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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你的鞋掉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杯两盏
自从逐渐意识到可以乱用药物后,她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任何不能直接达到目的的事都有了迂回婉转的办法。
不得不说,没有明确法律的地方,的确容易滋生邪恶与野心,难怪闫宵会越来越嚣张。
“王妃难道要劫狱?”他听到她补充的话,自以为找到破绽,眼睛微微发光,眼底满是奸诈。
“城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如何劫狱?只不过是请二哥过来主持公道罢了。”乾陵悦做作地哀叹着,眼神一转,“若是二哥没有时间,只能找大哥了。”
弟弟被一个小小城主关在地牢里,皇上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旦他亲自过问,闫宵的马脚就会暴露。
这件事从头到尾只能糊弄下人,还有不知情的卫漫。
“皇上与南王政务繁忙,恐怕抽不出时间来管理这等小事。”闫宵色厉内荏,“更何况王爷意图羞辱我的夫人,本身就给皇室抹黑,你觉得皇上和南王会替他辩护吗?”
“辩不辩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哥二哥都是凭证据说话,当日具体发生了什么,到现在都是漫夫人的一面之词,王爷好容易清醒了,你又不给他辩白的机会。”乾陵悦悠然自得。
城主一时哑言,深知她绝对不会轻易罢休,当即下了狠心,眼神沉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等南王来了再做商榷。”
没料到这样的事情走向,她微微怔忪,“也行,我立刻飞鸽传书。”
“不必,我差人快马加鞭,不日便到。”闫宵制止她。
乾陵悦立刻警觉起来,盯着他,这话不是在哄小孩子吗?谁知道他是真的差人送信还是故意拖延时间好单方面处死他们。
“不劳城主心,王爷递回去的信已经在我手中,等下便会差人送走。”她坦荡撒谎,垂眉避开他的打量,手还摸了腰间一把。
当然不是项天礼的信,只是她的一条帕子。
和闫宵打了半天太极,两人都不肯让步,反而让他生了杀心,只要她死在这里,处死项天礼就无人能拦得住。
离开闫宵寝宫的乾陵悦心提得高高的,担心项天礼会真的出事,打算自己手写信送到项天义那儿,项二早就候在门口,见她回来迎上去。
“王妃,需要属下送信吗?”他毛遂自荐。
眼下他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忠诚、武力值高,但一旦他离开,王爷和她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
乾陵悦骤然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先别去,按照原计划进行。”她稳住心神,项天礼的性命至关重要,不能大意。
随后便去找莲夫人。
莲夫人心中满是愧疚,听她复述与闫宵的对话后愧疚更深,“不如我找人帮你送信?”
“恐怕您找的人也会被半路拦截。”乾陵悦忧心忡忡,莲夫人这里一定被监视了,她来这里也是因为闫宵不会丧心病狂到对莲夫人下手。
“那……该如何是好?”若非不允许,她甚至想自己亲自骑马回去报信。
乾陵悦眼睛沉了沉,只能下重药了,附到莲夫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莲夫人眼睛微微睁大,犹疑地望着她,“万一真的……”
“不会。”她安抚着她。
莲夫人出于帮助,点头答应。
狱中的项天礼处理着身上的新伤,刚才闫宵满身戾气地走来,狠狠给了他几鞭子,想来是外头不太顺利。
他比较担心的是乾陵悦。
闫宵这模样分明是动了杀心,但碍于某种牵绊才没有立刻下手,若是乾陵悦暴露出弱点,他们大概在劫难逃。
他忽然后悔自己的计划,着实九死一生,且不能保护乾陵悦。
闫宵将自己彻底武装起来,除了卫漫任何夫人都不见,就练了莲夫人的求见也被他挡在门外,卫漫自然无比自得,认为自己独宠。
“最近乾陵悦有找你吗?”他躺在榻上,卫漫如往常一样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冷冰冰地发问,以为他终于厌恶乾陵悦,心内一喜。
“她哪里还有脸来找我,我已经几日没见过了。”她拿捏着嗓子,软软地撒娇,手指抚过他刚好的浅色伤疤,埋怨着,“您这个病,什么时候才能好,郎中不是说加大药量了吗。”
他低头看细小的疤痕,那日之后他逼迫着唯一能抑制的郎中想办法,最后才冒险给他加剂量,不过效果似乎不错,已经不想最初蔓延。
等郎中研制出来解药,乾陵悦就不用留了。
“城主,李郎中求见。”他们正交谈着,侍卫来禀。
闫宵颔首,示意他放人进来。
被称作李郎中的人大步走进,单膝行礼,面上满是张扬无畏,似乎并不把闫宵放在眼里,硬邦邦地,“解药已经完成,请您试药。”
“让我亲自试药?”他尾音疑惑上扬,分明就是不愿意,“你别忘了,是谁留你,不然你现在早就尸骨无存。”
李郎中咬咬牙,垂首道,“我先为您试。”
说罢将药粉倒了一点在手背上,不消片刻手背处红起一片。
闫宵眯着眼,“这是何意?”
“……出了差错。”李郎中缓缓回答,这种药本该在患处试验,任何反应都比较直接。
“那就滚回去再试。”他狠声赶他离开。
李郎中眼中微微阴鹜,行礼后转身下去。
期间一直贴在闫宵身上的卫漫识趣地开口,“一个下人而已,不必忧心,”说着伸出自己葱玉般的手,露出白皙的手腕,“这是我刚买的手镯,您瞧瞧。”
闫宵垂头看过去,手敷衍地摸了一下,手感冰凉顺滑,的确是块上好的玉,“你若是喜欢,多买一些,不用拘着。”
眼下能完全相信的只有她,自然更加宠爱纵容,他眼神幽深,“没事的话可以去看看乾陵悦,将她的动向报备给我。”
卫漫不满地嘟起嘴,却仍然答应。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反将一军
事实上,卫漫只是嘴上答应,并没有去看,偶尔路过远远望上一眼,确定她还在院子里,就若无其事地离开。
之前的谈话,她本以为她们可以成为朋友,至少不会针锋相对。
这边卫漫感到可惜,那边乾陵悦因为无人搅扰,正放心与项二核对信息,顺便让他私下找人绕远路去京城请项天义过来。
闫宵已经完全忘记项二的存在,每日只在盯着乾陵悦,与她周旋,这对乾陵悦来说是个好事。
“城主,李郎中求见。”这日闫宵正在休息,一侍卫匆匆忙忙来报,面上尽是喜色。
他坐直身子,“请。”
李郎中步伐不变,跪下后直接双手递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声音沉稳,“解药已经研制出。”
“确定有效?”闫宵的机警一如往常,怀疑地追问,却还是朝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东西拿上来。
“若是无效,我当即自刎。”李郎中也是个硬气的人,不卑不亢地自证。
闫宵料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打开后涂在手臂处,观察患处变化。约莫过了小半刻钟,难耐的瘙痒褪去,他心中微喜,却不敢掉以轻心。
半个时辰过去,患处停止瘙痒,没有扩散的趋势,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闫宵这才全然信任他,“加紧赶制,我需要更多。”
身体已经大部分开始溃烂,纵然有缓解的药拖着,也只会让溃烂处越来越大。
“是。”李郎中领命下去。
闫宵将剩下的快速涂在脸上,一切处理妥当后命令道,“请王妃过来。”
是时候算账了。唯一的桎梏不存在,只要乾陵悦和项天礼一死,他们就算在这里探知到再多的秘密也无济于事。
不出片刻,乾陵悦被侍卫不太温柔地押过来,直接将她按在地上,她被迫跪着,头却高抬起来,盯着闫宵的眼睛。
“王妃果然傲骨,今日我请你来,想必你也知道原因了。”他高高在上地说着,眼神中是志得意满,仿佛胜券在握。
乾陵悦当然清楚,抿唇笑着,只是眼底讥讽,“难道城主找到解决的方法了?新月城果然人才辈出。”
这毒药她并不夸海口,就算有人解得出,也是一个知识经验丰富的老郎中不停实验才能得到解决的法子,毕竟她现在学到的是几千年老祖宗总结的华,少走不少弯路。
“王妃过誉。”闫宵大言不惭地承受着她的赞美,起身一步步走到她跟前,“现在,你连唯一可交换的手段都没了,打算如何呢?”
乾陵悦没有作声。
他猛地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他对视,兴奋放大的瞳孔里满是猎杀时的恣意,“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夫人,或许我可以放王爷一马。”
“你就不怕王爷回头治你一个以下犯上?”她冷笑着,扭动下巴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不得其法。
“难道王妃还不清楚吗,这一切都在新月城内,而我是新月的法,他纵然回了京,又能如何?”言语之间尽是对皇室的鄙视,丝毫不把京城放在眼里。
看来是安逸生活过久了,欠教训。
她对上他的视线,讥诮着,“是吗?你检查过了吗?你身上只中了这一种毒?”
闫宵脸色一变,下意识甩开手,后退一步,眯着眼瞪着她,“莫非王妃肯为王爷牺牲到这个份上,以身试毒?”
就是担心她会继续闹出幺蛾子,所以他才有意隔断一切与她的联系,就连卫漫去找她的当天,他都会将她挡在门外。
但凡与她接触过的东西,都无法进他的门。
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相信她还可以给他下毒,除了刚才大意之下将她放进来。
可那样的话,她自己或者其他的侍卫丫鬟也会中毒,但眼下他们都毫无异样。
“当然不会,”乾陵悦笑眯眯地,露出整人的招牌笑容,“只是我在漫夫人身上做了点手脚罢了。”
想下毒,她多的是机会,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层层关系递进下,总会有一环疏漏,且自己意识不到。
“卫漫?”闫宵低声疑惑地重复一遍,立刻镇定下来,“王妃不如换个其他聪明点的办法,或许我还会配合你演戏。”
乾陵悦嘴角弯弯,望着他思索一番,歪着头,“不出意外,还有半刻钟你就要发病了,我劝你早点叫郎中过来守着,得等会来不及。”
“……”闫宵沉默盯着她,空气安静片刻,他才低声道,“请李郎中过来。”
侍卫急忙去请人。
李郎中很快抵达,望了跪在中央的乾陵悦一眼,眼底有略微的诧异,“城主何事?”
“替我诊断。”他眼神锋利地从乾陵悦身上扫过,在主位坐下,伸手给他。
郎中纵然疑惑,还是依言检查,“一切正常。”
“确定?”他对乾陵悦的话始终半信半疑,追问着。
“确定。”
大殿寂静无声,知道前因后果的侍卫屏息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渲染得气氛更加紧张,不知情的李郎中眉眼微皱,心底难得有一丝慌乱。
事件中心的闫宵心脏极速鼓动,时间越近,心跳越剧烈,他试图通过打坐调息,没有丝毫作用。
起初以为是紧张导致的心跳加快,然而他很快发现不对劲,伴随心跳加快的还有剧烈的刺痛感,心脏仿佛针扎。
他很快意识到不是正常的心理反应,想要呼救时已经喊不出声,只能向李郎中伸手,示意他救自己。
李郎中并未及时反应过来,只看到他面色难看,额头布满汗渍,却一声不吭。
下人们习惯了喊一声动一声,城主没有发话,谁敢冒进?
乾陵悦冷冷地在一边道,“你要是再不去看看他,他就真的要死了。”
李郎中这才三两步跨上去,紧急替他诊治,一番手忙脚乱后闫宵的状况才算稳定下来。仿佛劫后重生的闫宵大口喘着气,脸色泛白,还未完全恢复。
侍卫已经拿刀架在乾陵悦脖子上,谨防她下一步动作。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他的眸子充血,红得吓人,下毒之人却一派悠然。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乾陵悦气人的本事一等一,差点让闫宵再度去世。
李郎中在他稳定后又把了一次脉,脉象稳定,方才的好像只是一场意外。
“诊断出什么了吗?”这话是乾陵悦代替闫宵问的,问完后又自问自答,“想必什么都没发现吧,我的话就放在这儿,全天下能解此毒的只有我。”
闫宵神色莫名。
能用的人他都召过来,此时他身边的算是最博闻强识,若是连他都不知道……他看过去,郎中只是微微摇头,的确没有办法。
不发病时压根没有不对劲的脉象,他实在无法诊治。
侍卫押着乾陵悦不让她动作,漫长的对峙后,闫宵才低声道,“把王爷带出来。”
后面乾陵悦要和项二交接,完成他的计划,导致没有时间去看他,都由莲夫人代劳,所以算算日子,他们有三天没见了。
她盯着地面,眼中是她看不见的担忧与淡淡的欣喜。
“哗啦——”锁链的声音突兀响起,她猛地扭头看过去,他与最后一次见的时候相差太多,头发散乱,脸上满是血渍,衣服破烂不堪,一看便是有人用了私刑。
她回头死死盯着闫宵,从牙齿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例常询问。”他轻描淡写,甚至还有快意。
“无事,只是皮肉伤。”项天礼停在她身边,温煦地望着她,安慰着,又转头对闫宵,“悦儿是堂堂安王妃,竟然需要向你下跪?城主是否有些得意忘形了。”
暂时落于下风的闫宵只能挥手,让侍卫撤下,又叫人端来两把椅子,让他们坐下。
“人给你了,解药给我。”他也算直接,颔首示意侍卫解开项天礼的镣铐,目光灼灼地盯着乾陵悦。
她当然不会轻易给出,“这毒七日发作一次,等我离开再给你解药。”
“你……!”他一动怒,就心脏绞痛,只能忍着怒意,咬咬牙,“希望你说话算话。”
乾陵悦冷哼一声,搀扶着项天礼离开。
一路上她分外沉默,一声不吭,连对他隐瞒的责怪都没有,这样的乾陵悦对他来说无疑是陌生的,有心活跃气氛的人低低笑了一声,“看来你成长了。”
乾陵悦眉尾挑了挑,忍住抽他的冲动。
“这其实是好事,毕竟……”他乐观分析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冷静打断他的话,沉默问着。
“什么?”
“闫宵对你用刑。”她好歹也去看过几次,竟然毫无察觉。
项天礼脚步顿了一瞬,偏头认真地看着她,“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点鞭刑,不足为惧。”
她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回到房间后,她将人按在座位上,在听到他不自觉“嘶”的呼痛中放缓劲道,慢慢扒下他的衣服,里衣已经混着血黏住伤口,她莫名鼻子一酸。
“莲夫人,是你叫她瞒着我的吗?”脱下上衣,她看着他斑驳的背,没忍住问道。
“你要操心这么多事,这点小伤不用你来分神。”项天礼回答得十分理智,视线犹疑,想去看她的脸,又听到她的哭腔,不敢回头。
“嗯。”她点点头,没再多说,冷静地处理着他的伤口。
虽然如他所说,都是外伤,但累积起来的伤害足够大伤元气。
她沉默动手,期间项天礼一度想张口说点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又实在多余。
背后已经焕然一新,乾陵悦无声绕到他身前,身前伤口更甚。
她抽抽鼻子继续,等一卷纱布用完后,嘴唇已经开始发抖。
项天礼最初还看着她的手,随后不知不觉地挪到她的脸上,她的眼睫乖巧地耷拉着,眼神专注,鼻头红通通的,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对不起。”
他仰头望着她的眼睛,真挚道歉。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黄雀在后
乾陵悦的手顿住,指尖微微颤抖着,转身丢掉浸满血的纱布,嘴硬着,“这有什么可道歉的,你也是为了我好,不让我分神。”
声线却抖得不像话,夹杂着微弱的哭腔。
她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爱哭的人。
为了转移注意,她在一堆工具里盲目寻找着,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尽管项天礼背对着她,仍然能感受到她的无措,伸出手按住她无处安放的手,温声,“这件事我的确处理不当,以后不会再隐瞒了。”
他的道歉并不能让她的心情好转多少,反而更加苦涩,“我是你的累赘,对吗?”
乾陵悦极少主动反思自己的问题,就是有她也擅长为自己找借口,但眼下的种种的确是因她而起。
如果她不那么倔犟外露地与闫宵争执,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闫宵不会卯足了劲要撕破脸。
“你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项天礼迅速否决她的自我怀疑,眼神温柔,“如果不是你,扳倒他要不少心思,现在也许毫无进展。”
这样的解释并没有安慰到她。项天礼来之前便做好了充分准备,闫宵的情况他肯定成竹在胸,早就有一套完美的计划请君入瓮。
只是她的鲁莽与急切生生搅乱他的打算。
“真的那么歉疚,不如帮我包扎好伤口。”项天礼明白一时没有办法把她从死胡同里拽出来,顺着她的情绪岔开话题。
她抬手抹掉擅自溜出来的眼泪,专心为他处理伤口,带血的纱布堆起了小山包,乾陵悦情绪缓过来,认真询问,“头晕吗?”
“还好。”他似乎时刻等待着,没有半分犹豫。
一般失血过多容易贫血,看来项天礼底子的确不错。她稍微放心,思考要不要给他打点营养液。
然而想到耗时间过长,选择放弃。不能让闫宵再度抓到把柄。
“项二派出去的人已经快马加鞭了。”包好最后一个伤口,她汇报着计划进程,虽然不知道项天礼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尽可能地配合着项二的要求。
项天礼点点头,算是松口气。
帮着她拾好桌上的狼藉,他低头看着身上一个个致小巧的蝴蝶结,嘴角含着微妙的笑,“你担心我,对吗?”
乾陵悦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瞥他一眼,“处理伤口就是担心?我可是医生。”
“你担心我。”他肯定道。
“嗯,一日夫妻百日恩,兔死狐悲,担心是应该的。”她张口就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只想尽快转移这个话题。
但项天礼卯足劲要纠缠,打断她的不知所云,“你因为喜欢,才担心我。”
“……”她对上他笃定的视线,叹口气,“你才从地牢半死不活地出来,我们仍然前途未卜,万一闫宵要鱼死网破,我们只能被动,现在是谈风花雪月的时候吗?”
她的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且十分理智,饶是项天礼也颔首同意她的发言,等她说完后面上笑意还是未减,语气甚至有些轻快愉悦,“不是,但说一说也无妨。”
乾陵悦诧异地盯着他,很怀疑他是不是在地牢里被打傻了,出来后就没正常过。
帮着他换了身衣服,又替他好好梳洗了下头发,完美扮演丫鬟角色的人毫不自知,一切做得十分顺手——毕竟梳头发这种事,她经常帮朋友做。
项天礼从镜子里单方面注视着她的脸,眼底的温柔始终不曾淡去。
他的头发乌黑发亮,又长又多,乾陵悦抓在手里沉甸甸的,往下梳的时候莫名想到看过的小说里的场景,嘴里无意识念叨着,“一疏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说一句就从头梳到尾,仿佛他是待嫁的新娘子。
玩上瘾的人停不下来。
她的念词虽然低却很清晰,项天礼听得一字不差,很是悸动,盯着镜子里的人入了迷。
“天礼,你身子如何?”一道焦急的声音打断二人的温馨,乾陵悦一惊,忙把梳子放在梳妆台上,回头望过去,却看到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个点出现在这里的人。
项巧卿与她对视一眼,大步跑到项天礼身边,将她好不容易穿清楚的衣服扒开,仔仔细细地检查,还担忧嘀咕着,“伤口怎么这么多?严重吗?”
后半句话问的乾陵悦,她会意接话,“还好,只是需要时间休养。”
就算严重也不可能如实告诉她。
项天义随后走进来,沉稳地观察了他们一眼,最后才落在项天礼的伤口上,眉头蹙起,“闫宵给你用刑?”
“我也没想到。”项天礼苦笑一声,头发是来不及梳了,只能随便找根发带系起来,乾陵悦看他笨手笨脚的,还好心搭了把手,给他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项巧卿算是彻底放下心,打趣道,“既然还能和陵悦打情骂俏,应该没有大事。”
“长公主!”乾陵悦嗔怪地喊了一声,四人和乐融融坐下。
她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项二的人才出发了两天,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赶到了?”
“项二?”项巧卿满脸疑惑,似乎不知道他们来这里与他有什么关系,“四弟说若是抵达后三日没有回消息,我们便可启程过来了。”
乾陵悦转头看着项天礼,后者耸耸肩。
项天义咳了一声纠正项巧卿,“是我可以启程了。”
原先计划里并没有带上项巧卿,这也是她十分愤怒的原因,她与闫宵早就打过交道,知道这不是个好人,早在项天礼答应来的时候她就表示了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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