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请出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两袖临风
周旭已年过花甲,平时小病小灾一般都不会请他,这次匆匆忙忙地叫他过去,他直以为是花梅令的身子又出了什么问题,忙三火四地往厢房跑,到了地方看也不看拉起花梅令的手腕便摸。
花梅令见了好笑,问道,“周老这是在摸什么?病人可在床上坐着呢!”
周旭这才缓过神来走到床边,只见一白嫩嫩的璧人坐在床沿边上,直以为是花梅令又从哪包养的小倌,顿时回头瞪了花梅令一眼,“多大年纪了还往家里带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不看!我不看!”
只听一声长剑出鞘,一把冰冷的刀刃就架在了周旭的脖子上,周旭一大把年纪了突然见了剑锋吓得不轻,脸上的皱纹都扭到了一起。
“稍安勿躁。”花梅令朝浮尧说了一声慢慢移开剑锋,又把周旭拉到一旁。一出门周旭就踹了花梅令一脚道,“熊孩子,从哪找这么一个杀人犯回来!”
花梅令扑哧一笑道,“周老,那位是剑宗先祖。”
“剑宗……啊!传说中那个?”周旭瞪圆了眼睛。
花梅令点了点头,“他中了化骨灰,双目失明,您老给看看?”
“化骨灰?双目失明?”周旭一声比一声高,看见花梅令连连点头应允又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未曾听说过化骨灰能让人双目失明的!除非他是拿来往眼睛里撒!”
“是啊。”花梅令点了点头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番,听的周旭一愣一愣的,顿时对屋里人下了个定义——缺心眼。
这撒了白粉是个人第一反应都是捂眼睛吧?你不躲不藏还瞪着眼珠子往里冲,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但说归说,他还是进去给那人看了看眼睛。花梅令则回到了大堂,吩咐周旭有什么病情去大堂找他再说,他屏退了下人,挥了挥手,一个黑影便从窗口掠了进来。
“黑煞。”花梅令笑眯眯地喝了口茶,“你觉得神刃和你,谁更强?”
黑煞沉默了半响,英俊的脸十分严肃,许久才开口道,“老实说,属下也很想试一试……”
“不准。”花梅令骤然提高了音量。
黑煞垂了垂眼睑,花梅令正色道,“他不是你能动的人,黑煞,你最好不要对他感兴趣。”
“属下不敢。”黑煞垂首道。
见他这样花梅令又叹了口气,缓和下语气道,“黑煞,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是怕你碰他,而是我太了解你。你已经是这江湖顶尖的高手了,好胜心太强会害了你的。”
黑煞不置可否,又过了半响才道,“恕黑煞坦言,属下的武功恐怕追不上神刃。”
花梅令的目光暗了暗,不住地用杯盖拍打着杯沿,“我知道了。”
屏退黑煞没多久,周旭便背着药箱走了进来,白抚扶他坐下花梅令才问,“怎么样?能治好吗?”
“嘿!你把我周旭当什么了!这点小毛病用不了十天半个月,保证他活蹦乱跳比兔子还欢!”周旭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花梅令看着他想了想,笑吟吟地道,“那要是……我不想让他好的那么痛快呢?”
“噗——”口中的茶水尽数吐了出来,周旭看着花梅令的笑容睁大了眼睛。
北方雪原,两人一前一后策马奔驰。寒风四起,花梅令一甩马鞭脑中又想起了三日前和周旭的对话。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毒蝎、清酒、冬虫夏草少许,可以毒攻毒。可你要想想,这么多毒物往眼睛上那么一敷,他是个人都承受不住啊!”
“没关系,他不是人,是剑宗神刃。若是这么轻易便熬不住了,也不配做我的戏子。”
“你可要想清楚,要是用这个法子治,必须配合雪域活泉,每隔十日服一剂,半年乃成。这日子一日都差不得,否则前功尽弃,再无药可医啊!”
“那就这个法子医。”花梅令笑盈盈地指了指地面。
周旭见说不通,只得叹气道,“那这方子还缺最后一道药,雪域活泉,就在北岛孤城内,如你所愿了!”
“驾——”马鞭又一甩,两匹马一前一后直奔北岛孤城而去。
东阳白凤依旧在写字,孤城的雪未化,他的字就不会停。花梅令抬了一箱的宝贝,金银珍宝、不计其数。也没有给东阳白凤看,才进了孤城的大门便吩咐管家拿出一半赏给下人,一半入了账房。
东阳白凤是不需要这些的,花梅令很清楚要怎么对一个人好,又要怎么去虏获一个人的芳心。
风尘仆仆地赶到书房,花梅令也没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桌案前的人。
东阳白凤一身白衣席地,轻挽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笔杆,安静的如同雪中的梅花。
花梅令觉得自己浮沉了几天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尽管看上去完全相反,但他就是觉得东阳白凤和他是同类人。他就像是红梅花,艳丽的,所有的心气和高傲都挂在表面。而东阳白凤像是白梅花,风雨经霜,看似温文儒雅却带着骨子里的桀骜不驯。
他理了理衣摆展开扇子走进屋,“白凤,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东阳白凤停下笔,抬头望他。肌若初雪,面如玉兰,端端一张赏心悦目的美人脸。
“花庄主又跑到我北岛孤城来,莫不是上次的赌约也实现了?”东阳白凤一挑眉,扬起下巴。
花梅令仰头大笑了几声,“孤城主这消息也不比我梅令山庄差上多少么!虽然终日不出房门,这剑宗先祖的消息倒探听个真切!”
东阳白凤微微一笑,“道听途说罢了!自然不会有花庄主经历的那么。”七年的时间足以让东阳白凤知道如何不去触碰花梅令的逆鳞。
花梅令闻言果然心情大好走到桌前将他是如何将剑宗神刃请出洞的全过程说与他听,但却并没有提浮尧中毒伤了眼睛的事。
有下人进来上茶,东阳白凤吩咐道,“放这边吧!”花梅令正交谈甚欢,一柄折扇衬着神采奕奕的桃花眼看的那小厮走了神,手中的水壶不小心碰翻了墨砚,黑漆漆的墨汁瞬间染湿了东阳白凤练习的宣纸。
“城主!小的鲁莽!”那人连忙跪下去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可他磕了半天愣是没有到一句回复,于是他壮着胆子抬起头,只见城主和花梅令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宣纸看,东阳白凤的脸更是冷若冰霜。
“滚出去!”许久东阳白凤才低吼一声,那小厮连话都没说一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而屋内,花梅令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那张宣纸,用雪写的字经墨水润湿清晰异常,浓重的像战场的狼烟。上书两排大字——
乳臭未干横出世,梦枕黄粱求九刀。
东阳白凤难得失控了,将那宣纸抓起来团成一团扔到了地上。花梅令微微愣了,半响才缓过神来,转身坐到桌案上一时间屋内一片死寂。
两人背对着背,有些大家心里都清楚却从未拿出台面上的东西突然被翻了出来。彼此思绪如麻,想法却背道而驰。
许久花梅令才平静地开口,“我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哦。”东阳白凤应了一声。
花梅令又道,“我想向你要雪域活泉。”
东阳白凤注视着地上的那团宣纸木讷道,“出门右转五十米就……”
花梅令没有立即答话,他盯着外面的树苗看了许久才忽而笑道,“不能劳烦城主带路吗?”声音温文尔雅如一缕清风。
东阳白凤的心一颤,指尖都忍不住抖了抖,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沉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东阳白凤承诺今生不踏出房门半步,说到,做到。”
说完他一拂袖子走到了窗前,花梅令抿着唇看了他半响才终于挂上笑容走到他身旁柔声道,“那你指给我看好不好?”
东阳白凤见他如此忍让的样子叹了口气,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木质的水瓢。
“看见那个湖了吗?湖心有个泉眼,一定要取泉眼处的水才算雪域活泉。”他说着把水瓢塞到花梅令的手中笑道,“有没有一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感觉?”
花梅令闻言恍然惊觉,他看向东阳白凤,白衣翩翩,如画般美丽的男子。他不是一直认为这人才是他的真爱吗?他追逐了东阳白凤七年,七年,这是花梅令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有过的长情,甚至连初见的光景都历历在目。
但如今,有什么要动摇它了吗?动摇?
东阳白凤被他看的好奇,身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问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花梅令忽然笑了,伸手用力将水瓢扔向窗外,木质的把手转啊转,猛的扎进湖中,惊起半米高的水柱。
先祖请出洞 先祖请出洞_分节阅读_9
东阳白凤的目光随着那水瓢落到窗外,又转头看花梅令,却见他忽然开怀的笑了,如诗如画般的美少年。
只见他笑盈盈的靠近自己,轻声道,“那我花梅令就只取你这一瓢如何?”
动摇?似乎不应那么重要吧!控制不了的感情,他向来不需要。
三日后,花梅令和白抚赤手而归。明明到手的雪域活泉花梅令却偏偏放弃了,白抚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花梅令却很清楚,好戏看完了,戏子就不再重要了。
两人骑马赶回梅令山庄,适才放下马走到门口就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道,“庄主庄主!不好了!浮尧公子和一名刺客打起来了!”
“刺客?”花梅令一皱眉。
那小厮慌忙点头道,“是啊!那刺客武艺高强的很,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两人斗了半天,已经打到房顶上去了!”
“斗了半天?”
这普天之下还有人能和剑宗神刃斗上半天?花梅令和白抚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忽的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黑煞!
作者有话要说: 小花花,你要早日认清你的心意呀
☆、世人多险恶
花梅令脸色一变,蹙眉略一想,便点了点白抚的胸膛道,“封住脉门,走过去。”
可他虽这么说,自己却拔腿便跑,飞毛腿似的直跑的气喘吁吁一溜烟儿便到了后花园。
那两人已经打到房顶上去了,浮尧虽然双目失明可出手却丝毫不含糊,黑煞被他步步紧逼已然退到了屋檐上。花梅令见他望过来便偷偷地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此时白抚也到了,黑煞又假意和浮尧角逐了一番然后一个侧身跳下房,三两下便蹿到了花梅令的身后。
浮尧自是不肯,且看他剑尖在房顶上轻轻一划整个人便如疾风利刃般刺了过来。花梅令忽的莞尔一笑,开口道,“我有公务,今个先不打了。”
浮尧闻音倏地起剑锋,漂亮的眉毛拧在一起,轻巧地落在花梅令面前。他站了半响才道,“是你?”
“不然呢?”花梅令调笑地勾起他的下颚道,“你觉得还会有谁?”
浮尧的面容绷的紧紧的,周身寒气逼人,花梅令几乎可以想象到那黑布之下是一双怎样冰冷的眸子。
“你的扇子呢?”他问。
花梅令拍了拍腰间,“在这。”
浮尧又是皱眉,但很快他便突然倾身而上将花梅令抱进了怀里,一只手抚上他的胸膛。花梅令只觉大脑“嗡”的一声响,淡淡的体味瞬间侵占了他的嗅觉。
但浮尧却面不改色,在感觉到那剧烈撞击着手心的心脏后更是面若冰霜。花梅令只是愣了一瞬,他早就想到浮尧会看他的心跳来确定刚才和他打斗的人是不是自己,只是他没想到他用的竟然是这种方法。
花庄主不自觉地挑了挑嘴角,尽管现在这个体位他并不喜欢,但无疑,对于这样的反应他很满意。
浮尧抱了一会便拧着眉推开花梅令又转而去摸白抚的胸口,白抚此刻也明白了刚才花梅令让他封住脉门的用意,然而浮尧摸了他的心跳后便一步跨到了黑煞面前。
白抚的心倏地揪了起来,眼看着浮尧的手向黑煞伸了过去,花梅令也敛起了笑容,黑煞更是惊出了一头冷汗,如鹰般深邃的瞳眸紧紧地盯着那正靠近自己的手指。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不只是刚才的比武,还有此刻的紧张。他看了花梅令一眼,花梅令也正在望着他,黑煞很清楚有些秘密如果浮出水面会引发多大的波澜。
浮尧的手突然贴上了黑煞的胸膛,几乎是同时黑煞一咬牙硬是屏住一口气顶向丹田,瞬间强制封住了自己的周身大穴,丹田因承受不住而气血翻涌,只见他紧抿的唇一抖,一道血迹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但他还是挺直背脊,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颤抖的拳头正是忍受内力冲撞的证明。
白抚暗自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不要转头,不去看,不去关心,这是他对黑煞一贯的态度。
浮尧摸了半天,愣是和前一个人一样,感觉不出半点刚刚运动过的迹象,终于回手问道,“这人是谁?”
黑煞的身子顿时向后摇晃了一下,但他还是稳住了身形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庄里的仆役罢了!”花梅令答得轻巧,“你们找我何事?”
白抚连忙作揖道,“庄主,府衙的张大人求见。”
花梅令抬了抬眼皮,煞有介事的样子道,“不见,本庄主忙得很,让他改日再来吧!”
“是!”白抚应了一声带着黑煞便退了下去,花梅令想了想又叫住了他,“白抚,别忘了到酒窖去开酒。”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黑煞一眼,黑煞果然亮起双眼,阳光下朝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向雪一样白。
花梅令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他转过头看浮尧,“我们到屋里歇息一下吧!”
浮尧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这几日他已适应了山庄的地形,走起来轻车熟路也不用人扶。花梅令只是笑笑跟上前,没走几步就看见周旭站在门前朝他挤眉弄眼,口型隐约能看出是“雪域活泉”几个字。
花梅令一皱眉有股不好的预感,他让浮尧先进了屋,自己则跟周旭走到了一旁。
“雪域活泉呢?”周旭焦急的问。
“你已经给他用药了?”
“那当然!”
“你为何不等我回来再用药?”花梅令蹙起眉,他本来已打算放浮尧一马,决定不用这个方法治疗了,可谁知周旭竟然在他去北岛孤城这几日已经给浮尧用了药!
“这眼睛上的毛病能耽搁吗?再说了,就你家那位……”周旭一瞪眼睛用手做刀状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我敢拖吗?”
花梅令的眉头更紧了,“我没有取来。”
“什么?!你……”周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花梅令却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擅自行动,死马当活马医吧!”
说完气呼呼的一甩袖子便走了,周老拄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气的两撇白胡子都吹了起来,他掐腰低声骂道,“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你给医一个瞧瞧啊!臭小子!”
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花梅令没有去浮尧的房间而是将手背到身后一摇一摆的便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梅令山庄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笙歌帐暖、歌舞升平。一直很受宠的小荷又每日进出主屋,花梅令倒是学起了东阳白凤每日闭门不出,但从屋内传来的嬉戏打闹声却听的人直摇头。
主屋内十余个翩翩佳人正在跳舞,她们赤着足踩在地毯上,大红纱裙转的浑圆,红纱飞扬如盛开的玫瑰。
这出跳的是《琉璃碎》。琉璃碎,鸳鸯醉,是江南的名曲,舞女必须身着红纱、半露酥胸,袒着后背,赤脚跳出七百二十步,一百八十圈,算是十分香艳的舞蹈了。
但榻上的人显然并没有关注这些,两个身影上下交叠在一起。小荷双手勾着花梅令的脖颈,早就被那妖美的面容勾的丢了魂儿,此刻更是双眼迷离,红唇微启沙哑道,“庄主……”
“花梅令!你出来!出来!”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屋内人却充耳不闻,纤细的手指探入怀中人的衣服,小荷嘤咛一声抱住花梅令的脖子道,“这周老也真是的!天天在门外喊,喊得人心烦!”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又喊,“臭小子!出事了!”
花梅令微微一顿,小荷连忙用力将他拉向自己,“庄主,周老对您出言不逊?!这么不懂礼数就让他在外面叫吧!”
花梅令却笑了,“小荷,你可知今天是第几天了?”
“第几天?”小荷一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庄主您说什么第几天?”
“是第七天。”他温柔的笑,手指拂过小荷的面颊,可那笑容却多了几分惆怅。
是的,他明明日夜旖旎风流,脑子却偏偏将那人毒发的日子记得清清楚楚一日不差!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花梅令想这么久,倒不是多上心,可每日总是会突然想起,然后在自己的呵责中忘记,周而复始。
“花梅令!”门外又是一声叫喊,几乎是同时大门突然“嘭”的一声炸裂开来,一股寒气迎面袭来,花梅令才刚跳下床一个尖锐的东西就突然刺进了他的肩膀!
舞女尖叫着跑了出去,小荷怵在一旁惊恐地瞪大了双目,却看见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绝美男人。那人虽然蒙着双目却仍然美的如夜空中的皎月,那绝不是谁都能模仿来的气质,恍若高山流水般的清肃。
只是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剑,而剑锋已经没入了花梅令的身体!
先祖请出洞 先祖请出洞_分节阅读_10
“哟,神刃怎……”
“治、好、我!”浮尧立刻打断了花梅令的话,他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字一顿,颤抖着嘴唇,杀意十足。
如果不是疼痛难忍,浮尧就是堵上自己全部的尊严也绝不会再跑来找花梅令。近几日他的眼睛越来越疼,日日夜夜就像有烈火在灼伤,又像几十只虫子不停地啃咬着他的眼球,那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几欲亲手挖掉自己的眼睛。就在这时他突然偷听到周旭提起“雪域活泉”。
花梅令笑的和煦,目光下垂便看见浮尧攥紧的左手不住地颤抖着,指甲几乎已经陷入了肉中。
“周老不是在治?”
“雪域活泉。”浮尧说的简明扼要,花梅令却皱了皱眉看向门外的周旭。周旭连忙比划着示意他不是自己说的,是浮尧偷听到的。
完全不给花梅令思考的时间,今日的浮尧似乎格外的心急,他的剑又微微用了用力大喊道,“快给我!”
他这一喊,几道鲜血立刻顺着唇角流了下来,并不多,那是他痛得咬碎了牙。
高手绝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人看,所以浮尧即便是咬碎了牙也绝口不提疼,这一点花梅令自然看得出。
周旭曾说过,此方法治疗必疼痛难忍,若是没有雪域活泉,任何一个人都难以忍受以毒攻毒的疼痛。
“呵……”花梅令看着他轻笑一声,他骤然伸手握住剑锋向自己身体里一插,一口鲜血立刻从口中吐了出来。
周旭连忙跑进屋,浮尧却绷着脸不动声色。门外,白抚早就带着一干人将主屋围了个水泄不通。
花梅令握着剑刃高声道,“梅令山庄上下都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将雪域活泉交给他,更不准告诉他有关雪域活泉的任何消息,违者,诛杀无赦!”
浮尧的拳头攥的“咯咯”响,花梅令却笑了,笑的甚至有几分得意,“任何人,都别想着威胁我。”
鲜血顺着剑锋流下来,浮尧突然一把拔出剑,花梅令来不及闷哼便被人抱起猛的冲破屋顶飞了出去。
浮尧带着他一跑跌跌撞撞地逃到了郊外的祠堂,祠堂中的人看见这么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冲进来立刻一哄而散。浮尧也实在是体力不支,将花梅令扔到了上香磕头的垫子上,自己则在他身后坐下来勒住他的脖子。
浮尧早已疼的视线模糊开始轻微地抽搐,花梅令却偏还要气他,“怎么?疼的连剑都拿不住了?”
浮尧却只是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将下巴紧紧地卡在他的头顶,冷声道,“你既然答应了救我,又为何出尔反尔?”
花梅令的笑容顿在脸上又慢慢消失,“因为我从不是君子。”
“世人多险恶。”浮尧忽然这么说了一句,因为他已经说不出第二句话便痛的晕了过去。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紧紧地抱着花梅令,紧的能听见骨骼的缩声。
花梅令却忽然被他这句“世人多险恶”夺了心神,脑中闪过无数个片段,一句“世人多险恶”隐隐地戳中了他的心。看着那垂在肩头的脑袋,花梅令忽然叹息道,“不是我心狠,是你不得不防啊!”
一只蓝色的翡翠顺着窗户飞了进来落在了花梅令的腿上,接着祠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浮尧此时已经痛的听不见这么多了,他紧紧地抱着花梅令才克制住自己恨不得自挖双目的冲动。
随着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浮尧终于体力不支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花梅令才从浮尧的桎梏中抽出身来,下属将痛晕过去的浮尧架了起来,花梅令整理着衣服,周旭跑过来问,“他怎么办?”
花梅令闻言转过身,浮尧虽然已经晕了过去,可疼痛显然还没有放过他。他的身体不住地抽搐,眉头紧锁,双手更是已经攥出了隐隐的血痕。
外面忽然又下起了雪,鹅毛纷飞。
花梅令看了他许久,久到门外的雪似乎都已经停了才忽然叫了一声,“白抚。”
“去拿雪域活泉。”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便听他又道,“避开白凤。”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1、2、3号停更一下啦,要出去玩啦~~~
祝大家元旦快乐,2015事事顺利,财源滚滚呀!
爱你们,么么~~
☆、正是日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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