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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进宝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冷兰
令孤虹道,“谢总管寻我何事?”





春风得意进宝楼 春风得意进宝楼_分节阅读_161
谢若之道,“我今日有弟子在城郊的皇觉寺见到...”
他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令孤虹面色凝重道,“多谢谢总管信任,我会探个明白。”
谢若之见她答得干净利落,颇有英风,也正色道,“苏公子说有事可来找令小姐相托,小姐定然不负...实不相瞒,谢某来之前还有疑虑...如今倒是惭愧了。”
“我曾和小苏说过,人心外面裹着层骨头,不敲到碎了,总也不肯死心...我已经想得透彻,他要我如何,我总不能拒绝他...左右便是这一条命,这一生罢了。但事关旁人,我令孤虹无法坐视。”
谢若之听着这女子的话,心想这令孤虹对小苏可是过命的交情,可这话怎么听着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几天临时有事去了趟外地,断了几天。
☆、第四十八章 杯酒知己平生意(三)
皇觉寺地处京城北郊,这一日临近午时,便有一行车队在庙门前停下,上来两个妇人打了帘子,一辆修饰豪华的马车中下来一位高梳云鬓,身着紫色披风的女子。
那女子怀抱婴儿的襁褓,俏丽的眉间现出忧色。
她身后跟着位绿衫的女子,自车上提了包袱下来。
早有候在门口的僧人双手合十,迎了上来,“贵客,请。”
女子微一颔首,入了殿门,为知客僧引入厢房,早有身披袈裟的和尚候在那里。当下迎上前,“阿弥陀佛,娘娘安好,小皇孙安好。”
令孤虹笑道,“大师不必多礼,孩儿突然夜哭不止,我是为他祈福而来,要在庙中住上三日,叨扰了。”
那和尚延手道,“娘娘不必客气,请。”
令孤虹谢过,往厢房内走,接了茶饮了道,“茉莉花茶,大师喜饮此茶,可是南边的人?”
和尚笑道,“不错,贫僧是出生在江西的龙虎山。”
令孤虹笑道,“龙虎山那可是道家兴盛之地,大师怎地做了和尚?”
和尚答道,“贫僧自幼家贫,那年战乱,眼看着饿死,父母将我舍了游方的和尚。若要认真来答,便是我与佛有缘。若要说上句实话,佛门也好,道门也罢,不过混口饭吃。”
众人气氛本有些紧张,此刻为他一语,倒是都笑了起来。
众人相谈片刻,少顷庙中摆下斋饭,用过斋饭,又行了一场午课。
令孤虹手中拈了三支香,立于佛前祝祷道,“一愿佛主保佑我儿此生平安喜乐,平凡良善。二愿佛主保佑小苏快乐逍遥,远离是非。三愿佛主保佑他...保佑叶大哥...无悔无怨。孤虹此生愿吃斋茹素,长伴佛前。”
言罢,拜了三拜。
行进的镖队停了下来。
镖师们勒马,将马车拱卫了。
一辆马车中传来一句懒洋洋地,“奴儿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秦永立自车中掀开车帘,探出头来,一脸未曾睡醒的模样,没好气地道,“出了什么事?”
“前方山石塌了,山路走不通了。”
秦永立看看青天白日,倒是奇了,“这怎么就走不通了?”
疑惑归疑惑,一行人只得转了头,向水路去。
码头上已经挤满了等待的商人,数名镖师出去寻了一圈,回来禀告,“秦...大哥,已经包不到船了,只能与人拼船。而且...也只剩下一艘大船,船上有十余名上京赶考的学子...”
燕王笑道,“学子儒雅,本老爷正可沾点文气,同行又何妨?”
那镖师脸上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还有一个杂耍班子,带着些装飞禽走兽的笼子....”
燕王把玩着碧绿扳指,继续道,“也好,正可路上解闷。”
“还,还有...”
“还有什么?”苏慕华与陆酒冷也走了过来。
“还有一对送亲的队伍,新娘是个寡妇再嫁,腰有水桶粗,送去北边成亲,嫁的是一个跑船人。
苏慕华看了看燕王,目中流露出笑意道,“这位老爷是富贵风流之人,有女同行,岂不更妙。不过,永立啊,以你这属下之才,可以去秦决意的都察院做个探子,在你这委屈了。”
秦永立冷哼一声,甩了脸色上船。
燕王哈哈一笑道,“苏楼主,这秦兄与你感情可好得很,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是吃了你和陆公子的醋呢。不过我观这秦兄长得也算可爱,那一颗小虎牙...”
一块珠花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疾飞朱永宁的哑穴。
朱永宁手中玉扳指微抬,撞了个正着,粉色花瓣四散。
陆酒冷抬头看去,秦永立已经立在了船上。
身边正停了一顶红色小轿,一名喜娘正自轿中扶出一位身披大红喜袍的女子来。
仔细看去,那女子鬓上的珠花少了一朵。
陆酒冷见秦永立脸上的笑容,心知那朵珠花只怕不知何时为他顺手牵羊了来,笑道,“王爷,四处惹风流桃花,真是艳福匪浅呢。”
船上的那位新娘转眼过来,露齿一笑,福了一福。
腰似水桶,脸若银盆。
苏慕华一笑道,“燕王的艳福果然令人羡慕。”
燕王笑容有些发苦。“好说,好说,承让,承让。”
在一片熙熙攘攘中,两层高的楼船终于出发了。
燕王在船上支开棋盘,与秦永立对弈。
身后不远是杂耍班子的兽笼,一只吊睛猛虎在笼中打着呵欠,红衣新娘斜靠船舷,不时抛上个媚眼。
二层的甲板上,不知哪位学子取出琴,迎了江风正在弹奏。
映着江水斜阳,倒也有几分铿然之意。
一盘棋下完,月已上天际。
“来,苏楼主精通诸子百家,不如来给本王算上一卦。本王这背靠猛虎,眼前还有桃花,此去京城可是春风得意?”
“猛虎为危险,老爷你后背临敌,眼前桃花么,恕在下直言,可是朵烂桃花。
燕王笑道,“既然如此苏楼主和陆兄陪我走这一遭,岂不是凶多吉少?还拉上了秦兄,本...老爷岂非过意不去?”
苏慕华淡然道,“进退无恒,见龙在野,风雷有从龙之势。”
燕王猛然抬眼,目中隐隐波动。“莫非二位愿意...”
若能得苏慕华和陆酒冷之助力,苏家在朝野的力量,寻欢山庄的财富和陆酒冷的武功,何愁大事不成。
朱永宁纵然城府极深,也忍不住心头热血翻涌。
“春夜闻笛凤栖梧,山长水阔游沙鸥,苏某此生与陆兄早已相约江湖自在。阁下雄才大略,若能心在天下,何愁无有好风送青云。不过,既然与阁下已在一条船上,若蒙不弃,此行我二人愿助阁下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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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宁大喜,抚掌道,“既如此,当此明月,何不把酒临风,共饮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年底突发事情多,更新不规律了,周末补粗长
☆、第四十九章 男儿一诺生死轻(一)
窗上敲了几下,女子支灯起来。
一道人影从窗口闪了进来,立于床前。
灯影映着女子的眉眼,虽有七分倦意,但挑眉之际却是不让须眉的英气。
女子将手中灯台放于案上,挑亮了灯花,“如何了?”
那人解下脸上的蒙面,倒先是一笑,“这次我亏大了,先是扮作女装,现在又在这人人入眠的时刻,为他使唤做梁上君子。”
听着这清朗的男子声音,令孤虹想起这人扮了女子,入太子府寻她,捏着嗓子与宫卫周旋,道,“委屈阁下了。”
这人可不正是春风得意进宝楼的谢若之谢总管。
谢若之在椅上坐下,倒了茶饮,也是一笑,复又一叹道,“你这样的女子,又何必趟这般浑水?”
令孤虹道,“似阁下这般的人,又何必在这京城中,位居人下?”
谢若之笑道,“在下喜爱热闹,贪恋红尘,自然不肯去做孤魂野鬼,纸钱香火终归不如人间烟火,更有像你这样的好女子,像苏慕华这样有趣的小子。”
令孤虹今日进庙以来,心中一直郁郁,此刻听他此语,有开解之意,笑道,“多谢阁下,我困于此心,自寻烦恼了。”
谢若之见她虽露了笑颜,但眉心却未见舒展,也知道此女心志甚坚,并不是能为人轻易说动的,也不再多言。自怀中取出一张图纸铺于案上,“此庙中的地形我已探了明白,唯有文殊院的此处面对半亩昙华园。”
令孤虹见这地形标注颇为清晰明白,所标示之法为军中惯用,对这总管的身份又起了几分好奇。
她虽与苏慕华自幼相识,但对这谢若之的来历却一无所知。似乎自苏慕华接掌春风得意进宝楼后,谢若之便任了总管之职。甚至平日也鲜少见过此人过问楼中事务,只有近一年多来苏慕华远离京师,他才撑了大局。
令孤虹道,“谢总管可是怀疑这昙华园?”
谢若之道,“这昙华园中只住着两位挑水扫地的和尚,我却见有人送十人食用的米面粮食进去。我入内一探,见那里有一处枯井通往一处密室,那里关了两个人。一人正捆在刑架上受刑,另一人却是毫发未损,好酒好茶款待着。我听了片刻,那人是掌握了关于燕王在望北城退北燕军时鼓动十八皇子未依军令,私自出兵的秘密。太子想让他在此次寿典上指认,而被用刑的人是他极亲近的人。可惜守卫的人武功不弱,我怕打草惊蛇,先退了出来。此二人中受刑那人我曾见过他的画像,他脸上有一道伤疤,特征颇为明显,叫舒青袖。那另一个便是昔日燕王手下大将,唤作孙晟的。当日他们二人自北地入关,一路下江南,苏楼主曾传信于我,叫我派楼中弟子暗中护送,直到他们二人在江南安顿下来,才离开。前几日,我接当地分舵的传书,说他们二人失了踪,原来是为太子擒了去。”
令孤虹道,“谢总管,想我如何助你?”
谢若之道,“我要你借口月下赏花,入一趟昙华园,而我乘机入内救人。”
夜月照着花树,本是黑暗宁静的庙宇中,数盏灯笼照见一位宫装丽人在丫鬟的簇拥下,向着深园而来。
后面跟了几位接了消息赶来的和尚,“娘娘...娘娘...夜已深了,您这是去哪啊?”
令孤虹微停下足,她此刻已经走入谢若之所说的牡丹园中,立于园内,手中拈了一截花枝笑道,“本宫见月色正好,出来赏花。莫非各位大师是来陪本宫赏花的?如此正好,小青...煮上一壶香茗,就用今年的明前春茶吧,本宫要请各位大师饮上一杯,说不定还能悟到什么禅意。”
令孤虹含笑说完,便有人在青石上铺下软垫,再捧来一个红泥小火炉生起火来。
那青儿的丫鬟还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折扇,一边煽火一边道,“这牡丹是国色,也只有娘娘赏得,若能陪娘娘赏上一回,便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诸位和尚心急如焚,怕令孤虹在此地待久了看出什么破绽,又不能出言赶人。片刻白日出来待客的主持和尚也赶了来,忙劝道,“娘娘,更深露重,您是千金之躯,还是回去歇息吧,这花明日再赏也不迟。”
令孤虹笑道,“大师岂不闻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秉烛夜游可是雅事。更何况,本宫长于军伍之中,莫非如今竟是弱不禁风?”
“这...”和尚为她驳得语塞。
小青已是将一杯茶捧于他面前,“大师,请茶...莫非嫌娘娘的茶不好?”
“娘娘若要饮茶,我陪娘娘饮上一杯如何?”
宫灯照见一袭白衣的男子正踏月而来,长身玉立,笑容文雅。
令孤虹抬眼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叶温言。
叶温言自小青手中取过茶,慢慢饮尽,见令孤虹仍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伸手扶了她的肩头。
笑道,“虹妹,许久不见,怎么认不得叶大哥了?”
令孤虹凄婉一笑道,“狡狐千变,精怪千面...小妹愚钝,倒是从来也不曾认得大哥。”
孙晟为舒青袖缠上纱布,看着怀中人伤痕遍布的身躯,心中一痛。
用刑的人每日将疗伤的事都交给了孙晟,只怕不是慈悲,而是折磨。
第一次为舒青袖疗伤时,孙晟几乎发了狂,还是舒青袖笑着将他抱在怀里,一点点安抚下来。
“青袖,是我对不住你。你跟了我,我非但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还累你遭这样的罪...”
舒青袖脸上浮现一笑,“孙大哥...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我不曾怪你。若你肯出卖旧主,便不是我认识的孙晟了。”
“我...”
“一点皮肉之苦,我还挨得住。他们要拿我威胁你,倒还不曾下重手...”舒青袖就着他的手喝了水,干涩的双唇已经起了皮,一只手软软垂在身侧,那是前日用了刑的伤未好,还使不上力。
孙晟为他揉捏着,“还说不曾下重手,你的手只怕以后舞不得剑了。”
舒青袖笑道,“一点花架子,我又不是习武之人,拿不得剑便拿不得吧,拿得动菜刀就行。”
孙晟笑道,“我们以后回了酒馆,便多养几只□□,那日那两条鸡腿都归了小云,我看他爱吃这个。”
“你太宠那孩子了...吃得太胖了,以后更没姑娘愿意嫁了。”
“小云是你的命根子,我自然会多疼爱些...只是不知小云被他们关在哪里。”
舒青袖不答,却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水牢中滴水声声,二人依偎着,听着彼此的心跳仿佛已经交融于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男儿一诺生死轻(二)
舒青袖体力消耗太过,依偎着孙晟沉沉睡去。
孙晟将他环在怀中,用手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印记,低语道,“今日我不但不能保护你,反而累你吃苦。青袖...我孙晟堂堂男儿,对不住你...若早知今日,我还不如将你留在雁北城...”
“裹好伤了吧,吃饭吃饭。”两个守卫端进一个托盘来。
孙晟在水牢中不辨天日,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这里的人似乎也有意让他处于颠倒混乱的状态,三餐和睡眠都已被打乱,不仅是肉体更是精神的折磨。
唯一庆幸的是,这里的主人还需要他助力,怕他鱼死网破,舒青袖的用刑也仅是皮肉之苦。那守卫托进来的只是饭食和几样素菜,孙晟先拿了筷子吃了几口,然后端了汤唤道,“青袖起来,吃点东西。”
舒青袖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许是牵动了痛处,便摇头不吃了。
那瘦小的守卫不耐烦起来,催道,“要吃便快点吃,又不是吃断头饭,婆婆妈妈的做甚么。爷还要睡觉呢,谁有时间伺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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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晟央道,“这位小哥,我这朋友此刻吃不下,你们便将饭食放在这,我们自己吃吧。”
那守卫呦了一声,“二位爷,我这自有规矩,你有饭不吃,还要求这要求那,这不是难为我吗?”
孙晟好脾气地道,“我们二人自己来便可,这位小哥你只要将东西放下便可。”
“一边去,你们爱吃不吃,不吃我就拿走了。”
守卫脸一板,将托盘递到同伴手中,“走了,走了。”
孙晟急道,“这位小哥,我这朋友受了刑,若水米不进,会挨不住的。”
守卫将孙晟推开,嗤笑道,“若你早些招了,便什么苦也不必受。”
孙晟待要再唤,为舒青袖扶住了手,“孙大哥...舒青袖虽然出身下九流,但也知道生死为轻...王爷对你有知遇之恩,你重王爷的恩情。而我...舒青袖蒙你不弃,漠北江南,相知相守,也知道感念之情。你是堂堂男儿,若你还有几分顾惜我,便不要为我求他们。”
“二位,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孙晟猛然抬头,见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衣人。他暗暗吃了一惊,此人身法极快,他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潜入,这般身手绝非平常。
这人形容清秀而苍白,映着壁上些微如萤的灯火,看上去有几分虚弱,只是手中提了一柄长剑,剑光灿若秋水。
持剑者有剑意,此人手中若无这柄剑,只似个能伤春悲秋的文弱书生,但这柄剑在手,他整个人虽仍是病弱,却已似出鞘的绝世神兵
那人微笑道,“我是来带你们出去的。”
孙晟苦笑道,“多谢大侠,但他们抓了我们的亲人,我不能走。”
这潜入牢中的人正是谢若之,他闻言道,“哦?那你可知被关在何处?”
孙晟摇头道,“不知。青袖,你且跟这位大侠出去。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与此事无关。”
舒青袖如何肯答应,只道,“他们捉的是小云,我自然要留下来。”
谢若之笑道,“二位方才男儿义气,我听了还有几分热血沸腾。怎么此刻反倒迂腐起来,你们走了,他们自然要拿那个小云出来当饵。笨!我家楼主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尽交你们这些猪一般的朋友。”
他手中长剑一挽,铿然脆响,缚住二人腿间的玄铁链断作数截。“实不相瞒,我功力也不过就撑个一时三刻,你们且随我出去再说。”
孙晟听他说得干脆,心头阴霾一扫,为他数落也不着恼,笑了起来,道,“是我等钻了牛角尖。”
他将舒青袖扶起背于背上,众人出了水牢。
孙晟虽然也曾习过武,但十分功力,有七八分是在军伍之中,这蹿高走低的功夫倒是稀松。谢若之不时得停下来扶上一把,孙晟见他剑法虽强,但功力似乎不足,脸色愈发显得苍白。心道,这人方才说只能撑的一时三刻,莫非曾经受过什么伤?
星月之下,花枝之畔。
令孤虹道,“小青你等退下,我与叶大哥说几句话。”
小青应了,放下茶壶,带着众奴仆离去。庙中僧人接了叶温言递来的眼色,如蒙大赦,也转身离去。
二人相对而立,叶温言看着眼前换了妇人打扮的女子,依然清丽如初,却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挑眉笑道,“虹妹此语倒是让我伤心了。你我相识近十余载,莫非竟得了一句不识。”
令孤虹拢了肩上的披风,道,“叶大哥,小苏曾与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在你的眼中世人无一不是棋子。”
叶温言笑道,“原来二弟竟是这般看我。”
“我道我应他什么?”
“虹妹可会为我说上几句好话?”
“我应他,人心之外裹着层骨头,若非敲碎了,总也不肯死心。”她以手抚胸,脸上露了清丽的笑容,“大哥,你猜,这里若碎了,一个人若死了心,还能不能活?”
叶温言沉声道,“虹妹,你何必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大哥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待此间事了,我便求了太子允你假死,我带你到北边去如何?北边并非荒野,天比这蓝,草也绿。你不是最喜欢骑快马么,大哥到时候整日陪着你骑马。”
令孤虹道,“大哥,太孙之母岂可流落异族?你不必拿这些话哄我...孤虹是个死心眼,十八岁那年我与你说,我愿意帮你做任何事,我此生便是允了你。”
叶温言伸手抱住她,看着那饱满的双唇,缓缓低下头,“孤虹,我...”
令孤虹转脸避开他的亲近,低声却决然地道,“叶大哥,如今我已嫁作人妇,别让我也瞧不起自己。”
“什么人?”谢若之带了两个累赘,终是惊动了守卫。
叶温言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孤虹,你且回去,我改日再寻你。”
令孤虹看定他,唤道,“叶大哥,若你肯就此罢手,我愿随你去塞上。”
叶温言放开环着她的手,举目看星,摇头笑道,“孤虹啊,大哥我开弓没有回头箭。太子此人气量不大,手段狠毒,我身边也多是他的人,我这几年的谋划,他都知晓。若我此刻罢手,他又怎会放过我们太平,更不可能会放过北周。我叶温言一身不足惜,但不愿见北周再遭兵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男儿一诺生死轻(三)
“这位兄台,星夜到访,不打声招呼就走,似乎不够礼数啊。”
谢若之身形在空中一转,手中长剑一挽,扯着舒青袖和孙晟已经退开。
叶温言见他步伐灵动,只见剑华映着月色生寒,未曾看清身法,此人已经退开,神色微变,“兄台的剑法身法颇为不寻常,清华若影,颇为有几分似数年未曾现于江湖的素影灵狐言临素的素影剑。”
谢若之笑呵呵地道,“小子好眼力,不错,我就是言临素。你可是怕了,还不赶紧退下。”
叶温言摇头叹道,“若是言侯出手,只怕此刻我已经躺下了,你自然不是他。我曾见过你,你是苏慕华的人,二弟派你来,也不易个容,看来他已经下了决心与我翻脸。言临素与苏慕华是好朋友,曾经以白玉芙蕖相托,莫非他曾传你素影剑?”
谢若之也是一叹道,“我久不在江湖,连小辈也不认识我了。”
言临素年少成名,十八岁封侯,就是活到如今也不过二十七八岁,与叶温言差不了几岁,若要拿大辈倒也有点太过。
叶温言手微抬,袖中露出一点莹绿光芒,“若是最好,我今日便领教一下素影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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