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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手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广坤
因此,在物价高昂的欧洲地区,自食其力的我居然还有闲钱得以回家过年。
春季学期开学没多久,我就不幸感冒发烧了。
在医院输液大厅打点滴的时候,我没捱过无助感,给康诚打了个电话。
在此之前,除了过旧历年我们相互道“新年好”后,已然有大半个月没有联系了。上次见面更是圣诞节时的事了。
啤酒节过后,我跟康诚以普通朋友互处,偶尔寒暄电话,有时也会见面约饭,圣诞节还一起参加了交换礼物派对。
康诚来的很快,我就在他的医院看诊,他来时还穿着医院的白大褂。他穿德国的医生袍好像比台湾式的还更帅一些。
不过他的脸色很憔悴,头发也软软的塌下来,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小姝,以后记得换季的时候多穿一点。”
他在我身边坐下,递给我一瓶拧松了瓶盖的矿泉水。喝完水我又把口罩戴起来,想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又怕他还以欲盖弥彰的回答。
我们已经不再是用适当的隐私与倾诉欲,去换取信任与亲密的情侣关系了。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我身旁,低着头看我喝过的矿泉水出神。
我因为药物与病势的关系,眼皮子越来越重,脑袋快要前倾下坠的刹那,康诚抬手,把我的头枕在了他厚实的肩膀上。
我呼吸平稳,终于可以放松警惕小憩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了被枕的康诚呼吸频率有些异样,我刚要睁开眼一探究竟,康诚揽在我肩头的手伸过来遮住了我的双眼。
黑暗中,我的睫毛在他宽大的掌心扑闪。
我听到康诚艰涩地发声:“小姝,我决定跟magdalena结婚了。”
我的心一下子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握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
“啊,这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闷闷的透过口罩,给出沙哑的回应,“这是好事,你母亲会很高兴的。”
“……是,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为什么这么突然做了决定啊?”我问他。
“也不突然,因为母亲不肯同意我们的事,我也差不多到该结婚的年龄了,就……深思熟虑后做了这个决定。”
“深思熟虑“这几个字眼,听得我心头愈发酸涩。
“那,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吗?”这个时候计较这个当然没意义,我在为找回自己的思绪没话找话。
“是。”康诚的掌心又往我的睫毛贴近几分,“小姝……”
“千万别说对不起!”我打断他,呢喃,“这是好事,这是好事。”
耳下的肩膀肌肉紧绷,我能感觉到康诚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小姝,”他再次叮嘱我,“以后记得换季的时候多穿一点。”
“我知道了,你刚刚说过了。”
沉默片刻。
“小姝,不要老是宅在房间里,要多出去走走,跟朋友们见面散散心。”
“小姝,咬嘴唇的小动作要改一改,不然唇纹会加深。”
“小姝,夏天的时候要多补充水分,别一天都不肯喝一杯水,牛奶也别忘了喝,现在是你增加骨本的时候,以后老了就靠现在的钙质累积,运动也是……”
“康诚!”我打断他的絮絮叨叨。
以后老了的事,现在说又有什么用呢?
跟他无关了,不是么?
“我以前看过一句话,现在嘱咐你。”
“什么话?”
自然是矫情无用,分手时才讲得出口的话。
“你不要日复一日。”
“好。”
“你要机锋,要胜敌。”
“好。”
“你以后要说漂亮又永恒的誓言给magdalena,”我篡改着那句子,居然还有心情补充语境,“主要是漂亮。”因为永恒的都留给我了。
康诚没有应声。
我继续:“我或许会来抢婚也或许不会。但来了要抢白也只要电影里使人哭的那一句词。”
康诚有些迟疑,他似乎并不想听到那句词。
漆黑一片中,我听到翅膀颤动、遥远的扑棱声。我用沉默无声地催促他。
康诚的声音比叹息还轻:“你要哪一句?”
“最爱的人本来就不会在一起一辈子。”
视线中的黑暗开始摇摆,有光芒从康诚的指缝中漏进来,他在颤抖。
窗户外寒风凛凛,呼啸而过,伴着乌鸦聒噪的嘎嘎乱叫声。春天来了,它们真该随候鸟回北方去,留在慕尼黑做什么。烦人。
“康诚,慕尼黑的冬天真的好久好久啊。”
“小姝,”康诚在哭,我的心又何尝不是,“是台湾的冬天太短了。”
后来的两年,慕尼黑不是降雨就是下雪,我没有再见过康诚。
来德国的第叁个圣诞节当天,我被指导教授从实验室里赶了出去,他强制要求我给自己放假一周。我的身体在这两年变得越来越差,免疫功能下降,偶尔会有耳鸣的症状,未来应该是个早龄幻听或者重听患者——尽管我使用耳机的频率并不高。
胃痛失眠更是家常便饭,黑眼圈常年相伴,不必照镜子我都想象得出自己面黄肌瘦的鬼样。
今年学校开学比往年早一些,我对开学最大的期待,就是我选修了康诚父亲褚民先教授的放射物理学。
这门课从本科开始到硕士毕业,同样名称不同老师,因为课程安排之故,我已经反复修读了四五遍。实验室的同学劝戒我,这位华裔教授的课既不容易给高分,又有许多课后作业,我们博班的人没必要为了凑学分自找麻烦。
他们哪里会知道我怀的小心思呢?
褚教授在点名时就一眼认出了我的名字,这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气质温润,说话却是铿锵有力。课后我跟他探讨一些公式推导,他不在我们系受聘,去他办公室的路上他就把我的疑问解答了。
“小姝,”褚教授私底下说话却是温言软语的,“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当然,我当年的推荐信还要感谢您为我寄出帮忙呢!”
“这些过去的就不提了,”说话间褚教授的办公室到了,他掏出钥匙开门进去,我一眼就望见书架上、墙面上他摆置的家庭合照,康诚青涩年少的面庞模糊却不再遥远。褚教授请我坐下,“来了有两年半,慕尼黑还适应吗?”
“已经很适应了,谢谢您的关心。”我没按捺住,直白地询问褚教授,“那您的太太跟康诚还好吗?”
褚教授淡笑一下,眼角上扬的弧度像极了康诚发愁又故作轻松宽慰我时的样子,“我太太前几年大病一场,所幸前段时间复诊时医生宣布她完全康复了。”
“康诚——哦对,你们俩在台湾见过吧?他啊,随着年岁增长反倒越来越消沉了。”褚教授说完,又自觉有些失言,“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呀!大概真是太久没有和学生唠唠家常了,小姝你又跟我家有些源渊,恕我多言了。”
“怎么会呢?”我还是很关心康诚的现状,毕竟他已两年杳无音讯,“康诚今年就要叁十了吧?他孩子出生了吗?”
褚教授斯文的圆框眼镜后的双眸愣怔片刻,随即哭笑不得地对我说:“小姝,康诚那个大龄单身汉,婚都没结呢!我还指望抱什么孙子孙女?”
我惊诧地脱口而出:“什么?!他没有跟magdalena结婚吗?”
褚教授一脸莫名其妙,“快要跟magdalena结婚的是uwe,康诚的朋友,你跟他们也都认识吗?”
我失魂落魄地点头,复又摇头。
离开褚教授办公室前,他邀请我周五晚去他家一起参加家庭聚会。
我站在慕尼黑的大雪中,心情五味杂陈。
文中那段话的原句来自作家苏方的围脖:“少年才不要日复一日,少年要机锋,要胜敌,要漂亮又永恒的誓言主要是漂亮,要也只要电影里使人哭的那一句词。”
我很喜欢这句话,便拆解引用。里面“矫情无用”是小姝说的!不关我的事【努力撇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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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归虐,但是不过一章定律√
本来想把真相都讲明白,但来不及写完了哈哈,明天见。





治愈手记 我还举着那枝花22
2.22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康诚跟我分手,是因为郦女士不幸罹患淋巴癌,她不愿意接受治疗,除非康诚如她所愿不再跟我交往。
我还去见过卧病在床的郦女士,我依旧送了康乃馨给她,并告诉她我不会再跟康诚在一起。郦女士得到满意的答复,还开心地握了下我的手,告诉我她有多期待康诚跟magdalena的婚礼。
离开前,被郦女士一个电话叫来的我百思不得其解,我问:“您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康诚跟我分开的真相呢?就让我不明不白的蒙在鼓里被他欺骗着送上祝福,不是更加完美无缺吗?”
“孩子,我这一代人,把诺言看得比什么都重。magdalena父亲花心得很,她母亲临终前托付我照顾好magdalena,我是她的音乐老师,也是她最信任的长辈。与其说是她的家族不会主动毁了婚约,倒不如说是我必须恪守承诺,才能死而无憾。”
郦女士总是有她的那套道理,并且试图说服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接受她的理论:“我知道你跟康诚都是倔强的孩子,没得到真相是不会甘心的。”
“那如果magdalena不爱康诚的话,您就会接受我了吗?”
郦女士虽是病容,姿态却仍是端庄挺立,她红唇微启,“或许吧。”
“谢谢您。”我对着郦女士深鞠一躬,“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了,祝您早日康复。”
淋巴癌的治愈率很高,事过境迁,郦女士全然康复是意料中的事。
可我哪料得到,康诚居然没有跟magdalena结婚。
看来我爱的男人,还没有愚孝到那般境地,真是万幸。
那么捱过了漫长的两年,我就再去见他一面吧。
——我在心里偷偷跟想念康诚的那个小精灵拉勾,说好了就见一面。
褚教授的家没有想象中那么富丽堂皇,但独栋的别墅周围环境舒适,树荫面积很大。大抵是圣诞节过去不久,所以院子里的圣诞树仍是张灯结彩。有亚裔面孔的几个孩子绕着树下的礼物盒玩游戏,追逐小跑中,有一个小女孩撞到了我的小腿。
“你是中国人吗?”小女孩不怕生地用中文问我。
我点头,蹲下来问她:“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你是黑头发黑眼睛!”小女孩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去找小伙伴玩了。
“这是alida,我大姐家的小孙女。”褚教授含笑解释,“康诚最宠这个小机灵鬼了。”
康诚。
我的心也犹如alida活泼的步伐似的,砰砰跳动。
老所长一生有叁个儿女,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褚教授行二,只有康诚一个儿子。康诚的姑姑也生了叁个儿子,已经各自成家有育,小叔褚民怀倒是风华正茂,四十出头还未婚单身。
郦女士的家族也是人丁兴旺,两家看起来时常聚会的样子,亲戚之间氛围都很好。
大抵是因为大病已逾,心仪的儿媳又被儿子挚友拐跑了,郦女士见到我时便不再有敌意,她甚至关切起我这两年的近况,包括感情生活。
“我实验室挺忙的,所以没有什么时间休息。”我被郦女士跟她的姐妹团包围着,一时间竟生出受宠若惊之感。
“哦,那就是没有谈恋爱的意思咯。”康诚的一位姨母接话,她冲郦女士挤眉弄眼,“跟你家康诚倒是蛮配的。”
“是啊,老褚带回来的学生,能差到哪儿去?”又是康诚的一位姨母应和,“不过你家康诚是真孝顺,你生病这两年他寸步不离的,人都精瘦精瘦的咯!”
我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做声。
后来开饭的时候,褚教授上去叫康诚,过了半天也没见人下楼。郦女士也上楼一趟,坐回餐桌时有些生气,“我们开饭,不用等他了!”
“康诚怎么说?最近还不爱吃饭啊?”有人问出我的疑惑。
“老样子,一天到晚窝在房里睡觉,也不怎么有胃口吃饭。”郦女士说完,目光有意无意地朝我的方向瞄了一眼。
一顿久违的中式佳肴,我却食之无味。
我一心牵挂着康诚,饭后郦女士拿了一个盛好饭菜的餐碟给我,“小姝,拜托你让康诚多吃些吧。”
这是郦女士第一次叫我“小姝”,我却全然顾不上这样的细节,连忙问她:“康诚最近总是这样吗?”
郦女士长叹一息,“我做治疗那段时间他还算精神振作,去年我治疗结束后,才发觉康诚经常厌食、失眠,逼他去做心理健康测试,才发现他……中度抑郁。”
我手里端的餐碟险些不稳,强压着鼻酸,“您刚刚说康诚住叁楼是吗?”
褚家叁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我轻叩门板。
里面没有动静。
再叩。
里面响起脚步声,康诚的声音由远及近,“妈!我不是跟你说了楼下谁来了我都不见……”
大门打开,门后的男人苍白的唇周胡茬点点,两颊凹陷衬得面庞格外清癯。
这是康诚啊。
这就是叁十岁了的康诚。
“小姝?”康诚愣了半天才迟疑地叫我,语气中满含不可置信,“真的是你吗?小姝!”
“是我呀康诚,”我知道现在的我哪怕化了妆也不及两年前妍丽了,但我仍要昂起脸强装镇定,笑眼看向康诚,“外面好冷,你不邀请我进去吗?”
“哦,抱歉!”他侧身,关好门带我入内。
我一进去就看到了康诚的床铺,被子中间卷起一个空洞,他的枕头是放在床尾的位置。这个房间的布局跟他在台湾的卧室很像,摆了一张书桌跟一面衣柜。
我把餐碟递给他,“你妈妈说你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就派我来监督你。”
他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地接过去,还差点把勺子甩出去,“小姝,你是专门为我来的吗?”
“是褚教授请我来的,”我补充,“他特意给我改善伙食,要我来你家吃中式家常菜。”
“那你觉得好吃吗?”康诚把书桌前的椅子拖到床边要我坐,自己则坐在纯黑的地毯上。他在我的注视下舀了口饭菜到嘴里,“我姑姑的手艺很不错,尤其这个糖醋排骨,你有吃了吗?”
我顿首,“有。”
“那是甜口的还是酸口的?”康诚用勺子指着餐碟中的排骨考我。
这我倒是真忘了。
因为记挂着他,全程心不在焉,吃的排骨到底是不是糖醋的我都忘了。
“甜口的。”台湾还是偏甜口的多。
“可是我姑姑做的糖醋排骨每次都酸得要命,你不觉得吗?”
“啊,那就是我记错了。”
“小姝,”康诚长臂一伸将餐碟放到书桌上,然后把毛茸茸的脑袋枕在我的膝头,他两手环住我的小腿,上身轻轻靠住我,“你是真的来了,对吧?”
我摸着他的发心,他以前头发又软又黑,现在手感硬挺了些,有点扎手。
“那你一定知道我骗了你……”
“我早就知道了。傻子!”
“你骂我吧,小姝。”康诚手臂收紧,“你怎么生我气都行!”
“我不生气,康诚。”我把他的脸捧起来,旧日少年因情事荒唐,害他眼底从此蒙了层霜雪。我的指尖滑过他而立之年的眉眼,“我不是同你说过了?最爱的人本来就不会在一起一……”
“我不想听你说这个!”康诚忿然松开我站起来,他背对着我时,他姨妈说过的“精瘦精瘦”似又灌入我耳中,他真的消瘦太多。
我想着当务之急,是逼他多吃几口饭,而不是煽风点火惹他翻脸。我端起餐碟走到他手边,“不想听我就不说了,你再多吃些吧!”
康诚瞥了眼餐碟中的食物,随即厌恶地移开视线,“我不想吃了,我吃饱了。”
他才吃了几口就饱了?
我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正面对着我,我故作彪悍地舀了一大勺饭菜到他眼前:“张嘴!”
他乖乖照做。
此情此景,简直跟那年他得a流赖着我给他喂粥时一模一样。
在我的强迫下,康诚吃完了所有的饭菜。
他打了个嗝,打完就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歉,羞红了脸斜睨我。
“去,把你的胡子刮一刮。”
我指挥他继续重振精神气,自己看不过去他把枕头丢在床尾,一团糟的床铺,正抱起枕头要给他放回床尾,泡沫还黏在下巴上就溜出盥洗室偷看我的康诚急切地跑过来阻止我的动作。
“小姝,我最近朝这头睡才比较不会失眠。”
我不理他,固执地把枕头放回床头,“怎么会失眠的?失眠跟朝哪头睡会有什么关系?”
良久没有回应,我转头,康诚两手泡沫站在原地,他苦涩一笑,泡沫须子也跟着他的嘴角浮动。
我听到他云淡风轻地说:“朝床尾睡,就好像能听到你上楼的脚步声了。”
“就像我们还在爷爷的老屋里时一样。”
“你看,”说到这儿,康诚才真情实感地笑了起来,“今天我不就等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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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康诚虐得这么惨,你们心疼不?
这章字数多,明天不一定能赶上零点更~




治愈手记 我还举着那枝花23
2.23
那年在老所长的旧宅里,康诚头朝床尾趴在被子上养病,我走上楼问他怎么睡在床尾。
“感觉朝这边你一上来就能看到我了。”
那个时候他是这样跟我说的。
“朝床尾睡,就好像能听到你上楼的脚步声了。”
今天他却这样回答我。
我以前以为爱是什么呢?
是半夜梦靥中脱身睡不着,他下意识地拍着我的背安抚;是我趴在地板上拼拼图,突然伸来一只手帮我补上缺失的一角;是我从来没那么幸运见过彩虹,他却要带我去看极光;是从不日复一日的一菜一蔬,是揉碎了誓言融入点滴生活的琐碎细致,是每每日升月落时他望向我的温柔眉眼。
可是看到现在的康诚我才明白,爱是万劫不复的无期徒刑,是打碎了血肉之躯,重塑出一方幻灭过又反复燃烧迸溅的凄美地。
我们都被磋磨得形销骨立,黑白混沌中什么都不剩下,只能一起坠落。
哪里还有什么虎口可脱险?就是有牙我也都要给它拔掉。
天边一声闷雷作响,慕尼黑又下雨了。
郦女士的敲门声打断了我跟康诚为了枕头该放在床头还是床尾的僵持。
“小姝,雨下太大了,这里房间很多,要不就留下来住一晚吧?”郦女士的前后态度转变太大,连康诚都惊讶地睁大眼看他妈妈,郦女士最近该是对康诚很有意见了,她毫不留情面的戳了康诚一下,“吹胡子瞪眼的干嘛?小姝是客人,你妈我这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吗?”
郦女士出去后,康诚抹了把刮胡泡,“怎么你们今天都对我的胡子这么有意见?”
“噗嗤!”我笑着把他的枕头放好,余光瞥到他床头放了一本德文的《赫塞选集》,抽出来翻了几页,他竟然还做了笔记,中文的。
“康诚,这本书今晚借我看吧?”
康诚在盥洗室里回答我,“好!”
这人,怕是要他拿命给我都会这样不假思索。
郦女士为我准备的房间在康诚隔壁的隔壁,他叔叔褚民怀也会留宿,康诚隔壁是他的房间。
褚民怀虽看上去风流倜傥,配伍一双桃花眼更衬得他像个万花丛中过的公子哥,但他毕竟也是康诚的长辈。我从康诚卧室出来路过他大门敞开的房间,秉着非礼勿视的念头目不斜视地进了客房。
我在叁楼的洗浴室洗漱完,就没再出过房间。倒是康诚给我送了杯牛奶来,立在门口跟我道晚安。
夜里我眠浅,听到有压抑破碎的呕吐声遥遥传来,我一打开门,褚民怀斜倚在叁楼楼梯口的扶把上,不知站了多久。
声音是从康诚房间传来的,我心急的要去敲他门,擦肩而过时却被褚民怀一声喝住,“别进去。”
我偏头直视他,“他到底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不知道吗?”褚民怀双手抱胸,睥睨我时眼中的揶揄显而易见,“抑郁,厌食,厌世,你到底是有多大能耐把我这么阳光开朗的小侄子搞成这副德性?”
我不听他这样不讲道理的指责,步步生风地朝康诚卧室走去。
“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褚民怀闲闲道,“被你看到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褚康诚这小子应该会羞愤欲死吧?”
不用理会他的戏谑,澹台姝。
我劝慰着自己,脚步却是迟缓下来。
“还是去楼下倒杯热茶给他吧,”褚民怀把着我肩迫使我掉头走向楼梯口,“我会帮你送进去照顾他的。”
我机械地踩着阶梯下楼,面无表情的将热牛奶和温水递给褚民怀的时候,我忍不住跟他多费口舌,“是我晚上心急,逼康诚吃多了他才会吐。但我不进去不是如您所说的他怕狼狈不愿我看到,而是因为我担心他会照顾我的感受,隐瞒他的病症。”
“我不晓得您自己懂不懂爱人,但你根本不懂我跟康诚之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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