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的鞋掉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杯两盏
耐心地在外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木门重新打开,原本端庄清雅的夫人此刻满脸倦色,眼底透着些心灰意冷。
“母亲?”乾陵悦担心地叫了一声,这样的表情她在医院见过不少,大多出于无能为力的绝望。
她并不清楚里间发生的事情,不好妄自揣测,只能宽慰着,“我等下去看看祖父的情况,应该还可以陪您三五年。”
夫人未接话,只牵着她的手缓缓坐下,眼神游移闪烁,似有难言之隐。
“您可是有事要叮嘱?”在现代,乾陵悦也是察言观色的人,长辈无一不被她哄得服服帖帖。
更何况夫人纵然嘴上不说,却没有刻意隐藏表情。
显然想表明实情,又碍于什么理由。
“这……”夫人张张嘴,拿不准该不该说。
往日大事决断她绝不会含糊,可今日情形却又有些不同。
“您想说的时候再找我就好。”乾陵悦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转而想到祖父的病情,便叫来婢女照看夫人情绪,“我去看看祖父,您先休息。”
“嗯。”
卧床一年的祖父面颊瘦削,骨瘦如柴,眼窝深陷,眼里混沌昏黄,见她进门,颤巍巍地举起手,还未离开床榻半寸又无力耷拉下去。
乾陵悦快步走过去跪坐床边,握住他的手,眼眶不知何时蕴满泪,“祖父。”
“乖……孙。”长久不说话,每一个字都在耗老人的气力,声音挣扎暗哑。
“您先休养几天,不急于一时。”她听得心疼,安抚老人。
“不……”祖父微微摇头,就连这动作似乎都在侵蚀他的生命,他吃力地继续,“好好……活着、咳……别……”
剧烈的咳嗽逼得祖父停下未说完的话,整张床都在随他的咳嗽声抖动,她急忙帮他顺顺气,再次劝道,“您先休息。”
祖父缓过来,好容易喘匀气,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巴巴地望着她,眼中情绪复杂,嘴唇动了动,似乎要继续刚才的话。
担心他用力过猛导致病情加重,乾陵悦忙抢过话头,“我会记住您的话。”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但先答应稳定病人病情比较重要。
“嗯。”老人连连点头,幅度微弱。
乾陵悦心里酸得不行,想到疼爱自己却刚去世的爷爷,不禁移情,对祖父的态度更加温和,“您哪里不舒服直接告诉下人,母亲也在外面候着呢。”
刚苏醒的人不能太过活跃,为了更好的恢复,她叮嘱完后走到门边,低声唤夫人,“母亲。”
夫人闻言起身,走到她身边。
“这些药,您按时给祖父服用。”她将提前备注好用法用量的药物递到夫人手里,悄声,“越少人知道越好。”
毕竟这药现在少见,若是被没心眼的下人往外传,怕会生出事端。
早上进府时她已经发现不少在周围徘徊假装路人的盯梢了,项天礼那个鬼狐狸,还不死心,非要抓她把柄。
“这药很眼生……”夫人拿着薄薄的药片打量一眼,疑惑低语。
眼生就对了,不眼生才出大事了。
“嗯,是我找一个不出世的高人讨的,治疗祖父的方法也是那位高人告诉我的。”乾陵悦索性扯了个大谎,以她追问更多。
夫人半信半疑地点头,仍不放心地,“那你代我向你朋友道谢。”
“嗯。”她应下。
转眼半天过去,眼看到了午膳时间,乾陵悦担心项天礼深究,留下注意事项和饮食禁忌后便告别。
夫人见她仓促离开,不发问,“悦儿,可是王爷他说了什么?”
“没有。”在祖父这件事过去前,她暂时不愿将项天礼扯进来,止住夫人的追问,“母亲,您放心,女儿若是真的受了委屈,一定让您知道。”
“嗯,千万别委屈自己。”夫人不放心地追加。
上马车前乾陵悦又道,“我给您的药是半个月用量,半月后差人来找我下半月的。”
“行。”夫人理解她的打算,她身为王妃,频繁出入娘家的确影响不好。
将夫人留念的目光抛在身后,乾陵悦陷入纠结中。
她迫切想离开的心情微微松动。
如果她真的成功离开,夫人便是丧夫失女,祖父的情况也不乐观,即便有三五载活命,可三五载后呢?
彼时夫人正该安居乐业,却无家可安,无业可继,没落不过朝夕。
如若那般,那她何必主动回府,心救人,反而引夫人生出无望的希望。
可如果就此放弃回家的可能,她实在不甘心。好不容易事业顺风顺水,才刚和妈妈和好,就这么抛弃她离开……
思考一路,最后她暗暗做了个决定。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十六章 管好自己
刚进王府,来往下人偷偷抬眼打量她,待她走近时连忙退开距离,等她走过后交头接耳。
乾陵悦听着身后下人的窃窃私语,心底升起莫名的烦躁。
大厅里,项天礼已经冷着脸等了很久。
“王爷,”她落落大方地落座,偏头温声唤道,“这几日但凡臣妾出现,您的目光必然追随,难道真的爱上臣妾了?”
说完瞥了柳榕一眼,满意地看到她眼中一闪的不悦,错眼又触到她半永久的遮面纱,透明轻薄,面纱下的嘲讽被她尽眼底。
想到上次柳榕诬陷她下毒的事,想来是那时自作自受,不知道那面纱下是什么样的脸。
项天礼冷漠地扫她一眼,自从上次把话说开后,他连假装的温和都没了,每次对话就板着一张脸,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就知道瞪人。”她小声嘀咕,察觉男人又给了她一眼。
眼下她心思都在如何赚钱上,没有和他怼。
丞相府是靠不住了,不能回家的话肯定需要盘缠支撑自己离开王府的生活,可她就靠行医吃饭,难不成在王府公然摆摊?
平时卖些保健药倒也可行,只是王府里除了寝殿的四个下人,其他人对她都抱着莫名的敌意,说句话都难,更别说卖药。
她端着碗往嘴里喂饭,脑内合计着各种计划,夹菜的筷子越夹越偏,而她自己尚未发觉。
项天礼原本吃得好好的,柳榕献殷勤似的给他夹了好几筷子菜。有的他刚咬一小口放在碗中,还没来得及继续,一双筷子也先伸过来,准夹走。
他怔怔地看着到嘴的菜飞了,顺着筷子看向主人。
而主人仍然机械地往嘴里喂食物,焦点集中在白米饭上,思索着一个严肃的问题,到底该怎么开源节流呢……
项天礼眼睁睁看着她把菜吃进嘴里,没来由跟着咽了口唾沫。
柳榕已经气得恼怒,碍于面子没有发作,含沙射影地笑着,“我知姐姐与王爷关系甚密,但也不用如此昭告天下吧。”
“嗯?”乾陵悦回神,一抬眼在座的各位都惊讶地望着她,下意识看向项天礼,“怎么了?”
“姐姐真是爱开玩笑,你与王爷唾液交融,还能问出这种话?”她分明气得发疯,面上还得含着笑。
乾陵悦整个愣住,视线在两人碗中来来去去,片刻后眉眼与鼻头皱作一团,嘴角抿紧下撇,捂住嘴,“我吃了你的菜?”
“……你这是什么意思。”项天礼原本尴尬,触到她不加掩饰的嫌弃后转而愠怒。
“你怎么还能问我什么意思……”和异性接触止于牵手的乾陵悦瞪大眼,一副“你轻薄了我”的模样,脱口而出,“你这放在我们那是要被告骚扰的知道吗?”
糟糕。她心内惊呼,急于辩解导致话不经大脑。
项天礼顿住。
其他侧妃一头雾水。
而柳榕,眼珠子转了转,冷哼一声。
“你们那儿?哪儿?”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挖她内心想法的机会,当场质问。
“我们丞相府。”乾陵悦脑子转得还算快,立刻推出挡箭牌。
项天礼眼睛微眯,当下未再追问。
等午膳结束,乾陵悦蹦蹦跳跳回寝殿,想着备些药彻先从自家下人突破,薄利多销。
还没走出几步,小路上斜插出一个人,“本王倒不知丞相府有自立法规的传统。”
她吓了一跳,恼怒地拉开距离,“王爷走路没声吗?”
“是你自己没注意。”他淡淡回驳,一双星眸却盯着她,非要等一个回答。
“谁说自立法规了。”她嘴硬辩解。
“那你方才说的‘告’,莫非不是法规?”他追问,更进一步,垂头望着她的眼。
被他灼灼目光逼迫,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想离他远一点,男人却率先伸手擒住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王妃的伶牙俐齿不管用了吗?”
乾陵悦恨恨与他目光相接,忽而讥讽一笑,“王爷现在兴师问罪关心起我丞相府的事了?家父猝死,祖父昏迷,府中断了营生时怎么不见您关怀体恤?我不过是随口说了句话, 便要被你再三追问,甚至还牵扯我府上。”
她连珠炮似的回完,末了道,“您却还要嘲讽我吗?”
没料到她忽然扯到丞相府的生存现状,项天礼一噎。
乾陵悦嫁入王府后他因烦她,十分不待见相府,更别提偶尔的接济,他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面子工程都不想做的地步。
“没话说了?”她一把打开他的手,不解气地一抬手,效仿他擒住他的下巴,仰头气势满满,“王爷,等您做到问心无愧再来指责臣妾吧。”
随后甩手离开。
项畏呆呆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路过的下人也目瞪口呆。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十七章 收小弟
王妃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项畏默默后退一步,余光小心瞥着王爷。
项天礼闭上眼,奇怪地发不出火,反而是她眼中的倔强与坦荡勾得他心中一动。
他是病了吗?一向睿智的男人眼中闪过疑问,在项畏忐忑等待中一甩袖,“走吧。”
嗯?不止项畏一头问号,就连暗中观察的下人也满脸雾水。
王爷对王妃的容忍度是否太高了。
“看来传言是真的……”待项天礼走远,下人凑到一起嘀咕。
“王妃也太过分了,我还以为她真的变好了,没想到竟然用巫术控制王爷。”
“嘘,小声点儿。”
“王妃来了,快闭嘴。”
乾陵悦无语地看着作鸟兽散的下人,方才的议论听了大半。
用巫术控制项天礼?脑洞真大。
她并没放在心上。刚刚打算回寝殿,到半路想起回府时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儿,咳得厉害,想着替他看看。
向绿竹打听了他的所在,便先遣绿竹回去了。
小孩儿住柴房,她凭着下人着装打扮一路摸索过去,终于在府院角落找到一溜柴房。
小孩儿正一边咳一边劈柴,小小的人力道却很大,两斧头就能劈开一条。
“你叫什么?”她鲜少干搭讪之事,思来想去挑了最温和平常的一句话。
“珰——”他手里的斧头掉在地上,一看是乾陵悦,膝盖一弯直直跪下去。
乾陵悦脖子往后一缩,忙上去扶他起来,嘴里念叨着,“这是干什么?好端端跪什么跪。”
而手掌下是小孩儿颤抖的肩膀。
她了然,看来原主以前的确喜欢拿下人出气,还好不是打人的习惯,不然她立刻投湖。
“别害怕,”她温声劝着,“我只是来看看你的病。”
小孩儿毕竟年纪小,将信将疑,眼中恐惧未散,犹豫地跟着她走进房内。多余的家具自然是没有的,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床。
“这么寒酸吗?”乾陵悦嘟囔一声,好歹是王府,不能给下人设备齐全一点的地方?
利索地开始替他检查,撸开他的袖子后一怔,胳膊上斑驳的伤痕触目惊心,哪些畜生竟然对一个小孩儿动手?
小孩儿一动不敢动,在看到她手中细长的针后抖得更厉害,可他一个下人哪敢反抗。
刺痛从胳膊传来,小孩儿眼中噏满泪水,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乾陵悦专注为他注射药物,等塞了棉球止血时才注意到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很疼吗?一会儿就好了。”
她好东西,避开他的视线拿出药,“这个颜色的一次吃三颗,一天吃三顿;这个颜色的一次吃一颗,一天吃两顿。”
知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她只挑重点说,“听我的,等吃个三天左右,你的症状就能减轻了。”
小孩儿哆哆嗦嗦接过,眼里视死如归。
乾陵悦叹口气,摸摸他的脑袋,又问一遍,“你叫什么?”
“奴才没有名字,他们都叫奴才小哑巴。”许是她的温柔松动了他的警惕,他嗫嚅回答。
她微微皱眉,小哑巴?
医者,人道为大。这也导致乾陵悦格外关怀善良弱小的人。
她思考再三,直接开口,“你的东西多吗?”
“不多。”他揪了揪衣角。
“跟我走。”
带着新的小弟回到寝殿,绿竹瞪大眼,“王妃,您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有问题?”乾陵悦没有理她,自己带着人转了几圈找了个合适的房间给他,“以后就住这儿。”
小孩儿身体直打哆嗦,似乎不敢相信。
可能她有圣母情结,只想尽自己所能帮助更多的人。
见他害怕,她留在这儿也无益处,交代绿竹多和他沟通后则打算回住处,想着搞不好能让小孩儿做个活广告。
转念一想,算了,那个层位的下人,估计也没多少月俸,养家尚且不易。
路过厨房,看见正在挑水的大力,眼珠子转了转,“以后和二力好好照顾新来的小孩儿。”
又歪头冲他身后的老嬷嬷喊,“李嬷嬷,多给那小孩儿煮点好吃的。”
“是,王妃。”
不出半个时辰,柴房的头头就找过来,一身横肉随着她的步伐抖动,乾陵悦看得有些辣眼睛。
“王妃,听说您带走了我柴房的一个小奴才。”她没有半点对王妃该有的尊重,语气冲动,隐隐带着孤傲。
乾陵悦一听就猜出谁是她的靠山,抱臂往前走了几步,“所以?”
“即便是王妃,带人也应该经过管理人的同意吧。”大胖子昂首挺胸,“您就不怕我告知榕……”
“你是怎么与本宫说话的?”乾陵悦打断她,骤然拔高声音,不怒自威。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十八章 让憨憨吃瘪
大胖子惊得虹膜缩,片刻后稳住,“奴才不敬,望王妃赎罪。”
言语中却满是调侃,无半分悔意。
乾陵悦眼神一暗,她不与柳榕纠缠,不代表会任由她欺负到自己头上,如今她的狗都敢上门来吠,可见柳榕这人多么不知好歹。
“赎罪?”她冷笑,居高临下,“来见本宫,未经通告硬闯在先,见面未行跪拜之礼在后,言语之间还有威胁责怪之意,赎罪二字就能轻巧揭过?”
大胖子万万没想到往日对她回避忍让的王妃会突然发难,发憷之余强撑着,“王妃若是在意,奴才请榕妃说几句好话。”
哼,果不其然还是要搬出主子。
难怪原主会挑柴房那边的人辱骂出气,并非空穴来风。
“都说狗仗人势,原来榕妃的手都伸到本宫寝殿了,不然你为何到现在还不下跪?”手撕贱婢,她虽然没有经验,但好在业余消遣看得足够多,不用管说的有没有道理,反正挺直腰板,自信一点,罚就对了。
大胖子脸彻底僵住,腿打着颤,但没有要跪的意思。
“大力。”她高声唤道,魁梧男子随后走出,“罚这贱婢二十大板。”
“是。”
大胖子虽然胖,但力气和大力天差地别,几乎没怎么挣扎就被他带走,嘴里不忘的撕破脸皮嚷嚷,“若是榕妃知道,定饶不了你!”
她翻个白眼,无所谓。
项天礼现在绝不会动她,她有他想知道的东西,和母亲交流后她更加肯定。
她身上的伤不过是他放纵柳榕,而原主又弱于开口造成的。
目送大胖子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地离开,绿竹满脸担忧,小跑到乾陵悦身边,“王妃,这样真的好吗?榕妃她……”
“让她来找我。”她淡淡回答,心生一计。
上次给绿竹的祛疤膏她自己也有在用,锁骨上的伤痕已经淡去不少,第一桶金就从柳榕开始吧。
将衣柜翻了个遍,才找到一件稍微暴露肩颈的衣服,换上后她对着磨光了不少的铜镜扯了半天,顺利露出半个肩。
绿竹眼睛半耷拉着站在门口,看了半天才犹豫地提醒,“王妃,等下是榕妃来,不是王爷……”
“我知道。”她埋头固定好两边衣角,对着镜子又确认一遍,满意地摸摸自己的一字型锁骨,白皙的肩窝在胭脂色衣边的衬托下格外诱人。
好看。
绿竹默默闭嘴,往日只有听说王爷要来,她才会穿上这件衣服,某种程度上算战袍。
此刻的乾陵悦满心只有如何让柳榕注意到她疤痕淡去的肩头,伸手拢了拢墨黑顺滑的直发——现代在家披头散发的习惯已经被她完美复制过来。
看了半天,抽了一根发带松松系上。
明晃晃的锁骨肩窝更加明显。
完美。
她满意地转个身,冲绿竹招招手,“走,我们去手撕憨憨。”
绿竹已经习惯她嘴里时不时冒出自己不懂的词,还会虚心求教,“王妃,‘憨憨’是什么意思?”
“等同于柳榕。”乾陵悦随手一挥,这意思太复杂,不同语境不同意思,要解释太麻烦了。
“哦。”
两人刚走出门,柳榕就气呼呼找上门来,身后跟着一众奴仆,以及刚刚那个大胖子。
“姐姐,不知巧娘哪里惹到你了?竟然背着我动私刑?”她上来就是质问,气势汹汹。
乾陵悦双手交叠,淡淡地在门口与她对峙,回驳前扫了一眼她身后的蓄势待发的奴仆,分明是来找事的。
“榕妃可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巧娘先侮辱王妃!”绿竹往前一步,挡在她身前,一双眼灼灼盯着柳榕。
对面的人一愣,随即讥讽,“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本宫说话?”
后头的巧娘也跟着尖酸附和,“就是,见到榕妃还不行礼?”
乾陵悦悠然的声音从绿竹身后传来,“那巧娘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本宫呛声?”
一句话堵得柳榕无话可说。
她故意伸手从自己耳下撩过碎发,提及琐碎旧事,“妹妹莫非以为本宫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打骂陷害的懦弱女子?”
“你……不要胡说!”经她一提醒,柳榕瞬间忆起从前种种,乾陵悦在她手下的确受了不少伤,如是想着她顺便瞄了一眼她刚才越过的肩颈部分,露出疑惑。
虽然不至于记得自己给她留了多少伤,但她肩颈的却记得很清楚,怎么没了?
“是否胡说,你比我更清楚。”乾陵悦神态自若地回复,一扭身下逐客令,“这事闹到王爷那儿,你说谁比较占理?本宫奉劝妹妹,莫要得寸进尺。”
绿竹在她身后关上寝殿大门,将柳榕一众关在门后。
柳榕脸色如锅底,偏偏巧娘还在边上煽风点火,“主子,您怕她做什么?就算她告到王爷那里,王爷也只会偏向你。”
“闭嘴。”她恶狠狠低斥。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十九章 王妃她宅不住
此一时彼一时,这几日王爷对乾陵悦的态度莫测,虽说面上疼爱她不变,但也不再像当初一味偏袒她。
种种教训后,她不敢再冒险。
巧娘噤声。
“以后再找她算账。”柳榕低声不服。
门里头的人悠然坐在石桌边,慢慢梳理现状。
而操心的绿竹满面愁容,“王妃,要是她真的找了王爷来怎么办啊。”
“放心,她不会。”会也没关系。乾陵悦漫不经心地,柳榕虽然智商不高,但也不至于毫无判断能力,说她憨憨只是觉得她蠢得有点好笑。
从那晚穿越后她就主动在王府搞了不少事,而项天礼现在碍于某种原因不会动她,柳榕再傻也不会挑衅。
若不是为了套她买药膏,她压根见不都不会见她。
不过那句话果然是对的啊,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原主懦弱忍让,非但没让项天礼怜惜她,反而厌恶加倍。
绿竹还在担心,乾陵悦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打趣道,“你怎么这么为我考虑,几支药膏就把你买了,你也太好哄了。”
“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不为您考虑为谁考虑?”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真为我考虑就多宣传一下我的药膏。”乾陵悦顺势道,在绿竹疑惑的眼神中解释,“闲着也是闲着,我想攒点私房钱。”
绿竹恍然大悟地点头,笑得开朗,“包在我身上!”
乾陵悦的打算很简单,首要任务就是存钱。能回去,那钱就给丞相府,权当道歉;不能回去,就当做以后的生活所需。
至于不立即请夫人出面的理由,一是她尚未找到生钱之道,二需等祖父情况稳定。
王府纵然月俸不少,但远远不够,而且她也不愿意向项天礼开口。
绿竹见她又陷入沉思,也跟着悠悠叹口气,“王妃您和王爷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度过浪漫一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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