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锦玖尘
妙音自知理亏,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
阿史那颐离拨开她的头发看了看,“头皮上出血了,让才布给你上点药吧,你的手背上也被抓伤了……”
妙音看了看手背,的确被抓破了两道血痕,于是只得听他安排。
然而对于才布的药却实在不敢恭维,抹在伤口上刺疼不提,还有一股灼烧感,愈发疼得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阿史那颐离趁势把她送回寝宫,不料,苏骁、阮觞、江珏、江蓉已然等在宫苑中,他粗略解释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唯恐落一身火星子,匆忙告辞离开。
江珏在桌旁坐下来,“这阿史那颐离,撒了一个慌之后,被我们教训的再也不敢看我们了。”
苏骁却一掌摆在桌子上,暴怒地俯视着女儿斥道:“苏妙音,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那六公主是北厥皇帝的女儿,你竟也敢打?”
“苏骁你蠢呐?不打难道要挨打吗?”江蓉冷瞥他一眼,却指着妙音就道,“你给我跪下!”
妙音无奈地跪在地上,“娘亲,我……”
江蓉斥道:“我让你跪,不是不许你打架,是让你记住,我们江家……我们做女人的,不是可以打架,但是只能赢不能输!”
妙音忙道,“娘亲放心,您别看我这般狼狈,我可是稳赢的,那阿史那桑琪被我打得落花流水,摔了个狗吃屎,还被我骂得没法子还嘴,以后她再也不敢与我抢金诺了。”
“什么?”江珏、苏骁、江蓉、阮觞四脸惊讶。
“不敢和你抢金诺是什么意思?”江珏忍不住问。
“丫头,你这到底是为谁打架?”江蓉也有些解。
阮觞亦是有点缓不过神来,“妙音,你不是为了玹儿才和阿史那桑琪打架的吗?不是因为北厥帝给玹儿和六公主强行赐婚,所以才……”
“拓跋玹已经与我和离,他爱娶谁娶谁,与我何干?”妙音说着,看了眼父亲,见父亲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她忙跪行上前到阮觞膝前,“皇叔,您快给妙音瞧瞧,才布这是给我上的什么药?为何烧灼得伤口厉害?”
阮觞忙剥开她的头发,凑近鼻尖嗅了嗅,“这药倒是良药,不过你不适宜用罢了,快去洗掉,我重新给你上药。”
苏骁大惑不解,“那药到底是什么药?为何音儿不适宜用?你又如何知晓这样的药草不适宜我女儿用的?”
“之前妙音用药都是玹儿搭配的,是玹儿告诉我的。王爷不会连这些小事都计较吧?”阮觞说着,就从袖中拿出两瓶药。
苏骁隐忍深吸一口气,“你既然知晓,就给本王写出来,音儿不适宜用那些药,本王也好心中有数。”
“王爷倒也不必太担心,那些药虽然让她不适,却不至于要她的性命,不过是让她一时不太舒坦罢了,不过具体那些药,还要看药方搭配,有些药少许倒也没什么。”
“你这番话,说得十分混账十分糊涂,说了和没说一样!”
苏骁愤懑斥了一句,不等阮觞开口,就担心地进去内殿看女儿。
见两个面生的宫女正在帮妙音冲洗头发,他不悦地挡开两人,亲自舀了水给女儿淋在头发上。
两位宫女相视,只得退出去。
苏骁疼惜地俯视着女儿的后脑勺,“丫头,可还疼?”
妙音委实没想当会换了人,顿时被吓得一哆嗦,“爹?女儿怎敢劳烦爹亲自伺候?”
“行了,你与爹客气什么?”苏骁拨开她的头发看了看伤处,见她手背上竟然也有两道伤,不禁懊恼:“这该死的阿史那桑琪,竟如此伤你……”
妙音弯着腰,憋闷地叹了口气,“桑琪也是痴情,若是金诺对她有情,我便成全他们了,可人家金诺压根儿不喜欢她。一旦金诺与桑琪成婚,乌兰皇妃必然撺掇金家为难阿史那颐离,到时候,阿史那颐离追究起来,反而成了咱们的错。所以,这金诺女儿必须带走。”
苏骁:“这金诺、风朗、清越既然是圣旨赐给的,为父自然不会赶走他们,不过,拓跋玹……丫头,北厥帝的圣旨已经颁下,且不管拓跋玹娶不娶,他都做主把阿史那桑琪送去大魏。北厥帝这是为颐离当储君安定天下,不是谁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拒绝得了的。”
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第315章 有些药不能乱吃
“他为了守护自己儿子的天下,就逼迫拓跋玹接纳他的女儿!”妙音对于这种道德绑架最是厌烦,“为了守护天下,这皇帝牺牲女人,送走女儿,真是够下血本的。”
“避劳民伤财,避死伤,用最简单温和的手段,保住皇权稳定和天下安宁,换做为父,为父也会这样做。”
“谢天谢地您不是皇帝!”妙音忍不住揶揄地看父亲,“难怪我娘亲宁死也要离开你去跟着阮觞!你老人家——活该!”
“你这臭丫头,为父刚对你好些,你就敢嘲讽为父!”苏骁舀起一大瓢温水给她淋在头上,就把布巾给她按在脑瓜上,“赶紧擦擦干净出去上药。”
江珏本要进来,因父女俩的一番话,自屏风那边僵住脚步,适才明白自己这一路上错过了什么。
见父女俩要出来,她迅速退到外殿,正见江蓉端起茶盅递给阮觞,且看阮觞的眼神,温柔如水,无半分泼辣之气——那正是她从前亲如孪生的堂妹江蓉,并非什么蒋蓝。
想起这一路上,江蓉与她针锋相对,水火不容,斥责她不争气,斥责她保护不了孩子,斥责她让江家蒙羞……那口气中不只是有恨,还有失望和无法言说的痛。
从小到大,她和她穿一条裙子长大,一块糖分着吃,一串冰糖葫芦数清了个数,你一半我一半,一起学记账,一起管江家的生意,一起参加选秀……
选秀那一日,她们刻意打扮得奇丑,一个装结巴,一个装眼花,两人窃喜定会落选从今往后,一起回家把生意做大。
然而,事与愿违,多年后,江蓉竭尽所能地护她周全,终是没能护住。她江珏落入冷宫,江蓉却假死苟活。
过去的痛和笑,一瞬间风驰电掣地闪过脑海,江珏忽然无法面对眼前的女子。
她也明白了,江蓉不肯与她相认,也是怕相认之后,更尴尬。
毕竟,她这大周皇帝的弃妃,如今已然嫁给苏骁,只这一点——就足够叫她抬不起头。
见苏骁扶着妙音要出来,江珏再也呆不住,奔出宫殿,冲出宫苑大门。
江蓉见她蹿过眼前,狐疑地看苏骁和头发垂在脸前的妙音。
“江珏怎么突然跑了?”
阮觞也道,“没想到她竟也能跑那么快!”
妙音忽然想到什么,忙拨开挡在眼前的头发看父亲,“爹,母妃一定是听到我刚才那句感慨了,您快去看看吧!”
江蓉也忙道,“我和你一起去。”
苏骁顿感不妙,忙带着江蓉一起奔出去。
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了妙音和阮觞。
妙音顿时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阮觞狐疑地看她,“丫头,你刚才感慨什么了?”
“我就说,我娘亲宁死也要离开我爹跟着你……”妙音懊恼地朝自己嘴巴上打了两下,“我这嘴真是欠!”
阮觞却忍不住幸灾乐祸,“你可真会往你爹的伤口上撒盐!”
“我爹以毒攻毒早就不怕。我那姨母却不同,她受伤太多,一颗心就是水晶琉璃的,一碰就碎……尤其,她和我爹在一起是被我撮合的,当着我娘亲的面,怕是脸皮薄,不知该如何是好。”
妙音越想越是懊悔,忽然忍不住想抽自己一耳光。
“皇叔,我该怎么办呐?我那姨母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们姐妹俩迟早要相认,说不定相认之后,就再也不这样水火不容——毕竟尴尬,尴尬起来,就吵不动了。”
“您老这是几个意思?竟然能笑得出来?”
“这事儿只有说开,我和你1娘1亲在一起才踏实,否则,成天藏着掖着我也别扭。你把事儿往好处想,以后我也有机会去拜见自己的岳父。”
阮觞笑呵呵地说着,无视妙音的郁闷,起身把药膏给她涂抹在头上的伤口上。
“记住,三日之内不得沾水,还有,我列一张药草单给你,有些药你万万不可用。”
妙音顿时想起在大周京城时,与外公和一众掌柜饮酒当晚,自己就全身发光的事。
“你不用写,我也知道人参、鹿茸还有什么鞭泡的药酒都不可以喝!”
阮觞匪夷所思地看她,“你喝过那样的酒?”
“呃……我外公和那些掌柜府上都有那种大补的酒,且掺杂的名贵药草不一,还好那会儿有拓跋玹照顾我,不然我恐怕真就暴露了……拓跋玹说我肚子一直在发光!”
妙音忽然想到阿史那颐离那番追问的话,顿时明白,那些药草她不是不能吃,只是吃了之后,凤火珠的力量爆发地格外猛烈罢了。
艾斯尔馥自赵明霜那里得的毒香中有觅血草,觅血草正是能催动气血运转的药引。
“皇叔,阿史那颐离在我毒发那一晚,亲眼看到我身体发光,还追问我体内是不是真的有凤火珠……”
阮觞见她脸色泛白,强压着震惊,深吸了一口气,“丫头,这件事可非同小可,还有谁知道?”
“才布、还有御药房的两个宫女……”妙音越想越是后怕,“不知道赵明霜是否知晓,那晚她也曾过去帮我解毒。”
妙音话刚说完,内殿里突然奔出一个黑衣人,在阮觞面前跪地……
“皇叔,卑职刚才查到,佩蓝王从御书房临摹了一幅关于凤火珠的图,那图上似乎有妙音郡主的画像,佩蓝王为此追问阿史那颐离,凤火珠是否在妙音郡主体内。”
妙音惊跳起来,“皇叔,佩蓝王和艾斯尔馥可都不是善茬,他们若是抓到我,定将我开膛破肚!”
黑衣人忙道:“郡主不必担心,阿史那颐离逼迫佩蓝王以艾斯家九族的命发下血誓,佩蓝王一定不敢找郡主的麻烦。”
妙音不敢恭维地骇笑,“北厥皇帝为了皇位连女儿和女人都敢牺牲,更何况是这佩蓝王!佩蓝王真若是抓到我,只杀了颐离,就能保住他的九族。”
阮觞对黑衣人道,“倒也不必着急除掉佩蓝王,佩蓝王是颐离的舅父,手上掌控着北厥户部大权,他一死,颐离少了左膀右臂,乌兰皇妃和二皇子、五皇子等人势必得势……”
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第316章 这刺客有点嚣张
妙音思前想后,也不愿放弃已然到手的合盟。若是二皇子、五皇子和乌兰皇妃将阿史那颐离拉下储君之位,她带来的大周使臣队伍,怕是难以平安地走出北厥。
她思前想后,忙对黑衣人道:“你去盯着佩蓝王,他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都一一记下,我留在大魏给北厥帝调养身子,一有可疑你就马上来禀报,我们做不到先发制人,但至少可以将计就计,促使他们现出原形!”
“是!”
黑衣人一离开,阮觞就忙自内殿拎出妙音刚提回来的包袱。
“事不宜迟,你和赵凉、随之住在一处,我易容成你的模样,以防他们绑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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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蓝王府,早膳结束,一众妻妾退离,郡主世子等也相继告退。
唯独艾斯尔馥坐在桌案前,没有挪动。
她也没有心情用膳,因为,在早膳开席之前,阿史那颐离就派过来两队宫卫代替哈奔等人保护她,另送了一位美人给父亲,以弥补清越母子离开佩蓝王府的怆痛。
这哪里是保护,哪里是馈赠,分明就是派这些人盯着佩蓝王府的风吹草动。
见宝座之上,父亲竟拥着美人不撒手,艾斯尔馥愈发七窍生烟,“爹,您就这样甘心被摆布?”
佩蓝王忙对美人说道,“先退下!”
美人退下台阶,经过艾斯尔馥面前,俯首道,“太子殿下对郡主十分疼惜,将来,殿下会亲自给郡主择选夫婿,并亲手写下赐婚圣旨。”
“什么?”艾斯尔馥愣住,突然忍不住自嘲地冷笑,“如此说,我艾斯尔馥竟是不如即将嫁入大魏的六公主?”
美人幽冷垂眸,避开她的眼睛,兀自迈出门槛,再没有理会她。
佩蓝王走到女儿面前,看了眼门外,压着声音说道,“尔馥,你若争气,就帮为父秘密押下苏妙音,亲手将她碎尸万段!”
艾斯尔馥惊愕地瞪圆了眼睛,仰头瞪着父亲,正对上他一脸没有来得及起的狰狞,这样的狰狞如狠辣的魔,叫人无法直视。
“父王,您和苏妙音还有旁的冤仇么?”
“她毁掉你的皇后之路,便是与为父有血海深仇!且为父听说,她腹中藏有一颗宝珠,可令人起死回生。”
艾斯尔馥动容,忙起身抓住父亲的手,“爹放心,女儿定宰了苏妙音,夺了那颗珠子先给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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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早,阿史那颐离的册封大典结束,忽然下起了大雪,且从早上直下到了晌午,毫无停下的征兆。
赫连遥穿过宫廊,警惕地看了眼在庭院里扫雪的宫人,倒是都面熟,不过,在这些人中,也难保没有佩蓝王的眼睛。
为防万一,他还是领了阮觞的命令,端着一大盘好吃的进入赵凉和陆随之暂居的厢房内……
为阿史那颐离的册封大典,妙音虽没有忙碌,却因胆战心惊彻夜失眠,因此跟着应酬过一个上午,就算不累也难以支撑。
这会儿,她正在午休,礼服直接脱了搭在衣架上,因头皮的伤口疼,长发散在枕畔……
因此赫连遥进来时,正看到窗外雪落无声,窗台上斜斜一株兰花开的娇艳,花下美人睡容娇美,侧卧的姿态,正如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美人鱼……
赫连遥轻手轻脚地搁下托盘,走到榻边就蹲下来,手肘撑在枕头一侧,细看美人的鹅蛋脸。
却也只有在她睡着、且表哥不在的境况下,他才敢如此放心的凑近她、欣赏她……
见她突然呼吸有些不畅,且皱紧了眉头,他忙站起身来,就见她猛地翻了个身,头发也散乱在脸侧。
他忙帮她拨开挡在脸侧的发丝,刚要回手,不料手被死死地扯住……
“顾玹——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顾玹——”
妙音哭喊着从翻滚的火焰中睁开眼睛,就见一身浅金四爪腾龙华服的赫连遥,正满目惊悚地看着自己,怪异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而他的手正被自己死死抓着……
“太子殿下……”妙音忙松开他的手,拢着袍服坐起身,又忙抚了抚头发,“殿下这是几时来的?”
赫连遥却被她口中嘶喊的名字吓得缓不过神来,“所以,你心里的人不是我表哥——拓跋玹,而是一个叫顾玹的男人?”
妙音僵了僵,不知该如何解释,干脆就不解释。
赫连遥从榻上起身,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两步,不敢恭维地冷笑。
“苏妙音,你和我表哥和离,我一直以为,是表哥为了保护你,不希望你牵扯进大魏的水深火热!原来,表哥是心里有苦难言呐!”
妙音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殿下过来有何贵干?是专程清算我和我前夫的恩怨,还是要杀我、为你的表哥争一口气?”
赫连遥哑然,不禁气恼她这样轻佻不羁的口气。
“苏妙音,你可知,表哥与你和离之后,我一直想照顾你,甚至想着……想着扶你当我的太子妃!”
妙音哭笑不得,“弟弟,你没病吧?我一个和离的女子,给你当太子妃……你父皇、你祖母怕是得掐死你!”
赫连遥气得不知该如何骂她,“你昨天为金诺和六公主打架,今儿你又喊别人的名字,你这样的女人实在不配嫁给表哥,更不配嫁给我!”
妙音倒是乐得不嫁给他,“太子殿下,我和拓跋玹已经和离,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心里想着谁,也和你赫连遥没有任何关系,这世间的事,也不是您想怎样就怎样的!阿史那颐离都没娶成我,你又算老几?是你们都配不上姑奶奶我还差不多!”
“好,我算老几?我滚!你若被人绑走,别怪我没有保护你!”
“管好你自己吧!”
妙音说完就躺下来,却没有发现,门外的赫连遥陡然被人自后打晕……
房内,妙音躺下来想继续睡,却才注意到赫连遥搁在桌上的托盘,她忙踏上鞋子开门要道谢,一柄长剑陡然搭在了脖颈上……
见赫连遥仰在地上一动不动,妙音惊得毛骨悚然,僵着身子退了两步,视线向下,盯着明晃晃的长剑。
“各位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能给的,一定给!”
“给你开膛破肚!”
“哈?”妙音恐慌地踉跄跌在桌旁的椅子上,直看着黑衣人细长的眼睛,“这位大哥,是佩蓝王派你来的吧……”
“若想你的太子爷安然无恙,就老实去榻上躺着,得弄满地的血、让老子不好拾。”
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第317章 他更像幕后凶手
妙音恐惧地咽了口唾沫,“你既然已经押了太子威胁我,直接动手便是,何必要挑地儿?”
“少废话!”黑衣人压着剑抵在她脖颈上,“马上去给老子躺下!”
妙音慢慢地挪着步子走到罗汉榻边,不禁怀疑这人的功夫不怎么样。
且看此人白皙的手,明显是不干重活的宫人,更可疑的是,他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寻到她的呢?
阮觞虽然易容成她之后,有些许不相似之处,但李应跟在那边做陪衬,只要阮觞不说话,一般人绝认不出,除非,是亲爹、亲娘、赵凉、随之那样对她极是熟悉之人,自然阿史那颐离对她也是格外熟悉的……
且这些人之中,也只有阮觞和阿史那颐离知道她腹中有凤火珠……
妙音再不敢想下去,头皮森森发麻,只得紧握着拳头,逼迫自己保持冷静。
若此人是一个拓跋玹那样的高手,是断然不怕暴露血腥的,手起刀落剖开她的肚子,拿到凤火珠,一跃便不见了踪影,何必非要让她躺去床榻上开膛破肚?
她走到罗汉榻前,视线落在窗台养着兰花的花瓶上,当即就想拿起来砸向黑衣人,转念想到赫连遥还被几把剑威胁,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牙一咬,就躺在了罗汉榻上。
罢了,罢了,她是横死过来的,这条命活到今日已是万幸中的侥幸。
赫连遥却不同。他是陪着拓跋玹一起长大的兄弟,是大周未来的皇帝。若赫连遥死了,大周将陷入一片混乱,拓跋玹也会伤心悲恸。
当初拓跋玹不顾自己的安危,赶去葫芦谷救赫连遥——那个男人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这弟弟有事的。
她阖眼一叹,“姑奶奶准备好了,动手吧!”
黑衣人见她如此爽快,提剑就要刺向她的腹部……
然而,他嘴巴却被自后伸来的手紧紧捂住,一把长剑陡然贯穿他的身躯,剑刃从他的心口刺出,血就如溪流,汩汩地沿着剑刃涌出,直向下流淌……
妙音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坐起身来,就见黑衣刺客摔在地上,露出了立在他身后的黑袍黑斗篷的男子……
妙音认不出他是谁,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却分明又不是熟人。
男子拉下楼上的连衣帽,一头没有束着的黑发狂野松散地垂到了脸侧,清瘦苍白的一张脸颧骨突出双腮瘦得凹陷,黑袍更显得他形销骨立憔悴不堪,且他的肩上还挂着雪花,明显是刚从外面闯进来。
这是——风无涯?
怎么可能是他?
妙音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恐慌地向后挪了挪……
这人是怎么潜入这个房间的?
风无涯抬手示意她噤声,转身就又从后窗飞了出去……
妙音猜测到他定是去杀在廊下押着赫连遥的人,忙挪到窗口望出去,就见那黑影快如一阵风,自廊檐上倒垂下来,挥剑一斩,如割一畦韭菜,那几个人同时摔在了地上,再无动静,。
奇怪,那一招竟利落地像极了拓跋玹惯用的招数。
妙音心里莫名地发慌,忙奔出门槛来,冷风一吹,就“啊——阿嚏——”
风无涯忙道:“郡主还是进去吧,外面冷。”
“赫连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风无涯忙将赫连遥扛进门,进入内室,放在赵凉的床榻上,又将赫连遥的腿、脚、胳膊和肋骨、头骨都摸了一遍,最后探了探他的脉搏。
“郡主放心,他骨头完好,呼吸顺畅,只是晕了而已。”
“这就好!”妙音按着心口,满身的恐惧松散开,却仍是心有余悸,想起自己刚才差点就被开膛破肚,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风无涯见她脸色有些难看,担心地问,“他们为何杀郡主?看他们的举动,和对这宫苑的熟识,他么应该是常在宫中走动之人。”
“这个……”妙音顿生警惕,忙道,“我也不知他们是谁派来的,不过自打入了北厥,要杀我的人也不少,像是艾斯尔馥,六公主,乌兰皇妃……她们可能都有嫌疑。”
风无涯点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郡主接下来可以喊护卫进来,就说是太子殿下杀了他们,因受了内伤晕厥的,如此,无涯可暗中保护郡主,若还有刺客前来,再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妙音见他做事如此仔细,忙道,“你还是别着急去藏身起来,李应跟在阮皇叔身边了,雷承出宫去办事了,赵凉和陆随之都带兵陪着我爹在找我母妃江珏,我身边一时也找不到合用的人,你就先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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