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皇帝行不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随缘
急雨将至,道上行人皆奔走呼告,谁也没注意到一辆不起眼的青幄车驶入了长安城,最后驶入了西市旁边的延寿坊内的一座老宅。
宫中还没有得到消息,提前得到消息,从终南山赶来的人已经紧跟着追到了延寿坊。
李溯轻骑简从,只带了小寒并林炽、林烈赶来。
算起来,万应先师沈诗怀是小寒的曾祖父,但是她并没有见过几次——早年她的母亲离家出走,后来为了救她的姐姐大寒才重回宗族中,她没呆两年就到幽州,一直也没有回去。
万应先师虽然已近百岁高龄,他仍然坚持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出去走一走,初夏时分抵达长安,为皇帝配置新一年的药物。
皇帝这个头疼病,不好不坏也有近十年了,万应先师早就声明了只能延缓头疼发作,想要根除需得开颅——然而世间还有开颅之能的医者寥寥,多方打听也没有消息,只得罢了。
小寒是赶来见曾祖父,李溯的理由是顺着小寒说的,遭捶才改口说是想陪着万应先师到皇宫诊断父亲的疾病。
生病之后,皇帝在他心中的地位似乎又回归到了父亲的角色,往常是敬爱之中有畏,现如今去掉了“畏”,更加自责承欢膝下时日少,又经常惹父亲不悦。
李溯的变化也被小寒看在眼中,大约是从知道父亲昏迷不醒之后,他身上的无忧无虑的少年气都褪尽了。
若非与小寒单独相处,他多半不会笑,纵有笑意也是稍纵即逝。
“小寒都长这么大了?这个曾孙女婿也挑的甚好,叫什么名字啊?”万应先师隔了老远就在笑,他虽年迈,声音却亮如洪钟。
小寒又笑又气,她不许李溯说的话,一照面就被曾祖师父喊出来,她一溜烟地跑过去见礼,又与随侍在万应先师身侧的青年男子打了招呼,原来是她的堂兄,沈宽。
万应先师趁着她不注意,向过来见礼的李溯顽皮地眨了眨眼,“哎哟我老头子果然是老眼昏花了,怎么又是你,还是你,来来回回都是你?”
李溯听他这话内大有玄机,可不像是老糊涂的胡言乱语,心中微觉奇怪,笑道:“溯年少无知,求问什么叫做‘又是你’?”
万应先师向小寒的方向转了转眼珠,笑道:“我这孙女儿脾气刚硬,从小就定的是要她娶个温良淑德的夫婿回来伺候她,你行不行?”
李溯虽然已经没有了赵王殿下的尊贵身份,可也是为了皇帝舍身出家的皇子,万应先师这般质问,连旁观的沈宽听了也不像,正想劝阻,谁知李溯面露诧异之色,似又有了悟,笑容十分荡漾,回答坚定又坚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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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应该出现在昨天的更新……我正在赶稿子,争取今天能补齐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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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皇帝行不行 救赎
行?
小寒觉得自己是幻听了,猛回首望向李溯,见他笑的荡漾又甜蜜,只当他是为了哄曾祖高兴而信口胡说,她立即又向曾祖父瞪了一眼,“曾祖是嫌我太清净了么?我可不想掉脑袋。”
万应先师哈哈大笑,一把抓住李溯,扶着他边走边笑道:“果然是我的乖曾孙女婿,就知道你这小混蛋说什么都要先把我家小寒拐到手再说的,强夺豪取验证了不管用,这次又换花样啦?”
李溯不知道这位老先生对他的往事知道多少,他记忆里的万应先师累世只出现过一次,还是小寒因难产而亡那一世,这位受人尊敬的老先生不知怎么得到的讯息,突然闯进皇宫要救她。
万应先师从宪宗皇帝起就是持有内廷行走金牌的御医,又带的有武林高手护卫,帝后都不在,内廷那些恶毒女人们谁也不敢强令阻拦。
然而女子生育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更何况她也被皇宫的恶毒女人们耽误太久,先师纵有万试万应的本领,也没救回来他的曾孙女。
白发人送黑发人,万应先师也未有多悲戚,只是等皇帝回来之后提了要求,想将小寒带回沈家祖茔安葬。
皇帝的妃嫔,又是小皇子的生母,无论位份多么低,都没有葬回凡人陵墓的道理。可是万应先师转达了小寒临终前说的话,她说,“曾祖,带我回去,我不想留在这个吃人的地方。”
此刻虽已隔了几世,李溯至今还记得那一刻椎心刺骨的痛楚,他匆匆赶回来,只能望着她的灵柩默然,连放声一哭的想法都没有。
心口早就被她挖空了一块,纵然能捶胸顿足,迎风嚎啕,又有何用?真正的伤心,是追悔莫及,形容枯槁,行尸走肉。
是风过竹梢,疑是玉人来,是夜夜梦回,枕边再无沈小寒。
他答应了万应先师的要求,所以后来陪葬在他陵寝的,仅仅只是小寒的衣冠。
李溯沉浸旧事,随意应了一声。
孰料万应先师突然放声大笑,向身后道:“你们跟来做什么?去去去,我有重要的话要跟曾孙女婿说。”
小寒对万应先师的糊涂行为十分不满,颇有点无奈地向沈宽求救,“哥!你管管曾祖啊!”
沈宽默默地望了她一眼,颇有请她把这话再说一遍的意思,然而小寒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十分无礼,只得与沈宽一同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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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应先师带李溯到静室,路上却不再提小寒的事,只问了些吐蕃局势,坐定之后,童子献茶,万应先师指着那悄然退出去的两名童子笑道:“我第一次见你父亲的时候,他也就和他们的年纪一般大。”
李溯听他提及旧事,心中一紧,知道与父亲的病情有关,这才是他今天来求万应先师的第一件大事。
“后来他渐渐长大成人,又犯糊涂喜欢上了你的母亲,那些哭不得,笑不得的往事,你都知道的吧?”万应先师笑道,“自你伯父之后,皇室再也没有皇子出降,你和小寒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反复试了这么多次,痴儿竟还未悟么?”
本朝不论男女,迎新人还家者称娶,离亲归附新人者称嫁。普通人家儿女,叫做出嫁,帝王至尊,所以皇子皇女出嫁,皆称出降。
李溯摇摇头,微笑道:“阿溯已是金仙观中一小道,没人管的,请曾祖放心。”
小寒若在此处,定然立即要跳起来。
她心疼李溯受了委屈,万万想不到他放着好好的赵王殿下不做,顺从王皇后和太子的恶意出家,居然打的是要跟小寒回家的主意。
“你和小寒商量过了?”万应先师也想不到他居然有这种神奇的想法,立即问道。
李溯摇了摇头,他早就知道小寒那个遇强则强的脾气,唯有可怜些才能得到她的垂青——可是他哪有资格可怜?他自己天生一双翻云覆雨手,皇帝偏爱,他母亲又给了他那么多力量,想做个政治斗争失败的倒霉蛋都没机会。
这次抓住机会赶紧假装委屈,打的也是慢慢与小寒培养感情,将来纵有变化,她也总不能说不爱就又不爱了。
“其实不做皇帝也挺好的。”李溯忍不住吐露了心声,“小寒爱做什么我陪她就是了。”
万应先师望着他的眼神有些悲悯之意,“其实我用光脑运算过很多次,你不做皇帝,小寒只怕战死的机率更高一些。”
李溯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万应先师的意思,距离太宗、圣祖时期武力鼎盛的大唐已近两百年,日渐腐朽的军政,越来越强大的外敌,如果没有一位强有力的中兴之主出现,只会烽火连天,生灵涂炭。
小寒这等悲天悯人的女儿家,只怕更是要将青春消耗在战场上,他所想的双宿双飞,不过是一场春梦。
李溯向来不信这些玄之又玄的算命之法,此刻不由得问道:“光脑是什么?很玄妙的算命之法吗?”
万应先师并不想给他解释这是数千年后科技发展才会出现的终极科学算命之法,只是摸着雪白的胡须,干咳了一声,问道:“你好好当皇帝,等天下太平,小寒在边关也没事可做时再喊她回来成亲也不迟嘛。”
李溯摇头,他尝试过不止一次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趁青春趁年少,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
“哎哟你几辈子加起来比我还大了,怎么就想不通呢,真是……”
“几辈子?”李溯突然笑道,“曾祖怎么知道的?好好说说吧。”
恭谨温驯的少年不见了,李溯的笑容危险又令人难以抗拒。
明知道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万应先师还是咳嗽了一声,“你所经历的每一世都是真正存在的,那里的小寒死了就是死了,离开你之后快活似神仙也都是真的。”
这是重来一次的机会,也是他最后的救赎。
万应先师想了想,用这个朝代能理解的方式描述了情况,“你母亲是仙人,你父亲也跟她修仙去了。你总是流连在人间不愿意回去,她很苦恼,捎信来让我有空劝劝你,别太执着了。”
李溯是个不会吃亏的,立即笑道:“我是能回仙界见我娘的吗?可以带小寒一起去吗?能永生不老不死吗?”
这三个问题问得万应先师都要翻个白眼以示苦恼,世间所有的帝王都盼望着永生不老不死,李溯居然也不例外。
“时间对现在的你爹娘来说毫无意义,他们可以自由从某个起点到达某个终点,也可以从终点返回其中某点……算了,你知道自己只有最后一次机会就行,如果……其实你就是想带小寒一起永生不死才这么折腾的,虽然我认为全都是白折腾。”
李溯对他的抱怨视若无睹,修仙虽然是玄妙无比的事情,不过一次又一次历劫重来的原因是想带沈小寒登仙,他认为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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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有朋友问凤凰的结局,虽然我承诺大家一定会填,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政策会松动(不填的原因其实主要是懒,其次是填了也不敢放出来怕被绳之以法的担忧),所以就提前在这边填一下啊。
所以凤凰的结局就是——大家在地球的使命结束,组团去仙女座那个高维世界生活了!这个结局不是我首创的,就是借鉴倪匡先生的卫斯理系列结局,仅供一笑,请各位有识之士不要打我啊啊~~~
不嫁皇帝行不行 疑犯
万应先师看李溯的表情就知他不会听自己的劝说,喟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对了,我已经递了帖子,明天清早就进宫,你父亲这是老毛病了,放心吧。”
李溯心中顾忌宫中那些毒手,想了想终于问出口,“溯只怕有人暗中下毒,内忧外患一齐发作,局面就难以控制。”
万应先师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道:“放心,皇帝那个脾气我知道,没有放心看到你登位,他不会登仙而去的。”
他说的是脾气而不是身体,这个细节李溯记下了。可是看万应先师的模样似乎并不会解释原因,只能将疑问埋在心底。
万应先师又长篇大论解释了一番医理,李溯听起来皆是至理名言,然后他连见都没有见到昏迷中的皇帝,怎么就能这么笃定病情?
李溯心中的谜团越发严重,他还没有细问,万应先师已经笑嘻嘻地转了话题,道:“所以先放心你父亲的身体,眼前这个局面……你的决定是?”
李溯的笑容矜持又明亮,“既然是最后一次机会,我想好好过完这一生。”
万应先师觉得自己多余问这句,轻咳一声道:“那你为何不找她好好聊聊……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她不该知道么?
李溯想反问,又颓然觉悟,她确实是不知道的,没有做到的事他从来不说,做到事的说了她也没当真,从来都只是敷衍……所以,是他错了吗?
李溯是坐言起行的行动派,闻言彻悟,立即告辞。
小寒尊敬万应先师,说不让她听,她就守在院门口乖乖等,见李溯笑吟吟地疾步出来,只道是皇帝的病情不妨事,心里也替他高兴。
谁知李溯拖了她的手就走,道:“曾祖说让我找你好好聊聊。”
小寒立即会错了意,然而也没有及时抽出手来,莫名其妙地羞红了脸,“天天见面,怎么又突然要聊?”
万应先师这宅院并不算小,两人才从内院出来,还没有到二门,就听见前头熙熙攘攘尽是人声,沈宽满面不悦地从外头回来,见两人是要出门的意思,忙笑道:“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赶来求医的马车已经堵死了巷口街道,还好坊门已关,不然得堵到外面大街上去……你们这是要往何处去?”
小寒俏脸更红,李溯毫不避讳地将她的手握的很紧,她微微发力都拽不出来那种。
“本坊会昌楼的樱桃酪是一绝,只是得现浇现吃才好,平日不得闲,就想着趁这会儿带她溜出去逛一圈。”李溯扯起谎来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沈宽闻言笑道:“这有何难,会昌楼就是咱家的大厨明川开的,只因曾祖每年才来长安住半个月,他技痒难忍就去开了这个酒楼,今天家里就是他掌勺,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就行了。”
李溯万想不到享誉长安的名厨明川竟然是沈家的家仆,再加上门口堵死的那些人,他反倒不能带着小寒寻个清净地好生说话了,因此立即安排跟随他过来的侍卫想办法调人手过来加强护卫。
他是顾虑那些求医的人怕生事端,沈宽见惯这等场面一叠声说不必,奈何抵不过这个还没过门的妹夫勤谨热情,只得欣然从命,又笑向小寒道:“我亦随曾祖辟谷,过午不食,夜宴开在荔香院的花厅上,你好生招待殿下,切莫怠慢了。”
前头还有几个长安城的名门贵胄或遣子侄,或亲身过来,递拜帖送礼,沈宽着实不得闲,一阵风似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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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见李溯笑的甚是灿烂,心知堂兄这安排大约是中了此君心意,正想延客,突然听到后院有一声尖叫!
初夏昼长夜短,此刻残阳未坠,天色晶明,尖叫声格外凄惨。
小寒心知不妙,提气轻身,匆匆穿越数重屋脊,来到尖叫声响起的地方。
万应先师一年也只来住一个月,所以仆役不多,大部分院落也都处于关闭的状态,尖叫声响声之所,正是万应先师方才见客之地!
小寒一刻也不停地冲进屋内,她早已经提刀戒备,孰料进门就看到万应先师端正坐在主位上,心口插着一把刀,血染衣襟,早已经没了气息!
尖叫的正是本院的仆妇,她本是给万应先师送茶去,谁知竟然看到眼前这幅画面!
小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泪扑簇簇地落下来,然而她总不能什么也不做,深深呼吸之后先探了颈脉再试鼻息,确定万应先师已经遭遇不幸,一时泪涌如泉,手足无措,突然不知做什么好。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亲人离世,还是前不久才见过面,又景仰又尊敬的曾祖。
随即沈宽、李溯前后脚赶至,沈宽也如她一般检查了一遍,他完全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又找不出身在梦境的理由,一直在摇头,喃喃自语道:“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真的……”
李溯顾不得众目暌暌,将哭成泪人一般的小寒拥紧了,柔声道:“别怕,我们要为曾祖报仇。”
小寒哭得昏天黑地,脑中只有他说的“报仇”二字。
李溯则更冷静一些,他回首吩咐林炽,“出入沈宅没有惊动任何人,不是内鬼,便是高手,查。”
他说的查,是今日在长安城的所有符合条件的人查一遍,方才的时间线上没有明确人证的,都是疑犯。
不在大唐官制之内,单独由赵王殿下掌握的庞大机构开始运作,筛选核实后决定是否要作为嫌犯缉拿归案。
比清理皇帝和官场上的蛀虫要难一点,但是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当然他自己也不例外。
沈宽和小寒两个人悲痛欲绝,完全无法料理局面,李溯立即承担起了职责,调集人手彻搜本宅,本院的六男六女共二十位仆役当然是第一批要审问的对象。
赵王殿下居于高位,带着点嗜血的狰狞笑容,低眸问院中跪着的十二名仆役,“我离开之后,还有谁进去过房间?”
众人都将脑袋摇得波浪鼓也似,其中只有一个三十余岁的青年筛糠也似地颤抖着,他向前膝行两步,道:“殿下出门之后,先师令我伺候他用药,我离开之后,听到有人叩后窗,声音是个男声,说故友来访,先师想不想见?”
“男声?先师命他进来了吗?”李溯微觉奇怪,万应先师的脾气性格身份地位,不该有这样鬼鬼祟祟来拜访的客人。
青年嚎啕大哭,“小的听到了后窗打开的声音,但是别的都不知道了!”
他话音未落,立即有一名仆妇战栗着抬头,颤声问道:“邢六,你听到有人叩后窗?为什么我没有听到?我一直在书房整理书籍,听到你进来服侍先师,我出去给先师送茶的时候,看到……你……你……”
那位被称做邢六的青年似乎是遇到了最为可怖的事情,他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瑟缩着后退,林炽正想过去把他提起来追问,孰料他口中突然喷出一股血箭,居然企图咬舌自尽!
奇变陡生,谁也没料到那名叫邢六的青年如此绝决。
沈宽抢上前去,轮指如拂弦,连点他颈颊数处血脉,正要捏开他牙关时发现他唇角溢出的血迹转为黑色,竟然是中毒之兆。
他不由得一声轻叹,放手任他倒在地上,回身叹道:“敌人好恶毒的心肠,这是挑拨离间之计。”
除了邢六,最后一个见过万应先师的就是那仆妇,再往前数则是李溯。
万应先师是胸口正中一刀,他通医理,他武功也是顶尖一流,若是药物先控制他,必然会被发现,若是武功高手对决,不该一点痕迹都没有,除非那个人是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人,他是权衡利弊,束手待毙,绝非被人偷袭之后无力还击。
李溯完全符合凶手“意想不到”且“束手待毙”这两个特征,他若是临走之前一刀杀了万应先师,邢六不敢声张且编了谎话为之遮掩,甚至仆妇发现时,万应先师已然无救。
李溯拽着小寒急匆匆的出门,也可以解释为杀人之后的心虚。至于理由,不想让万应先师为皇帝诊治还不是好理由吗?
李溯点点头,突然又问道:“还未遣人报官吗?”
沈宽摇摇头,按理他是苦主,应当安排人去报官,可是报官又有何用?再也救不回曾祖了。
其余仆役或相互为证,或不在本院,皆都排除了嫌疑,那仆妇身形瘦小,毫无武功,正面一刀根本不可能伤到万应先师。
前头有人聒噪起来,有门客匆匆来回,说是东宫一位宠妾被人下了毒,急需万应先师救命,监国的太子亲自带兵要闯进来。
除非特殊的毒药,天下大夫的拨毒之法都大同小异,非要大张旗鼓撞上来,太子殿下来的可真巧。
沈宽深吸一口气,望向李溯,“倘若赵王殿下无异议,这件事就要揭开了。”
李溯摇摇头,无巧不成书这种事,向来都是心布好的局,只是这次他的父亲生死未卜,唯一能救父亲的万应先师又被人暗杀。
布局的人触动了他的逆鳞,也应该有必死的觉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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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在修改前文,正常更新会在晚上九点,希望大家不会被修改的伪更给骗到,感谢啦~
万应先师:老子出场结一下,按秒算钱别忘记了。
作者装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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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皇帝行不行 黄雀
守在万应先师门前的人都非寻常人家,然则有求于人不敢造次,新任东宫太子右卫率杨灵就不同了,带刀兵护着人硬闯,还要封锁此宅,严禁外人闯关。
众人不知怎么听说是太子宠妾中毒,太子亲自带人来求医,不禁哗然。
太子李溶也知道带兵直闯定会惹朝野非议,然而他顾不得太多,他此生知己不多,唯有一个玲珑,温柔体贴,真正是他心坎里的人,连太子妃崔遐都要排到一箭之外。
太子李溶带着玲珑疾闯入内院,看到的却是他完全不想看到的场景。
内院点燃了无数灯笼,亮如白昼,他最不想看到的李溯一袭青色道袍,负手立在阶下,抬眸望着他,眼中尽是冷漠之意。
万应先师仍然端坐于正堂,只是心口上插着一把刀,衣襟上满是鲜血,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已经遭遇不幸。
太子震骇,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却依然救不了喜欢的女人吗?
“是谁?李溯!”太子戟指怒喝,“你不在金仙观为陛下修道,为何在此处!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曾祖才惨遭毒手,太子殿下就冲进来喊打喊杀,是何居心?”小寒拦了李溯一下,她哭得两只眼睛肿得如桃子一般,说话声音也沙哑低沉。
太子立即想起她的身份,喝道:“蠢妇!你曾祖死于非命,你不去报官,且在这里回护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严格说来,李溯确实属于不相干的外人,小寒心中极乱,也不想与太子多废口舌,只道:“殿下是为何而来?”
太子立即语塞,他是来求人救命的,万应先师遭遇毒手,他方寸大乱,再加上看见李溯就急眼这个毛病再也改不了,侧身让了让,露出身后步辇上垂死的玲珑,“来求万就先师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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