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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袖断得隐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乌色鎏金
沈梒怔住。
瞬间有什么东西于电光火石间击中了他的额心,让他浑身一颤。
其实他也曾短暂地产生过同样的疑惑,但这一个月内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当局者迷,身陷其中自顾不暇,便没去想那么多。
而如今由秦阆这么一提醒,顿时一股彻骨的凉意涌上了心头。
天色渐渐转阴,十月的天本就常常阴霭惨白,这一片乌云飘来顿时又给天地增上了几分惨淡。
谢琻抱臂立于树下,任座下马儿在左近吃草,自己扬首盯着山丘上。等了不知多久,却见一袭天青夹袍自山道上飘然而下,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举步迎了上去。
沈梒的脚步有几分急促,眉眼间也尽是焦灼。二人刚一碰面还不待谢琻说话,他便一把抓住了谢琻的臂膀,焦急道:“快去查应州军粮账目!”
谢琻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应州军粮的账目怎么——”
沈梒的面孔在阴鸷的冬日阳光下更显得惨白,却见他的额角竟渗出了几点冷汗,似想到了什么极其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邝正以流言拖住你我一月有什么好处?到头来你还是要查他的账目。说到底,如今唯一迫在眉睫的事情便唯有北方的战事。”
谢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面色也严肃起来:“可是应州的拨款笔笔都是有名头的,这皆是户部侍郎刘凌把的关,他你不用怀疑。而负责接应应州军粮的则是朱检的人,我以前查过身份也都清白——”
“去查押送拨运军粮的人。”沈梒断然道,“若不出我所料,他与邝正的关系定然没那么容易发现。”
“款项自然没问题。但若货对不上呢?”
————
十月的穹天愈发雾霭阴霾,四野如被什么密不透风的东西笼罩了起来,让人透不过气。到了傍晚,上面的罩子似被捅破了般,倾盆暴雨骤然而下,浇得人措不及防,一时间街上都是狂奔躲雨的行人车马。
然此时却有一黑一白二马逆着四散奔躲的人流奔策而来。蹄踏雨水,开启一路转瞬即逝的地生花,伴着那两条风驰电掣的人影向着风云最急密的地方而去。
户部侍郎刘凌府前的两盏油纸灯已被暴雨狂风吹打得奄奄一息,一豆的烛火飘摇着忽亮忽灭,看起来更是诡秘。而一披蓑衣的家仆就立在门口的等下,顶着鞭子似的大雨等待着。
谢琻和沈梒的马呼啸而来时,那蓑衣家仆立刻跳起来迎了上去,一把挽住两马笼头顶着阵阵雷雨之声大吼:“主子在里面等二位大人了!”
不过是酉时,世界却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浇得晦暗不明,四下里皆是一片透湿的兵荒马乱,仿佛暗示着什么不祥之兆。
谢琻沈梒大步穿过被浇得透湿的回廊,却见灯火通明的大厅中刘凌正在焦灼地来回踱步。听得二人来声他蓦然回头,不及招呼便迎上来狂摇着手中一张信函厉声道:“张富明!他是邝正的走狗!”
自北方用兵伊始,邝正一派的账目便已经出了很大的问题,调遣兵械粮草此等大事自然不敢再经邝正之手。此次用兵的用度,由兵部职方司与户部协商而定,一切都在内阁刘凌、李陈辅的把控下进行,理应不该出什么错。
本来算起来,应州用兵的粮草应该自给自足。可常年的兵马废弛、私占军田、吃空额已经掏空了地方的粮仓,此次草原兵又南下的仓促,此次用兵唯有从中央的官仓里调取粮食,再运送到两军交战的前线。这次调粮的时间紧、任务大,还专门任命了一名运粮官协通操办粮草的转运和疏办等环节。
而张富明便是这位运粮官。
谢琻接过那张信函,与沈梒二人飞速扫阅完毕。
张富明本就是管理粮仓的户部主事,此次作为外派官员协同粮草押运。他平素为人谨小慎微,也没什么交好的同僚。此次若不是邝正的势力被大清洗过一遍,押送粮草的事情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而他平日里低调又贫寒,并不似邝正的门人,也没和邝氏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在追查邝正党羽时所有人都漏掉了他。而此次运粮官听起来威风,实际也只是离京时点一遍粮草,跟着队伍到边疆,在前线再点一遍粮草,是个吃力又不讨好的活。
这样一个和邝正八竿子打不着、又没什么实权的人,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谢琻紧紧皱眉,捏皱了信纸的边缘:“……他与邝正的小儿子是同科?”
邝正幺子是唯一入仕了的,但因当时考试的名次不怎么样,在京城混了几年便由邝正做主外派到了南部地方的一个肥差上。张富明虽与邝正幺子是同科,但二人的接触时间也不太长。
谢琻不禁摇头:“这关系扯得未牵强……而且这次的批条全都由您和我大哥亲自过目过,账目准确无误,他一个小小的押粮官能改变什么?”
刘凌焦虑道:“我听你让我调查这次运粮账目的所有人员,这可是与邝正关系最近的一个了。让之,若不是他,便是你们草木皆兵了。”
屋内短暂沉默了下来,气氛陷入了一片诡秘的寂静,屋外稠密急迫的暴雨还在没头没脑得下。
为什么?
为期一月的流言,看似无用的运粮官,应州的粮草……
邝正这么大劲,究竟打得什么算盘?
蓦得一道闪电裂天而下,将这浑浑噩噩的人间照得仿若白昼一般,更映得堂前三人面色如纸,煞白冰凉。
“等一下……”沈梒的嘴唇忽然嗫嚅了一下,“运粮队从那条道走?”
谢琻与刘凌二人蓦地抬头,脸上立时变得惊疑不定——他们瞬间也明白了。
沈梒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那双秀目重重眨动了两下,仿佛是想逼迫自己直视这个可怖却又无从躲藏的真相:“由此北上,途径锦州,再入应州,才能到达前线……”
谢琻捏死了拳头,声音紧得仿若张满的弓弦:“必经之所,便是前卫所地旧址。”
刘凌也被这个想法吓得满身虚汗,但思绪却又不禁跟着他们二人走,此时舔了舔嘴唇干涩地补充道:“军田私占大量都是邝正的门生,邝氏的亏空也有很大一部分由此而来。若是借着此时的机会将卫所陈粮与官仓新粮来个狸猫换太子……”
解决了亏空,还顺便玩了谢琻沈梒一把,一举两得。
三人面面相觑,脚底生寒,半晌不能言语。
而那道闪电过后迟迟不至的闷雷终于轰然而下,带着万钧怒火骤然击在这锦绣江山的心脏上,仿佛是无数冤魂厉鬼在嘶吼着不公与冤屈。这一声雷霆,震得沃土惊喘,鸟兽四散,生灵俯首。
惊变还是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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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变故还是要来了,但接下来两章不虐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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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袖断得隐秘 望春
翌日,刘凌火速上疏,恳请彻查运粮官张富明及应州军粮的质量。然而因他口说无凭,所有所说都是推测,反被邝氏余孽驳斥了回来,说他无中生有、恶意栽赃。
朝廷一时僵持不下。谢琻则私下里火速派人前往应州前线,打算私查军粮之事,若是真无碍便是最好,但若有不对便要立刻截下这批军粮再想办法从别处重新借调粮草。
然而一切还是太迟了。
在调查军粮的决意悬而未决、谢琻的人尚未回来之时,最先传回京城的,却是娄父兵败战死的军报。
军报中道,十月廿三子时,娄父率军对榆林关发动总攻,若此关攻下必定能扭转应州战局。
战事自天未破晓即起,中原将士皆知此乃殊死一战,无一人退缩,总帅娄父更是身先士卒,亲临城下指挥。攀云梯、撞木、投石机、远距离火铳将榆林关罩得如同网中困兽,喊杀声震天,城头城下激战正酣,到了午时左右,城南城西两侧已插上了中原兵的军旗。
本来情形一片大好,可到了下午时分娄父却忽然身子不适,腹中绞痛。他虽年纪大了,身子却还算硬朗,在战场上忽然肚子疼的情况可从未出现过。娄父不愿放弃一片大好的战局,忍下身子的不适坚持在前线。可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攻城队中纷纷出现了呕吐、昏厥、体虚的症状,中原兵战力开始呈断崖式下滑。
到了黄昏时分,耗时一天的攻城战已将双方都托得身心俱疲,然而中原兵已病倒了近一半,此刻已再无力翻盘。
娄父长子看出情况不对,当即立断鸣金兵。然而娄父身子虚软,被亲兵护着撤退时防不胜防,被城楼飞来的一支冷箭正中咽喉,当场落马毙命。四周中原兵看到总帅落马,吓得四散奔逃,哀声遍野。
娄父幼子目睹父亲中箭身亡,瞠目欲裂,不顾大哥二哥阻拦孤身上前想要抢回其父尸身。却被乱成一团往回狂奔的疯狂中原兵推倒在地,千万双脚自他背上踩踏而过,年方十九岁的孩子生生被踩死在了父亲的身旁,成了一摊肉泥。
娄父长子次子带着剩余的残兵败将连连败退,直至犟子屯才堪堪稳住兵马。
然而他们却已痛失父弟,及近五万的中原兵马。
此一战,自胜利在望到全线溃败不过短短一天,死伤不计其数,后史称“榆林关之劫”。
————
堂堂首辅,竟然为了弥补亏空,将送往前线的官仓新米私自换为卫所粮仓的陈年腐米,狸猫换太子,导致前线将士临阵发病,节节溃败,主将战死、横尸遍野。
这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军报传来,自上而下骇然震惊。洪武帝当日极怒一脚踹翻龙案,责令禁军即刻将邝正极其九族下狱,查封邝府。同时紧急召集所有的军机重臣,商议接下来的换将反攻事宜。
而当消息传至民间后,也引起了一片群情激愤。娄父是三朝老将,为人也一向刚毅正直,之前京城湖水倒灌之时他还组织了娄家家丁一同出去安抚平民,发放干粮,其人身受百姓爱戴。此次他年近八旬挂帅出征,也身负了天下百姓的期望。
而就是这样一位大帅,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却死于奸臣的陷害!
是何等的让人痛惋激愤?
禁军查封邝宅的当日,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愤怒的百姓挤满了两侧的街道,当押送邝氏的囚车鱼贯而出是,叫骂声震耳欲聋,石头、鸡蛋、臭菜叶子劈天盖地得砸过去,恨不得将囚车里的人当场砸死在当场才好。
然而若是有人细看,却会发现打头囚车中的邝正,面色是无比的平静。
他当时还穿着一品大员的官服,似乎还打算马上要去上朝。此时盘腿坐于囚车之中,目光平视,于两侧叫骂置若罔闻。有挨得近的小儿一口啐到了他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提起被枷锁捆了的双手轻轻拭了下脸颊。
仿佛他早已料到会有今日。
此等大案,洪武帝自然责令三司会审。而在天牢之中的邝正也格外痛快,抖包袱似得交代了他所有的谋划。
原来至户部查账以来,邝正便察觉到自己已失帝心而无力回天。若是真让谢琻查出应州亏空与他的关系,那他定然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当北方开战,所有人都在为战局而悬着一颗心时,邝正却在其中看到了机会。
军田私占,很多地方军官往年囤了的粮草军械都压在库里,若是他能狸猫换太子,以旧换新,岂不是能天衣无缝地补上自己的漏子?
而那运粮官张富明因平常是个窝囊废,故而没人察觉到他与邝氏的关系。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他所有要做的,便是利用谢沈二人的断袖流言暂时转移世人注意,暂缓谢琻的查账速度,从而腾出时间来安排所有事情。
只要亏空补上,他邝正便能顺利度过此次难关,他有的是时间挽回帝心,再将谢琻沈梒两个黄口小儿狠狠踩进污泥里面。
然而,他可曾想过北方为了守护背后祖国家园而苦苦作战的将士们?
当被问到此处时,邝正微微沉默了下。那一刻他深深坐在椅子中,半张脸埋入阴影,默然沉思的模样竟有些像几十年前那个初入官场的青年。最早的他,也曾心怀天下梦想,一力主张清丈田地、打击豪绅隐田漏税,渴望为黎民搏一个富饶疆土。
然而几十年的宦海浮沉,当财富、圣宠、权利来到掌心时,他已再无法松手。
斩魔少年,终成恶魔。
在三司官员的逼视下,邝正终于扯起嘴角笑了笑,淡淡地低声道:“我怎知陈粮真的会吃坏肚子?又恰好赶上那个战役?……说到底,不过都是天意。”
一句天意,却生生葬送了一位三朝老将,一位明日将星,和数万中原将士的性命。
给邝氏定罪并非难事,到了洪武二十七年的年末圣旨便下了:即令邝正及其直系亲眷斩立决,九族之内男丁流放、女子为奴,所有邝氏财产没充公。
而眼下,更为迫切的事情则是如何挽回北方的战局。
有一派认为应另择将领前往应州主持战局,然而这人选却又成了大问题。与娄父同辈的名将均已去世,年轻些的将领又甚少经验,不知能不能镇住大局。而更重要的是,由娄家率领的娄家军在这一年多的拉锯战中已经摸透了草原兵的作战习性,若贸然派遣新的统帅过去,恐怕不好与原部队磨合。
由此便产生了以谢华为首的第二派意见。他上疏奏请洪武帝,将娄父帅权交移其长子娄长风和次子娄万里。此二子年纪虽轻,却生养在兵营,这一年多一直随父领兵作战,熟悉应州局势和草原敌兵。由他二人继承父志,再合适不过。
洪武帝考虑之后,同意了谢华的奏疏,并点派谢华前往应州监军。此去名为监军,实则却是确保粮草军械能供应得上,战局情况与内阁能随时沟通。
事情既已决定,谢华便将在年末邝正斩首之日前往北方,以邝贼之血祭旗,告慰北方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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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首和监军出发定在同一天同一时,那日的京城是隆冬里一个难得的大晴天,白炽的日头悬在空中,将还裹着冰雪的楼宇地面照得明晃晃的。
斩首在菜市口,监军北上却在北城楼,围观的百姓便只能挑一个来看了。大部分人都选择去看邝贼掉脑袋,那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竟也落得今日下场,真是让人拍手称快。午时抄斩,然而如今辰时方过两边就挤满了人,都等着看那血溅五步的快慰景象。
与此比起来,北城楼的人就少得很多了。
谢琻与沈梒并肩缓缓登上城楼,却见其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一小撮人,大部分也都是熟识的官家子弟。他们彼此简单打了个招呼,便都在城垛边立定。
这真是难得的一个好天气。登高而望,天蓝如洗,凉风虽凌寒,有冬日暖阳照在身上却不觉得冷,只觉的心胸舒阔。
却见城楼外立着一队人马,正红的军旗迎风招展,远眺北方。谢华就在那队伍之中,然而他们无关人员却无法上前搭话,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便是送别了。
谢琻将手搭在城垛上,低头默默看着城楼下的二哥,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粗糙的墙面。
沈梒知他心中焦灼,轻声问道:“昨夜可有好好告别?”
谢琻扯了扯嘴角,颔首道:“一家子吃了个饭。老爷子早前也是从军的,送儿子上前线的事情他早已有觉悟,故而尚算平静……只是后半夜我看他房里的灯一直亮着,想必也是夙夜难眠。”
这是自然。
再加上谢父又是那般心软嘴硬的脾气,估计就是舍不得二儿子嘴上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也只能半夜点一盏孤灯于床上独自辗转了吧。
沈梒心中叹息,又隐隐有些羡慕。他瞥见左右无人注意,便借着冬日里宽厚大氅的遮掩,伸出手去握住了谢琻的掌心。
谢琻望着前方,没有侧头。然而衣袍下的手却紧,反手握住了沈梒。
沈梒转眼远眺城下道:“你不必太过忧心……若是我所料不错,战局不会再有太大的变动了。若一切顺利的话,夏至之前便能再度休战。
“此一役损失虽重,但娄家军撤退时很快重整旗鼓,虽败未溃,只要粮草与军械再度跟上,便能再次反击。之前整顿边疆卫所时新补充的一茬子新兵正好堪用,可以填上这次的战损。
“可再反观草原军。他们本就不善守城,不善冬日作战,榆林关之前他们的元气便已消耗干净了。若不是粮草一案,他们早已败北,如今也只差最后一击……我相信娄父二子,定有能力完成其父的遗志。”
这些道理,谢琻心中也明白,却依旧忍不住焦虑。然而此时当沈梒用平静柔和的嗓音娓娓道来时,他躁动不安的心绪却缓缓平复了下来。
城楼上暂时安静了下来。长风吹过,卷起军旗鼓鼓。暖阳和煦中,城楼下的队伍里忽然扬起了一声嘹亮宛转的军歌——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
壮阔豪放的歌声直上云霄,回荡在碧色苍芎,响震四野。城楼上下的众人也都似心有所感,也徐徐跟着哼唱了起来。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踏燕然兮,逐胡儿——”
太阳渐渐挪至正中。
在一片嘹亮歌声之中,忽听城内远方传来了一片模糊的惊呼声。
众人抬眼,却见菜市口的方向一群乌鸦惊得蹬枝而起,迅速展翅消失在空中。
午时已至。
雄浑的号角自城下昂扬而起,随着长风一吹万里。酒已尽,歌未歇,军马催动在众人的注视中开拔,沿着官道向北而去。
坐在马上的谢华似有所感,在队伍中回头,逆着旭日向城楼的方向笑着挥了挥手。随即双腿一夹,催马快速跟上了火红招展的军旗。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谢琻闭目,缓缓吐出了胸口中的那口浊气。
此时虽依旧是一片冬日冻土。
但想必春回大地,亦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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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章和下章的时候,我自己内心也很澎湃啊,虽然是过渡章,但写得很爽……
本文唯一算得上奸臣的人就这么被搞倒啦,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哈哈?但我其实想少写点尔虞我诈的东西,so~~




这个袖断得隐秘 锦绣
果如沈梒所料,接下来北方的战局虽不能说是一帆风顺,但也是将草原兵逼得节节败退。
娄家长子娄长风今年尚不过而立,为人坚毅果勇,虽痛失父弟却依然能保持头脑冷静、阵脚不乱。在援兵和粮草未至之前,他带着剩余的五万兵马死守犟子屯,无论外面的敌兵如何叫骂也坚决闭门不出。
据传回的线报说,草原兵为诱娄长风贸然出击,不惜找来了个体型与娄父肖似的尸首绑在马腿上,赶着马在城楼前拖尸。
城内守城兵见了,无不大怒。娄长风麾下副将跪地请命,只求出去砍了那个胆敢侮辱娄帅尸身的大胆狂徒。
然而这位年方二十九的青年将帅却只是不慌不忙地登上了城楼,扶着墙垛往下看了一眼后,管随行将士要了柄弓来。却见他张弓搭箭,三箭连发,一箭射马眼,一箭射马腿,一箭射叫骂敌兵的口舌。
最后那箭不偏不倚,正好在那敌兵张嘴时射中,自右颊腮帮入、左颊腮帮出,半分不差地把一颗人头串成了个串儿。
射罢后娄长风不理城楼下的惊呼叫骂,随手将弓一扔,回首对那请命的副将道:“无论那被拖拽在马腿上的尸首是不是娄帅,我们都应感到愤怒,因为我们皆是中原子弟。”
“我们会报仇,但不是今日。我们会用手中的刀枪报仇,而不是搭上自己的命。”
言罢他罚了那请战副将十个板子,继续闭门不出。
他一直熬到了洪武二十八年的一月中旬,谢华才终于带着新鲜的粮草、锃亮的军械和几万援兵来到了犟子屯。
娄长风面色平静,点罢军将、入库口粮军械,整肃全军三日后,方升起中军帐召来三军将士们。
“是时候了。”
那时他立于鲜红飘扬的军旗之下,全身铠甲锃亮,手中宽背虎头刀因染了太过敌血而发着一层幽暗的绯光。他肖似娄父的年轻面孔终于浮上了浓浓的煞气,浑身上下挺立若一杆□□,握着刀柄的手指节也已发白。
“不尽斩胡寇,誓不还!”
青年猛地举起手中大刀,扬声怒吼。
老父和幼弟的仇和恨一直埋在他的心中,理智逼迫他将这些情绪隐藏在波澜不惊的面具之下。
然而现在是时候了。
他需要用这满腔的怒火,点燃他们中原将士的斗志和杀机,一举烧净那些犯我国土的草原蛮夷!
他大开犟子屯城门,指挥左右中三军呈包抄之状,若巨口大开的下山恶虎,疯狂地咬向草原敌兵。敌兵慌忙反击,却怎敌已经在城门后憋了好几个月的中原猛将们?当即被杀得丢枪卸甲,落荒而逃。
至此,自“榆林关之劫”后,朝廷到了第一份来自北方的捷报。
而若说娄长风是稳重果决的帅才,其弟娄万里则是一员悍勇无敌的猛将。他用一杆八十斤的重枪,平常需三名小兵合力才能举起,而娄万里单凭一臂却可将这重枪武得虎虎生风。
当年娄父未死之时,他便是先锋队的将领,手下兵将虽不算多但个个骁勇善战。这只小队与其主将一般,人人使□□,再配合火铳,其威力之大难以想象。
若说草原将帅们皆畏惧娄家长子的足智多谋,那普通草原兵便是怕极了这位娄家次子。每每阵前杀敌之时,娄万里手里那柄□□便挥得如同切瓜砍菜一般,有次他凶起来暴吼一声,直接纵马前冲一气儿在枪上串了五个草原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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