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的鞋掉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杯两盏
基于她刚才为她处理伤口,卫漫对她增加了一些信任,因此敛眉思考了一会儿后,“你继续住下吧,不然宵宵又要说我不懂事。”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乾陵悦微微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卫漫竟然会答应她继续住下,不怕她是威胁了吗?还是被她刚刚的行为感化了。
她是个医生,心内分外柔软,对于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总带着一丝恻隐,尤其是此刻她微妙的示弱和反馈,令她认为卫漫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
下山出去,虽然卫漫面上还是冷冰冰的,但冷嘲热讽的话倒是少了很多,甚至还嘱咐侍卫好好送她回住处——尽管监视的可能性更大。
“漫夫人,谢谢您。”分道扬镳之时,乾陵悦出声道谢。
卫漫背影一顿,“哼”了一声复又继续前行。
她不是傻子,刚才看见那倾斜几乎倒落的栅栏便猜到卫漫想干什么。这后山凶险,若是有一处错漏,恐怕就会有生命危险。
若不是她为她包扎,现在就是在和猛兽斗智斗勇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在住所坐了一会儿,项天礼便从外头回来,沉着脸,眉心皱在一块儿,嘴唇绷紧,十分不悦。
“不顺利?”今日他应该和闫宵出去巡访,怎么回来这么一副脸色。
“这个闫宵,实在不把北楚放在眼里。”项天礼难得动这么大的怒,猛地一拍桌子,实在难以克制。
乾陵悦跟着心一抖,看到他难受自己也莫名心焦,忙问道,“怎么回事?”
“闫宵对周边地区的百姓征税是北楚的两倍,还传假令说是北楚的皇令。”这些都是他在摆脱闫宵后独自调查得知的。
有闫宵陪同时听到的几乎都是赞美和感谢,反复闫宵就是再生父母,赐给他们吃穿。
却不知一切的来源都是北楚的金库。
“可有证据?”凡是都讲究证据,如果这事要闹到皇上跟前,必然需要证据支持,不然凭着闫宵的厚脸皮,一定会咬死不承认。
说不定还会连累那些百姓。
项天礼闻言眉头皱起川字,这就是他最头疼最不悦的地方,证据很难集,即便集也不容易保存。
这些都是平民百姓,京城天高路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为了生存也不敢作证。
唯有皇上亲自下来,才有可能。
他的沉默说明了大部分的问题,乾陵悦转着脑袋,想出一个傻到极致的办法,“把他们都秘密带过去。”
“不可能,如果带过去必然就是新的流民,赖在京城,不会离开的。”项天礼虽然很不愿意这么说,但人都有劣根性,百姓求的只是一个生存的地方。
带过去容易,带回来可就难了。
说不好他们还会以自己的证人身份为要挟,所求更多。
这里的事情只能在这里解决。
“那该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备受欺压?”乾陵悦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一个闫宵信任亲近的人作证。”隔了半晌项天礼才道,可这话等于没说。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判闫宵?
“莲夫人?”乾陵悦脑子里冒出一个人选。
“不,虽然她一度得宠,但闫宵肯定不会让她知道城王府的核心消息,只能想别的人。”他冷静地否认着,同时思考将皇上请来的可能性大小。
又担心他看到莲夫人后会想起往事,徒增感伤,更重要的是他怕这件事成为闫宵的把柄。
“漫夫人,总知道吧。”乾陵悦想起另一个才接触过的人。
卫漫心底还是善良的,如果她知道真相,也许会愿意帮他们。
“你在开玩笑吗?”项天礼毫不犹豫地反问。
漫夫人就差把自己的心挖给闫宵了,怎么可能做出对他不利的事?
“你等着,我先打探下,你着手其他不对的地方。”但乾陵悦决定试一试,她对人性始终抱着热情的幻想。
项天礼能怎么办,只能由着她。
当晚她主动找到卫漫,彼时卫漫正在无聊地等着闫宵回府,听到外头有人来兴奋地跑出来,谁知道却是她,眼中的光亮一瞬间黯淡下去。
“你来干什么?”没什么好气地质问。
“我来看看你的手指怎么样了。”乾陵悦戏上线,边这么说着的时候露出一抹愁容,满面哀伤地坐在她的身边。
卫漫本就善于察人颜色,看出她情绪不对劲,还是先回答了问题,“我手指还好,你怎么看上去不高兴?是不是王爷不要你了?”后半句带着嘲讽。
可她并未反驳,仍然一副愁苦模样。
自以为猜对的卫漫慢慢起嘲讽,凑过去,“难得王爷真的被姓曹的迷住了?”
在她心里莲夫人就是个狐狸,见到谁都上去凑一脚,自己脑补后对乾陵悦有了相当的同情,和她站在同一阵线上。
“虽然和王爷有关,但不是这件事。”乾陵悦缓缓道,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
果然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什么事?”
“今日王爷出去散心,遇到周边的农户,虽然粮食长势很好,但屋子里却破破烂烂。”她编的煞有其事,将农户的破烂描述得绘声绘色,“他上去一问,才知道都交了赋税。”
卫漫眉头堆着疑惑,“赋税要交这么多?”
“嗯,一般没有这么多,但新月周边的格外高。”她慢慢说着,试图引出问题的核心。
谁知道卫漫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我听宵宵说过,皇上对新月的赋税最重,可交了那么重的赋税,就没办法生活了,所以就要从百姓手里挪一点。”
乾陵悦满脑子的问号。
这是什么魔鬼操作?还有这哭笑不得的理由。
“因为不想自己生活得差,所以就剥削别人?”乾陵悦问出实质。
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卫漫歪头想了一会儿,迟疑地附和着她,“好像是这个道理?”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心本善
乾陵悦无语地望着她,迟钝地想到她出身还算好,有这样的思想似乎很正常,却恰恰是最不正常的。
“为什么你觉得他们就应该养你们呢?”她试图和她讲道理,让她明白其中利害。
“因为宵宵是城主,我是城主夫人,我们为新月和周边百姓提供庇护,他们上税不是理所当然吗?”卫漫掷地有声地回答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
乾陵悦反而被她说得无法反驳,“上税的确有一定道理,可你们固定的税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保护的前提是有得保护,若是他们都饿死了,你们保护谁?”
一直只做逍遥夫人的卫漫何曾想过这样的问题,呆呆地看着她,良久后才道,“这些事都是宵宵打理,你和我说又有什么用?”
“所以你一点都不在乎?”她并没有放弃游说,试图发掘她内心的善意,“可以眼睁睁看着百姓们饿死?”
卫漫垂着头,没有回答,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不愿意回答。
当然乾陵悦也没有天真到一次谈话就可以让她放下一直的观念,于是和缓语气,“我并不是逼你,只是陈述一件事实,仅此而已。”
“嗯。”她低声应着,表示她在听。
“那我就先走了,我打算买点粮食救助周遭百姓,能做一点是一点。”乾陵悦特意如是说,没有理会卫漫的反应,径直起身离开。
压根没有停歇过的乾陵悦在告别卫漫后便叫上项天礼匆匆赶往街市,出发之前特意问过莲夫人市场情况,莲夫人指出相对公道的店面。
两人在街上闲适地走着,项天礼看着身边的人儿这也想囤一点那也想囤一点,而且没有一个是要囤给自己的。
“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在变相散王府家财。”他的手里已经提满了东西,看着大袋小袋抱得满怀的乾陵悦打趣道,心里却更加喜欢她。
“要是有心散你的家财,你现在已经空空如也了。”乾陵悦凉薄回应道,眼睛还在专注浏览着各种生活必需品。
项天礼眼神淡定挪走,看到不远处的小贩,他的手里转着风车和一堆小玩意儿,心神一动,“要买那个吗?”
“嗯?”正在挑东西的人跟着看过去,等看清是什么之后微微睁大眼,“可以。”
其实她自己也很想玩。
小时候曾经动手做过那样的大风车,但是无奈动手能力太差,做出来的风车要么吹不动,要么一吹就散,导致她没有享受过那种喜悦。
项天礼偷偷看了一眼她雀跃的表情,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两人一同往那边走,将小贩手里的风车和玩具全部买了下来。
两人的手已经完全拿不下,其他的玩具尚且可以用布袋装着,但风车又高又薄,实在易折,乾陵悦眼珠子转了转,将风车插在自己高高的发髻上。
远远看去很是滑稽,不少路过的小孩子都会抬头看着她发髻上迎着风飞速旋转的风车,回头和自己父母说也想要那样的。
项天礼看着他们获得越来越多的回眸注视,因着乾陵悦的直爽可爱,也吸引了不少男人的视线,无一例外都是爱慕。
他不太喜欢别人这样看她,一一用冷漠的目光瞪回去,偷看的人吓得浑身一抖,不敢再看,只能不甘地扭头移开视线。
“我头上的风车,是不是在转?”走了半刻钟后,乾陵悦终于发现不对劲,本以为路人看过来是因为项天礼的美貌,但随着男性同胞的加入,她逐渐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不敢相信她现在才发现,项天礼惊讶地瞪着她,“你没感觉到头上有风吗?”
“有风不是很正常的吗?”乾陵悦歪着头反问。
“……”他开始怀疑她的智商只在特殊时间出现。
乾陵悦此刻的智商都贡献给了如何说服卫漫这个问题上,卫漫无异还有良心,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一定可以拉到有力的帮手。
周边的百姓对这两个陌生人有着相当的警惕,尽管项天礼不久前才来这里拜访过,他们却仍然无法接受。
“不用害怕,我们只是来送点东西。”乾陵悦将项天礼挡在身后,他一向热爱板着脸,作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他们不怕她才觉得奇怪。
“为什么要无缘无故送我们东西?”村民更加警惕,却眼馋着他们手里大包的粮食,想要又怕他们害他。
乾陵悦耐心解释,“只是看你们过得不好。”
“是吗?你们会这么好心?”村民还有着相当的怀疑,但粮食是他们胆子大了一些。
“不用顾虑。”乾陵悦就是烂好人,看到这种事只想帮忙,全然没有考虑过后果。
项天礼虽然被她拦在身后,却警惕着周遭的环境,他同意乾陵悦接济穷人,不代表赞同她的决定。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的举动也许只是善意,但却会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总会渐渐地更加索取。
这些都是人心。
迎着村民怀疑的视线将粮食分发完毕,乾陵悦长舒一口气,心里舒坦很多,“总算发完了。”
“感动自己了?”项天礼打趣地问道。
“没有,只是想尽可能多地做好事。”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行为只是杯水车薪,“毕竟人活一辈子,还是要对得起良心。”
“你这样不过是助长他们混吃等死的性子。”他一阵见血地指出来,无情地揭穿事实。
乾陵悦转头与他对视,眼里是无比的认真,头上的风车还在“哗哗”地转着,她的表情却没有刚才的烂漫纯真,“我知道,人心是填不满的。”
项天礼怔住,本以为她不会想到这里。
“你忘了吗,我是个医生,我见过太多的人,也知道太多的人性。”她缓缓阐述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因为钱放弃治疗的,故意设计私吞遗产的……”
她的声音很淡,项天礼眼睛长在她身上,静静注视着她,看她在日光下平静脸,那双总是带着灵动情绪的眼睛此刻归于平静,只是望着远山。
“尽管这样,你还是没有失望吗?”人性见多了,看得透彻了,他就越发不抱希望,不过百姓的贪婪与他无关,他身居高位,并不用多看他们的贪婪。
乾陵悦轻松一笑,回视着他,“失望当然会是失望,正因为失望,所以不会抱希望,才能在生活中找到意外之喜。”
王爷回味着她的话,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的确有道理。
只有不抱希望,才会有希望。
“不过要注意度,王府也不是什么大户。”项天礼不愿意看到她那么沉重的表情,转换话题,带着低沉的笑意。
乾陵悦闻言瞪大眼,“不是什么大户?”
这是人说的话吗?王府就在皇宫之下,这和“我对钱不感兴趣”一样荒谬。
“快快……”他们正聊着天,一个年轻人背着一个老人疯狂地从他们面前跑过去,后面还跟着一个哭得满脸是泪的年轻女人。
她探头望去,作为医生的直觉告诉她背上的那个老人似乎病重。思及此,她迅速抬脚跟上去,大声道,“我可以帮你看看。”
前面疯狂奔跑的人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她。
后面的女人先道,“你是谁?”
“我是大夫。”乾陵悦言简意赅,说着已经走上去开始查看背上老人的状况,然而那个女人却再三阻拦,认为她不是大夫,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随后赶来的项天礼责怪地看了乾陵悦一眼,似乎在怪罪她又随便散发好心,但已经伸手帮她拦下抬脚要走的人,“她可以,放心吧。”
项天礼气度不凡,又冷着一张脸,女人不敢再反抗,那男人也随之将老人放下来,乾陵悦十分熟练地解开老人的襟口,开始诊断。
期间女人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惹得乾陵悦不禁皱眉,时刻关注她的项天礼立刻出声维护,“请安静一些。”
半个时辰过去,乾陵悦起各种诊断工具,一一回袖子里,起身道,“常见的病,我已经给他喂了药。”
越来越喜欢这个可以自动变化的健身包,随时随地都可以救人。
不过她之所以当着他们的面拿出现代才有的诊断工具,最主要的事为了让项天礼相信她的说辞,毕竟她非常清楚,项天礼虽然嘴上说着相信,却时时刻刻试探着她的信息。
至于这些百姓,随便用借口就可以打发,无所谓。
围观全程的项天礼在看到她拿出熟悉的听诊器和其他没见过的东西时眼睛微微睁大,随后又淡定下来。
只是在好奇她从哪里拿出来的。
耐心地等着她诊断完,还仔细盯着她的手,试图弄清她如何进去,结果她只是平常地往袖子里一放,手里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她在开药的时候,项天礼默默地挪到稍远的地方,微微歪着头看向她的袖口,虽然宽大,却什么都看不到。
那边忙活完的乾陵悦还在老地方找人,没看到还愣了一下,随即才在更远的地方看到他,以及他审视自己……袖口的目光。
“你在看什么?”她手里在替老人整理襟口,嘴里在问他。
“看你的袖子。”项天礼也不避讳,说着大步走到她身边,等着她起身。
乾陵悦正要疑惑,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的动作,了然。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么巧,你也姓陈
左右她有意展现,便打算顺水推舟和盘托出,但碍于陌生人在场,只好暂罢,对项天礼道,“之后与你解释。”
转身去搀扶老人,在年轻女人的瞪视下平和地叮嘱,“老人家最近要少油少荤,每日需一定步行,再辅以我开的药,细细养着。”
“是,”汉子不似女子那般高傲防备,忙点头应着,面上很是感激,“多谢大夫出手相救。”
“倒也不必,这病发得急,找郎中还是挑近的,不然容易错过最佳救治机会。”她温声提醒。
女人视线在两者间来回,半信半疑,“你是大夫吗?”又转头对那男人,“要不我们再去郎中那儿看看?”
遭到质疑乃家常便饭,乾陵悦起身整理好裙摆,“你们随意,不过我建议返程给老爷子一个良好的休息环境。”
说着往项天礼那边走,打算给他展示一下自己的“宝贝”。
“听大夫的,先回去吧。”男人比较信任她,对女人道,说完便半撑着老人往回走。
女人狠狠剜了她一眼,跟上去,大声叫道,“陈郎,三思啊。”
乾陵悦脚一顿,等着的项天礼也掀起眼皮望了一眼。
“我想了下,老人家年纪大了,可能需要仔细检查,方便我跟过去一下吗?”她瞬间换上温柔的笑脸,声线抚人,满脸真挚。
男人闻声扭头,盯着她,“您是认真的吗?”
“是。”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如果你方便的话……”
“当然可以。”男人正愁请郎中上门诊金太高,有大夫主动,他当然求之不得,走之前倒还记得提前问了一句,“至于诊金……”
“你们量力而为。”有所求的人眼睛眯起,在陈郎眼里是温柔宽怀,在项天礼眼里只有狐狸般的明。
她跟在人家身后,回头冲项天礼眨眨眼,示意他跟上,两人在一家三口后面低声交谈,“我记得你已经找过陈氏了。”
“嗯,但我怀疑有诈。”她目视前方,时不时与陈郎递过来的眼神对视,冲他点点头,小声回答。
王爷微微侧目,眼底有点惊讶,“你不曾告诉我……”
“没有必要,我想自己求证。”她言简意赅,出于对他的考虑,他政务繁忙,没必要为这点小事伤神。
而听在项天礼耳里等同于“别多管我的事”。
他放松的神情陡然绷紧,“嗯”了一声,没再主动和她搭话。
未察觉异样的乾陵悦还在斟酌如何自然地询问陈氏关于皇室的事。
后山那个假得她不忍直视,且不说与她所听到的描述完全不一样的人,光是让对方复述那顿膳食就漏洞百出。
“他会知道真相吗?”脑内演练一遍的乾陵悦忽然问道,“如果他知道,他会说吗?”
“不知。”项天礼还在生闷气,声音闷而懒散。
她偏头打量着他,“生气了?”
王爷皱着的眉心微微舒展,等着她的下文。
“生气也是应该的。”乾陵悦领会到他的默认,兀自点头赞同,“毕竟闫宵做的太过分,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
她试图安慰他,努力感同身受,而身边的气压却更低。
乾陵悦偷偷瞄他一眼,以为他在为自己的情绪化自责,“不要有心里负担,谁规定高位者就要波澜不惊,就算温润平和的二哥遇到这种状况也会发怒。”
很好,还提到了其他男人。项天礼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重新蹙紧。
“还在生气?”毫不知情的人歪着头观察他的神色,将盘问陈氏的事丢到脑后,“要不我今天问完陈氏后,再给你帮把手?”
他憋着的怒气陡然泄掉,无奈地舒展眉头,故意冷着脸,“你先把你的事处理好。”
“行吧。”自己好心劝慰还不领情,她哼了一声,专注眼前事。
说话间一间还算坚实的草棚出现在视线,乾陵悦抬头打量一番,和二当家的那个相差无几,闫宵难道就不能把他们安置在好一点的地方?好歹是先皇的御厨。
“家中简陋,还请见谅。”陈郎推门请他们进去。
“没事,我比较好奇的是,这里姓陈的人多吗?”乾陵悦自然不会在意,边往里走边问道。
陈郎并未多想,直白回答,“不多,据我所知,就我们一家。”
好的,这就是答案。
她缓缓微笑,偏头与项天礼对视一眼,正在想如何委婉开口询问,颤颤巍巍醒来的老人一睁眼,环视一圈,看到不远处的项天礼,猛地瞪圆眼睛,挣扎着坐起来,“安王爷……”
这一声喊得正在忙活的陈氏以及她妻子顿住手,诧异地望过去。
乾陵悦闭闭眼,她怎么忘了这件事。
“陈大厨。”项天礼淡定地上前回应。
“你认识,不早说?”她转头盯着满脸平静的项天礼,那刚才她在那里猜测询问岂不都是他眼中的笑话?
这个人未太恶劣了。
“你不是说想自己求证?”他瞥她一眼,眼底带着微末的笑意。
她看了一眼老人,又看了一眼似乎毫不知情的年轻人,又疑惑起来,“你不是说陈大厨和他儿子一起在皇宫当值吗?”
那他的儿子应该也认识项天礼才对。
“犬子早已意外身故。”老人家代替他回答了她的问题,“这是我的侄儿,受城主之邀来照顾我。”
乾陵悦缓缓点头,总算理清楚前因后果。
“王爷此次来,想必是为了一年一度的人口统计?”老人家到底在皇宫当值许久,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具体的安排。
项天礼“嗯”了一声,掀起眼皮扫了眼乾陵悦,意思让她主动点。
“陈大厨,我这次是专程来找您的。”她会意,接过话,顺便挡在他和项天礼之间,迫使他注意自己的存在。
陈大厨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想起这么个人来,“您是相国独女乾千金?”
“千金当不上,我现在是安王妃了。”她笑笑,自然地纠正着陈大厨的印象,旁听的人扬眉,心情愉悦不少。
大厨大概也是到了年纪,在他眼中他们只是一群年轻人,连连点头,“王爷与王妃郎才女貌,举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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