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残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渡
其他兵种的编制更加灵活,比如像炮兵这样的特殊兵种,就要在三三制的原则下进行调整,两门重炮就是两个炮组,四门重炮就是四个炮组,都可以组成一个炮兵队。
编制的调整是一件大事。关系到部队的指挥系统是否通畅,官兵们需要一个适应期,楚军近期又招募了大量新兵,休整训练就成了全军的头号任务,掀起了新一轮的练兵热潮。
光练不打。部队就成了花架子。
光打不练,部队的战斗力就无法提高。
打练结合。不断总结提高,才是楚军能够不断成长壮大的法宝。
在练兵的同时,楚军主力向湘赣两省的交界处不断移动,哪支部队完成整编,哪支部队就进入江西作战,经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先后有崇阳营等四五个营在吉安府一带集结。
汪克凡本人则坐镇长沙,派恭义营和蒲圻营攻打武昌府南部,并为李过和刘体纯的部队提供支援,从荆州府上游渡过长江,对孔有德的后方施加压力。
楚军主力进入江西后,湖南就会变得空虚,与其被动防守,不如抢占有利态势,对武昌府构成威胁,孔有德敢来打岳州府和长沙府的话,就打掉他的武昌府,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岳州府和长沙府都已经被打烂了,用来换湖北的几个州府不吃亏。
李过所部经过改编,被编成了大大小小八个营,李过、高一功、田见秀、袁宗第、张鼐、吴汝义、刘体纯、刘体统各成一营,但在习惯上,大家还是把他们叫做忠贞营,下层官兵里甚至直接称其为闯营。
李过等人不喜欢这个联系着过去的称呼,几次请求汪克凡下令禁止,但普通官兵们并不在乎,口头上仍然这么叫,闯营的名号反而越来越响。随着时间的推移,李过等人发现汪克凡对闯营没有任何歧视,在正式公文里从来不用闯营的名字,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加入楚军的湖南官军经过大幅缩编后,也被编成了几个营,王进才的部队被一分为二,他本人独领一营,另一个营的主将由他的把兄弟田能担任,曹志建的部队较少,也被编成了一个不到两千人的小营,牛忠孝却把部队交了出来,请求辞去坐营官的职务。
他早年只是南阳县的一个捕头,半路出家才当上了军官,但由于能力不足,性格上又过于绵软,一直感到力不从心,加入楚军后,他的部队立刻成了全军的倒数第一,各方面的差距都非常大,根本跟不上楚军的步伐,与其将来被淘汰,不如直接退出,还能落个更好的结果。
汪克凡对此当然表示欢迎,把他调到后勤部担任总提调官,仍然保留总兵头衔,原任总提调官程问调任参谋部,担任“参赞”一职,其实就是参谋长的角色。牛忠孝手下的一千多名士兵转为地方部队,主要军官都由楚军派遣,负责保卫衡州府的安全。
到了这个时候,楚军的步兵营已经超过了二十个,像汪晟、周国栋和谭啸等人,部下都指挥着两到三个小营,隐隐有了独立成军的雏形,他们再三向汪克凡请战,从吉安府北上南昌府,去救援不停求援的金声桓。
汪克凡却按兵不动。
一方面,他在等待衡阳兵工厂生产更多的燧发枪,尽可能为部队更换装备,另一方面,他在等待历史上另一件大事的发生——大同总兵姜瓖反正。
在真实的历史上,从1647年年末到1649年年初的时候,是南明的第一个抗清"gaochao",汉中的贺珍率先反正,紧接着江西金声桓,广东李成栋,最后是大同总兵姜瓖,以及襄阳王光泰、陕北王永强等小股的义军,都先后竖起抗清大旗,满清焦头烂额,左右支拙。
可惜的是,南明永历朝廷没有抓住有利时机发起反攻,金声桓、李成栋和姜瓖等人被清军各个击破,先后兵败身亡,永历帝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和大西军合作,封孙可望等人为一字王,成了事实上的傀儡。
大同总兵姜瓖,部下原来都是大明九边精锐,虽然到了崇祯朝后期,九边精锐的战斗力大为下降,却仍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北方各省遭到满清蹂躏多年,士绅百姓对清廷的不满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姜瓖举旗反清后,立刻得到了山西全省乃至北方各地的响应,义军号称二十八万,很快占领了山西全境,其影响甚至超过了远在广东的李成栋。
山西紧邻河北内蒙,出了娘子关就是直隶腹地,距离后世的石家庄市很近,姜瓖反正之后,“京畿震动”,对满清的威胁极大,多尔衮亲自率领阿济格、尼堪、博洛、鳌拜等悍将前往征讨,并命令在陕西的吴三桂出兵配合。这个时候,豪格已经被多尔衮干掉了,多铎也重病将死,满清几乎是孤注一掷,抽调了北方的所有的精兵强将,从1649年1月到8月28日,清军用了八个月的时间,终于攻克大同,随即血腥屠城,姜瓖兵败身死。
姜瓖反正归明,是北方抗清力量的一次总爆发,在清廷的残暴统治下,无论文武官员还是士绅军民,都联合起来奋勇抗清,面对满清压倒性的优势兵力,仍然奋勇抵抗八个月,只是因为孤悬敌后,又没有得到南明方面的配合,最后才终于失败。
由于穿越者搅动历史,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比如历史上有名的李成栋就没有反正归明,仍然是一个普通的绿营将领,但是姜瓖身处山西,远离江南,和楚军没有任何交集,受到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退一步说,就算姜瓖有什么变故,山西的抗清运动也必然会爆发,就像苏醒的火山一样,岩浆在山体里不停涌动翻滚,随时可能喷涌而出,没人可以阻挡。
阳历年和阴历年不同,到了隆武六年的冬天,黄历上显示的是十一月,换成公历的话就已经是1648年的12月,汪克凡判断姜瓖反正在即,金声桓也眼看坚持不住了,就亲自来到吉安府,率领汪晟等部五万余人,对包围南昌府的清军发起进攻。
沿赣江顺流而下,楚军连克吉水、峡江、新淦三县,逼近临江府的府城清江,距离南昌府的丰城县不过百里之遥。
此时的南昌府,已经被谭泰包围了五个月,清军分兵四出,扫除外围,切断南昌城同其他州县的联系。同时大肆抢掠,驱迫数以十万计的百姓挖掘濠沟,在赣江上建造了三座浮桥,抓来的民夫每天只给一餐粥,每天都有很多人突然倒毙,妇女由八旗兵各营分而取之,昼夜"jiany",南昌周围数十里,田地树木,房屋坟墓都被破坏殆尽。
金声桓和王得仁仗着南昌城高墙厚,一直在坚持,但城中的粮食已经不多了,他们多次率兵出城逆袭,因为没有援兵的配合,始终无法打破清军的包围圈,只好紧闭城门,固守不出,又派出死士突围而出,再三向汪克凡求援。
日子一天天过去,城中的粮食越来越少,米价涨到六百两银子一石,最后干脆断粜,金声桓和王得仁杀人而食,拆屋而炊,望眼欲穿地等待援军。
(.)





残明 第二十四章 如何应对“放迸法”
听说南昌城中断粮,楚军加大了进攻的力度,希望尽快攻克临江府的府城清江,然后为南昌解围。
出乎意料的是,楚军一次投入了三万多部队,连续猛攻了七八天,好容易突破了清江外围,却受阻于城墙之下,屡试不爽的棺材爆破术也第一次失效了。汪克凡这时候刚刚来到江西,听说清江战事受挫,亲临前线,仔细询问战况敌情,才知道李成栋也在清江。
清江是一座重要的府城,守军的主将当然是八旗将领,一个名叫杜尔伯特的梅勒章京,只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和顺治帝的老妈孝庄一样,都是蒙古人。
杜尔伯特是个很普通的清军将领,各方面的能力都在70分左右,不算太好也不算差,最大的优点就是从善如流,能够虚心听取部下将领的意见,哪怕是李成栋这样的汉人,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歧视。
这样一来,李成栋就有了用武之地,把他军事才能都展现出来了。
清江是南昌府的屏障,也是清军包围圈最重要的外围据点,只有守住这里,才能挡住楚军的援兵。但是,清军早就听说楚军有攻城秘法,每每在三两天内就能打破一座坚固的府城,杜尔伯特对此忧心忡忡。
关键时刻,李成栋为他引荐了一个人,当初驻守吉安府的绿营千总许根有。
许千总原来是高进库的手下。汪克凡一打吉安府的时候,全歼高进库所部,许千总侥幸逃脱,他那时已经猜到楚军是用黑火药炸城。回到清军一方后就立刻向上报告。
消息一级级上报。一直反馈到清廷高层,但满清兵部和工部反复试验。都无法让黑火药发挥出那么大的威力,最后又一层层驳斥下来,许根有反而闹了个灰头土脸,还得罪了保荐自己的上司。
许根有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暂时蛰伏,耐心等待机会,作为高进库的死党亲信,他后半生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是消灭楚军,消灭汪克凡,为高进库报仇。
皇天不负有心人,等了足足两年。机会终于来了。
金声桓起兵反清,李成栋被调入江西作战,一直困在金声桓军中的许根有抓住机会,开小差投奔李成栋。他和高进库原来属于江宁绿营,被洪承畴派入江西作战,和李成栋才是一家人,在他军中有不少熟人故旧。
就像一个受尽欺负的小媳妇,回到李成栋军中,许根有仿佛回到了娘家。
当年都是高杰的部下,李成栋对他果然另眼相看,亲自接见慰问,反复询问高进库阵亡的经过,听说许根有当时立下大功,被火线提拔为游击将军,便也任命他为游击将军,自领一支兵马,极为信任。
许根有这两年来一直呆在江西,在金声桓手下的一支杂牌部队里容身,千总和游击将军什么的没人再提,被任命为一个普通的低级军官,日子过得很不如意,突然又当上了游击将军,对李成栋果然感激涕零。
“没关系,都是多年的老兄弟了,就凭你对高进库这份忠心,能照顾的我自然会照顾。”李成栋颇为豪气,不在意地一摆手说道:“有能耐的人到哪儿都会冒头,许兄弟既然能打仗,这五百兵马就交给你来带,没什么不放心的。”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李成栋本来就认识许根有,既然他的恩主高进库已经死了,正好可以拉拢收为己用,再说虽然给了许根有兵权,但那五百军兵的基层军官都是自己的亲信,不怕许根有把队伍拉跑了。
“大帅,末将有一事禀报……”到了这个时候,许根有再无隐瞒,把楚军使用黑火药炸城墙的事情又提了出来。楚军每次炸完城墙后都会尽量清除现场痕迹,但是许根有这两年来一直在琢磨其中的关键,竟然被他猜到个七七八八,楚军应该是使用了什么特殊的装具,使得黑火药的威力成几倍的提高。
“这件事我也听说过,和你想的一样,我也觉着用的是火药。”出乎意料,李成栋竟然和他意见一致,说道:“这是陕北榆林一带箍窑洞的法子,西营李定国好像也会使,把它叫做‘放迸法’,大致是先在城墙下掏洞,然后用瓷坛子装上火药,憋足气就能炸动城墙,不过李定国当年也就炸过几座县城,能把府城的城墙炸塌倒也奇怪。
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有很多聪明人在实际生活中发现了各种诀窍,还有一些了不起的发明创造,只是古时候消息闭塞,各种技术都秘藏不宣,时间久了,大部分都失传湮灭。李定国会用火药炸城墙,被当成了看家的本领,一直严守秘密,连孙可望、刘文秀都知之不详,李成栋也是当年偶尔听高杰说过。
“其实也不奇怪,一定是汪克凡又找到了什么法子,让火药变的劲更大了。”许根有也是瞎琢磨,难免会走入误区:“听说他军中有妖人相助,能请动火德星君,施法的火药就能炸动城墙!”
“嗯,他有妖人相助,的确是个麻烦!南贼想要救援南昌,必定会打清江,得防着汪克凡那厮还用火药炸城墙。”李成栋外表粗豪,其实心思伶俐,知道许根有必有下文,就问道:“许兄弟可有什么妙计,破去汪贼的妖法?”
“法术我是不会的,但汪贼用火药炸城之前,必定要掏挖地洞,这其中就能找到应对的办法。”许根有献出了他的科研成果:“要破汪贼的火药妖法,有几种法子可以一起用,首先可以在城墙里侧挖开壕沟,派儿郎日夜听墙,确定地洞的位置再反挖过去,把贼兵堵死在地洞里……”
“这法子不行。”李成栋摇了摇头,“听墙”这种防守办法很常见,会用的人很多,但楚军使用火药似乎另有秘法,只要地道挖成就立刻炸塌城墙,往往来不及进行破坏。
“大帅莫急,末将还有几个法子,一起配合使用,才效果最佳。”许根有说道:“最关键的,还是把护城河挖深数倍,只要护城河足够深,自然能挡住汪贼的地道。”
李成栋琢磨了一会,问道:“依你看,这护城河最少得多深?”
“起码要一丈半才行,再深些当然更好,能有个两三丈深就更稳妥了。”
“开什么玩笑!”李成栋皱起了眉头:“就是南京北京的护城河,也不过一丈六七的样子,两三丈深的护城河,还不得十丈宽,这条河修下来得多少银子,多长时间?”
这个年代没有挖掘机,也没有钢筋水泥,土木工程的知识也非常原始,挖一条两三丈深的河沟,再灌上水保证长年不塌不垮,河面就会变得非常宽,河堤的加固也有很多困难,投入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成本都极其巨大。
比如北京的护城河有5米多深,河面宽度就达到52米,河帮都用花岗岩灌浆筑成,河底全部用灰土夯实,还修有承重的金刚墙,这种巨大的工程只有在明朝鼎盛时期才能完成。
“大帅放心,我已在民间请到一位异人,最擅长挖沟开渠,有他相助,必能把护城河修好!”许根有这两年来处处留心,碰巧遇到一位河南濮阳人,名叫伍湧其,原来是大明按察河道司的工匠,治河修堤的经验极其丰富,因为北方战乱逃到江西,被许根有留在身边,这次带到了李成栋军中。
“就算这个伍湧其会挖河,也没这么多银子啊。”李成栋说道:“民夫倒好说,派人去捉就是了,两三万人也能找来,就是这修河用的各种东西,没有银子去买。”
“不用修那么结实的,只要这条河半年内不塌,南昌早晚城破,到时候朝廷大军挥兵南下,哪还用得上这条护城河,只要足够深,随便凑合修修就行了……”
许根有建议搞一个豆腐渣工程,先对付即将到来的危机,李成栋仔细一琢磨,发现这个法子的确有可行性,就带着许根有向杜尔伯特报告。
杜尔伯特从善如流,接受了许根有的建议,抓来几万百姓日夜进行死亡施工,把护城河的水引入赣江排干,然后向下挖深了三米多,再进行简单加固,造了几个超长的吊桥,完成了对护城河的改造。
只有这条超级护城河,还是不太放心,杜尔伯特和李成栋经过商议,又在清江外围修建了几十座大大小小的营寨,把防线尽量向外推,前后三个多月的时间,把清江打造成一个坚固的堡垒。
清江只是一座普通的府城,楚军的情报局出现了疏忽,没有及时发现这个异常情况,当楚军对清江发起进攻后,才发现碰上了一个啃不动的硬核桃。
光是突破外围营寨,就用去了五六天的时间,好容易打到清江城下,按老法子挖掘地道,却碰到了护城河挡路,河水倒灌,前后死了一百多个士兵,棺材爆破术也宣告失败。
(.)




残明 第二十五章 送粮
楚军受阻于清江城下,南昌城里的形势却越发危急。
南昌作为江西省城,城墙修得非常坚固,还有赣江天险作为屏障,不擅攻坚的八旗兵没有什么好办法,就把南昌团团包围,长期围困。
这一围就是半年多,最开始的时候,金声桓和王得仁还能出城反击,顺便搞些柴薪粮食,随着外围据点一个个失守,清军攻到了城墙下,除了西门外紧邻赣江,清军的兵力较为单薄,其他几个方向出城的道路都被堵死,城里的粮食越发紧张,人吃人的惨剧不断发生。
里无粮草。
但外有救兵。
金声桓和王得仁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百里之外的楚军身上,不停派人突围求援。
凌晨时分,西门外突然一阵大乱,金声桓在城楼上坐镇,王得仁亲自率领两千人马从西门杀出,对清军发起了夜袭。
赣江就在不远处,西门外只有一条狭长的走廊地带,清军驻守的兵力不多,反正就这么大点地方,也不怕金声桓飞到天上。
王得仁骁勇善战,兵力又占优势,很快打破了一座清军的营寨,他们得手后,并没有向两侧继续进攻,而是留在城门附近的这座营寨里,拼命搜寻能吃的东西。
营寨里只有少量的口粮,斯养正在做第二天的早饭,士兵们找到能吃的东西后,顾不上仍然夹生就吃了起来,这是他们参加此次夜袭的酬劳,军官们并不阻止,自己也忙着吃喝。
突然,一名军官抢步上前,急冲几步,拔出佩刀砍翻了一个普通士兵,其他人正在惊疑不定,那军官弯下腰。从死者怀里摸出了两个饭团,举起来高声叫道:“吃随着你们吃,但谁要是私藏吃食,就是这个下场!”
其他士兵悚然而惊。没人再敢把吃食塞进怀里,缴获的各种生熟吃食凑在一起,装了十几个麻袋七八百斤的样子,但和城中十几万军民来说,这点粮食实在是杯水车薪。
底下人忙着找粮,王得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带着亲兵队一路向前,直接杀到了赣江岸边。
“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到底能不能冲出去,还得看你们自己的造化。”王得仁一指面前的赣江。水面在月色下波光闪动,黑沉沉的江水里不知潜伏着多少危险。
“我们走了,王帅保重。”水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十来个士兵依次跳入冰冷的赣江,慢慢游向远处。他们都是挑选出来的敢死之士,身上带着蜡丸密信,要穿过清军水师的封锁线,去向楚军求援。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南昌周围都在清军的控制下,这些信使哪怕游出去二三十里。也随时可能被清军抓获,一刀砍了脑袋。
“末将这次去临江府,死活都会把救兵请来,请王帅静候佳音!”最后一个信使是王得仁的心腹爱将,名叫帅高明,湖广襄阳府人。水性精熟。他向王得仁一拱手,正要跳入江中,王得仁却拦住了他。
“拿着,吃饱些有力气赶路。”王得仁递过去一个冷饭团,又硬又干。不知道在怀里捂了多长时间。
“我不要……”帅高明连忙推辞。
“拿着!”王得仁的语气不容推脱:“你见到汪军门后,就留在他的营中,不要再回来,另找别人回南昌报信,我王杂毛也是朝廷钦封的建武候,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不!我一定会回来,卫护侯爷安危!”帅高明接过饭团,心中异常感动,向王得仁跪下行个大礼,转身轻盈一跃,跳入赣江消失不见。
夜风阵阵袭来,王得仁扫视着赣江水面,清军水师战船上灯笼星星点点,都堵在上游通往临江府的反向,封锁水道用的木桩铁链,在月色下也隐约可见,密密麻麻,像捆在南昌城上的一道道绳索。
“走吧,跟我回城。”
王得仁翻身上马,向后走去,和那些找粮的官兵汇合,听说只找到十几袋粮食,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之色:“这也太少了,两脚羊都捉了么?”
领头的军官答道:“鞑子凶蛮,不肯投降,没有捉到几个。”
王得仁向四周望了望,指着那些清军的尸体说道:“活的两脚羊没有,死的也要,都给老子搬回去。”
对啊!怎么自己没想到!那军官一拍脑袋,领着手下人兴冲冲去搬尸体,眼中一个个泛出血红的光芒,在月色下看着如同鬼魅妖魔一般。
……
两天后,临江府,汪克凡大营。
帅高明跪在地上,衣衫褴褛破烂,左臂和后背上两处伤口深达半寸,被江水浸泡得发白,看上去像小孩的嘴巴一样,令人触目惊心,他却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帅案后坐着的汪克凡。
汪克凡手拿密信,仔细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把密信递给了旁边坐着的万元吉,又看着帅高明吩咐道:“来人,送他下去吃饭休息,再去叫个医官,给他治伤。”
帅高明担心南昌府的安危,连忙推辞:“不用了,末将身子硬实,先在这里回禀两位军门的问话。”
“那好吧,给他送些茶水吃食来。”汪克凡对帅高明点点头:“你起来坐着说话。”
帅高明行个礼,站起来就着凳子沿坐下,激动地说道:“南昌城中已经断粮半个月,糠麸卖到五两银子一升,老鼠一两银子一只,再也坚持不了几天,请两位军门尽快发兵,救救城中十数万军民百姓……”
听他介绍了南昌城里的情况,又询问了几个问题,汪克凡摆摆手,命帅高明退下,然后皱眉思索,沉吟不语。
要想救援南昌,就必须拿下清江,但是清江城防坚固,守军防御顽强,哪怕是最乐观的估计,也得要十天以上才能破城。
再过十天的话,金声桓恐怕就撑不住了。
万元吉一捋胡须,瞥了一眼汪克凡,淡淡说道:“汪军门不必忧虑,本宪有一策,可以救援金声桓。”
汪克凡猛然挺直了身子,热切地看着他:“噢?请万督抚教我!”
“无他,南昌城中只是缺粮罢了,只需派一支水师直下赣江,把粮食送到南昌西门岸边,金声桓自然转危为安。”
“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清军也有水师,我军粮船未必能平安抵达南昌,我率五万大军匆忙北上,只有些民船运送粮草,没有战船保护可不行。”
“汪军门请放心,本宪来清江之前,就调集赣州水师战船七十余艘,不日就会赶到。”万元吉露出得意的笑容。
“噢?那可太好了!”汪克凡眼睛一亮,琢磨了片刻,又问道:“只是不知督抚这支水师都是什么船,由何人领兵?与清军水师交战的话,胜算有几分?”
1...1431441451461471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