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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书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sy
起先谈论的焦点都尚且在李晔身上,后来却变了风向,隐隐传出当年卫家之火另有隐情,可究竟是什么,也未有人敢明说,只是语焉不详,颇是教人深思。
y雨霏霏,愁云惨淡,一如朝堂的压迫氛围。
迟敬自早朝散后已在临治阁外候了许久。
早朝时分,元琅问及众卿关于此事的想法,一时间,众卿都竭力与此事撇清了g系。不过,也有少数元琅旧部为李晔求情,他从前也是为今上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一向忠心耿耿,如今之事当另有隐情。
尽管众臣莫衷一是,可元琅的态度尚不明朗。其实这等大过,说是实据也算不得实据,一切都是si无对证,而那玉牌,天下间相似的东西多了去。一切不过是今上的心意所定。
或许是见迟敬心诚,也已经在殿外静静得跪了两个时辰,元琅终于将他召至殿中。
元琅好似只一心留意手中的奏疏,并不曾在意殿中的人。
“……上论臣子,当计其大功……或失小节,误于一时之念?”元琅将那奏疏略略得扫过几眼,又随意摘了几句念了出来,其中竟有几分玩笑意思,“怎么,迟卿也是在提醒朕,李晔是万万杀不得的么?”
迟敬垂手而立,见元琅如此,似是颇为惶恐得拜倒,“定舟……定舟他也是一时糊涂,还请圣上念在他曾为这元朝社稷鞠躬尽瘁,纵无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留他一条生路……”
元琅轻轻扫了一眼跪在殿上的人,倒似颇为这兄弟情谊感念。他们一路相携,一同出生入si,此刻他竟还愿为了定舟来拂逆自己的心思,真是可歌可泣。
元琅稍稍沉思片刻道,“朕瞧他可不是一时糊涂啊,连卫家旧事都敢搬了出来。迟卿,你知道,这是朕的大忌。”复又轻笑道,“依朕看来,他怕是从那时起便对朕恨意入骨吧,如今,竟然还为了这一个小小的卫家nv子……”
“朕不是早已令你,若在陈国寻到她,即刻斩杀么?你怎么又将她送了回来?”元琅定定得看着迟敬,面上已是y晴不定,“切不要说什么孙岐守着,难以下手得话……”
迟敬倒是诚惶诚恐,“她……臣……臣知道定舟心中对她甚是惦念,一直颇为自责。定舟他对卫姑娘也是一片情深,所以微臣才,才出此下策,还请圣上责罚。”
“你同他倒真是兄弟情深。”元琅叹了口气,好似无奈,“定舟与朕也曾是情同手足,朕也会仔细斟酌的,你且退下吧。”
迟敬见他这般,倒是一扫此前的满目忧se,稍稍克制得露出些欣喜之意。
元琅已在临治阁静静思索了半日,或者更久。
他不喜欢做选择,尤其是在原本可以平衡的两面选择其一。可如今,那个人b得他要选出来一样。





后书辞 解连环(四)
清愁似织,作计全疏。流光过隙,双燕客如。
未灵将养了多日,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已经许久不见李晔,连带着近身侍奉的人也换了。她问起小梅,侍nv也只说很多天之前就寻不见了。她还能去哪里?又问起李晔在何处,只答现如今不在府中,自从围猎后便没有回府。
当真是多事之秋。
未灵在榻上思索许久,想要去问一问翎姐姐,却见她先来了,面se颇喜。
未灵很是疑惑,此前她想要出去都会被人拦下,翎姐姐又是怎么来的。转而一想,心里已明了几分,想来李晔已是阶下囚了。
卫翎见她急着起身,忙过来搀着她靠在高枕上,笑道,“阿影不必这般客气,自己身子要紧。”见她已是恢复许多,便轻声道,“他已被关在了天牢,回不来了。”
未灵自然知道她是何意,只轻轻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言。他真的就这样,什么也没有做,甘愿赴si了?他明明知道自己要拿的东西,又怎么会没有防备得跳进圈套里呢?
卫翎见她面有倦se,倒是也无意外,只作身t尚未平复好。可看着她一脸忧容,又轻声问道,“阿影,你,动心了?”
是吗?未灵听及此话,倒是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只是,他知道我要拿那玉牌的……”
卫翎不防被告知此事,也是一愣,他既然知道,又为何……她自然不信李晔是为了她,甘愿赴si,只是,她也猜不透他这是做什么,便道,“既然事已至此,再想无用。无论曲折何如,目的达到了即可。”
见未灵仍是没有jing神气,复又劝道,“阿影不须太过伤神。他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你伤心。你先好生养着吧,若是困乏,也可多在外边走动走动,来同我闲谈也可以。”
未灵应下来,便送走了她。她果然是又困极了。
梦中未b丹青现,人间别久不成悲。
虽然未至深秋,可囚房幽深,y冷cha0sh,便是有了那一束微光,也毫无暖意。稍稍送过一阵风,更是刺骨。
李晔被关在巷道最深处的一间囚牢里,四周近一些的地方都是无人的,只有土壁上挂着的几盏小灯。
李晔静静对着内墙而立,却听得背后传来清脆的锁匙声和稀疏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阵击掌而笑,他便转过身去,行了叩拜大礼。
元琅也并不让他起身,瞧了瞧小桌上的酒菜,只是笑道,“看来定舟的日子过得不错啊。即便此刻,也还有佳人心系。”
李晔知他不过调侃适才来人,只道,“陛下谬赞了,或是断头酒也未可知。”
元琅倒是轻松,信步走到了席边坐下。他瞧了一眼榻上的被褥,果然是换了最薄的,皱眉道,“定舟真是一心向si了?看来这地方着实不够冷,也还没有教定舟完全清醒啊。”
李晔恭谨道,“微臣有罪。”
元琅挑眉笑道,“定舟若是要说这刺客之事,那便不用再多言了。你知道,朕,不想听。”
李晔深深得伏在地上,脸也全部低下,“微臣知而不察,查而不报……是……是阿敬他……”
元琅冷笑一声,已是声se严厉,“定舟,你知道的。朕能容得下有野心的人,却容不下不忠心的人。”
李晔始终伏身不言,只见得有肩膀在微微颤动,双手青白se的指节也稍稍曲紧,陷进了杂草里,甚至更深。
元琅见他未动,继问续道,“朕今日来此,便是有了决断。不过,定舟,你的亲令乃是随身之物,又如何,到了刺客身上呢?”
李晔道,“回禀陛下,臣的玉令早在月前就已失窃。微臣也不知如何会到了那贼人手中。“
元琅并不满意此番说辞,眉目间颇有愠se,“定舟,你不是这般粗枝大叶的人。”他顿了顿,复又笑道,“依朕看来,当时身旁亲近的人偷拿了此物。至于是谁,想来定舟也是知道的。有些人是可以留得,有些人是留不得的。定舟,你,可明白?”
李晔终于直起了身子,却像是思索了太久。他从前也是需要作选择的,他也忽然明白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只是自己在妄图挣扎。
“这断头酒,定舟若是真想喝,朕自然不吝惜赐一壶给你。”并未等他回答,元琅便快步出了囚房。




后书辞 清镜寒(一)
环袂随波,幽冷未销。二十五弦不识,只道知心少。
因嗟叹,摇落江枫。卫娘不在,此夕恨未了。
未灵从隐月阁回来,便举了盘棋一人对弈。即便如今已是尘埃落定,却依旧是云遮雾掩,她仍旧参不透许多。她去探视了李晔,好像有些不忍心的,所以会骗他自己会与他生si相随。不过,好像又只是在欺骗自己。
她将白子置在一处,却又觉得这样黑子定有可乘之机。放在另一角,又觉得黑子平白吃了大亏,是以她总是举棋不定,只是沉思。既是对弈,又如何能添些真正的情谊?
手中的棋子忽被夺去,未灵才回过神来,看清来人,心里却是一惊,连带着面se微变。
“怎么,瞧灵儿这样子,倒像是不喜欢我回来?”李晔在案前对坐,只将白子放在另一处。
未灵定了定神,他回来了,那翎姐姐?不妙。
她想要起身,李晔却好似看穿她所想,淡淡道,“灵儿,玉yan她适才……适才出了些意外。”
言辞间颇是惋惜之意。
未灵实在不敢相信,她早间从隐月阁回来时,翎姐姐还好好的,还讲到了许多从前的趣事,她也是那般惦念往日时光。未灵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打颤,却还是问道,“定舟这是何意?”
李晔牵住她的手,缓缓道,“没什么,只是玉yan她误食了补药,以致血流未止,回天乏术……”
未灵瞧着眼前语气极为平淡的人,那是翎姐姐啊,他又怎么能,怎么能说的这样轻易,好像一切都是与他无关一般呢。他果然是心狠的,已到如此地步,翎姐姐早就看透了他,可惜自己,自己还……她有些后悔起来,那日的酒里怎么就没有放进那份毒药呢。
李晔见她不言,只轻声道,“灵儿先前还说愿与我生si相随,如今能够好好活着,却又不欢喜吗?”
如此深情,却是一颗毒蛇一般的心子。
未灵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如今只想,只想去隐月阁看一看,或许李晔是骗她的,或许姐姐还好好的。可是,她又清醒,李晔讲的这般平常,早知没什么或许。可他明明那般在意翎姐姐,又是如何能下得去手呢。
李晔的指尖抚上未灵的面庞,拭去了眼角微垂的泪。他总是见不得她哭的,此前是,此后也会是。一朝因缘际会来,总是需要抓住些什么。他温声道,“灵儿毋须担心,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教灵儿哭了。”
据元史载,永熙四年秋,大都督李晔被构陷入狱,颇受了一番苦楚。幸得今上明察,乃是贼子作祟,方才还了他一个清白。李晔出狱几日后,大理寺便收到密报,乃是中郎将迟敬私通北朝,蓄意陷害。而后经过搜查,果真在迟府得了许多往来密信。
至此,一切皆已了然。不过是迟敬不安分,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伙同北朝行此诬陷之事,还用卫家旧事来m0黑当今圣上的仁义,真真是其心可诛。大理寺丞将审查的详表奉上,今上果然震怒,引得满朝哗然。即便如此,圣上念及他平定陈国的功劳,也只是判了他流放南疆。只是还未到流放之地,途中便遇上了盗匪,寡不敌众,终究是命丧荒野,连尸骨也难寻到。
自迟敬获罪流放,李晔又成了手掌六部军权的大都督。令朝臣意外的是,经此一事,永熙帝非但对他没有疑心,反而更为倚重,他又回到了从前春风得意的模样。可也有让人为之惋惜的地方,他的新夫人玉yan郡主忽得急症,便是不治而亡,想来是从前流落陈国时颇受了些苦楚。




后书辞 清镜寒(二)
李晔又忙了起来,玉yan的丧仪刚刚过去,他又多了许多要处理的公务。其实也并非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从前迟敬的部下如何处理,又如何安置在军中等等。不过要让各方满意,不出纰漏,圈点g画,也是颇费一番jing神。
他甫一抬头,便瞧见了未灵,她正靠坐在案边定定地注视着自己,同他隔得这样近。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自从自己回来后便甚少露出笑颜,更无须说这般眷恋之意。
李晔便将纸笔搁在案上,温声道,“灵儿这般瞧着我做什么?”
未灵指了指一旁的杯盏,原是新沏的一壶茶水。未灵替他缓缓斟了一杯,笑着奉与了李晔,“灵儿瞧着定舟近日很是劳累,特意泡了六安,想来能为定舟提神解乏。”
李晔见她此般温情,只作不知,接过了那茶盏。茶盏乃是白瓷所制,汤面上浮着些许细瓜子般的neng叶,除此外,也都三五作结,沉到了杯底。茶水自是清澈透亮,浮散着幽幽清香。茶倒是好茶。
未灵见他将那杯盏拿在手中静静审视,便轻声道,“定舟是不喜欢这六安的味道?可我特意问了珍娘,她说定舟最喜欢这味茶了。想来是我手艺不jing了。”
李晔淡淡道,“只要是灵儿泡的,便是味道再差,我也能饮得下。”
未灵似是失落,又斟了一杯,细细闻来,状似疑惑,“莫非是凉了?”便要去尝一尝。
李晔再不克制,登时从她手里夺下那杯盏。只在下一刻,他便瞧见了她从衣衫下ch0u出的匕首。她出手很快,李晔终究躲闪不及,被她在右肩刺中了一刀。有近侍听到内室的打斗声,便冲了进来,却又被他斥退。
未灵此刻只凭着恨意撑着,她不会武功,自然敌不过他,被他躲过去后,便再也没有时机。几招之后,李晔见她的力气终究跟不上了,一下钳制住她的双手夺下了匕首,也终于将她制服。只是她眼里,却早已噙满了泪,更是满目恨意。
“李晔……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啊……”
李晔将那刀背从她脸上划过,她的身子一直在颤抖,她那不是怕,可他又希望那只是害怕。刀背仍在未灵的面上游弋,只听得李晔轻笑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阿影,还是觉得我舍不得呢?嗯?”
未灵蓦然变了神se,他知道,李晔一直都知道,原来他都是清楚的,可笑自己……
李晔见她仍是惊讶,也并不作声,只将那匕首cha在桌案上,半数没入,淡淡道,“我记得卫都督颇通武艺。怎么,你连他三分也未曾学到,也觉得自己能杀的了我?”
未灵冷声道,“你不配提他……是你,是你害的他,是你害的卫家,如此下场……你真狠心啊李晔。”眼角虽有清泪,她却是微微笑道,“就算我杀不了你,我也会做。就算身si……嗬……你不会放过我的,他们都si了,也缺我做个伴啊。”
李晔最是见不得她流泪的,他总是会心软。可现在肩上的痛倒让他稍稍清醒了些,他抚上她的眉弯,缓缓道,“阿影这般聪慧,兔si狗烹,鸟尽弓藏这般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么?是真的不知?还是不敢承认呢?要杀他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是你身后的人啊……”
她果然再也忍不住,眼泪全数涌了出来。
李晔将她濡sh的鬓发拨至耳后,继续说道,“可是啊,我真的舍不得杀你,真的,阿影。”
未灵双手被缚住,终究是再没有力气挣扎,只是冷笑,“你又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是你动的手。你连翎姐姐都不放过,你明明知道,她都有……你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你不会放过我的。只要你放了我,今日杀不了你,也会有以后……嗯……”
未灵喉咙一紧,却是被他掐住了脖颈。他再不似此前平淡心境,眼里也尽是怒意,李晔手间微微使力,连带着衣衫间也渗出了斑斑血迹。
未灵合上眼,或许就这样,si在他手里就好。
他却突然放开了自己,颇为放松道,“想来,阿影还未亲手杀过人吧。”
未灵尚在怔忡间,还并未回过神来,却又被他一下子扯着肩走到了院中。
李晔接过近侍递来的弓箭,g了g,颇是满意。未灵不防被他拉到身前,将自己紧握成拳的指头一根根得掰开,又添了支箭一并架在了弓上。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任凭她怎么使力也ch0u不开去。
李晔在她耳后笑了笑,颇是温柔道,“今日我便好好教一教阿影,以后才能杀的了我。”说罢,又朝那近侍道,“把人给我带过来。”
未几,便有两名亲卫押了一位nv子从回廊上快步行来。
起先隔的太远,加上她衣衫散乱,未灵并未瞧出那是谁。直到她行至檐下,未灵才算是看清了面容。
原来是小梅。
李晔见她握着弓的手微微颤抖,便问道,“我听说,阿影一直在寻她?”
未灵道,“小梅此前突然失踪了,我同她也有些情谊,所以会稍稍关心些。如今捆着她,又是何意?”
“何意?”李晔淡淡道,“阿影真的不知?”
“不知。”
李晔叹了口气,似是失望,“不知也好,不过一个罪奴,正好用来教一教阿影。”
李晔将那弓身抬起,缓缓瞄准了院中的人。
未灵喉咙微动,终是开了口,“你不能杀她。”
“理由?”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是于明的人……其他的,并不须我多说。”
李晔轻哼了一声,似是叹息,“看来阿影并没有我想的那般聪慧。”他放低了声音,几乎是贴在了她发间,“她从来,都是迟敬的探子。还有你姐姐,她同迟敬做下那般丑事,我,怎么能容下他们……”
“不……”未灵终究是叫了出来,只是那支箭也早已离弦,又如何能收的住呢?
李晔他箭术亦是jing湛,即便算不上百步穿杨,也是绝无虚发之理。
李晔终于放开了她,好似刚才那一叫也已耗尽了她的全身力气,未灵滑坐在了地上。她突然觉得自己喉头一涩,竟是一口鲜血,再未忍住。真的,很累啊。她轻飘飘得合上了眼,好似看到了倒下的小梅,又好似觉得自己被李晔抱了起来,耳旁充盈着呼喊声。
故人隔秋水,裁花踏云。
寥寥青丝,茫茫枝上月。
灵夜风动,飞红落处,秋心碾作尘。




后书辞 清镜寒(三)
筑兰台。
永熙帝近日心情好似疏解了许多,一扫日前的y沉心气,便是近身侍奉的人也觉着他脾x温和了许多,又回到了从前的仁和气派。
虽说庭间的歌姬轻移莲步,曼舞柳腰,不过元琅看着,总是情致了了。即便献舞的nv子都已是教司坊的上佳者,不过他并不甚沉迷于此,左不过是个消遣。
一曲接近尾声,他瞧了瞧在一旁候了许久的李晔,温言道,“定舟觉得,这舞如何?”
李晔恭谨道,“甚好。”
元琅淡淡道,“朕也觉得甚好,不过只是朕觉得那主舞的nv子十分合意,不知定舟意下何如?”
李晔回道,“微臣适才不曾细看,不过既然陛下觉着合意,自是上佳者。”
元琅从座上起身,笑道,“既然定舟也觉得不错,那把她赐给定舟怎么样?“
李晔果然脸se微变,元琅见他此状,便走近了,摇了摇头,“定舟啊定舟,竟是连句戏言也能将你吓成这个样子?你尚且在居丧期间,朕又如何会下这般有违l常的旨意。”
李晔终于松了口气,颇为沉重道,“微臣来此,是有要事相禀……”
元琅见他面se凝重,便在他右肩上打了重重一拳,总归有些失望,复又笑道,“定舟啊定舟……你怎么如此糊涂呢?既是一局已定,又何必在意这盘上弃子呢?”
李晔面se稍凛,紧紧绷着的心思也终于沉了下来。
别后书辞,别时针线。
离魂暗逐郎行远。
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未灵好似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长到连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她终于又见到了母亲,同自己回忆里的一样,只有她会那般慈ai得瞧着自己。她终于又见到了迟敬,是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穿着青se衣衫,从庭间穿过去,复又折返回来,执意递与自己的一把纸伞。那伞虽旧,可她却一直好好存着,可惜也早已在火里成了灰烟。
她也终于看清了他,那个同迟敬一起从庭间款步行过的人,好似轻轻瞥了自己一眼的人,是他吧。终于不再那般模糊,他身上穿着的,也是那件玄se的衣袍。
未灵还要再往后瞧清楚,他却是越来越远了,直到被人轻轻推了推,好似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娘子,娘子……醒一醒。”
未灵睁开了双眼,还是熟悉的平院,也是熟悉的人。
那婢子见她终于醒了过来,眼角眉梢上尽是喜se,“娘子你可算醒了,奴婢这就去唤珍娘过来。”
未灵神智还未全部清明,止住了她,又问道,“我昏睡了多久?如今是几时了?”
那婢nv答到,“娘子您已经睡了三日了,明日便是中秋了。”
原来明日便是中秋了,她突然心尖好似被扎了一下,竟又落下泪来。她征了怔,复又问道,“他人呢?”
那婢子见她一脸忧se,只以为她是在思念大都督,便温声道,“大人他今日午后进g0ng去了,离开时还特意嘱咐,若娘子醒来,定要娘子等他回来。大人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同您说。”
未灵嘴角微动,却是无言,口里有些苦。
那婢子颇是机灵,见她这般,便斟了一杯茶水递来。
未灵浅浅抿了一口,便握在了手里。却又听得那婢子问道,“娘子你怎么哭了?”
未灵并不想再搭话,不过徒废力气,“你出去吧。”
那婢nv已知失言,也就不再多问,暗暗得退了出去。
未灵从枕下m0出来药纸来,拆开一看,竟是空了。她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只能苦笑一番。等他么?或许是等不到了。她将那余下的半盏茶水饮尽,又躺在了榻上。
她将指尖掠过眼下,有些许sh意,她果真是流泪了。又是一阵愧意袭来,她倒是连眼皮也撑不开了,好似能清清楚楚得感觉到一片黑暗了。
未灵轻轻叹了口气。
梦去不知醒,身在小重楼。




后书辞 尾声
市井中常传些趣闻轶事,或是哪位侯府的少君竟然喜欢男人,或是哪位公卿家里竟然养了只会成仙的富贵狗,平日讲来,也不过作些酒饭谈资。
且说此时在这春胜酒楼里,便有一青衫男子轻呷了一口酒,说道,“想那永熙年间有位李姓大人,他未过门的妻子家里糟了大火,全府的人都si了,偏偏她还能回来。那大人原本是再痴情不过,连她si后的牌位都娶了去。可惜呀,他不过心肠好,救了另一位nv子,这nv子又对这大人生了情意,又是蛇蝎心肠,竟然在夫人的补药里添了些红花,平白一尸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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