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书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sy
未灵g咳一声道,“定舟不去陪新夫人,倒来这里做什么?若是明日起了流言,又教我如何自处呢?”
李晔将那齐纨扇随手一抛,便落在了她怀里,又是那副笑yy得模样,“灵儿竟也怕流言?既是在我府上,我想在哪里难道还要顺着旁人的心意?”
他说的倒是轻巧,只是那中伤得人不是他罢了。
李晔从竹凳上起身,虚坐在了贵妃榻的沿上。未灵往里缩了缩,却又被他牵住了手腕。
他一直摩挲着未灵的指节,淡淡道,“手这样凉,在外边躺着,怎么还穿的如此单薄。若是受了风,岂不是又要喂药了?”
未灵最是讨厌苦味的药汁,那次被他盯着也不愿意喝下去,谁知他后来会那样。突然被提醒了,她也面se微热,悻悻道,“夏日又不同春天,哪里就那样容易得病。再说了,本就是夜晚乘凉,若是裹得厚厚的,才是浪费了天公作美。”
“所以就只着了一件素纱?”李晔不怀好意得笑着,手也沿着空荡的衣袖上滑,即便只是蜻蜓点水。
明明他的手也一般凉。
未灵将他重重一推,缩回了香衾内,“定舟还是早些回去吧。ch0ngxia0一刻值千金,有些流言我是当得起的,可有些罪过却是担不起的。”
未灵不再对着他,朝向另一侧,合上了双眼。他会走的吧,好似没了声息。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他笑道,“那不知这千金,可否买到灵儿的笑呢?”
未灵只作假寐。买回世上千金笑,送尽平生百岁忧。他又无甚忧愁,又何须千金买笑,作此嬉笑之举呢?
后书辞 十客聚(二)
梦觉小庭院,闲窗漏永。情未足,瑶台绛阙,叹年来迹踪。
当真如未灵所料,第二日府里已传遍了李晔在新婚之夜竟宿在了平院。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便是长情如他也不例外。
更有在隐月院里侍奉的婢子说起那夜的情形,倒真真算得是笑话了。原是他都已经同那卫姑娘共饮了合卺酒,行过合髻礼并清退了侍nv。本来她们同珍娘在房外候着,却不想过了些时刻,二人声调渐高,李晔出来时更是一脸不快。珍娘还yu劝说些什么,也被李晔推开了去,只留了新夫人一个人在屋里哭了好久。
未灵听着小梅一一数着这些飞短流长,倒是颇为冤枉。若是自己同她讲那晚李晔只是静静卧在她身侧,想来她也是不信的。未灵也不信,可的确如此。
后来她迷迷糊糊中觉得他将自己抱到了榻上,絮絮叨叨得讲了好些话,他果真是喝醉了。譬如他与迟敬孩童时候的趣事,两个人想要捉弄向之晖却早被发现,反而被罚了抄《论语》;譬如他很思念自己的母亲,只是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连音容笑貌也早已模糊。后来好像还谈到了姐姐,说第一次见她,便是误闯了庭院。可是那晚她也实在没来由的困,他说的什么,也听得不甚清楚。
临治阁。
檀木作梁,琉璃为灯,和着金炉中的缕缕龙涎香,也算得是舒心之地。只是身处其中的帝王,又如何会真有舒心一日?
李晔立在堂下,静静候着元琅。
元琅将奏疏一合,笑道,“定舟总是如此拘束做什么?从前朕还是延山王时,你我也曾以兄弟相称过。”
李晔恭谨道,“那已是旧时,如今再那般称呼陛下,已是僭越了。”
元琅摇了摇头,倒是颇为无奈。
“既然定舟已经娶了卫家小姐,又怎么如此唐突佳人呢?”元琅语意还算温和,“虽说你与那位姑娘的事情朕不便多言,可卫家的事情早就已经过了。若是你真心ai慕卫翎,当要好好待她,不必再念着旧事。”
李晔淡淡道,“谢陛下t恤。”
此前在太极殿,有言官提起了中元节祭祀。从前卫翎并未归朝,是以延山侯的祭礼都是从简。如今她已封了郡主,又嫁与了大都督李晔,想来此次祭礼当按制进行。元琅对此话颇为赞同,便命李晔准备主持祭礼事宜。
元琅又道,“虽说si后哀荣无甚作用,可作为半子,定舟你也要好生准备。”
李晔依旧一连几日都宿在了平院,便是珍娘劝说他也不为所动。未灵也想要早些见到姐姐,问及是否要前去向夫人请安,却都被他挡了回来,说什么怕她被为难,也实在不必。如今迟敬已升了中郎将,来府上也不b从前勤快,便是李晔不说,她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已是暗流涌动。
思及此处,未灵研墨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灵儿是想将这案上全作满山水画?”
未灵回过神来,砚台里的墨都已经漫到了桌案上,更有点滴墨星溅在了他手中的书卷上。他如今是越发得闲了。
她悻悻得ch0u出绢子,想要拭净,却发觉李晔脸se不太对,稍有怒意,便低眉道,“定舟这是怎么了?”
他好似叹了口气,“没什么。”
像是又想到什么乐子,他g起了未灵的脸。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的确算不得倾国倾城,不过能倾倒他一人也就足矣。他忆起第一次在于明府里见到她的时候,她那轻轻一摔,虽是刻意,可终究还是带了些脑子的。
李晔笑道,“灵儿既然饱读诗书,也懂得棋艺,那可会作画?”
未灵并不知其意,尚在怔忡间,又被他拦腰揽了过去。月白小衫被他轻易扯下,只留了一片牙se抹x,肩颈骤然生凉。
“看来灵儿不会,那便由我来代劳了。”李晔的指尖拂过她的颈背,似雪莹白,“灵儿雪肤,应是最衬红梅。”
未灵正要反驳,李晔却唤了小厮进来,总归有些不妥当,她便缩在了李晔怀里。
李晔见她此般模样,也就侧了身子,将她全然挡住,又让那小厮去备了染料来。
见怀中的人一动不动,李晔笑道,“已经没人了。”
未灵果真又探出头来,却是冷声道,“妾不喜欢什么红梅。”
后书辞 十客聚(三)
李晔不防被她顶了回来,也只当她是在意那段旧情的,便是温言哄道,“那灵儿喜欢什么?我猜,空谷幽兰?必是如此超凡脱俗才可与灵儿相配。”
未灵倒是不理会他话中的嘲讽之意,淡淡道,“是木樨。左不过俗人一个,自然喜欢的也是俗气的花。”
未灵提着裙裾,轻轻得在案边靠坐下,等着李晔描摹。案几上已置了各se得料盘,香气虽不算馥郁,却也散出许多种味道来,姜金,紫苏,栀子,又都是浅入心神,似有若无。
笔尖颇为清凉,却感触轻柔。未灵是有些怕痒的,尤其是一点一点的划过去,她便紧紧抓住了裙衫。
李晔道,“灵儿须放松些。我还甚少描过木樨,你再这般,岂不是都丑的难以入眼了?”
未灵轻轻呼了口气,才算是稍稍平复一些。又听得李晔问及她生辰,便答道,“正是八月中。”
李晔已是明了了,又问道,“那灵儿如今年岁几何呢?”
“记得不甚清楚了,或是十八,或是十九。若定舟嫌弃我年岁太大,只做十八就好。”
李晔倒是被逗笑了,“我又怎会嫌弃灵儿呢?不过我倒希望你大些,虎猴相冲,可是大大的不吉。”
李晔虽是同她调笑,笔锋也是一刻不停。他描的极为仔细,便是挑拣颜se,也费了些心思。花枝细小,h蕊团簇,最后用了栀子h并金槐,才得了几分原态。或是其间同李晔不时的交谈让未灵分了心思,直到李晔搁笔时才忽觉时间已久。
未灵见他久久未动,便要披上衣衫,却被李晔止住了。他的指腹在花纹间摩挲,影乱飞烟,香凝榭前,只是情疏。
细密得吻就这般落在了未灵的肩上,他果然又是情动了。未灵想要推开他,又被他揽得更紧了些,一来一去间,连烟se抹x也堪堪被他解开来。
未灵身前一凉,x前又被他覆上,还故意得轻拢慢捻。
未灵禁不住得嘤咛一声,“定舟……”
“嗯?”
“外边还有人看着……嗯……”
他虽是轻了些,却沿着g0ng腰解开了衫裙,“他们不会偷看。”
未灵面se绯红,又被他轻轻t1an舐着耳垂,也是颇为敏感,便捉住了他的手。
“有耳朵……”
“他们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李晔温言软语,总是讲的如此诱惑。偏偏她又是怯雨羞云,也只是攀着他,就着他的意就好。二人均是灼热纠缠,慢语低y,倒真真似一对快活鸳鸯。尽日思量,又分明消黯一场。
金槐的气味颇为馥郁,即便点染的少,也盖住了其他细微的香气。直至晚间,未灵也觉得它不减分毫。倒是李晔觉着就是这般的气味,才能抵得上十里桂香。
未灵瞧着桌上的饭菜,胃口倒是好了许多。俗语云,食不言,寝不语,陪着他吃饭便是有个好处,只须顾着下筷就好,也总算有个舒心时候。
珍娘适才被一个侍nv叫了出去,再进来时,也是一脸踌躇,像是在斟酌该不该禀告。
李晔见她面有难se,便停了箸子问道,“可有何事?“
“隐月阁差人来请您过去,说是新夫人着了风。”
未灵也是一愣,姐姐怎么病了?再瞥向李晔,果然是面se微沉。
李晔淡淡道,“什么时候的事?”
珍娘道,“是今日午后,听侍nv说夫人来过平院,在院里站了许久,许是那时着了风。”
午后?难道姐姐都……未灵心里一跳。
李晔听及此话,更是面se铁青,“谁准她进来的?不是说过不许她进来么,都是作什么吃的?连一个nv子都拦不住,还是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这个珍娘也答不上来,她此前也不在平院。
过了一时,才有一小厮道,“今日夫人执意要见您,还拿着身份压我们,我们也不敢真的对她……本来要禀报的,可您同灵姑娘……”
那人说到后来,见着李晔的满脸怒se,也就知趣地闭了嘴,不住后悔自己出来讲这些做什么。
未灵见他不言,便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定舟还是去瞧一瞧夫人吧,若是严重了须得好生将养。”
她还要再问能否同去,却只见李晔点了点头,便立时起身,又温声道,“我去一去就回,灵儿不用等我太久。”
未灵浅浅笑了笑,离了凳子的身子又粘了回去,她有些羡慕起姐姐来,至少会有他真正的关怀,却又觉得自己可笑,万万不能。
无人尽日花飞雪。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后书辞 解连环(一)
湘水夜空巫峡远,不知归路yu如何。
斋孤多鬼魂,常以河灯引路,来去往生。既是中元,未灵虽按制不得同去,也向李晔请准出府祭拜。李晔倒是颇通情理,准其所愿,只叮嘱她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夜se苍茫,未灵行至宜湖,已是围了许多人,好容易才找了个边角的地方。她将那荷花灯点亮,置在了水面上。莲灯漂流,适得其所。缠绵h泉总是太苦,只盼这些灯火真能照路托生。
返至平院,未灵却见得小梅一脸惊慌,倒是等了她许久了。她进来时还纳闷,平日过中庭时向来人多,怎么如今却都不见了影子。
小梅上前道,“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她……她”
“到底是怎么了?”
小梅定了定神,“今日延山侯的祭礼,大人一行遇刺,夫人……夫人替大人挡了一剑。”
脑子登时轰作一团,未灵再也顾不得许多,直奔隐月阁而去。
她终于见到了翎姐姐,一别已是三年,床榻上的人还似从前模样,只是重伤昏睡,面se虚浮。
李晔握着卫翎的手,靠在她身侧,或是在低语,到后来他也些许激动,连肩膀也微微颤抖。未灵侧耳细听,只听得好像是什么全都怪他一类的话,她便不再上前。
珍娘见她在屏风后站了许久,便向李晔道,“大人,灵姑娘来了。”
李晔终于回过神来,起身稍稍平复了些,淡淡道,“你来了。”
未灵绕道屏风前,怕吵醒了姐姐,便轻声道,“听婢子说大人途中遇到刺客,妾担心大人受伤,便来瞧一瞧。”
李晔道,“我没有大碍,只是玉yan她……既然你也平日得空,便同珍娘好生照料她吧。我近日还须忙着秋围之事,你也就多费些心思。”
未灵应承下来,李晔便离开了,并无逗留之意。只是,她分明见到他眼角有泪痕的,即便他刻意隐藏心绪。清风盈袖,只把芳华瘦。未灵在榻边坐下,见着空着的药碗,便对珍娘道,“夫人刚进了药,须要静养,让屋里的人都出去吧。”
珍娘福了福身,唤了婢子撤下了药盘,便退了出去。未灵发觉姐姐竟起了薄汗,便扯了绢子替她轻轻拭去。刚触到她的脸,卫翎便睁开了眼睛,拽住了未灵的手腕,淡淡唤了声,“阿影……”
未灵一时愣住,也不知要怎样答,总是yu言又止,只讷讷唤了声,“翎姐姐……”复又垂下脸去。
卫翎尚在病间,只一动又牵扯了伤口,x前隐隐作痛。她往前一瞥,便见到未灵髻上的步摇,轻笑道,“他待你颇是不错啊,连这支步摇都赠了你。”见未灵似有疑惑,又冷哼道,“从前他曾在金玉满堂定了一对,一支赠了我,还有一支……他说大婚以后会亲自为我簪上。”
原是如此,怪不得会觉着熟悉,仔细回忆起来,翎姐姐的确有一支相似的。只是……未灵有些羞愧,想要将它扯下来,却被卫翎按住。
未灵低声道,“翎姐姐,我……我的确不知是这样的情由。李晔他对我不过是……这个我倒是很清楚的。”她终于决心告诉她,便道,“翎姐姐,你可知他……他是卫家大火的始作俑者啊。”
卫翎抚着她的手,眼里一瞬已满是恨意,“我知道,我如何不知道?爹爹待他那样好,他为了一己私yu,做下那样的事情……”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却又自嘲一般笑了,“可你也看到了,他却是连一丝机会都不给我的。就算我是这个样子,他也不肯多留一刻的。所以啊,阿影,只有你能帮姐姐了……”
何期容易下巫yan,只恐使君是襄王。暂为清歌驻,还因暮雨忙。
自遇刺一事后,李晔同卫翎的关系好似终于缓解了一些,他也常去隐月阁探望,只是甚少呆的太久。或是近日秋围将近,李晔总是在府衙呆着,也不似从前得闲。近日他回来平院时,也总是更深夜重,许是累极了,他总是沾枕而眠,睡得极沉。
后书辞 解连环(二)
未灵轻轻掀开床幔,从薄衾上蹑手蹑脚得挪到边上,正行了一步,却发觉自己裙衫的一角被他压住,便又折了回去,一点点地扯开。虽说用了迷药,终是害怕惊醒了他。她便只敢缓缓蠕动着拾起了他的外裳,在内外探寻了一会儿,终于m0索到了玉牌,就着稀疏灯火细细察看起来。姐姐让她记清玉牌的模样,小梅也让她这般做。姐姐要做什么,她是能猜到一些,只是,于明要这又有何用?
她瞥了一眼床畔熟睡的李晔,原是没有反应的,复又静下心来记那两侧的纹路与小字。
忽而肩上一重,她心下一沉,缓缓转过身去。
果然是他。
李晔将她的指节掰开,夺走玉牌,像是仔细看了许久,终是笑道,“灵儿既是喜欢,告诉我就是了,定舟一定双手奉上。只是,灵儿又何必偷看呢?”
未灵心中虽凉,也是挣扎许久才辩驳道,“我只是好奇,又怕定舟不许,所以便偷偷看了。”
如此拙劣的借口,也难为她能说的出口。李晔将那玉牌扔到桌案上,捏住她的下颌,眸se微凉,尽是杀机,却依旧带了三分笑意,“不过是一块玉,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是灵儿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
李晔淡淡道,“不知也就没什么了。可灵儿总是喜欢不问自取,总是要付出些代价,才能长长记x啊。”
李晔似不经意的瞥过兵兰,微微叹了口气,颇为惋惜。
那上头搁着他的剑,未灵是知道的。虽是日日都看着,可他平日并不动武,是以少见他杀人的样子。如今想来,只盼他剑术不减,能够一剑封喉,这样也不至于太过痛苦。虽是总知会有这样一天,可真的si期将近,她也怕的。又想起前几日中元节放河灯,后悔忘了给自己多添一盏。
未灵虽是心里微颤,只轻轻合上眼道,“既是如此,还请定舟念在这淡薄情意,给我一个痛快。”
李晔见她这凛然赴si的模样,却是松开了手,冷声道,“痛快?灵儿当以为是什么。灵儿如此合我心意,我哪里舍得下手呢?”
意想中的薄刃并未穿喉而过,反而是丝丝冰凉的东西落在了面上,好像还颇为绵软。只过一瞬,她便清醒过来,那是他罚人用的软鞭。一睁眼,只见得李晔神se清冷,再不似此前稍有怜惜之意,“我给灵儿好好涨一涨记x。”
鞭身在她身侧灵活得游走,又只是轻轻一点,李晔并不施力。可未灵神智太过清醒,他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放过自己。
今夜月明风细细,枫叶芦花,争做秋模样。
何事催得西风老,犹未忘,怎堪珠泪落成双。
李晔起身时,天se尚早,他近日公务繁多,自然不能歇得太久。见珍娘尚在外室候着,便道,“给她上一上药,不要落下疤痕。还有,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再出这道门,自然,也不许旁人见她。”
珍娘应承下来,待送走了李晔,才又返至内室。榻上的人瑟缩在锦被内,蜷缩成了小小得一团,只是微微发抖,也不知是不是在哭,只知是醒着的。她将那药瓶放在塌边,轻声道,“娘子还是擦一些药吧。”
未灵虽然紧紧裹住自己,可那颈上的印子依旧触目。珍娘见她未动,又道,“娘子若是不擦药,可是很容易留疤的。”
未灵依旧不动,只作不闻。珍娘便拉着一角,轻轻掀开了些,谁知榻上的人突然被惊吓到,攥紧了被子一角缩到角落里,原是哭着,嘴里喃喃,“不要过来,不要……”
珍娘这才瞧见,她肩下全是鞭痕,手臂上,腿上都是交叉着红痕,没有一块完好之处。李晔施力又是正好,只落深痕,不见血se。见她这般神志不清,珍娘便唤了两个婢子来按着上了药。未灵起先也反抗,直到后来,便是放声哭了。她捂着耳朵,却依旧听得见清晰的鞭子切风而过的声响,如此不绝。
后书辞 解连环(三)
几近秋日,风高气爽,水落石出,正是围猎时节。
元琅自幼聪颖,甚习文谋,亦善骑s,加上早已除了陈国这一心患,天下昌平和乐,自是心情颇佳。是以他在众臣面前露了一手,打得了一头野鹿并吩咐膳房分切烹制好后与众臣共食。
元琅从前攻入上京时,也曾中过诱敌之计,被围困在宴君山里整整十日,断了供粮。后来也是在山中寻猎,才撑了下来,等到了李晔的援军。是以他后来围猎都甚少烹食野鹿,或是见到其血流不止便放生了,现在朝中的旧臣都知他这一习惯,只是今日忽又杀生,又是为何。
元琅命人将食物奉上,鹿r0u陆续被置在各人案前,众人仔细一瞧,原是只过了白水,尚有荤腥气。
又一内侍捧着稍稍大一些的盘子,亦步亦趋得行至元琅案前。因着君臣之仪,众人都候着他先上箸。只在电光石火间,图穷匕见,直直的刺向元琅。元琅尚且镇定,众人皆是一惊,连忙冲上前去护驾。虽是多了许多对手,可他也目标明确,只是豁出命一般得对准元琅,却总是差了一点点,教元琅躲开去。那刺客出刀虽快,可武功也算不上极高。尚在慌乱间,也不知是谁s了两箭,正中他的下腿,是以他很快被亲卫制服。
元琅瞧着跪在地上的人,淡淡道,“你,受何人指使?”
那人横过脸去,又被缚着手的亲卫扇了一掌,嘴角登时现了血迹。那人恶狠狠地瞪着元琅,冷笑道,“无人指使,不过是卫家旧人。”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元琅也脸se微变,又问道,“既是卫家人,又何故行此暗杀的事呢?”
那人不再答话,眼里也失了jing神,竟是已服了毒。一名亲卫在他身上细细得搜查了一番,竟是一块玉牌,这块玉牌他也识得,虽是一愣,也即刻呈给了元琅。
元琅将那玉牌接过,只粗粗瞧了瞧,却又笑道,“定舟啊定舟……”
只在下一瞬,那玉牌便被他摔在了地上,碎作两半。
众人看到此物,或有些许识得的,知道这是李晔近卫的亲令,也有不识得,只是默默看着,并不多言。
过了好一阵子,元琅才看向跪在地上得李晔,“朕……待你不薄。”
李晔道,“并非是臣,臣的确不知此事。若真的是臣,臣适才又何必s那两箭。”
元琅淡淡道,“朕若是没有记错,这东西是属你所有吧。此人,是你的近卫。”
李晔又立刻辩解道,“此物是臣的没有错。可若是臣真要行此不法之事,也不会蠢到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还请圣上明察。”
元琅倒是颇为平静,只命人先将其看押在天牢,待大理寺查明再作处置。
此事一出,便是掀起了风风雨雨。李晔本就负责那日的护卫职责,即便不是他主使,可刺客一事他也难辞其咎。也有人觉得他不过yu盖弥彰,那两支箭又哪里b他的亲令更能坐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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