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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皇帝行不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随缘
她仿佛被天雷劈了一记,差点没摔下马去,连握缰绳的手都在抖,下意识地自牙缝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李溯心满意足地与她并辔而行,轻声道:“怎么,沈探花还有点不想认账的意思?你不是说从今后要……”
他说这话声音虽轻,周围虽然嘈杂,可是这么多人也不全是聋子,近处总有能听到的,立即又引发了一阵激烈讨论,到底是沈探花不畏强权主动出击俘获了赵王殿下,还是赵王殿下特立独行放着帝都多少温柔美貌的名门闺秀不选挑中了她?
小寒望着李溯,羞窘复哀怨,被他温柔专注地多看一眼,立即低首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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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心情极好,他心爱的女人玲珑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回来,身体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也能如常起坐、饮食、用药。
他亲自看着玲珑喝了半碗茯苓红枣粳米粥,又帮艰难躺下的她掖了掖被角,极尽温柔体贴之事。玲珑感激甚诚,数度哽咽。
太子不想见她伤怀,有意打岔,吩咐侍女道:“吾倒也饿了,把方才的粥盛一碗来。”
侍女惶恐,玲珑也深感不安,劝阻道:“殿下,那粥寡淡不堪,怎么……”
太子握住她的手浅笑道:“你我就似寻常夫妻一般,共食一粥又如何,不必拘礼。”
玲珑再三劝说,太子亦执意如此,侍女只得去盛了一小碗粥过来。
“这粥益心补脾,利窍去湿,日常多用最好。”太子果然也是饿了,吃了两口,尤觉清香,还要向玲珑再说这粥的妙处时,突然听到院中一阵喧哗。
“太子妃留步!切莫冲撞了太子殿下……”
高声劝阻的婢女也是报讯之意,玲珑向着太子无奈一笑,“妾中毒初愈,哪有余力媚惑太子殿下,做那些不才之事啊。”
太子抚摸她苍白的俏脸,柔声道:“吾倒是盼着卿卿早些痊愈,以慰吾相思之苦。”
他有意说给不顾礼仪冲进来的太子妃崔遐听,也不知是几时起,新婚时温柔沉静的崔遐开始变得神神叨叨,伙同长史崔翊一起逼他远离后宫。
太子妃做为皇后预备役,有责任督促太子勤于政务,理论上是好事却被崔遐弄的一团糟,她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太子书房,检查他所食用的糕点、茶水是否有毒,最近已经扩散到太子身边的一切东西,包括饮食、日用品,当然也还有女人。
她并不阻拦太子与东宫内院的其他女子亲近,她只是检查这些女子可能给他服用的食物里是否有毒。
被她饲养用来给长期太子试毒的兔子都养了几十只,每只兔子都固定食用东宫内院诸妃嫔的某种食物,用来监测是否有慢性长期蓄积毒药的存在。
“殿下,你再多搞点‘不才’之事你就得薨了。”崔遐是提着一只死兔子进来的,她将兔子扔在太子脚边,“这只兔子就是前车之鉴。”
“胡闹!”太子恨得一脚将兔子踢飞,他起身抓住崔遐,喝道:“再说多少遍!我的事不要你管!”
崔遐丝毫不惧,望着他突然微笑,“殿下,那年上元节,你派人从街头把我掳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余生要被我管呢?”
太子恨得环顾四周,见壁上悬着一把宝剑,冲过去拨了宝剑,明晃晃地剑锋狠狠向崔遐刺去!
玲珑急得浑身颤抖,奈何中毒才愈,只支起半个身子就又倒回了枕上。
“你不敢杀我。”崔遐坦然微笑。
太子殿下只是怒极,又不是傻,他拨出宝剑的那一刹就清醒了,剑锋指向崔遐,也不过是为了吓唬她。
谁知道崔遐丝毫不惧,反而笑的更是灿烂,“你当年恶意夺了我的清白,背弃与薛家的婚约,不就是想得到崔家的助力?”
太子殿下微微哆嗦,崔家是门阀世家之首,他当年强掳崔遐,生米做成熟饭,原本想着把崔遐聘为侧妃,多偏宠些,到时再拿捏薛氏一个错处,悄没声地废了薛氏再立崔遐为正妃。
谁知高门大户的女儿,根本不会屈服于他的威压,反倒闹得沸沸扬扬。
崔遐不愿意委屈自己,太子就只能得罪薛家,两全齐美之事变成了两人怨怼之始。
“当初不是崔大小姐心甘情愿,主动爬上我的床来吗?”太子熟悉崔遐的弱点,信口开河起来也极为难听,“现在你也是名言正顺的太子妃,不必这般委屈,我知道再来一次,你还会更浪荡一些呢。”
崔遐气极之余,口不择言,“我管你去死!要不是怕你死之后我被人夺去当某人的替身,你随便去死!”
替身?
太子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张和崔遐极似,又更为明媚鲜艳的脸庞,他桀桀怪笑,“原来太子妃心里有的那个人,是六弟啊……你这般情深,六弟知道么?”
太子妃呵呵冷笑,“是啊,你猜他知道不?”





不嫁皇帝行不行 背叛
太子对李溯的愤怒突然到达了顶点,他将手中的宝剑狠狠砍向身边的桌子,怒喝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他!”
崔遐相对于他显得更为冷静,“殿下死期将至,还是谨言慎行为妙。”
方才太子妃强行闯进来时,无论玲珑的侍婢还是随侍太子的宦官,早已经躲出去,因此太子暴怒也无人劝阻。
唯有崔遐的侍婢丝毫不惧,捧着一只小小的铜锅进来,其中还有小半锅茯苓红枣粳米粥,向崔遐道:“娘娘,这贱婢果然是在粥中下毒。”
太子食用茯苓红枣粳米粥之前,亲眼看着玲珑也用过一碗,怎会相信玲珑在粥中下毒?反倒觉得太子妃是有意嫁祸于她,因此怒意更甚。
他知道崔遐的这两名侍婢的武功比玲珑只高不低,打起来并不划算,奋力将砍在桌上的宝剑拨出来,怒喝道:“崔遐!你失心疯了?这嫁祸于人的手法也太卑劣了!”
玲珑实在挣扎不起来,伏在枕上小声哭泣,她不出声反驳,反倒让太子更是心疼。
“太子殿下最近是不是易怒、暴躁、夜间多梦,难以入眠?”另一名侍婢口齿伶俐,丝毫不惧太子的震怒,笑道:“殿下莫怪奴婢多嘴,再多耗半个月,恐怕殿下要有微恙。”
崔遐冷笑道:“不必多说,太子殿下被这贱婢迷走了魂魄,药石罔效……玲珑,幕后主使你的人,到底是不是赵王?”
太子悚然,他娶了崔遐之后,所有侍妾皆无所出,王皇后将玲珑等几名宫女赐给他,玲珑最中他意,也很快有了身孕,为他诞下长子温郎。
王皇后深知内宫争斗险恶,亲自将温郎接走抚养,玲珑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王皇后对她青眼有加,太子亦着意偏宠,她在东宫的地位极为稳固。
玲珑与赵王的侍卫凌云、凌月同出一门,太子也十分清楚,心内虽有不安,终究想着这不过是个内宫妇人,纵然有翻江倒海的本事,也只能乖乖承欢。
崔遐突然来问这个问题,勾起了太子心中深浸许久的疑虑。玲珑告诉他,她与凌云、凌月这一门专为王公贵族培训侍卫,出师之后,只会效忠自己的主人,纵是同门亦无需手下留情。
太子曾经想让玲珑策反凌云,她直接拒绝,理由是师门第一课便是忠诚与策反,她的同门皆是孤儿,无亲属可以威胁,侍卫反叛主人的下场都是死,只不过死状各有不同罢了。
玲珑自然也知太子在想些什么,泣道:“太子妃此问诛心,贱妾是东宫内眷,外无父母兄妹,唯有一个麟儿还在皇后膝下承欢,听命赵王有何益处?太子……才是贱妾的夫君啊。”
她说的恳切,声声如杜鹃体恤有,太子亦觉得心中有愧,叹道:“不必辩解,我信你。”
玲珑望向太子,感激之意溢于言表,“多谢殿下,贱妾只恨不得能把心挖出来,以证清白。”
太子妃崔遐冷笑道:“别演戏,我知道你这贱婢最善蛊惑人心……太子殿下不听劝谏倒也无妨,过几日殿下身体有恙,自然就想起我的话了。彼时还望太子殿下莫念旧恶,来找我讨个活命的法子。”
她这话说的既狂妄又无礼,说罢拂袖而去。
太子恨得想要一剑向她刺个透明窟窿,又想及内忧外患,首恶李溯未除,还有内贼等着坐渔利,唯有望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总有一天,我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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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溯亲自护送,万应先师入宫为皇帝治病的过程十分顺利——对着李溯那张极似皇帝的脸,监门卫众将士皆都瑟瑟发抖。
大家都是明白人,不想做赵王殿下重返大明宫时立威的刀下冤魂。
皇帝近臣、宦官总管田瑞这些日子衣不解带亲自守在紫宸殿里,听见李溯护送万应先师进来,心中一块巨石算地落了地,他虽年迈,一溜烟地小跑出来,速度可真不慢。
田瑞随侍皇帝多年,每年都见万应先师的,私下也向万应先师求过身轻体健的妙法,获益良多。因此他向来对万应先师也亲近,此刻搀了万应先师往里走,先念了太乙救苦天尊的宝号,还未来得及问候万应先师的情况,孰料殿内突然一声尖叫!
紫宸殿是皇宫正寝,也是大臣们日常朝见、议事之所,正殿议事,东侧殿是皇帝日常起居之所,这一声尖叫就是从东侧殿发出的。
小寒与林烈同时疾掠入殿,殿内血腥味扑鼻,当地一名绯衣女子卧在血泊中,看服色是皇帝跟前有头脸的侍女,尖叫声则是另一名侍女发出的,她见冲进来的小寒与林烈并不相识,又再一次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好在李溯脚步轻快,很快也追了进来,这名侍女见到李溯之后向他膝行几步,泣道:“殿下救命啊!”
原来这个侍女名叫素月,倒在血泊中的侍女素馨与她是同一班的好姊妹。方才田总管出去迎接万应先师,她出去吩咐小婢备茶,回来时就见北侧殿门大敞,而素馨倒在血泊中!
想来是凶手企图刺杀皇帝,却被素馨撞见,杀她灭口之后从北侧殿门逃之夭夭,随侍皇帝的几名高手不见现身,想必是已经追了出去!
李溯顾不得这侍女的情况,他见皇帝床榻上帐幔低垂,疾步过去想看看父亲情况,孰料他的指尖还未沾上锦帐,一抹刀光已经从他身后悄然出击,隔着帐幔迎上了敌人的刀锋!
龙吟之声不绝,锦帐内外刀气纵横,两道刀光隔着锦帐相互攻击,以快打快,谁也没占到便宜,倒是将锦帐绞了个粉碎。
皇帝并没有在帐内,躲在锦帐内偷袭的是一名遮蔽面目的黑衣人,他原拟出其不意的一击居然被人拦下,早已经存了遁逃的意思。
谁知接战的不是刚猛无俦的林烈,而是以轻快见长的小寒,刀光缠绵未休,存心要将他留下。
黑衣人心知无幸,卖个破绽,突然将咽喉要害撞上对手的刀锋!
求生不易,求死还不能么?
他这一下既狠且快,原拟可以身首两处,求个痛快,孰料这女子还留了七分力气变招,刀光湛然斜掠向上,反倒划破了他蒙面的黑巾。
“是你!”
小寒武举时第一战的对手,陇右军辅国大将军王瑞帐下的亲卫皇甫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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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方才田瑞出去迎接万应先师时,埋伏在室内的敌人突然发难!
素常随侍皇帝的四名高手中有一人名叫林乙的悄无声息地对同伴暗下杀手,使得一人殉职,一人昏迷。
仅存的高手林甲带着皇帝躲入床下的暗道,林乙从外面打不开暗道,顺手杀了撞见他恶行的素馨,从殿北去往出口堵截。
皇甫戎与林乙是同党,潜入床帐,目标则是李溯。
这些变故说来虽长,高手过招却都是瞬间之事,所以当宫女素月的尖叫声引来众人时,室内只有皇甫戎潜伏在皇帝的床帐内。
小寒与皇甫戎战斗期间,田瑞也紧急调动金吾卫封锁宫城,料想林乙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出去,万应先师问明白情况,命小寒陪着李溯在此,亲自带了沈宽随龙禁卫前去护驾,也不知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寻死不成,束手就擒的皇甫戎特别坦诚,笑道:“左右是个死,罪臣愿意坦白,只能求殿下赏个痛快。”
李溯摇头,他忧心皇帝的情况,对皇甫戎并无太多耐心,“王家就算对我不满,也不会派你来,说吧……什么代价能让你弃了王家,甚至卖了自己的性命?”
皇甫戎万想不到他居然会给王家开脱,苦笑道:“殿下料事如神,想来也能查到罪臣的父母妻儿,俱都于一个月前失踪了。”
李溯注目于他,见他不似作伪,冷笑道:“你一个人的性命换全家性命?是谁?”
皇甫戎还想说话,嘴角扭曲颤抖,突然沁出一抹黑血来!
这是见血封喉的巨毒,皇甫戎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有“格格”两声,随即气绝!
小寒反应速度快绝,从他嘴角异样的扭曲开始就出手连点他心脉附近数处重穴,然而毫无用处。
皇甫戎坦然承认自己是因父母妻儿被人威胁所以才来刺杀李溯,看起来是惜命之人,又或者想从李溯处为父母妻儿争取些什么条件。
谁知他突然毒发,关键时刻居然没有多说一个字。
小寒颇有点后悔,向李溯解释道:“并不是我学艺不把他治死的。”
李溯对她的了解比她自己还深,闻言轻笑,也不管还有外人在场,伸臂揽过她的纤腰,悄声在她耳边笑道:“知道啦,当然也不是你有反叛的意图故意戳死他的,下次……就慢点也无妨,万一他身上还有别的毒伤到你怎么办?”
“多谢殿下抬爱,就是我也没那么傻吧还会被毒到?”小寒抬起右手给他看,原来手上早裹了她随身常带的鹿皮巾,以防御可能会遇到的毒性。
李溯无声畅笑,正想再说什么,突然瞥见异样,道:“你看他的手。”
皇甫戎被林烈点了周身数处重穴,随即毒发身亡,但是他临死之前,努力将右手拇指蜷向了掌心。
发作如此急速的毒药,绝无可能单将右手的拇指毒得蜷起来,必然是出于他的自主意识。
这是三岁小儿也能读明白的意思,四。




不嫁皇帝行不行 身世
四这个数字,将唯一的线索指向郑王李沐。
小寒脑海中冒出一个痴肥的锦衣少年,李沐其人素有木讷愚钝之称,她当初随李溯找元赫麻烦时见过,看起来多喘几口气都是负担,怎么可能是意图谋害皇帝、李溯的幕后主使人?
李溯沉默了片刻,见她满面疑惑地仰首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得一暖,笑道:“兄姊之中,唯有四哥看起来无害对么?元驸马与他颇为亲密,我在想到底是他俩私交甚深,还是与长姐结了盟?”
这些问题显然也不是小寒能够回答的,随即他又向林烈道:“安排人去查,皇甫戎的全家不是个小目标,邢六着了道的赌坊,幕后老板不是也说是元驸马?”
万先应师之前被杀当时,仆役邢六撒谎被揭穿,当时自尽身亡。其后查了他有异常的原因,欠了赌坊巨额的债务,又答应赌坊要做一件事。
这些谜团似乎已经足够组成一条严谨的证据链,却又缺少几个关键的环节。
林烈立即安排人出去给林炽送信,最近赵王用人的地方也多,凌云凌月被派往失陷于吐蕃的鄯州,林炽在长安忙于调度各方力量,平衡局势,身边能用的近臣不多。
宫人来将皇甫戎并素馨的尸体移走,清扫现场。李溯便带着小寒到阶下候驾,皇宫中的秘道出口在哪儿,他并不想知道,所以方才田总管、万应先师前去护驾时,他特意留在紫宸殿上盘问皇甫戎,并没有去追。
不知为何,平素端方守礼的李溯今天特别奇怪,自打街上“娘子”二字讲出口,就再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总是要找个由头和小寒亲近,或揽一下腰,或者搂一下肩,或凑近了在她耳畔讲几句悄悄话,倒惹得小寒满面羞红。
她是个直爽脾气,不想多猜,见侍卫宫女都避得远了些,悄声道:“殿下今日怎么了?”
“你家……父母虽然未在长安,向万应先师求亲也是一样的对吧?”李溯轻笑道:“陛下眼见就能康复,我……我想趁早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
小寒生平第一次见他说话磕绊,想笑又下意识地想拒绝,可是被他充满暗示意味地一搂腰,拒绝的话就有点不怎么理直气壮了,“殿下三思,我是想回幽州的。”
李溯在她耳畔轻声笑道:“等我们成亲之后,你想回幽州也行,想在长安也行,都听你的。”
他最近突然这么温顺,小寒觉得自己耳朵不甚好使,要不就是万应先师给他下了蛊,改变心智令他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若是世上有一个人令她难以拒绝,大概就是眼前这个模样的李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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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林烈轻声提醒,示意李溯望不远处行色匆匆的一大群人。
为首的是太子东宫长史崔翊,其后有侍婢、侍卫,簇拥着太子的肩辇,再细看太子两眸紧合,脸色灰败,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崔翊老远也看到李溯对小寒的亲昵之态,唇角微微一勾,面上颇有端正威严之意,遥遥带着东宫众人向李溯见礼,又亲自过来面禀,“太子殿下正议事时突然昏迷,请了两起太医皆瞧不出是什么来,都说可以来求万圣先师救命。”
说话间皇后带着人也匆忙赶至,皇帝宫中遇刺的消息早已经传至她处,再加上东宫的消息,她到场不着急问遇刺的皇帝安危如何,先问太子情况如何。
李溯在皇后面前不敢放肆,纵然他拥有旁人难以想象的资源和权利,也不能当众忤逆皇后——毕竟她是皇帝的妻子。
李溯若无其事地往前站了一步,遮住了小寒。
果然,皇后问罢太子病情,知道御医诊治了并不紧急,便放宽了心。
她转身看见李溯,又深深望了他身后的小寒一眼,皱眉道:“李溯,你一不在金仙观清修,二不在大理寺反省,随意带人出入宫禁,眼中还有王法吗?”
按规矩,小寒是有职外臣,非诏不能出入宫禁,皇后质问倒也在情理之中。
李溯见皇后质问,浅笑道:“皇后恕罪,沈探花原本就是阿溯府里内院侍卫长,陛下赐溯居住承庆殿时,曾向左右监门卫报备过。彼时,陛下也恩准我这这几名侍卫可以带刀出入宫禁。”
皇子近侍需向监门卫报备、奏明皇帝恩准,便可随行出入,倒也不算违犯律法。小寒得了武探花之后也未解职,李溯就是防备着有这一天。
皇后冷笑两声,倒也没有再继续纠缠,道:“内忧外患,家国不宁,赵王殿下应当自重才是。”
李溯轻声答应了“是。”
这是面对皇后应该有的恭谨态度,崔翊见他这般乖觉,心中一动,正想提醒皇后。孰料皇后又道:“吾听闻沈探花与万应先师同族,但不知医术如何?”
小寒万想不到话题还能拐到自己身上,望了李溯一眼,才恭谨回答道:“微臣年幼顽劣,岐黄之术只是略知皮毛。”
皇后将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了一番,笑道:“好标致的小娘子,你一直都在赵王府上当差吗?”
小寒一凛,斟酌着回话道:“微臣原是幽州军庚辰团左旅第三队队正,承蒙赵王青目,调微臣到王府办差。”
皇后缓缓行近,她盛妆华服,端凝稳重,只是距离也太近了些。
“果然聪明伶俐,甚中吾意。”皇后亲自执了她的手,柔声道:“军中那些打打杀杀的,没得辱没了你这样的品貌。”
李溯听皇后所说的内容走向不妙,正要出声打岔,谁知皇后已经笑道:“你的容貌倒与太子妃极相似,崔卿……可曾注意过?”
崔翊立即撩袍跪倒奏告,“实不相瞒,此女正是微臣的女儿,从其母姓沈,本名崔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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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是崔翊庶女这件事,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闻,然而两人从来没有在正式场合见过。
才来长安之初,崔翊的夫人,荣国夫人郭氏上门做过一出戏之后,也只有崔氏族中晚辈的媳妇常到小寒家中看望,小寒专心备考科举,日常都是顾夫人主持,她也没见过崔家人。
两人一唱一和,当众将这件事揭出来,自然是别有用意。
李溯作出讶然之意,问道:“小寒,我怎么没听说过此事?”
小寒连忙退后几步,拂衣跪倒,“崔长史怕是有什么误解,微臣的母亲从未外嫁,我父姓竹,姊妹兄弟六人皆姓沈,从未听过崔姓亲友,不敢冒认贵人亲戚,请皇后明鉴。”
皇后缓缓行了两步,日影从她身后投射过来,全数罩在小寒身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她含笑问道:“崔卿风姿俊秀,清流雅望,崔家几个女儿都极相似。小寒这个小名也极好,不过终究只是女儿家的闺名,侍部选官时,倒还是改成‘崔纹’更好些。”
小寒极想奋力辩驳,心知无用,瞥见崔翊颤巍巍地望向自己,老泪纵横,心中更是不悦,她对眼前这位生父毫无感情,想到当年他说不定欺骗了母亲,心里还有点不痛快。
她心中正在措词,李溯已经伸手搀起她,笑向皇后道:“皇后有所不知,万应先师这一族,长房无论男女,皆承宗祧,从不外嫁。”
小寒生于江湖,长于军旅,从来没有应付深宫妇人并朝廷重臣的经验,李溯既然向她伸了援手,她也只能懵懂顺从地起身。
李溯的笑容极是温柔,他缓步过去搀扶起崔翊,“崔长史若要认亲,也只能亲自去沈家认个庶夫的位置,怎么会有反过来的道理?”
他言词恳切,讲的既是宗族规矩,也是国家礼法,小寒的母亲沈意从未外嫁,没道理她的儿女反倒从别人姓氏,入别家族谱。
崔翊正想辩驳,孰料李溯笑的极为灿烂,“竹这个姓很特别,崔长史怕是不知道……二十年前,一位少年侠客孤身守在东海,以一己之力平了东夷匪患,誉满江湖,曾被江湖同道推举,任过三年武林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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