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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书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sy
李晔衣上有尧草的馥郁芳香,和着菱叶特有的清气,唇齿相依,水r交融,让未灵整个人都沉陷其中。
她突然发觉,他b自己更明白怎样才能快活,自己前几次的g引得手段实在不够高明。因为此刻她被他牵引着,一切都由他主导,依他而动,随他而欢。
李晔见她眼神迷离,却又有意放缓了动作。
还未到。
她去吻他,吻他的眼,唇,轻咬他的脖颈,均无反应。
只稍稍思虑一瞬,她的手便覆上他的x膛,对着他的眼,“定舟,想要……”
“想要什么?”
“你。”
李晔加快了动作,共赴极乐时,差点让她失声,可他吻住了她。
绿萍莲微动,鸳鸯交颈眠。此心无一事,银波香不断。云来绵长野,不知红日晚。
以身相娱,又是一场欢好。
李晔揽着未灵回到平院时,迟敬已在院中等候多时。
未灵见到院中的身影,先是觉得颇为熟悉,待那人转过来时,猛然发现,原来是他,竟然是他。她想要松开李晔的手,身旁的人却早已牵着她向书房内走去。
如此漫长。
未灵心中实在难以平静,整个人似乎都在轻轻发抖,她竭力克制,说道,“既然大人有要事商议,那灵儿便先回琼华阁。”
李晔面se一沉,淡淡道,“你我之间,这些事情不需要瞒着你。你风寒未愈,夜寒风凉,若是病情耽误可怎么好?再说,你不是都已经搬来了平院,还回那里做什么?”
听及此话,未灵与迟敬均是一愣。见李晔不准许,她也便不再多言,随侍在一旁。
只听得李晔颇为关心得说道,“阿敬你此次出征,有孙岐督战,加上你熟知用兵之计,想来也不会有纰漏。不过,有一事可不得不防。”
迟敬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防着北朝在攻下陈国时,违背信约。虽然明面上都是在陈国的地界,可一场大仗没有彻头彻尾得打完,也全非定数,难保北朝不会在背后偷袭。大战多疲兵,若是不提前防着,难免为他人做嫁。
又听得李晔说笑道,“阿敬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你有能力拿下这中郎将之位。”不知想起什么,又道,“也许等阿敬你班师回朝,我就不用只得这半数俸禄了。”
迟敬应是。
见他如此拘谨,李晔不免摇了摇头。
阿敬就是这样得人。他们是总角之交,又均是师从向之晖,年少时候也算得玩伴,后来年岁渐长,也就不复当时之乐。再后来他协助元琅,平定景后之乱,官至中郎将,一路也有阿敬相陪。虽然他心思深,可李晔知道,迟敬遇事沉稳,亦属益处,而且,他们之间的情谊也非常人能b。





后书辞 卜算子(四)
李晔又唤近侍替他们摆了一局棋,“就以棋局代酒,替阿敬送行。”
棋盘虽小,可这si生之事,全在这黑白行来间。李晔善布局,急攻,棋风大有气吞山河之势,而迟敬则深谙防守之道,仍应对自如。
一室之间,除去落子,再无他声。
未灵眼里是棋盘上的厮杀,可全然只顾着迟敬。她明明看到他那日也在于明宴上,他认出自己了么?即便那时没有,如今也知道了吧。他是李晔心腹,那把火烧起来,他也有份吧。她恨李晔,也恨迟敬,既然要烧了一府的人,又为何要独独留下她,留下她苟活,何不让她一起在那场火里变成一抔h土。逝者已矣,生者却要痛不yu生。不知不觉间,手早已紧握成拳,连牙齿也在打颤。
迟敬虽未抬头,也能感受到那一道道仇视的目光,他也有满腹疑问。明明自己私自放走了她,可她怎么又到了李晔的府上?还……那日他在于明府上瞧见一个歌姬,同她形容相仿,可隔着那样远,跳的还是那样露骨的舞,他从心里也不愿是她。
正在失神间,一局已毕。
惊顿悟,从容三百六十路,算来横云劫。
李晔抿了一口清茶,见身旁的人面带愁容,神se颇为紧张,便拉过未灵的手道,“不如,由灵儿来作一次判官?”
未灵心事重重,又哪里注意到这盘棋局的走势,只道,“我不会围棋,也不大懂得如何分辨局势,怕是要让大人您失望了。”
李晔将杯盏放下,淡淡道,“灵儿你饱读诗书,又怎会不懂?灵儿之前在琼华阁不是还同侍nv对弈么?”
未灵心一惊,自己在琼华阁时,总不喜被人瞧着,是以常常屏退众人。可如今,李晔竟然知道了。是仅仅知道对弈这件事,还是连谈话也都被他听了去?转念一想,那日她同小梅设计时,或是蘸水而书,或是写于手中,想来应当不会有什么纰漏。
未灵手中吃痛,竟是他将自己紧握成拳的指节全部掰弄开来,可对上他的眼,也不曾看出暗藏多余的情绪。
迟敬见此状,开口解围道,“若是姑娘实在不会,也务须勉强。”
灵儿只略略朝他笑了笑,行至案边,就着昏h灯光细察片刻。
“那灵儿就献丑了。白子胜三子。依结果而言,白子虽攻势迅猛,可也未能顾及全部,留出尾部,给了黑子可乘之机。不过,此招虽险,胜算亦高。黑子长于防守,不过防中有攻,吃准白子尾部,是故两者难解难分。胜负只看二者谁出招更快。”
听得未灵的评判,李晔同迟敬对视一眼,忽而一笑。
“不过……”未灵顿了顿,继续说道,“白子此招能胜,实属黑子太过保守。白子留出尾部而不守,也,实在有诱敌之嫌。”
她看向李晔,其间审视之味更甚。
她柔声道,“灵儿粗鄙之言,若是说的不对,也请两位大人莫要笑话。”
灯下观美人。
可况这还是个才智俱佳的美人,甚妙,甚妙。李晔不禁抚掌笑道,“灵儿看得这样透彻,哪里是献丑呢?”
他牵过她的手,复又对迟敬说道,“阿敬,你出战在外,务须太过保守。须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迟敬一怔,原来定舟是想告诉他这件事情。定舟他总是b自己看的要宽广些,也计算深远,可一瞧见他牵着卫影,心里又难免失落,遂答道,“多谢定舟相告。”
他的目光状似不经意扫过卫影,她却只对着定舟羞怯一笑,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便道时刻已晚,起身告辞。
却听得李晔淡淡道,“那就不留你了。灵儿,你替我去送一送阿敬。”
二人均是一惊。
迟敬虽与卫影有旧情,可那时她也只是卫氏一个受人忽视的庶nv而已,活在深宅后院,李晔眼里也只有卫翎,更不曾见过她。他收到灭口的密令,思虑再三,依旧不忍心让她那样小就葬身火海,便早一步约她出去,躲过这一场祸事。可后来,再去隽芳亭寻她,早已不见踪迹。
未灵稍定心神,问道,“我同这位大人并不相识,即便要送,也是定舟去啊?莫不是定舟已经惫懒至此?”
李晔捏了捏她的手,笑道,“作为这唯一的小君,替我送送客又怎么了?迟早都会学。”
未灵听他话中之意,神se微动。
只是如此么?还是竭尽所能的试探,她觉得自己看不明白。
身在棋局中,自己又是哪一子呢?
李晔松开她的手,她也就会意,再不推脱,随迟敬出了书房。




后书辞 经行处(一)
月落cha0升,应是关山冷遍,青石长阶。
念唯有,淮南相诀;更何必,千驿寻满。
那回归去,尽算来,染尽生si离别。
未灵同迟敬并肩而行,行至中院,一路无话,唯有簌簌花落。
她很想质问他,可仍在这府上,谁知暗处会有谁的眼睛?是以先他一步停下,冷声道,“灵儿就送大人至此了,且祝大人,得胜归朝,一路高升。”
正yu转身,胳膊却被身旁的人紧紧钳制住。她想要挣脱束缚,可迟敬手中力道不减分毫,便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开他。
纹丝不动。
眼前的人一如从前,即便是过了三年,也不曾变过x子。她忆起与他初见时,他将那把油伞塞进自己手中的执拗来。当时漫天风雨,她被嫡母的孩子欺负,被罚站于深深庭院中。唯有他,唯有他给了自己片刻温暖。
后来……后来?而今却道当时错,全是错。
她深x1一口气,才稍稍平复了杂乱心绪,“放开。”
他眼里竟有痛楚闪过,他凭什么?
“请大人放开。”未灵又愤懑重复一次,“这里,是都督府。”
迟敬咬紧牙关,终于开口道,“为什么,阿影?你为什么会在定舟的府上?”
“为什么?嗬……迟敬,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未灵终于失了理智,再不克制,冷笑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会不清楚?既然要毁尸灭迹,又何必要放过我呢?”
迟敬淡淡道,“为什么放过,你明白,我不曾后悔,亦不想多言。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在定舟府上?”
未灵直视着他,缓缓道来,倒像是自嘲,“无非是无路可去,也就沦落至此。后来得定舟怜ai,自然也就到了他的府上。不过俗不可耐的一出救风尘。”她忽又浅浅一笑,“听大人此意,倒像是责怪我了?可这人生际遇,又哪里是我可以做的了主的?”
迟敬见她那般笑意,想起从前互生情愫时,她也常笑得灿若春花。只是如今,却又多了些诉不清,道不明的苦意。
迟敬终究放开了她,语气甚为平平,“我后来去过隽芳亭,没有找到你。”又顿了顿道,“我同定舟自小相识。无论你为了什么要更名改姓,我只提醒一句,他并不是一个好想与的人,你,最好不要有什么算计。”
说完此话,迟敬转身即走,一刻也不犹豫。
未灵尚在怔忪间,却只恍惚见得他似风背影。
他竟是毫无留恋。原来一切,早已归前尘,倒是难为自己,还在期盼什么?期盼他能从这里带走她?自己早该清醒,他们情深义厚,李晔对他恩深似海。自己只是一个早该寄于h土的人,又哪里b的过他?
犹恨熏风逐寂寞,百年心事玉阑知。
未灵返至平院时,李晔尚在摆弄残局。见她进来,便摆了摆手,示意她过去。
李晔牵过她的手,又皱眉道,“怎么去了这样久?”
“适才送那位迟大人出府时,竟得知他也曾游历柳州,所以谈起了一些故乡的事。不过都是些民风旧俗,聊解思乡之意罢了。”
李晔将她揽过来,靠在他身侧,笑道,“平定景后之乱时,他曾在柳州一带守城,当是十分熟悉。”
李晔将那黑棋移开一子,置在另一处。白子尾部尽失,必另起守之,如此一来,尚可扭转败局。
听得他突然问道,“灵儿可想回柳州瞧一瞧?之前在于明府里,他说你来上京已经三载,想必是十分思念故乡。”
未灵当然不想回什么柳州,她已不曾回过柳州,这里不过是昔日自己与阿娘的故乡。她零落街头,醒来时发现已为于明所救,后来便养在他府上,做了歌姬。在柳州遇上迟敬,也不过随口胡诌,又哪里是她思念故乡?
未灵笑道,“我小时便失了双亲,四处流浪,后来为于大人所怜,才得以生活平顺,是以对柳州早已记忆模糊,只是一个伤心地。不过是问问聊以慰藉罢了,何况柳州离上京那样远,山高水远,要来回一趟也实在费神,又怎敢劳烦大人呢?”
见她谈起自己坎坷身世,李晔不免心生怜惜,“是我g起灵儿伤心事了,我的罪过。”他捧着她的脸,眉目颇为深情,“如今灵儿遇到我,自然不会再让灵儿受这样的苦。”
“幸好啊,还有定舟。”她笑了笑,倚在他肩上。
一日后,大军启程,永熙帝亲送主将出城,并致以三盏薄酒。
一杯敬与皇天,一杯送与后土,一杯敬与这十万将士。
红旗角声破云去,吴钩金甲临八荒。
永熙帝自然相信,此战必胜,这半数江山,他亦志在必得。




后书辞 经行处(二)
屋角垂枝,柳铿桃小。翠禽数声,也作相思调。
把酒临风,时光轻夏,尚不与人老。
自那晚对弈之后,未灵总觉得李晔待自己有些奇怪。是哪里奇怪,也说不上来。譬如他不再索欢,落枕即眠。又譬如他最近常对侍从发火,他从前待下人并不严苛。再b如,他似乎总ai自引自酌,然后就是夜里舞剑,即便她劝与寒风侵脑,李晔也仍旧不为所动。
她正要解饰而眠,却见李晔提着一壶酒闯了进来,眼里颇为失落。他走路摇摇晃晃,将那酒置于桌案上时,竟是站也站不稳。她便过去搀住了他,让他不至于摔倒在地上。谁知,他太沉了,连带着她也一起摔在了毡毯之上。她竭力起身,可身后总有一个人坠着。
未灵只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占有yu,尤其是被压倒在地上的时候,硌得背脊生疼。她身后是青砖的冰凉,身前是他的狂热纠缠。
不明所以,他一件件得撕扯自己的衣服,倒像是撒气一般。未灵只抵住他的x膛,任他所为。
李晔一下子拔掉了她的步摇,发髻登时乱作一团。他似是愤怒,“你日日戴着他送你的步摇,从不离身。你说,是不是迟敬,是不是?”
浓厚的酒气将她紧紧包裹,熏得醉人。
她并不答话,又听得他语调更为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他,你是那样在意他。”
未灵好似明白过来。
她淡淡道,“不是他。”
李晔冷笑一声,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恶狠狠得说道,“你别以为我没有看到,那日下棋时你们眉来眼去,你还在梦里唤他的名字,你送他出去那样久……你自己说,你拿我当什么,我是什么?”
未灵难免心凉,他同迟敬的事情,他又知道多少?知道了竟还能同自己面不改se得调笑,是只知有私情还是了然自己的身份?不,他此刻还在质问,想来并不知道自己是卫影。
她别过脸去,柔声道,“我同迟大人的确是旧识,可那也是远在柳州,只是些前尘旧梦罢了。如今我已是定舟的人,自然不会再生出什么祸端。”
李晔将指尖附上她的唇,恣意游走,神情颇是放松,“就算你敢,迟敬他也不会。何况……”
他突然就笑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自当怜取眼前人。
李晔的唇舌一寸寸得落在未灵的身上,毫无怜惜,先是深吻,然后又变成了啃咬,直到留下青紫才肯罢休。
她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李晔,好像从前都不是他的本x一样。
未灵起先只道是他酒后乱x,却在衣衫尽褪时被他用腰带反剪缚住了双手,眼睛也被发带蒙住。
她恐惧黑暗。
不安从心中深处传来,她不住得踢着双腿,可身上的人兴致愈加高涨,她越抵抗,他手中的力气愈大。
“定舟……疼……定舟,饶过我吧……”
乞饶?李晔g唇,指尖滑至她身下,缓缓按抚,“灵儿嘴里,从来没有一句真话。方才说不识他,又说有旧情。我瞧灵儿的话都能反着意思。”
未灵双手被束着,连使力得地方也没有,只能弓着腰身,不断得颤抖着双腿。
不够,远远不够。
他缓缓拨开幽处,两指探了进去,其间幽窄,混着晶莹,倒好似x1住了他,“灵儿说疼,我瞧灵儿又在说谎了。”便又是重重一g,“灵儿此刻很欢愉,不是吗?”
“嗯……不要……定舟……不要……”她已然是神智不明,身下被人牵引,一丝一毫的动作都牵动着她,身上无力,只得尽力绷直了双足。
李晔还在探寻,探寻着yuwang的尽头。
“不要?那就是想要的紧。”
她不想,不想被g起yu求,可终究是溃败。
方才她竟以为意乱情迷的是李晔,从来都是自己啊,真真是可笑。
见她没了动静,也不言语,李晔便停了下来。细细一听,像是有轻微的呜咽声,还有眼角的泪痕。
她竟哭了?像是害怕些什么。
李晔再不欺负她,将眼上的荆带和双手解开,温声笑道,“我可最怕nv子哭了,更怕灵儿哭。”
手一覆上她的脸,却被未灵sisi咬住了,像困兽一样扑了过来,拼命掐住了他脖子。
呵,诱敌之计么?可惜学的并不像样。
这一次,绝不放过。
纵一室之欢好,难觅至西桥。
忍道,忍道,不与君生早。
醒来时,未灵已不见李晔的身影。也好,见了反而不知要如何面对,她便唤了小梅进来侍候。
小梅轻轻替她将玉佩系上,甫一抬头,便瞧见了未灵脖颈间的暧昧痕迹,似乎并不止,倒像是延伸到衣衫遮盖处,更有许多红痕。昨夜李晔来此,还不待自己援引通报,便被他呼斥不许入内。
听墙根倒不是她的喜好,只是,昨夜的动静实在大了些,时至深夜声音才低了下去。自己倒是没有看出来,这大都督竟还有这等癖好。
未灵自然发现了身旁人的暧昧眼神,便是不想,也忘不掉,难免昨夜的纠缠浮现在心头。
他将自己压在铜镜前,一遍遍得攻城掠地,b着自己看清,看清自己是如何放浪,看清自己是如何承欢。铜镜里的人,跪在他身前的人,不是自己,还能是谁呢?
“知道自己是谁吗?”
“是……是定舟的人。”
好似并不满意,冲撞感更强烈了,她闭上了眼睛,不去想不去看。
李晔却又咬住了她的肩,“是啊,只是我的灵儿。”
几近夏日,天气也愈见温暖,衣衫也更为轻薄。是以连珍娘送来李晔的贺礼,瞧见未灵身上的青紫也稍稍一惊,不过立刻明白。
珍娘道,“都督吩咐下来,以后娘子便是这府上的小君。虽无迎亲之礼,可今后这府里也只得您一位。”又奉上了锦盒道,“大人特意选了这支步摇赠予娘子,以示情意。”
未灵接过锦盒,那里头的步摇,和自己这一支倒是极为相似,好像是见过,却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劳烦珍娘,替我谢过大人。”未灵不再多言,收起来一并送来的礼品。
情意?当真是假凤虚凰,做戏做的久了,连自己都分辨不清了。




后书辞 经行处(三)
夜雨,淮河畔。杨柳扶青疏影斜,东风历历重楼下,亦作沧海桑田。
距陈国都城历yan已不足五十里。
营帐中烛火微微跳动,原是刚商议完攻克历yan的对策。明日,便是一切的结束,不必再见这样多无辜的鲜血。
自两月前,元朝出兵南境,本就与北帝胶着的陈国受到元北两朝的夹击,更是节节败退,连连失策。只消两月,便被两军攻到了都城。虽说是商议对策,可众人都心知肚明,无论强攻与否,依着陈国如今的兵力,又如何能撑过三日?
迟敬在布帛上写着传回上京的战报,复又想到什么,唤起身旁的卫兵,“传我令,明日攻入历yan,直取帝g0ng。所有人,不得焚烧g0ng室,不得抢掠库藏,不得欺辱妇nv,违者,杖百棍。”
卫兵听得将军这样讲,却是面露难se,“将军您也知道的,太尉他早先答应过只要攻入历yan,凡可自取。何况……”
那卫兵瞧了他一眼,脸se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一直下笔疾思,又道,“弟兄们也都是jing壮男子,对那些还是有些渴求的……总不能一直都自己解决吧。再说,不过都是些亡国奴而已……”
迟敬瞥了他一眼,将笔置在案上,“就算如今是亡国奴,可迟早也是元朝的子民。”
他想了想,又道,“到时会从里面划拨一部分出来犒军,不必急于一时。”又正se道,“明日的功夫,务必按照我令。若有违抗,决不轻饶。”
那卫兵知道迟将军是说一不二的人,他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便立刻出帐传令全营。
尽管是六月天气,历城竟还似春日一般。
此一战,既无压城黑云,也无瑟瑟西风。一路行来,倒是难得的晴朗风光,和着淮河这般清亮的水,也不知今日会否被染为深红。
午时,历yan破,b想象中要迅速的多。
迟敬按着原先计划,率领中军,直取帝g0ng。路上不见陈兵抵抗,竟是畅通无阻,是以很快便到了历yan王g0ng。原来,那守城的兵士已是陈国最后的残兵败将,即便誓si守卫,也不过负隅顽抗而已。
满庭凄然,卷物而逃者有,惧而抵抗者有,苟然求生者有,羞愤自尽者有。
迟敬虽心中颇动,也只唤了一队人沿途制服,毕竟,要取得,是陈厉公的首级。
观政殿。
g0ng门大开,厉公端坐于王位之上,眼无惧se。
见是迟敬提剑而入,倒是有些意外,“我只当今日取我x命的,会是北朝人。没想到,将军倒是先来一步。”
迟敬将剑收入鞘中,神se坦然,笑道,“若厉公愿降,我等也自然不会为难与你。吾皇仁厚,只要你上与降表,想来也可得数城封地,自立为王。”
厉公虽已做好了难逃一si的准备,可听此轻慢之言,也难免羞愧,稍有恨意。
迟敬见他并不答话,又上前几步,行至玉阶下,温言道,“厉公这又是何必?为了王后一人,颠覆这一朝?其实,早一点将齐旦交出来,不就没有这些祸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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