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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皇帝行不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随缘
五景笑道:“当然是有原因的,兔兔,出来见见二娘子。”
他的袍袖宽大,缝有内袋储物,他喊“兔兔”,袖里突然有只小猫跳出来落在地上,全身玄色,只有尾巴尖上一点白毛,比巴掌略大一点,气度看起来就不一样,伸爪子挠了挠五景的袍角,喵了几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只猫为什么叫“兔兔”?沈小寒对这人的脑回路颇为不解,“一只猫,能分辨麻油的味道?”
“学生这只猫,觊觎学生存起来的麻油好久了。”五景微笑道,“方才路过时一直叫,想来是要引导着学生去捉拿贼人,二娘子可愿一同前去?”





不嫁皇帝行不行 破案
沈小寒当然不是鼠头蛇尾之人,莫说五景这么一个文弱书生,就算换一条彪形大汉,她也不惧。
五景那只猫儿极乖巧,端坐在五景肩头,往坊西行去,偶有岔路,它便喵一声,也不知道五景是怎么听懂它的话语,也随之选了方向。
第一站,是昨天负责坊门上钥的武侯赵乜家,昨天也遭了贼,家里乱糟糟的哭声震天,原来赵乜与另一位武侯蒋四哥负责坊门值宿,今早已经遭遇不幸。
赵乜本是从剑南道辗转过来谋生的,孤身在这里,娶了一房妻子姓郑,育有二子,赵乜遭遇不幸,街坊四邻心疼她妻子柔弱可怜,都过来帮忙。
只是这些帮忙的邻居里面,十个倒有九个是男子,在她家小院里外或站或坐,真正出力张罗的是那几个老妪大婶。
沈小寒瞧着阵势,颇觉有趣,其中有皮袄短打的壮汉,有澜衫幞头的书生,看模样似乎都不怎么安份。
这些人里,居然还有与五景相识的,正巧从院里出来一个马脸书生,抬头看见是五景带了个小美人儿过来,涎着脸便含笑上来招呼。
五景的脾气甚好,不着痕迹避开了他要拍在自己肩上的手,笑道:“小弟不才,受命于这位二娘子,前来找赵郑氏问几句话,段兄怎么也在这儿啊?”
这马脸书生原来姓段,名戌,意味深长望了沈小寒一眼,笑道:“可巧了,这位赵郑氏是我远房族兄的表妹,听闻她家里出了这等惨事,特来致意。第五兄既然有公务在身,还请院里说话。”
段戌的眼神像是沾了便甩不掉的毛毛虫,自打见着沈小寒就粘在她身上——非但是他,旁边那些闲汉,眼神也多半都粘在沈小寒身上,怕是雷公劈了也不知道呢。
这些村野闲汉的目光,沈小寒见得多了——军营里最不缺新来的糊涂鬼,听说庚辰团左旅有位沈队正生的美貌,最爱找理由来向她讨教武功。
沈小寒从来也没有退缩过,那些糊涂鬼经常是连她衣袂都还没碰到,就被摔了十七八个跟头,哭都没地哭去。
偶尔有几个会武艺的,能在她手下走过两三招,这些人没有被沈小寒借机打个半死,已经算是当天她心情不错。
这会几个村野闲汉看一看又能怎样?沈小寒丝毫没有窘迫之意,她跳下马,把缰绳抛给离她最近的那个书生,笑道:“帮我照看马儿,有劳。”
那书生尖嘴猴腮,衣衫破蔽,原本是笼着袖子在墙角避风,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艳福落在他头上,一迭声的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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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小寒见着赵郑氏,门口为什么聚了那么多闲汉也都有了原因,院中已停了一口薄棺,这位赵郑氏一身缟素,带着两个儿子跪在地上哭的哀哀欲绝,容貌生颇为艳丽娇媚,只是肚腹隆起,大概是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
五景肩上那只猫,进了院子便跳下地,一溜烟地奔厢房去了,五景也不顾斯文,立即追了上去。
沈小寒见这小院并不大,三间正房,左右五六间厢房,五景跟着那只猫往厢房去的时候,还有个壮汉神色微变,似乎想要阻拦。
沈小寒记下了他的形貌特征,正要跟上去时,五景已经带着猫出来了,左手臂弯里拖着猫,右手提了一把巨大的铸铁钥匙,足有一尺多长,正是坊门上锁的钥匙长度。
这把钥匙锋棱俱在,显然是新制未久,其上沾满了灰黑,细看却是因油物沾了灰黑,沈小寒知道他这是找到了证物,含笑等他解释。
“赵郑氏,你谋害亲夫,引狼入室,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五景观察院中众人的表情,缓缓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如一滴水落入了油锅,外院立即有好事的闲汉蜂涌进来,七嘴八舌纷纷道:“何处来的毛头小子,找揍的是吧?”
“我认识他,就是幽州官学癸未科的第五景!这小子向来妖言祸众,快打他!”
“信口雌黄,污蔑郑娘子,这小子该是不耐烦了吧。”
更有手快的,已经捡了石块什么的往第五景身上砸,那只小黑猫嗖地一声又没了影儿,独留第五景站在当地抱着脑袋叫救命。
“幽州军公干,闲杂人等莫要喧哗。”沈小寒懒洋洋地环顾四周,不管是院内还是墙头上,“污蔑武侯遗孀,其罪非轻。可是护庇内奸,也是死罪一条,你们别着急嘛,让他把话说完。”
她个头不高,这句话说来一点威胁力都没有,要不是身上血衣斑斓,似乎是经历过今早一场恶战的,这会只怕早就有人上来推褬她了。
她这话一出,未见有什么好转,墙头上扔石头的人更多了,第五景抱头鼠窜回了厢房,很没骨气地抛下她一个在院中。
“怎么替这小子说话,莫不是你的姘头?”原本就在院内几人中,有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更是出言嘲笑。
有人主动送死,沈小寒当然不会轻易就放过他,足尖一勾,便将地上一块石头踢向了那大汉。
她这一记力度也足,石头挟着风声袭来,那汉子原本还想躲,然而石头来的太快,当胸如中巨椎,啪地一声将他砸在墙上。
其实只是这一块石头击中了他的膻中穴,这穴道属任脉,是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交汇之处,此穴中招,整个人便僵硬如木,不能动弹,那大汉身材又魁梧,身后不院就是院墙,穴道受制,他又失了平衡,看起来就似砸在墙上一般。
沈小寒只不过露了这么一招,已将震摄得在场众人都魂飞魄散,正要发一声喊四散逃命,不料这位女侠立即道:“谁走就是心虚,心虚就是内奸,你们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这个威胁简单,可是谁也不想在非常时期被人举告是内奸,只怕还没有扭送幽州府受审,路上就被百姓砸死了。
“第五兄,出来审案。”沈小寒妙目一凛,见门口还有人悄悄往后退,口中喊着要五景出来审案,身形微动,眨眼间便掠到院门口,抬臂捉住那个要逃的人衣领,喝道:“起!”
她这招如霸王举鼎,如力拨泰山,要逃那人也是比她高一头的七尺男儿,就被她当一捆稻草一样扔向了院中,正摔在那些石头上,惨叫声响彻云霄。
五景有她壮胆,立即就神抖擞起来,含笑作了个四方揖,这才道:“赵郑氏,街坊四邻都在,把你谋害亲夫的经过说一说吧。”
赵郑氏早已经吓得半死,此刻搂着两个儿子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她那两个小儿一个四岁,一个六岁,哭成一团,身边四五个街坊女眷劝都劝不住。
沈小寒目光锐利,见那两个小儿,稍长那个方面阔口,幼小那个却是尖下巴,肤色偏白,与赵郑氏也不甚相似,心里大约就有了点数,她突然笑道:“赵郑氏,你肚里这个孩子,是谁的?”
赵郑氏尖叫一声,就要向那口薄棺撞去,奈何身边几个女眷七手八脚拦下了她。赵郑氏痛哭失声,柔弱可怜,“小娘子这般污蔑,奴家真是不能活了……”
沈小寒出言逼迫她只不过是试探,果然她摔进院里的那个男子看见赵郑氏要撞棺自杀,踉跄着想要抓住赵郑氏,“不要!四娘你还年轻,切莫自寻短见!”
“牛三郎你滚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那男子还未爬起来,院子的角落里却有人发声,却是被沈小寒以石子击中穴道,拍在墙上的那位,他虽然动弹不得,声音还是能出的,此刻拼了命的大喊,似乎是生怕被人抢了先。
“黄廿七,你个饭都吃不饱的酸汉,郑四娘怎么会跟你,你就别装蒜了吧。”最后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在院外,听着声音颇有沧桑之意,也不知道是何人。




不嫁皇帝行不行 打赌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赵郑氏已经有了三个奸夫出来认领她肚里的宝宝,她羞愤交加,低呼一声晕倒在地,也不知是真是假。
旁边的老妪忙掐人中,一阵乱忙着急救。
这边忙乱,墙外说话的那个声音也分开人群踱了进来,原来是本坊有头脸的耆老,姓蒋,已近花甲之年,人人皆称他一声蒋老,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名叫蒋四哥,便是与死者赵乜一同遇害的另一名武侯。
“蒋老,您怎么也来凑热闹……”人群中万想不到赵郑氏的疑似姘头里还有这等年纪的,不由得要问。
蒋老恨恨将手中的拐杖顿了顿,“李二麻子,你这个混蛋也是想瞎了心,我儿蒋四哥今晨契丹狗贼一刀砍中后背,挣扎到家才亡故,他留了遗言,说……赵郑氏腹中这个孩子,是他的。”
蒋四哥早年娶了媳妇,奈何没几年就一病死了,只留了一个女儿,他伤心妻子早逝也未再娶,却是几时与郑赵氏勾搭上的?
这场热闹可真是好看,在场诸人见赵郑氏一直未醒,都商量着要将她挪移到屋里去时,赵郑氏突然醒了,直直坐起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突然粗声粗气道:“黄廿七,是你趁夜摸进值宿的房里杀了我,对吗?”
变起仓猝,所有人都齐齐将目光射向了仍然挂在墙上的黄廿七,他身形魁梧,便杀两个赵乜也易如反掌。
黄廿七论起来是本坊富户坊北陈员外表妹的儿子,他家道落魄,无力娶妻,早相中这赵郑氏貌美如花,只惜一直没有得手,今日陈员外一家不幸殒命他也没空去那边帮忙,凑在此处,便是盘算着赵乜死后,哄着赵郑氏改嫁给自己,赵乜的家产当然也都归了他自己。
他早先阻止牛三郎,自承是孩子的父亲,便是当众攀诬赵郑氏,谅她一个妇道人家也翻不出天去,他咬死了与她有染,她又有什么办法辩驳?
此刻突然被鬼魂附体也似的郑赵氏喝问,黄廿七不知是真是假,他心中战栗,随即又破口大骂,“赵斜眼,你是不是做了冤死鬼还没弄明白是谁杀了你?老子昨天吃醉了酒,倒在苏家酒肆的灶台边睡了一宿,怎么杀你?”
赵郑氏表情呆滞,仍然粗声粗气道:“就是你,拿绳子勒住了我的脖子。怕我喊出声来,还拿脚踩在了我的脊背上,我的脖子好疼啊……”
黄廿七穴道被封,不然早就跳起来抓住赵郑氏给她几个耳光了,他破口大骂,越骂越难听。
沈小寒是闺阁女儿家,听不得这些污言秽语,正想去封了他的穴道,谁知道五景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继续看。
赵郑氏周围的人都被她吓到退避一旁,谁也不敢上来扶她,生怕惊扰了赵乜的魂魄,可就麻烦了。
“杀我者,黄廿七,绳索勒颈,脊背淤伤,衣衫有痕,凶器在井,列位好汉,救我妻儿!”赵郑氏一字一顿念完了这些话,突然尖叫一声,两眼翻白,仰首重又倒在地上。
死者亲自显灵指认凶手,这还有什么好讲?众人发一声喊,有人寻来绳索,便要将黄廿七捆起来送官。
黄廿七苦于动弹不得,空有偌大的体格,真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人推倒在地,五花大绑捆起来。他嘴里不干净,早已人铲过几铁锹马粪泥土,将他的嘴牢牢堵住,再也无余裕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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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闹剧虽然暂告一段落,赵郑氏腹中的胎儿还没有着落,这边是蒋四哥的父亲蒋老出来为才逝去的儿子讨公道,那边被沈小寒摔在院中的牛三郎苦苦哀求,若不是赵郑氏晕死在地上,在场众人都想抓她问个究竟了。
沈小寒瞥了五景一眼,见他笑嘻嘻地似有话要说,立即转眸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学生是笑这女子如此狡狯,反应机敏,当真人不可貌相。”五景轻声道,“二娘子可愿意与我赌上一赌?”
“赌什么?”沈小寒心道这酸才是哪里来的胆子还要与我赌,脸面上可不带出半点不屑之意来。
“赌这赵郑氏腹中的孩儿,亲爹到底是谁。”五景笑道,“线索明明白白摆在面前,二娘子可愿意猜上一猜?”
沈小寒只觉索然无味,“你想要什么赌注?”
五景侧首想了想,笑道:“学生还没想到,就讨二娘子帮我一个小忙吧。”
沈小寒冷笑道:“幽州宵禁,武侯两人一班,隔日轮值一宿,死者轮值之时,坊外的人进不来,本坊的人要来寻这赵郑氏却容易。牛三郎年轻怕事,黄廿七魁梧粗鲁,蒋四哥逝者已矣,蒋老亲自出头为儿子认项,这等摆在台面上的事情你还要与我打赌?”
“至于鬼魂上身指认凶手,凶手当然知道凶器在何处,而死者又是怎么死的。”沈小寒望着五景一张惊诧的脸,笑道:“坊门上那么大锁的钥匙,本城正常的铁匠绝对不会有人给配,纵配了无非夜间出入本坊方便,也没什么大用,除非一早就已经蓄谋要做契丹的内应。”
五景亦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望着她轻声道:“猜错啦。”
沈小寒侧首想了想,点头道:“若说内奸,孤身到本城的死者嫌疑最大,其次是黄廿七,毕竟你说是素常对他不好的舅家今天遭劫,无人幸存。我就想不通配一个新钥匙做什么?看起来唯一需要钥匙的是黄廿七。”
五景叹道:“人不可貌相,二娘子你还是漏算了人心啊。”
沈小寒瞧了那牛三郎一眼,再想想那两个小儿中下巴尖尖的那一个,立即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错了——每隔一天丈夫晚上不在家的美娇娘,就算要寻快活,也是爱俏郎君的。
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了,牛三郎想要与赵郑氏做长久夫妻,就必须弄死赵乜,还要寻一个替罪羊。蒋四哥与赵乜形影不离,赵郑氏勾搭起来颇手脚,终于得了手,令蒋四哥对她言听计从,甚至认定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对赵郑氏来说,也是狡兔三窟之意。
牛三郎的体格偏文弱,想要杀死赵乜十分不易,所以重新打制一副钥匙,是为了夜间引帮手入坊方便。选中黄廿七做为替罪羊,这才会在做案的时候刻意留下与他相似的痕迹。
赵郑氏当众演戏指认黄廿七,自然是瞧中了他根本无力动弹,这才兵行险着。若是没有沈小寒制服黄廿七,只怕赵郑氏也留有着后手。
赵乜被勒死,同屋的蒋四哥重伤逃回家中才死,当然会把凶手形貌都交待的一清二楚,所有证据都指向黄廿七,这么一来影响两人双宿双飞的问题就去了一多半。
唯一生还的,才是赵郑氏真正的姘头牛三郎。
只恨今天外敌入侵,牛三郎也选择今天动手,为了让帮手自如出入本坊,牛三郎打开了坊门的锁,酿成了让本坊居民皆哀痛欲绝的惨祸。
否则坊门无论如何也能抵挡一时,万不至于这么轻易就让敌人被冲进坊来。
沈小寒想明白前前后后的关窍,也觉得五景此人观察细致,是个人才,临去时笑道:“你到底有什么心愿?”
五景见她总算答应了自己,笑道:“二娘子若明年往京城去赶春闱,可否捎带学生一程?”
科举的规矩沈小寒还是懂的,比武举更早一点,约莫二月份便由礼部举行会试,五景若是打了主意认定她也会去长安,可真是想瞎了心。
沈小寒端坐于鞍,望着他低眸浅笑,叹道:“可惜我不去长安,你还是想想别的门路吧。”
五景微愕,他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武举三年一届,二娘子若想要个进身之阶,明年春天必是要考的啊。”
怎么人人都来劝她去考武举?沈小寒心中一阵烦躁,“契丹未退,怎么去考?我不想去,就不去。”
她使起性子来也不得了,策马沿着长街飞驰而去,独留五景一个人对着她的背影发呆,“这……不对头啊,她怎么可能不去参加武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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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男三是个知道历史进程来抱女主大腿的,本文还可以考虑改名叫《人人都穿越》,哈哈哈哈所以这三个还没有成为本领域大佬的男人,一个是梦里隐约知道一些前尘旧事,一个是三世重生,还有一个是从现在这个世界的未来,穿越回来抱大腿的。
嗯,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故事,主要是想探索一个世界如果到处都是被人穿越和重生,到底故事会搞成什么样。




不嫁皇帝行不行 生死
沈小寒才回到府中,迎面正撞上王大娘,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快快,夫人方才巡城,似乎是动了胎气,这会子正说要发作,二娘子从速去救命啊!”
快九个月的身孕,若真动了胎气也凶险,沈小寒心中一惊,原本想要飞掠过去,突然想到自己这一身血污,只怕煞气太重,先冲回去匆忙梳洗了,这才赶到正院去。
岂知她来得晚了,正院里婢女仆妇来来往往,忙而不乱,阶下支了茶炉,她的表姐沈宣已赶来坐镇,亲自看着煎药,隔了老远见是她,遥遥喝止道:“你!出去!骆婆婆押她去泡了药浴再过来!”
沈小寒自幼酷爱武艺,学医就不如沈宣用功,岐黄一道自愧不如,偏沈宣一个未婚女医最爱客串稳婆,沈大寒也爱用她。
沈宣接生的规矩特别多,比如她这种战场下来的,绝不许接近临盆产妇,理由是兵者身带怨灵,必要用她特制的灵药消崇除邪,否则会惊扰产妇与胎儿。
“她……”沈小寒可不想去讨没趣,止步于门前,听着暖阁里隐隐似有沈大寒的呼痛声,想问又不敢问。
“没事啦,经产妇的产程快,不会似阿霂那时候受苦,你快点去泡澡,弄好了就回来帮忙。”沈宣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忙着指挥煎药的婢女把煎好的药倒出来,她亲自捧回去给沈大寒。
等沈小寒泡完了药浴拾好,满头满身都是药香出来时,正巧赶上奶妈抱着沈霂,这个锦绣狐裘裹着的小娃儿哭闹着要娘,额头青筋都挣出来了。
沈小寒连忙接手过来,沈霂除了爹娘最爱的就是二姨小寒,此刻见着亲人,小胳膊抱住了沈小寒的脖颈,立即转成了抽抽噎噎。
沈宣出来见她,又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别抱着阿霂站在风地里,这屋里乱,你带着他去书房避一避啊。”
“罢了,我可没疯,自去军机重地寻死么。”沈小寒没好气地怼了她一句,“总让阿霂去看看他娘亲啊。”
屋里地龙烧得极旺,满室温暖如春,堪称骁勇善战的女将军,熬这生死劫时也与普通女人没什么不同。
重重锦帐中,沈大寒素白着一张脸,痛得昏睡过去,平素夜里多飞过一只雀儿来都要警醒的她,如今连沈小寒抱了阿霂来了也不知道。
沈宣还说风凉话,“看完就去别的地方避着吧,这边你帮不上手。”
沈小寒叹了口气,哄着沈霂出去时还不忘怼她,“你越来越似积年的老稳婆了,特别蛮横无礼。”
沈宣没好气地一叠声的滚滚滚,又道:“保护产妇健康的必要条件就是把你这种废话多的闲杂人等赶走,劳你守好阿霂就行了。”
年轻姐妹们感情好,不管怎样怼来怼去,终归还是亲热,两人轮换着陪同产妇,要歇时便过来逗一逗沈霂,或者在熟睡的沈霂身边合衣睡一小会。
如此等到次日中午,沈大寒终于诞下了一女。
因是早产之故,这女娃儿只有五斤多重,哭声便如一只幼猫,沈大寒累极无力,只瞧了一眼,说句“好丑。”便沉沉睡去。
沈霂爬在母亲床头,想摸摸妹妹的脸又不敢,沈小寒笑的想捶床,回首见累得半死不活的沈宣,摇摇摆摆过来,忙道:“功臣来了,快请坐。”
沈宣虽然累极并不想坐,看着襁褓里的婴儿也觉得欢喜,叹道:“大寒才是真好汉,生了还敢再生……单就生育这一件事,我死也不要嫁人。”
沈小寒心有戚戚焉,点头道:“我也不要,这种一脚踩进鬼门关的事,身不由主,太可怕了。”
两人相顾无言,虽然平常热爱绊嘴,意见从来不合,对于这种事情的志向却完全相同。倒是沈霂终于敢壮着胆子摸上了妹妹的脸,小婴儿哇地一声,又开启了新一轮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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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寒在鬼门关口熬着的时候,契丹残部也在幽州城外集结。
北地苦寒,这等寒冬在野地里多冻上两天,战力自然也就去了一半,幽州节度使府上的长史官承影安排慕容羲的亲兵头目威胜、善胜等带人昼夜不停在城中巡逻,防备或者可能出现的内奸作乱。
幽州司马周陆亲自带领诸曹参军,将幽州全城所有的兵力都集中于城上防御,无论契丹如何骂战,始终坚守不出。
到第四天头上,契丹残余的一部分辎重赶至,摆开了攻城的床弩,竖起了云梯,更有契丹军马不断汇集于城外,眼见便是一场恶战。
沈小寒预测契丹不能久战其实没错,只不过她当时没料到自己当时肩上负枪所挑的人头,是契丹第一勇士耶律白狼,其兄耶律晋是迭剌部的首领,素来疼爱兄弟,这次遥辇怀德派白狼前来伏幽州城,原本是以进为退,围魏救赵之计。
遥辇怀德那个女人萧六娘献出的计谋当真是巧妙,奈何无论多么周全的计谋里没有算准白狼会身首异处。
耶律晋立即带领迭刺部的兵南下,把遥辇怀德丢给了赵睿所率的幽州军主力。
打下群龙无首的幽州城,远比在蓟州与赵睿纠结要更重要一点,遥辇怀德非但没有生气,还将一部分攻城的利器送给耶律晋,自己则继续率部纠缠赵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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