,郝摇旗却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示。
人前装孙子,人后免不了牢骚,郝摇旗这天晚上设下便宴,邀请章旷、王进才、曹志建、牛忠孝到他的营中一聚,几万大军数百里奔波赶到衡阳,却几乎寸功未建,眼下更是进退两难,得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向何腾蛟交待,下一步又如何行动。
章旷推辞不来,理由很充分。
都是一群武将聚会,他如果来了大家反而拘束,就不来凑热闹了。这是合情合理的解释,文官武将之间各有各的圈子,章旷既然要摆巡抚的架子,郝摇旗也不再勉强。
牛忠孝推辞不来,理由就很牵强,他病了。
这不是骗鬼吗?昨天分战利品的时候还精神抖擞,满面红光的样子,嘴巴恨不得咧到耳朵后头,今天怎么就病了!
王进才推辞不来,出乎郝摇旗的意料,他也病了。
“这家伙闹什么鬼!犯得着给老子装病?”郝摇旗和王进才因为出身和经历相同,关系比旁人都近一些,见他在这种关键时刻装病,心里不由得惴惴不安。
曹志建是唯一的客人,自斟自饮,喝得很滋润,冷冷说道:“郝帅还看不出来吗?眼下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何督辅怕是要失势了。”
他和刘承胤、黄朝宣类似,都是土生土长的湖南军阀,虽然依附于何腾蛟,却不属于他的嫡系,就像一对都有外遇,同床异梦的夫妻,只是在一起搭伴过日子罢了。
“他娘的,爹还没死呢!只要何督辅还是湖广总督一天,湖南就由他说了算!”郝摇旗咬牙狠,不停咒骂,他和何腾蛟纠葛太深,把忠贞营和其他明军都得罪个遍,犹如一根线上的蚂蚱,难舍难分。
“是这个理!楚军虽然占了衡阳,但将来的知府还得由总督衙门任命,衡阳到底姓汪还是姓何,还不好说呢。”曹志建突然换上一副笑脸,勾着郝摇旗的肩膀说道:“来来来,咱们喝酒!这些都是文官操心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这两天何督辅应该就要到了,到时候自然会主持大局。”
“嗨,没想到勒克德浑和耿仲明这么不经打!”郝摇旗端起酒杯,皱眉说道:“我怕楚军打了这么大的一个胜仗,何督辅也压不住他们!”
“怕什么,大不了去抢长沙好了,就算抢不下长沙,何督辅要重回长沙开衙,谁还能拦得住他?”曹志建笑着相劝,郝摇旗连连给自己灌酒,心情烦闷下酒量大减,没过多长时间就醉眼朦胧,趴在了桌子上。
曹志建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转眼间却又变得神色如常,拿过酒壶给自己满上,滋溜一声喝干:“这厮,果然是个一根筋的呆瓜,我可提醒过你了,你自己不听,活该倒霉。哎,老子就是太过好心,见不得别人往沟里跳……”
郝摇旗翘以盼的何督辅一直没有出现,但派来了一名使者。
那使者是何腾蛟手下的属官,也有着五品官身,见到汪克凡后好生恭维,又呈上何腾蛟的亲笔信,信中热情洋溢地赞颂了衡阳之战的伟大胜利,对汪克凡以及全体参战将士表示衷心的祝贺,并提议立刻出兵长沙,收复湖南全境……
回到郝摇旗的军营,那使者却变了脸色。
“听说楚军占了衡阳,何督辅连摔了三个杯子,摔一个不解气再摔一个,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摔了一个。”那使者一副痛心疾的样子,郝摇旗忍不住皱起眉头,王进才等人却木呆呆的面无表情。
“衡阳之战,将士们也是尽力了,但楚军破城在先,事情已无法挽回。”章旷接过话头,沉稳说道:“收复衡阳总归是一件好事,自家人之间不能闹意气,你回去再劝劝督辅,还是应该到军中来,和汪军门共商抗清大计。”
随便派个人来应付场面,自己躲着不和汪克凡见面,明显是在耍脾气,闹情绪,让外人看了,不会说汪克凡没面子,却会说何腾蛟小肚鸡肠。
“军门有所不知,何督辅此刻已经赶往湘乡,谋划攻略长沙。”章旷也属于封疆大吏,那使者不敢怠慢,恭敬回答,转过脸面对众将,却换了一副严厉的表情:“衡阳虽然被楚军占了,但何督辅两朝总督,乃当今圣上南阳故交,自然能将湖南握于鼓掌中,但眼下匮缺一场大胜提振民心士气,诸君当努力向前,务必抢在楚军前面攻取长沙!”
简单一句话,只要你们能打赢这一仗,湖南就还是咱们的天下。
“请何督辅放心,我等必誓死效命!”郝摇旗带头,和众将一起拍胸脯表态……
说走就走,何腾蛟麾下的几支部队当天晚上就拔营起寨,向长沙进军,同时知会楚军和忠贞营一起配合行动。见他们急不可耐的样子,很多楚军将领都提议暂缓出兵,让他们和尚可喜、徐勇死磕去吧,毕竟经过衡阳会战,楚军的伤亡也不小,能再休整两天最好不过。
“不,抗清事大,我们要立刻出兵,该配合的时候就配合,该顶上去的时候就顶上去。”汪克凡说道:“尚可喜四万大军不可小瞧,如果被他打了一个大胜仗,湖南的形势又会生变化,要花很长时间攻打长沙,耽误其他地方的战事。”
滕双林、吕仁青等人劝道:“就只怕何腾蛟不怀好意,咱们在前面顶住尚可喜,他在后面抢下长沙。”
“大局为重。”汪克凡淡淡说道:“抢就让他抢去,事情过后总会有个说法……”
回到自己的军帐,汪克凡简单用饭,然后命人请来庞天寿的秘密使者。
那使者也是个太监,姓付名荆,而且是庞天寿的心腹手下,听完汪克凡的情况介绍后,点点头笑道:“此事果不出我家公公所料,何腾蛟既然不知进退,那就休怪圣上无情!”





残明 第一七零章 身负秘密的使命——马吉翔和庞天寿
尚可喜、佟养和带着四万多人马,急匆匆赶来救援衡阳,半路上却不停收到噩耗,先是勒克德浑被楚军击毙,接着是衡阳城破,耿仲明身死,清军几乎全军覆没。
说是几乎,是因为水师及时跑掉了,还顺便救出来两千清军,本来以他们的运载能力,两万人也能轻松运走,但楚军破城的速度实在太快,转眼间就杀到了码头,水师战船只好解缆起航,把成千上万的清军扔在岸上当俘虏,自己跑回了长沙。
得到这支水师之后,尚可喜拥有了足够的战船,不用再搞什么水陆并进,全军都可以乘船统一行动,但是,尚可喜反而在长沙附近停了下来,不敢继续南下。
勒克德浑和耿仲明都完蛋了,现在再去衡阳没有任何意义,让尚可喜头疼的是,是就此留在长沙,还是转头撤回武昌……留在长沙,担心打不过明军,把自己这四万多人也搭进去,撤回武昌,又担心背上未战先逃的罪名,成了丢失湖南的替罪羊。
好在智顺王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尚可喜很快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四万多清军摆成一个奇怪的大雁阵,平行部署在湘江两岸,一方面层层设防,抵御明军的进攻,另一方面则随时准备上船,一旦情形不对立马就撤,反正明军没有水师,是打是走,主动权全在尚可喜手里。
“什么狗屁大雁阵,哪有这么打仗的!”
接到斥候的报告后。立刻命令发起进攻,大雁阵听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其实却是抱头挨打的做法,兵力重叠部署,没有反击能力,就等着敌人来进攻,而每条防线上的兵力又相对薄弱,楚军可以集中优势兵力,从容地将其依次击破,甚至还可以出奇兵迂回穿插。攻击大雁阵薄弱的侧翼。
尚可喜摆出这么一个怪阵,明显有随时逃跑的打算,汪克凡决定成人之美,把他打疼,打残,打跑,打得不敢再轻易踏进湖南。不敢再出武昌府一步。
长沙会战就此展开。
战斗开始后,楚军势如破竹,连克渌口、湘潭等要地,兵锋直逼长沙,在岳麓山西侧与清军展开激战,岳麓山是守卫长沙的门户。也是尚可喜最重要的据点,明清两军在这里展开了殊死搏斗。
清军最终战败。
尚可喜的天助兵同样善于使用火器,把大炮架到了岳麓山的山顶上,山后隔着湘江就是长沙城,随时能得到城中的支援。清军可以说占尽地利,但很快还是败下阵来。
士气!在这个年代里打仗。士气尤其重要,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就是说的这个道理,楚军乘胜而来,士气正旺,清军却因为衡阳之战的失利,士气低迷,军心不稳。
因为没有信息渠道,普通士兵对战场的形势一般没有概念,不管大雁阵还是小雁阵,执行长官的命令就是,这一仗到底谁胜谁负,大家心里都没底,但是,他们通过朴素的比较法,很快确认这一仗难以取胜——天佑兵加上勒克德浑,都不是明军的对手,只凭天助兵自己,又怎么可能打赢这一仗!
连尚可喜都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底下军官士兵的表现就可想而知,他们虽然占据地利优势,也被明军杀的落花流水。
见到形势不利,本来就没打算死磕的尚可喜立刻下令撤退,大雁阵终于显出了它的效果,四万清军平铺在湘江两岸,撤退上船井然有序,比衡阳之战的表现强了不知多少倍,楚军虽然奋力冲杀,也只截下来一个小尾巴,三千多人而已。
岳麓山上,清军已经走得干干净净,几门来不及运走的大炮也被炸得歪七扭八,只能当废铜烂铁处理,汪克凡陪着刚刚赶来的庞天寿、马吉翔、施琅等人登上山顶,俯瞰脚下的湘江,遥望对岸的长沙城。
湘江水面上,大大小小的清军战船正在仓皇北逃,因为满载着士兵和军械,所以船身显得非常笨拙,移动的速度很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战船已经变成了没有战斗力的运输船,犹如一个个任君采撷的"chio"美女。
施琅的眼睛早就绿了,急得直搓手:“嗨,我哪怕有十只快蟹,起码也能截下好几千鞑子!”
这话说得有些一厢情愿,如果楚军有水师,清军绝不会这么大咧咧的坐着船就走,免不了还有一场恶战……但是,周围众人没有一个笑他,还纷纷出声附和,打了胜仗却眼睁睁地看着敌人跑了,所有人都感到非常遗憾。
这可是整整四万鞑子兵,里面还有一万满蒙八旗和天助兵,如果能把这么大一坨清军吃掉,连武昌府都唾手可得!
汪克凡笑着说道:“在江南作战离不开水师,我准备扩建水师营,施琅将军大才,愿意屈尊到我这里当个营副吗?”
楚军占领衡阳后,大规模扩建水师的条件终于成熟,水师营的主将叶靖海是个不错的管理人才,也深得汪克凡的信任,但他终归是个半路出家的外行,需要一个像施琅这样真正擅长水战的将领进行辅助。
施琅的军事能力不用置疑,性格上却有致命弱点,不管在哪儿干都混不开,混不开就要跳槽,如果让他担任水师的主将,搞不好就拉着队伍跑了,甚至有投降满清的可能,汪克凡用其才不用其人,所以只给他一个营副,用叶靖海这样的守正之人压着他。
施琅脸色变了变,犹豫着问道:“营副?营副是副将职么?”
恃才傲物,极度自我,是施琅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和内分泌失调的更年期女人一样,他就像一个充满负能量的黑洞,总是在不停地抱怨,不停地引起矛盾,把身边的人都得罪的精光,然后又觉得整个世界充满了敌意,所有人都欠他的,于是心理更加扭曲,进入更加严重的下一轮恶性循环。
投靠隆武帝一年多,他已经走完了这样一个循环,上司同僚提起脾气古怪的施琅,无不横眉冷对,敬而远之,施琅混不下去,才向隆武帝讨个押运粮草的差事,到汪克凡这里来看看有没有机会。
汪克凡果然递出了橄榄枝,施琅不由得怦然心动,但是,这个营副听着官不大,搞不好只是个参将,他现在却已是二品副将,总不能平白的降一级。
汪克凡微笑说道:“水师最为重要,所有军将一律高配,营官叶靖海拟的就是总兵,不过这个营副是因人设职,只为施琅将军所有,副将还是总兵当然都无所谓了,以施琅将军之才,必能早早破敌立功,荣升总兵之职。”
“噢……?”施琅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喜色,汪克凡这么说,等于已经许了他一个总兵,堂堂提督操江,封疆大吏,总不能对人拍胸脯大包大揽,留有余地的表态就意味着最终决定。
“施将军好运气啊!能得汪军门如此看重,将来前程似锦,最少能封个侯爷!”马吉翔的吉祥话一套一套的,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亲切笑容。
“恭喜施将军喽,等升了总兵,一定要请咱家喝酒。”庞天寿也笑眯眯地打趣,对施琅前所未有的和蔼。
马吉翔是锦衣卫指挥使,庞天寿是内庭大太监,都是在朝廷里跺一脚抖三抖的大人物,平时根本不把施琅这个小小的副将看在眼里,此刻冲着汪克凡的面子,却一起凑趣……当然,这也是顺手给汪克凡帮个小忙,对施琅施加压力,别看这会儿笑呵呵的亲如一家人,那是因为汪克凡想用你,你要是不识抬举还敢唧唧歪歪,连我们两个的面子也一起削了。
“呵呵!”汪克冲他们点头示意,用笑容表示感谢,又对施琅说道:“每个人一生的荣辱际遇,主要就在几个关键点的选择上,施琅将军可以再考虑一下,不用急着答复,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找我来聊聊。”
马吉翔和庞天寿的好意他必须领情,但强扭的瓜不甜,汪克凡希望和施琅进行开诚布公的沟通,不要在心里留着什么疙瘩,将来也少些隐患。对付这种犟毛驴就得恩威并用,汪克凡自信凭着对施琅的了解,肯定能比康熙做的更好,用好施琅这个人才。
见到汪克凡以诚相待,施琅再不犹豫,躬身施礼:“既蒙军门错爱,末将敢不誓死以报!”
马吉翔和庞天寿一起鼓掌称贺,正在此时,一名随从急匆匆走了过来,凑到他们跟前低语几句,庞天寿脸色微变,转身对汪克凡笑道:“何督辅请我们两个去江东。”
江东,就是湘江以东,何腾蛟为了抢功,趁着楚军、忠贞营和尚可喜激战的时候,率七万大军渡过湘江,包围了长沙。
“云台,既然何督辅有请,我们就过去看看,两三天就转回来,你不用担心。”马吉翔话里有话,心照不宣。




残明 第一七一章 意气洋洋好风光——何腾蛟是唯一的主角
;
长沙之战再次验证了一个道理,在冷兵器战争,或者刚刚跨入热兵器门槛的火绳枪时代里,攻城战是最困难的。
尚可喜的四万大军一触即溃,徐勇不到一万的绿营兵却死守长沙,整整坚持了二十二天。
最开始的时候,是何腾蛟一家的人马在攻打长沙,还软硬兼施,使出各种手段不许其他明军染指,楚军和忠贞营连番激战,正需要休整,得了何腾蛟送来的米粮肉菜之后,就乐得好吃好喝的坐在后面看热闹。
王进才,牛忠孝,卢鼎,曹志建,郝摇旗等人轮番上阵,无不碰的头破血流。
徐勇当年是左良玉手下数得着的大将,和李过、袁宗第等人都掰过腕,虽然战绩败多胜少,但也不是王进才、郝摇旗这种偏将比得了的,总数不到一万的绿营兵几乎被他用到了极致,明军无论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都会遭到清军的顽强抵抗,以至于何腾蛟开始怀疑情报有误,以为长沙城里还有更多的清军。
“督辅英明!”
王进才等人立刻顺坡下驴,在拍马屁的同时推卸自己的责任,只有郝摇旗提出不同意见:“这几天恶战下来,长沙城头上只有徐勇的旗号,并没见其他的鞑,城里最多也就是八千绿营兵……”
何腾蛟粗暴地打断了他:“哎——,鞑一向诡计多端,改换旗号有什么奇怪的,本宪这几日仔细研判。城最少有两万余清军。”
他手下的兵马各自为战,几员大将互不统属。何腾蛟只好赶鸭上架,亲自指挥攻打长沙的战斗,几天下来竟然有了感觉,觉得带兵打仗其实并不难,对自己的判断极为自信。
“督辅高见,徐勇也许还有帮手!”王进才立刻敲钉转角,把刚想张口反驳的郝摇旗堵了回去,反正话是何腾蛟说的。将来哪怕证明有错,也不会有人来追究责任,跟着附和几句没有任何风险,像郝摇旗这么较真才是冒傻气。
“……”
郝摇旗憋得脸通红,不停用眼神询问王进才,为什么要瞪着眼说瞎话,旗号关系到一支部队的指挥调度。改变之后会带来很多麻烦,只有在一些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做,在硬碰硬的守城战里改换旗号,纯属吃力不讨好,没人会这么做。
王进才却扭脸看向何腾蛟,根本不理他。
见大多数将领都赞同自己的看法。何腾蛟更加自信,不再理会郝摇旗,转向众将询问破敌之策,谁知一下却冷了场,再没人搭腔。
何腾蛟皱皱眉头。只好一对一的点名,首先就问到了曹志建:“曹将军。你有什么好法么?”
在几支攻城部队,曹志建表现得最为消极,典型的出工不出力,这几天大大小小打了七八仗,却只伤亡五十人,何腾蛟早就看他不顺眼,想逼着他多卖些力气。
曹志建却早有准备,提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建议:“末将也以为,长沙城里还有其他的清军,一时半会怕拿不下来,为防迟则生变,最好请忠贞营来帮忙。”
吃独食当然好,但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牙口,既然自己死活打不下长沙,那就只好请外援,忠贞营兵多将勇,又相对比较听话,是最好的选择……
忠贞营这两天刚刚完成休整,就接到了何腾蛟的命令,和他的部队一起会攻长沙,李过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还能顺便扩充自己的实力,就欣然接受了邀请,把五万大军都投入长沙之战,连续发起猛攻。
楚军被晾在了一边,却没有和他们抢攻长沙,而是另外开辟战场,汪克凡以主力北上攻打岳州府,同时分兵攻占长沙府和岳州府的下属州县。
岳州府四战之地,无险可守,尚可喜手下都是些残兵败将,见到楚军大举来袭,干脆避而不战,弃城逃回武昌。短短十几天的工夫,楚军不但收复了岳州府,还把宁乡、益阳、湘阴、平江等州县相继收入囊,进而挥师北上,重新收复了老根据地通城、崇阳、通山、蒲圻等县,消灭了大大小小十多支投靠满清的“伪军”,总数超过一万五千人。
听说楚军战果累累,困于坚城之下的何腾蛟更是急不可耐,一天三次提高赏格,催促明军各部猛攻长沙,并挑选舌辩之士进城招降徐勇,但徐勇手上早就沾满了明军的鲜血,根本不可能选择投降,把何腾蛟的使者斩首示众,然后亲自上城督战,率领清军拼死抵抗。
在十二万明军的轮番猛攻下,长沙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失守,但偏偏一次次渡过难关,明军几次攻上城头,又被徐勇杀了下来,何腾蛟连着处罚了几员作战不力的将领,却一直无法把清军打垮。
关键时刻,一只虎建功!
忠贞营经过几天的准备,打造了足够的攻城器械,把长沙西门外的城墙凿塌了一大截,徐勇亲自率领预备队拦堵,却被李过一支冷箭当场射死,清军随即立刻崩溃,忠贞营一拥而入,攻克长沙。
李过等将领立刻带着大军立刻入城,抢占长沙的各处要害,衙门里押着百十个满清官员,仓库里的粮饷物资堆积如山,军营里关满了清军俘虏……,何腾蛟的兵马还没有入城,忠贞营就把所有的战利品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但是,这些战利品还没有在口袋里捂热,就被何腾蛟抢走了。
何腾蛟进了长沙后,第一件事就是以湖广总督的名义封存衙门、仓库和军营,接收所有战利品和俘虏,并命令忠贞营立刻撤出长沙,到城外扎营。
到手的胜利果实又被抢走,忠贞营的将士们当然不干,脾气火爆的刘芳亮直接撕掉了总督衙门的封条,把仓库里的东西搬运一空,何腾蛟听说后立刻派卢鼎和郝摇旗赶来,两方人马发生了流血冲突。
冲突不断升级,事情越闹越大,耗扛枪窝里横,何腾蛟手下的人马畏敌如虎,面对友军却勇猛异常,但忠贞营也不是吃斋念佛长大的,和他们乒乒乓乓打了起来,最后竟然演变成上千伤亡的一场火并。
1...131132133134135...1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