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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她连死都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故荒
“来我负子楼,连上好的碧螺春也不沾。您手边的茶水可一分未减呢。”
“对着奴家,也敢递花笺,并非是你不通人情世故。而是你根本不屑于对我负子楼多心思。”
“再说现下……王六郎,你可敢挨我近些?”
她一边说,一边往王瑱面前走。
而王瑱却是一步一步往后退。
“覃萋姑娘,还望自重!”
待到退无可退之处,王瑱起了笑容。
见他眉宇间添上了一分冷漠。
覃萋停住了。
她掩唇一笑:“当真会故作清高。”
说完后,她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王瑱眼眸微垂。
眼中却是一派晦暗,不再淡然。





白月光她连死都美 思公子兮徒离忧
广陵急报。
袁氏嫡支四房幺孙,也就是袁戈的侄子,反了。
反的不是别人。正是袁戈。
没想到征战在外时,先乱的是家里。
袁军立刻连夜把营,退回蒲州郡。
渝州之安危,也有了论断。
袁军一走,韦寿便安心了。立刻大摆筵席,纵情声乐。
负子楼则又迎来了一批接着一批的风流浪子。
“姐姐可不知道那几天我的心有多乱,生怕那回来的马车里没有你。”水荷一边用木梳梳着她手里的青丝,一边轻声念叨。双眉紧促,满含担忧与不满。
覃萋微微抬眸,从铜镜里看见了水荷的脸色,勾唇轻笑:“你怎就不念我点好呀,臭丫头。”
水荷撇嘴:“姐姐跟着那鬼心眼多的书生走了,哪里能轻易讨得了好?咱们是下贱营生的妓子……”
说着说着,水荷见镜子里覃萋嘴边微笑已然凝滞,连忙止住了嘴。她赶紧放下木梳,道:“姐姐,我,我……”
覃萋垂眸,摇摇头:“没事。”
她伸手,手指轻抚装着胭脂的银篓。几缕发丝拂过她的眉眼,却扫不开她眼底浓稠的暗沉。她嘴角带着笑,笑容轻浅。
“你说得对。我们本就是下贱营生,能问谁讨个尊贵?”
她柔情似水地说着。
好似根本不在意般。
水荷咬了咬唇:“姐姐……”
覃萋起身,站到窗边。
任风吹起发丝朦胧她的容颜,也朦胧了她看着的楼外灯火。
手指搭在窗沿。
她轻声笑着:“可人的命运,总是难测。”
渝州傍山傍水,与周围几州都是隔着一条长河而分。
袁军撤退后,韦寿便放荡了起来。他包了三条花船,分别请了负子楼、描椛堂和颐曲坊。不提负子楼这天下第一青楼,单单其余两个风流地,都被揉进文人墨客的佳作中过。
这夜。
三条花船灯火通明,慢慢悠悠地临于尘絮河上。
两岸挤满了追船的文人骚客与市井流民。
喧哗声震天。
此番模样,倒像花朝与中秋提前到了般。
韦寿哈哈大笑着,左拥右抱地坐在第一条负子楼的花船之中。他坦然地坐在船首,听着旖旎乐曲,闻着诱人香气,好不得意。
周围更坐满了他的狐朋狗友。
也就是临安内有头有脸的高门公子们。
一个小厮从后头上前,跪到韦寿身前,小声说了些什么。
韦寿本还洋溢着喜色的脸冷了不少,但他很快掩下了不悦的情绪,摆摆手,让小厮退下。
黄勇见好友脸色突变,眼珠一转,开口道:“可是今日宴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瞧你这脸色,有些难看呢。”
韦寿抿了抿唇,摇头:“怎么会。”
旁边的左传声一笑:“我可知道是为什么!这几日,子诚摆了不少佳宴。每次佳宴,都有韦府小厮前去避水坊,可都请不来贵客。这样的遗憾,怎能会让子诚喜悦?”
黄勇挑眉:“哦?避水坊的王瑱?怪不得你这几日这样殷勤,换了不少名头请客,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韦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饮完后,反手就酒杯扔进美人怀里,引来对方痴痴一笑。
“本就是谪仙人物,怎瞧得上我们这些浑人把戏。”
他虽是笑着说的,但眼里却没多少笑意。
左传声见韦寿这般姿态,推开怀中美人,冲几个兄弟道:“他王瑱已然及冠,身旁没有女色,着实让人怀疑啊!”
“留禅可莫要胡说!”黄勇冷了声音。
看左传声那不正经的模样,黄勇便知道他的意思。
不就是隐疾或是龙阳之猜。
但这样的传闻并不少。
左传声撇撇嘴,扫开一个美人的臂膀。
“但我还听说所谓谪仙,也不过是占了名头上罢的。内里头留的血,不一定正统正派呢。”
他语气中满含不屑和嘲讽,丝毫不在意好友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韦寿没说话。
左传声往后一仰,抱住一个正嬉笑的美人。
“这样的传闻,也是半真半假吧!知惜!”
黄勇抿了抿唇,看着左传声作出越发放浪的举动来。然后他轻轻一笑,低声道:“可无论真假,他是王瑱。”
左传声解开美人外衫的动作一滞,随后脸色难看地狠狠瞪向黄勇。
韦寿咳了咳,道:“行了行了。留禅吃醉了酒,胡乱说话,知惜你别与他一般见识。”
黄勇回目光。
左传声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歌舞愈发热烈,乐曲更为缠绵。
韦寿请不来王瑱。
覃萋却等来了这位贵客。
因着花船的缘故,今夜的负子楼少了许多佳丽与客人,比起旁日冷清了不少。
王府的马车刚停在门口,便引来了一些百无聊赖的娘子们的嬉笑声。
王瑱下了马车,进了负子楼。
楼内依然满是欢声笑语,却不如之前出来时的热闹。
汶祝见王瑱前来,眼睛一亮,巧笑倩兮:“王公子,久候了。”
王瑱微微一笑。
汶祝身子一转,碧绿色的裙摆散开成一片脆嫩的荷叶。她甜笑着:“请王公子随奴家来。”
王瑱跟着汶祝上前,身后侍从被留了下来。
他们穿过热闹的大堂,进了内院。再穿过几条长廊,两座小院后,才来到了一栋小楼前。
小楼挂着一牌门匾。
“黄粱阁。”
王瑱不由得轻念出声。
汶祝听闻这轻轻地三个字后,勾唇笑了起来:“不知王公子可喜欢?”
王瑱微笑:“黄粱一梦,梦者多是痴人。在下是俗人,不敢有梦。”
汶祝听后,深深地看了眼王瑱,然后对他行礼告退。
垂下的眼眸里掩去了几分愁绪,几分自嘲,几分无奈,几分爱恋。
世人多说王六郎惊才绝艳,貌比潘安。
这样的谪仙人物,一旦落进红尘里,怎得能不勾得她心生欢喜?
只是,所梦之人无梦,甚至无情。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嘴角的笑容又挂了起来。
王瑱站在原地没有动。
楼上传来一道轻柔缠绵的声音:“王公子,请上楼来。”
王瑱手中折扇一顿。他抬起头,神色清冷,推门上了楼。
楼上只有一间房,房门大开。
里面红纱白纱或垂地,或交织,或飞舞。伴着炉子里冉冉升起的熏香,构成了一场格外旖旎的景。
香气格外妩媚,缠上王瑱的素白长衫。他面色不改,走进房门。
绕过一盏屏风,用折扇撩起长纱,露出了那躺在放置在窗旁的贵妃榻上的人。
依旧是着一身红绸薄纱,露出了白玉肤色。一只小腿垂在半空,轻轻晃着,似要晃花了人眼。墨色长发只用一根金步摇半挽,其余的便洒在了红纱之上,铺了她一身。
听见了王瑱的脚步声。
望向窗外的脸微微一侧,眼眸向他瞥去。红粉晕在眼角,盛开了一朵招摇的妖冶桃花。唇角微勾,吐气如兰。
“几日不见,王公子越发清隽了。”
她言辞轻慢,语气轻浮,说的时候嘴角带笑,一等一等的不正经模样。
王瑱垂眸,避开了那莹白的颜色。
他微笑道:“覃萋姑娘说笑了。”
覃萋挑眉,搭在榻上的双臂慢慢直了起来,她转身对向王瑱,裙摆大开,一条幽深的弧度从小腿处绵延至大腿腿根,若隐若现,更令人心里骚动。
“不,覃萋可少夸人呢。六郎莫要与奴家这般客气呀。”
王瑱一怔。
显然未想到她会这样答道。
但这一怔不过一瞬,他很快又带上温雅之色:“是在下拘泥了。”
覃萋拨了拨落在颈肩的发丝,两只小腿都悬空了:“刚刚奴家听闻六郎似乎不喜欢奴家小楼的名字?六郎若是俗人,这天下间哪还有英才呢?”
王瑱微笑:“覃萋姑娘言重了。在下不过布衣书生,不敢妄比天下英才。”
覃萋斜眼看他,轻笑:“怎会?没有令人惊艳的才华,如何能让袁军退兵?”
王瑱转身看向楼外寂静的园子,道:“是袁家人内乱,才让袁军大退。在下才学浅薄,不敢称功。”
覃萋下了贵妃榻,赤足走在楠木地板上,脚步轻且无声,但不知怎得总带着股旖旎意味。
她走向王瑱,也转头看向楼外景:“六郎何必在奴家面前菲薄?若非敬佩六郎之才,又哪能来求于六郎?”
王瑱没说话,折扇打开了,轻轻地在身前晃动。
覃萋轻声道:“那夜,奴家爬到袁帅案桌上,看见了一封信,信上有一个名字。”
王瑱依旧无言。
只是晃着折扇的动作慢了。
“奴家也是个俗人,好口腹之欲。那夜过后,便总想着吃岳杭菜。不知道六郎,喜不喜欢?”
最后四个字,在她嘴里绕了一圈才被慢慢地吐了出来。
王瑱停了动作,眼底闪过一抹暗沉。
“…在下自然不能掉这口腹之欲。”
说完后,覃萋含笑看着他。
王瑱起折扇,转头微笑:“覃萋姑娘的胆子倒是令人惊艳。”
覃萋伸手拂了拂发丝:“为了求命,总得先壮胆。”
她望着王瑱,继续道:“萋萋在负子楼里长大,活了十八年。萋萋舍不得它。还请六郎怜惜,可好?”
王瑱看着她,唇角微笑冷淡:“在下不是临安人,怕是没有那个本事。更何况,在下觉得覃萋姑娘应该更为自己想想。”
覃萋道:“但是你是王六郎。保住一个负子楼,对你来说不难。奴家知道你瞧不起负子楼,瞧不起这些莺莺燕燕,可对奴家来说,她们是奴家的姐妹家人,不能轻易舍弃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
手也慢慢搭上了王瑱的腰间锦带。
王瑱微微蹙眉。
“袁军粗暴,可不如六郎。”忽然,她抬头,对着王瑱一笑。
这一笑,若夜后梨花,盛开即惊艳。
王瑱垂眸:“好。”
这份约定便结成了。
覃萋微笑,后退,手离开了王瑱腰间锦带。
可就这一瞬。
一声惊叫传来。
两人望过去。
前面的景色陷入了红艳之中,惊叫从烈火中传来。
火焰绵延不绝,向黄粱阁快速袭来。




白月光她连死都美 思公子兮徒离忧
负子楼着火了。
惊叫潋滟成火花,点缀在盛开的大片红光之中。
火势凶猛,猛地就窜到了黄粱阁前。
不待二人反应。
就见一柄羽箭从前方射来,直直穿过两人中间。
横贯房梁。
覃萋脸色苍白,攥紧了手。
“…负子楼…”
纵使浑身发着抖,她也拼命地压抑着眼底不断企图涌上来的恐惧和惊慌。
王瑱脸色冷然,长眉紧缩。
“覃萋姑娘可知如何离开?”
他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
覃萋抿着唇,转头看着他:“负子楼没了?王六郎你又如何应诺?”
王瑱冷冷地看着她。
覃萋也不甘示弱地望着他的眼。
两人说话间。
又有两柄羽箭射来。
王瑱折扇一摆,将覃萋待入一侧,两人躲在一条木柱之后。鼻翼间已然闻到了烟火烈意。
此时,不仅有羽箭射来的声音,还有刀剑的声音。
王瑱低头看向覃萋,冷声道:“负子楼没了可以重建,在下从不食言。”
覃萋看着他,冷冷一笑:“我负子楼最重要的不是亭台楼阁,而是千百佳丽!”
刀剑声音越发大了。
脚步声竟然重叠在了房梁坍塌的声音之中。
王瑱低声道:“活着的,还会活着。死了的,亦会有名。”
覃萋看着他,抿紧了唇。
下一刻,她捉住了他的手腕,向内门跑去。
等跑到内门的一个青花瓷瓶旁,覃萋飞快地扭转了瓷瓶。紧接着,挂着字画的墙壁一转,露出一条黑漆漆的小道。
两人赶忙走了进去。
待二人消失。
三个浑身染着鲜血的黑衣人走进了房内,杀气腾腾。
两人几乎是你贴着我我贴着你地走完这条小道。
待出去后。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方幽深的池塘。
覃萋踩在石子路上。光洁雪白的脚掌贴着凹凸不平的石头上。
她蹙起了柳眉。
王瑱看着这方深潭,亦皱紧了眉头。
“覃萋姑娘,在下不善泅水。”王瑱冷冷道。
覃萋勉强地勾唇一笑:“无论你是否擅长,如今也不得不下。”
说完后,她走到了深潭边。
有血印勾勒出了她的足迹。
王瑱扫了眼那抹鲜红,脸色平淡。
突然。
一阵爆破声传来。
王瑱再也顾不上其他,与覃萋一起落入水中。
而刚落水时。
他才听见覃萋说道:“这里与城外济河相通,但水程颇长,得看看王公子多想活下去了。”
话音刚落。
两人都被深潭掩去了踪迹。
“怎么样?”
“似乎是落到水里去了。”
“水里?!”
“是。”
“…王瑱不善泅水,但生死依然未定。赶紧派人入潭,其余的,都撤了。”
“那郎君那……”
“吾自会禀报。”
“是。”
“等等,小心别让韦家发现踪迹。”
“是。”
当夜。
负子楼起火。
全部曼妙佳人,除了那些受邀前去花船的,几乎失去了踪迹。
包括那位当家。
而更让韦寿难以置信,更害怕惶恐的是。
避水坊王府的主人。
也随着负子楼的烈火,消失于临安城内。
消息刚传到韦寿耳边时。
他便昏了过去。
如同他父亲当时听见了袁军来袭时般。
清晨。
济河分支,月牙湾岸边趴着两个人。
身着红裙的女子率先醒了过来。
她青丝凌乱,皆因水汽凝结在身上,渲染成墨色之花。
覃萋踉跄着站起来,慢慢地走向躺在石岸边的王瑱。对方双眸紧闭,脸色惨白。那派浊世佳公子的清隽姿态此时平添了几分病弱气息。
覃萋望着王瑱的面容,勾唇冷笑。
当真是大难不死,未有后福呢。
她弯下腰,将两人的腰带绑在一起。
然后努力扶起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王瑱,慢慢地沿着岸边走。
两人此时肌肤紧贴,气息相依。却没有几分情谊。
鼻翼间回荡着药香以及略带潮湿的柴气。
两道长眉微微一蹙,双眸慢慢睁开。
王瑱看着眼前的木做的房梁,用力,缓缓地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听见咯吱一声。
似乎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脚步声由慢转急,伴随而来的是一声欣喜的哭喊。
“六郎,你醒了。”
声音是熟悉的,语气却不一样。
他听过这把嗓音喊过的六郎。
或娇媚,或轻柔,或欲语含羞。
但唯有这一次,带着让他浑身一顿的眷恋与柔情。
他抬眼望去。
未着红衣,没有朱钗粉饰。她穿着青色布裙,长发被一条发巾包裹成妇人模样。几缕发丝垂落在颊边,为她平添几分娇弱。
白皙柔嫩的肌肤,在光线下泛出了些许莹光。那双素来被红粉晕染成万千桃花色的眼,此时干干净净,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清丽。现下她眼里缀着几点泪光,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王瑱垂下眼眸,本顿住的手也动了动。
覃萋没发觉王瑱的异样,只上前,笑中带泣地将手附上他的手背,轻声道:“六郎,你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你昏迷了好久,可吓坏我了。”
他抬头,发觉了跟在覃萋身后一道进来的一位布衣妇人,对方看起来年近四十,面容祥和。
也带着笑,颇为欣慰地点点头,对着他们二人道:“如今你相公醒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好好地把身子养起来,总会有盼头的。”
相公。王瑱眼里微深。
覃萋伸手摸了把从眼角溢出来的泪花。笑着道:“多谢大姐这几日的照顾了,若不是大姐,小妇与六郎二人怕是要……”
刘大姐摆摆手,上前道:“小妹别这般见外了,赶紧先照顾好你郎君吧。现在他溺水刚醒,身子虚弱,正需要你陪伴呢。”
覃萋对着刘大姐福了一礼:“多谢大姐恩德,小妹感激不尽。”
刘大姐笑着拍了拍覃萋的手:“好了好了,先好好照顾你相公。若要其他,再与我说。我就先去干活了啊。”
覃萋点头,将刘大姐送至门外。
等她关上门,转身。
那双清丽眼眸竟在那一瞬沾染上了万千风尘,没有粉墨,却饱含风情。她勾唇笑着,走至王瑱床边:“六郎可还好?”
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
王瑱微微一笑:“还好。多谢覃萋姑娘这几日的照顾了。”
他被换了衣裳,上了伤药,虽然身子有些疲软,却没有脏污。
覃萋挑眉,轻轻坐在王瑱身边:“两日前,我们落在月牙湾岸边。即是泸州郡的月牙县。”
王瑱点头。
覃萋见他淡定面容,多了几分揶揄意味:“月牙湾虽然离月牙县近,但从岸边入县,也要走上一遭。六郎可知我一弱女子是怎般将你这高大男子扶起来的吗?还走了那么久。”
王瑱看向她:“是在下不善泅水,辛苦覃萋姑娘了。”
覃萋靠近他,手指勾住他的腰带,双眸半含情半戏谑:“我将我们的腰带绑在一处,紧贴着走的,倒也不算累。”
她知道王瑱嫌弃她的出身,甚至有些厌恶。
这般说出来,不怪乎也想恶心恶心他,出一出心底的火气。但王瑱面容依旧平淡,又向覃萋道了番谢。
覃萋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失了兴趣,准备去厨房给他端一碗粥。临走前,把茶水倒好,放在他床边。
“如今我二人以夫妻相称,还请六郎委屈委屈。”
说完后,便离开了。
待覃萋离开。
王瑱看了看自己的腰带。
不是之前的锦丝玉镶。
他微微蹙起眉心,紧接着又慢慢松开。
拿起茶碗,一饮而尽。
留他们的主人家姓刘,是位四十多岁,丧父独居的善心寡妇。住在县城靠外的孖巷尽头内,无儿无女。
休息了一日后,王瑱便可以下床行走了。虽然面色还带着些许苍白,但已经好了很多了。力气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清晨,他刚踏出房门。
便看见水井边在洗衣裳的覃萋。
他顿住了脚步。
覃萋正坐在一把矮小木椅上,浆洗衣裳。略有几缕发丝绕过她的脸庞,她也只是略略挥了挥手。
这样的姿态,全然不显妩媚。
除却那张面容,谁会信她是负子楼的当家。
这时,刘大姐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了站在房门前的王瑱。笑着高声道:“王小哥,你醒了?”
覃萋转头,也看见了站在门槛边的王瑱。
对方穿着布衣,却不减清隽秀美之色。
王瑱微笑点头,对着刘大姐行礼:“大姐早安。”
刘大姐一愣,赶忙摆摆手:“王小哥不必这样,不必这样。赶紧洗漱一番吧,早饭要好了。”
说完她就转身进了厨房。
覃萋将洗好的衣裳拧干,抖了抖。正准备晾起来。
却听见王瑱说话。
隔得有些远,而且他声音有些缥缈。
覃萋一时没听清楚。
她一边拍着晾在竹竿上的衣裳,一边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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