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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尼·奥斯特洛夫斯基
革委会对面驻扎着一个特务连。这个连负责保卫革委会。
伊格纳季耶娃同志朝革委会走来。她发现了一名年纪轻轻的红军战士,便问:
“同志,多大了?”
“快十七了。”
“是当地人吧。”
红军战士笑了。
“对。我是前天打仗的时候才参军的。”
伊格纳季耶娃审视着他。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火车副司机。”
这时,多林尼克和一个军人一块儿走了过来。伊格纳季耶娃转身对他说:
“你瞧,我给共青团区委物色了一个领头儿的。是本地人。”
多林尼克迅速打量了谢廖沙一眼。
“谁家的孩子?”
“勃鲁扎克家……”
“哦,扎哈尔的儿子!好,干吧,把伙伴们团结在一起。”
谢廖沙惊讶地看着他们:
“那么连里的任务呢?”
“我们会安排好的。”多林尼克回答。
就这样,本城的乌克兰共产主义青年团委员会就建立起来了。
新的生活开始了,谢廖沙进入这个充满希望的天地里。他忘了回家,尽管这个家离得那么近。
他,谢廖沙·勃鲁扎克,是布尔什维克了。他的口袋里装着证件,上面写着谢廖沙是共青团员,团区委书记。如果还有人信不过,那就看挂在腰带上的曼利赫尔手枪,好朋友保尔送的礼物。这最具有说服力。唉,可惜保尔不在这儿。
谢廖沙整天奔忙,执行各种任务。马上,他将和伊格纳季耶娃去火车站领取书报。
去车站有一段很长的路。苏维埃乌克兰第一师参谋部和政治部设在车站的列车里。在乘车的过程中,伊格纳季耶娃和谢廖沙谈了最近的工作:
“你那一块办成了哪些事?组织建立了吗?你应该把自己的朋友发动起来,成立一个共产主义青年小组。明天我们一块儿起草一份共青团宣言,打印出来,然后召集青年开一个大会。在师政治部,我还要介绍你跟乌斯季诺维奇认识。她是抓青年工作的。”
丽达·乌斯季诺维奇原来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很干练的模样。谢廖沙跟她学到了许多新东西,她答应帮忙。分手时,丽达·乌斯季诺维奇交给他一大捆宣传品,还特意送了本小册子——共青团纲领和章程。
伊格纳季耶娃和谢廖沙回到革委会,已经很晚。瓦莉娅正在花园里等他。她一见面便数落弟弟:
“你怎么不害臊!你不回家了吗?为了你,妈妈天天哭,爸爸发脾气。这样下去,要出大事的。”
“没什么,瓦莉娅,不会出事的。我真的没空儿回家,今天也不行。这会儿正好跟你谈谈。到我屋里去。”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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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莉娅简直不认识弟弟了。他完全变了样。谢廖沙让姐姐坐下,便说:
“你参加共青团吗。不明白?共产主义青年团。我就是团的书记。不信?喏,给你看这个!”
瓦莉娅半信半疑。
“我能干什么呢?”
谢廖沙笑了。
“什么?干什么?姐姐!要干的事儿可多了。必须发动群众。得把大家召集起来,谈谈苏维埃政权问题,我也得讲话。可是,你知道的,我讲不好。唉,对了,你入团好吗?”
“我不知道。妈妈会生气的。”
“别管她了,瓦莉娅,她不懂。她光想看到孩子们围在身边。她是拥护苏维埃政权的,只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打仗,这不公平。你还记得朱赫来是怎么说的吗?想想保尔吧,现在我们可以做主人。怎样呢?瓦莉娅,你应该入团的!你发动姑娘们,我做小伙子们的工作。克利姆卡那个红毛熊,我今天就把他拉进来。瓦莉娅,你参加不参加呀?瞧,我这儿有本小册子,就是讲这事儿的。”
他拿出小册子,递给姐姐。瓦莉娅望着弟弟,轻声地问:
“万一彼得留拉匪兵又来了,那怎么办?”
谢廖沙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我当然是跟大家一块儿撤走。可你怎么办呢?妈妈会伤心到极点的。”他不说话了。
“你替我报名吧。谢廖沙,不要告诉妈妈,也别告诉任何人,你知我知就行。我来帮你,这样妥当些。”
“可以,瓦莉娅。”
伊格纳季耶娃走了进来。
“伊格纳季耶娃同志。这是我姐姐瓦莉娅。她要加入共青团,不过不要让我妈妈知道,行不行?万一咱们得撤退,那我当然扛起枪就走,可她舍不得扔下妈妈。”
伊格纳季耶娃仔细听着,回答说:
“行。这样比较妥当。”
剧院里挤满了说个不停的年轻人,大部分是中学和高小的学生。制糖厂的工人管乐队在演奏乐曲。
他们感兴趣的与其说是开大会,不如说是看演出。
幕布拉开了。刚从县里赶来的县委书记拉金同志登上讲台。
他身体瘦小,长着尖鼻子。大家挺感兴趣地听他演讲。他俨然是位演说家,使用了那么多的诸如“正统马克思主义者”、“社会沙文主义”这一类术语,听众似懂非懂。他讲完,全场热烈鼓掌。下面轮到谢廖沙了。
谢廖沙脑子里一片空白。“讲什么呢?怎么讲?”
伊格纳季耶娃从桌后小声提示:
“你谈谈组织支部的事情。”
谢廖沙立即谈具体的工作:
“同志们,你们已经全听到了,现在咱们必须成立支部。你们谁赞成?”
全场静悄悄的。
丽达·乌斯季诺维奇过来帮忙了。她给大家讲述莫斯科青年建立组织的情况。谢廖沙站在旁边,很是尴尬。大家的冷淡态度,使他心里挺不痛快。
人们并没有认真地听丽达讲话。几位前排的高年级女生,鼻子扑着粉,正交头接耳地讲话。在角落里,坐着一群年轻的红军战士。谢廖沙发现,自己认识的那个机枪手也在那里。他正瞪着打扮入时的莉莎和安娜,她们正毫无顾忌地说笑。
丽达发现没人在听,便很快结束讲话,让伊格纳季耶娃接上来。伊格纳季耶娃讲得沉着从容,使听众们安静下来了。
“青年同志们,”她说,“你们每个人都认真想一想。我相信,你们当中会有一些同志积极地投身革命,而不是作旁观者。大门为你们敞开,希望你们进来。希望你们自己也来谈谈。想发言的就请讲吧。”
又是一阵沉默。
不多时,后排有人喊了起来:
“我要说说!”
米石卡·列夫丘们夫两眼微斜,像头小熊似的挤上台来。
“我报名参加共青团,谢廖沙了解我的。我要加入。”
谢廖沙眉开眼笑了。
“同志们,这下看见了吧!”他立刻冲到台中央,“米石卡是自己人,他爸爸被火车轧死了,米石卡是自己人。他虽然没念完中学,但是很快就理解了我们的事业。”
场子里议论纷纷。中学生奥库舍夫要求发言。这个药房老板的儿子精细地梳着高耸的飞机头。他说:
“同志们,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将来要干什么。搞政治吗?我们什么时候读书呢?我们得念完中学吧。搞政治,弄不好会杀头的。我想,还是算了吧。”
场内一阵哄笑。奥库舍夫跳下台。下面发言的是那个年轻的机枪手。他用愤怒的目光扫视一下全场,使劲地喝问:
“你们笑什么?”
他的眼睛几乎冒出火来,用颤抖的声音大声说:
“我叫伊万·扎尔基。我是个孤儿,要饭长大的,活着不如一条狗,跟他们这些少爷小姐不一样。红军收留我,把我当成亲生的孩子,给我衣穿,教我识字,让我懂得了人生的意义。我成了布尔什维克,死也不变心。我知道它是为了我们,为了穷人,为了工人阶级的政权而战斗。你们不知道,就在这座城下,有两百个同志牺牲了……”扎尔基的声音响亮有力。“为了我们的幸福,为了我们的事业,他们献出了生命……在所有的战场上,都有人在牺牲,可你们却在起哄。同志们,”他突然一转身,冲着主席台说,“找他们来有什么用,他们知道什么?不!饱汉不知饿汉饥。刚才只有一个人站出来,因为他是穷人,是孤儿。”他冲台下怒喊,“没有你们,我们照样干。我们不会求你们的!”他吼出这句话,冲下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主席台上的人没有一个留下来参加晚会。当他们返回的时候,谢廖沙沮丧地说:
“糟透了!扎尔基讲得有理。咱们找这帮中学生只会惹一肚子气。”
“很正常。”伊格纳季耶娃打断他,“他们几乎全是小资产阶级或者是城市知识分子、小市民。必须在工人中间入手。你要特别注意锯木厂和制糖厂。不过群众大会还是有积极作用的,学生当中也有优秀的同志。”
丽达说:“我们的任务就是不断宣传我们的思想与口号。我们要继续努力。我们将召开一系列大会。宣传列车近日到达,我们将把工作全面铺开。列宁说过:如果我们不能吸引千百万劳苦大众参加斗争,我们就不能取得胜利。”
深夜,谢廖沙送丽达回车站。临别,谢廖沙紧紧握住她的手,丽达浅浅一笑。
谢廖沙返回市区,顺路回家一趟。
任凭母亲怎样责骂,他都不作声,不反驳。但是父亲参加进来,他就积极地反攻:
“爸爸,你听我说,德国人在的时候,你们罢工,还打死押车的德国兵,你想到家了吗?想到的。但你还是干了,因为工人的良心使你这样。我知道万一我们撤退,那么为了我,你们会受迫害。可要是我们胜利了呢?那就翻身了。爸爸,你理解我吗?咱们讲和吧,妈妈也会好起来的。”他看着父亲,充满了期待。
扎哈尔·勃鲁扎克坐在凳子上局促不安。终于,他微笑了。
“小滑头,你来教育我吗?你以为挎上了手枪,我就不能抽你了。”
不过这语气并不严厉。他犹豫片刻,握住儿子的手,说:
“谢廖史卡,你继续干吧!我们不会拖你后腿的。只是别忘了我们,常来看看。”
夜晚,门半掩着,透出一道光亮,照在台阶上。大房间里正在开会。屋里有五个人:多林尼克、伊格纳季耶娃,戴着羊皮帽的肃反委员会主席季莫申科和另外两个革命委员会委员——铁路工人、身体魁梧的舒季克,机车库工人、鼻子扁扁的奥斯塔普丘克。
多林尼克盯着伊格纳季耶娃,嗓音嘶哑,一字一顿地说:
“前线需要给养,工人需要吃饭,可是投机商哄抬物价,他们不接受苏维埃纸币,只要旧币。今天咱们就规定一些价格。我们知道,他们不会甘心的,他们会把货藏起来。那样咱们就搜,征购吸血鬼们的全部货物。我们绝不能手软,我们不能让工人挨饿。伊格纳季耶娃同志 警告我们别干得太过火,我说这正是她知识分子的软弱性。你别生气。今天我得到一个消息,饭馆老板鲍里斯·佐恩家里有个秘密地窖,有些大商人藏了大批货物在地窖里边。”他露出嘲讽的微笑,瞧瞧季莫申科。
“你打哪儿知道的?”季莫申科吃惊地问。
他感到懊丧,这本是他的职责,却被多林尼克抢了先。
“嘻嘻!”多林尼克笑了,“老弟,我不仅知道这个地窖,还知道昨天你和师长的司机一道喝了半瓶私酒。”
季莫申科的脸涨红了。
“我是听谢廖沙讲的。他有个朋友,好像在车站食堂干过活儿。这个朋友听厨师们说起,以前食堂的所有需要,全由佐恩供应。昨天谢廖沙搞到了可靠的情报:肯定有个地窖,在一个不具体的位置。季莫申科,你带上几个小伙子,跟谢廖沙一同去吧。一定要在今天就搞个水落石出!成功了,我们就有物资了。”
半小时以后,八个武装人员走进了那个酒馆老板的家,两人留在外面看守。
矮胖的老板活像一只大酒桶,一条木头腿橐橐地响。他迎接进来的人,问:
“同志们。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佐恩的背后站着他的女儿们。隔壁房间里,一身肥肉的老板娘在一边穿衣,一边叹气。
季莫申科只说了两个字:
“搜查。”
搜遍了所有的地方,就是没有发现秘密地窖的影子。
厨房旁边狭小的屋子里,饭馆老板家的一个女佣人正在酣睡,她睡得那么熟,有人进屋也没听见。谢廖沙小心地叫醒了她。
“你是谁?是这儿的佣人吧?”他问道。
她拉起被子,用手遮住电筒光,惊疑地回答:
“是佣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谢廖沙解释了一下就退出去,让她穿好衣服。
宽敞的饭厅里,季莫申科正在盘问老板。他喘着粗气激动地说话:
“你们别浪费时间了,我没有别的地窖了。相信我吧,我是开过饭馆,可我现在一无所有了。那群匪兵抢光了我的财产,还差点儿打死我。我拥护苏维埃政权,可是我真的没什么东西了。”说着,他很无奈地摆摆手。
季莫申科烦躁地咬着嘴唇。
“看看季莫申科烦躁了!你还是讲出来吧?”
“哎呀,军官同志,您干什么呀?”老板娘插嘴,“我们自己也很惨呀!我们家的东西全给抢光了。”她很想哭一场,可是挤不出眼泪来。
“饿着肚子,却雇着佣人。”谢廖沙插了一句。
“嗨,算什么佣人!不过是个住在我们家的穷姑娘。她没地方落脚。让赫丽斯季娜自己告诉你们好了。”
“算了。”季莫申科不耐烦了,大声喊,“继续搜!”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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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大亮,搜查仍然一无所获。季莫申科满肚子火,打算停止搜查了。但是,在女佣人住的狭小的屋子里,谢廖沙正要离去,忽然听见那姑娘压低声音说:
“没错儿,在厨房,炉子里。”
十分钟后地窖被找到了。一小时后,两吨卡车满载着一桶桶一袋袋的货物,驶离了饭馆老板的家。
白天,天气很热。玛丽娜·雅柯芙列芙娜回到家里。阿尔焦姆讲了保尔的事,她伤心地哭了。她的日子真是太苦了。无以为生,只得靠给红军洗衣服维持生计。
一天傍晚,阿尔焦姆急冲冲地赶回家。人没进屋,便说:
“保尔来信了。”
信上这样写着。
阿尔焦姆,亲爱的哥哥:
告诉你,我还活着,虽然不是很健康。一颗子弹打中了我的大腿,不过医生说没伤着骨头,会好起来的。我可能会放假,所以我出院后就回家一趟。妈妈那儿我没去成,结果参了军,现在是科托夫斯基骑兵旅的战士。旅长科托夫斯基英勇善战,你们一定听说过吧。我非常敬佩他。妈妈回来没有?如果她在家,就说小儿子向她热烈问候。请原谅,让你们担惊受怕。
你的弟弟
阿尔焦姆,你到林务官家去一趟,转告此信的内容。
又及
妈妈泪流满面。
谢廖沙常上车站,去那节绿色车厢。车厢上挂着“师政治部宣传鼓动科”的牌子。丽达和弱德韦杰娃在一个包厢里办公。
谢廖沙在不知不觉中和丽达亲近起来。每次会面,都会引起一种朦胧的欣喜感觉。
这个时候,第十二集团军的宣传列车停在铁路上,宣传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谢廖沙也忙得不分日夜。
有一天深夜,他送丽达回车站。谢廖沙连自己也觉得突兀地问:
“丽达同志,我怎么老想见到你呢?”又说:“见到你真开心,工作劲头足,想永远不停地干下去。”
丽达站住了。
“勃鲁扎克同志,这样吧,咱们讲好,今后你别做抒情诗了。我不喜欢这样。”
谢廖沙顿时脸涨得通红,像个受了训斥的孩子。
“我把你当自己人才说的,”他回答,“可是你……难道我说了反革命的话?同志,我往后决不会再说了!”
他匆匆握一下丽达的手,逃开了。
接连几天,谢廖沙没有去过车站,他总是推脱太忙。
一天夜里,革委会委员舒季克在回途中,有人朝他打黑枪,搜查了几次,从一个称作“狙击手”的组织中搜出了武器和文件。
丽达·乌斯季诺维奇到革委会来开会。她叫谢廖沙到一边,问:
“怎么了,小市民的自尊心在作怪了吧?私人的事务影响了工作,那可不行。”
于是,谢廖沙又是一有机会就往绿色车厢跑了。
后来,谢廖沙去参加一个县的代表大会。回来后,又遇到了丽达。临别,谢廖沙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丽达生气地把手抽回。又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谢廖沙处处躲开丽达。后来,丽达坚持要他作个解释,他就懊恼地说:
“没什么可说的。你说我有小市民习气,或者是背叛了工人阶级。”
高加索红旗师的军车抵达车站。三个黑乎乎的指挥员驱车来到革委会。那个瘦高个儿冲着多林尼克吆喝:
“你什么也别跟我说。给一百车草料。战马快饿死了。要不给,我把你们通通砍了。”
多林尼克摊开双手,说:
“同志,我上哪儿去给你弄草料呢?草料要到村子里去弄,两天也拉不回来。”
瘦高个儿发火了。
“我告诉你,如果车上还没有干草,统统砍头,这是反革命。”
多林尼克也发怒了:
“你吓唬谁呀!最快也得明天才有干草。明白吗?”
“就是今晚!”高加索人甩下这句话,走了。
谢廖沙和另外两名红军战士奉命去征集干草碰上了一伙匪帮,被打得半死。贫农委员会的人把他们三个送了回来。
可就在当天晚上,由于没得到草料,一队高加索士兵包围了革命委员会,抓了所有的人,押往波道尔斯克车站,关了起来,幸亏师政委克罗赫马利同志下了命令,那些人才免受苦头获了释。
一队战士去征集草料。第二天便得到了。
谢廖沙不愿让家人着急,便在伊格纳季耶娃那里养伤。丽达来了,谢廖沙感到她的手是那么亲切,有力。
在一个炎热的中午,谢廖沙跑进车厢,把保尔的一封信念给丽达听,还讲述了这个好朋友的经历。临走,他脱口而出:
“我要去湖里洗个澡。”
丽达放下手头的工作,说:
“等等。一起去。”
他们来到湖边,停下脚步。这里凉爽宜人。
“你到大路口去等一会儿。我要洗个澡。”丽达命令似地说。
谢廖沙坐在小桥边的石头上晒太阳。
背后传来溅水声。
透过树丛,他看见冬妮亚和宣传列车政委丘查宁正走过来。丘查宁很精神,他挽着冬妮亚的胳膊边走边谈。
谢廖沙认出了冬妮亚。冬妮亚显然也认出了谢廖沙。谢廖沙叫住冬妮亚,从口袋里掏出信:
“同志,等一等。我这里有封信,跟您也有点关系的。”
他把信递了过去。冬妮亚看着信,双手微微颤动。冬妮亚把信还给谢廖沙,问:
“您还知道别的情况吗?”
“不知道。”谢廖沙回答。
后面,丽达走了过来。丘查宁看到丽达,就轻轻地对冬妮亚说:
“走吧。”
丽达用鄙夷的、嘲讽的口气叫住他:
“丘查宁同志,列车上找了您一整天了。”
丘查宁满不在乎地斜了她一眼。
“没关系,我不在,工作照样进行。”
丽达望着冬妮亚和军官的背影,不由地说:
“总有一天会把这个骗子撵走的!”
林木在喧响,湖水令人神往,谢廖沙也想洗个澡。
洗好以后,谢廖沙在树林间小道不远处找到了丽达。
他俩边走边谈,来到一块不大的林中空地。这儿碧草茂盛,他们决定休息一会儿。丽达在柔软的草地上躺下,看着蓝蓝的天,她的身体隐没在高高的草丝里。谢廖沙无意间瞥了一眼她的脚,看到她鞋上那些补丁,又看看自己皮鞋裂开的口子,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
谢廖沙指指靴子:
“咱们穿着这样的靴子,怎么打仗?”
丽达没有回答,另有所思。
“丘查宁是个坏党员,”她开口了,“他是个骗子……这阵子前线的情况很严重,咱们的考验还很长。”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谢廖沙,咱们可能也要上前线了。我估计,咱们不会在这儿待很久了。”
谢廖沙听她说着,惊讶地在她的嗓音里捕捉到一些情味,丽达的那一对水汪汪的眸子几乎让他忘情。不过,他克制住了自己。
丽达欠起身子,问:
“你的手枪呢?”
谢廖沙沮丧地摸摸皮带。
“被那些匪徒抢走了。”
丽达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支手枪。
“谢廖沙,看到那棵柞树了吗?”她用枪口指指二十五步开外的那棵柞树,几乎没有瞄准,举枪就射。被击碎的树皮纷纷散落。
“看见没有?”她来了劲,又发一枪,又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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