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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既然这样,梧州有哪些店铺是自己刻秘押章的?”
“那可就多了,至少本地的平码行和殷实的大铺子才会做。中小店家柜上存银既少,亦无大户存银,一般用不着。”
梧州城内,有自己刻制秘押章的殷实字号不算太多,不过三四十家。这识别范围便一下缩小了。赵丰田便派人把本地商会的头面人物请来,让人把图章拿过去叫他们识别。看看有没有人能识别出是哪一家的――至少,也得知道可能是哪一行的。
外面出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这是骆阳明的脚步――他的脚步声永远都是这么急促。不过听着倒是让人放心不少。
他这么急的过来有什么事?赵丰田的心一下又紧张起来了。
骆阳明急匆匆的进来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刚刚从政治保卫的秘信渠道收到了一封紧急书信。
骆阳明一头扎了进来,来不及客套便一屁股坐到了赵丰田的对面,脸上一股惊魂未定的表情。
“阳明,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祸事了!”骆阳明急匆匆道,“大祸事!”
“什么大祸事?!”赵丰田脸色也变了,骆阳明这个人因为职业的关系,不但说话谨慎,表情也总是很淡漠的。极少看到他一惊一乍。
如今他这么激动,不问可知,这桩事情小不了。
“广州发现鼠疫病人。”骆阳明低声说。
“什么?!”赵丰田差点站了起来,他在行政高级培训班接受培训的时候,专门有课程是讲地方行政上的“卫生防疫”工作,重点讲到了几种烈性传染病的传播和防治。所以他对鼠疫并不陌生。
“你别激动,当心消息扩散。”骆阳明压低了声音说,“这消息现在刚刚到。正式的公文大概要迟几天。”
政治保卫局的秘信渠道有着很高的优先级,往往比正式的公文要早到目的地。
“具体情况呢?”
“前几天在码头遣送收容乞丐的时候发现了病例。既然有了病例,恐怕这鼠疫已经传开了,接下来一波,这广州怕是要死不少人。”骆阳明说,“政保局命令我在梧州主意广州来客的情况……”
赵丰田默默点头,小声道:“这真是背运!这样元老院岂不是腹背受敌?”
“谁说不是。幸好现在广西那边军事上已大致平定。只要广州那边控制好疫情不传播出来,过几个月自然就消退了。”
“虽说如此,但是广州出了问题,我们这里刚刚恢复些生气的商业恐怕又要受很大的打击……”
“我看问题倒是不大,毕竟广西来得大多是粮食。这些粮食本来就是企划院急需的。”骆阳明道,“运到广西的主要是食盐――出在海北海南的盐场,也和广州无关。”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赵丰田心想,虽然广州出了鼠疫,不过这也对解首长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一件幸事――眼下元老院大约是不会有心思来查究了此事了,等再过个半年,也许又是另一种局面了。
骆阳明那里知道赵丰田心里的小九九,道:“虽说广州离我们这里很远,我们也得做些准备工作才是。”
所谓准备工作,不外乎是设立隔离区,对来自广州的人员进行隔离盘查之类,同时少不得要搞一波灭鼠运动。
“……这些事我们可以先筹备起来,毕竟梧州是两广水陆大码头,平日里就是客商云集的,难保不会有人从广州来――说起来,这些日子两广战火,交通商旅断绝,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你说得对,”赵丰田点头,“我这就去解首长汇报,把这事操办起来。”
正说着话,一个归化民干部进来,放下手中的信封,在赵丰田耳畔低语了几句。赵丰田微微点头,说:“你先出去吧。”
他把信封放在桌上,倒出两枚秘押章来。
“这两枚图章有下落了。”
“哦?”骆阳明来了兴趣,“哪一家的?”
“瑞锦堂绸缎铺。”
“蒋家的?”骆阳明故作惊讶,其实他多少已经猜到了:蒋秋婵既然深涉此案,她娘家搞不好也有牵连。
“没错,商会、善后局的几个人看了,说应该就是他家的。”赵丰田颇为玩味的说着看着骆阳明,“我原以为蒋秋婵就是被人利用,看来她家里的水还挺深。”
他们在讨论案情的时候,骆阳明多少有意为蒋秋婵开脱,一方面这是妻子所托,二来他也觉得蒋秋婵身世可怜,而且主观上并无恶意。和蔡兰他们的蓄意行为不是一回事。
原本他们在开脱蒋秋婵上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但是现在新得证据一出来,骆阳明知道这事不能再含糊其辞了。





临高启明 第二百四十六节 各方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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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牵扯到她娘家,还是应该一查到底的。三合嘴的损失这么大,不能没有一个交待。必须把里面的事情查清楚。”骆阳明马上表态。
“这蒋容现还挺狡猾的,被我们拘来问话装得诚惶诚恐,痛哭流涕的,关键的东西一点不交待。”赵丰田继续说道,“要不是今天查出这图章的事情,大概就被他滑过去了,那些赃款赃物也便宜他们了!”
骆阳明知道,这算是赵丰田对蒋家的“定调子”。但是领导“先抑后扬”或者“先扬后后抑”都有可能,不必急着表态,所以他并不直接接话,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商人唯利是图,自古如此。”
赵丰田吃不透骆阳明的意思。他的打算是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把梧州暴乱的主要问题推在蒋佑功和刘有望等人的头上。所以蒋家兄妹就成为重要的“人证”。
不用说,一旦按照这个路经办案,蒋家兄妹的下场也就不问可知了――原本蒋秋婵就牵扯很深,现在她大哥又明确涉案其中,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是蒋家基本上算是完了。
然而骆阳明在此之前一直有回护蒋秋婵的意思,他毕竟是政治保卫局的隐干,报告可直达临高,虽说这事是公对公,但是解首长这边软肋太多,虽然他刚才表态“一查到底”,但是过于违拗他的意思,到时候一纸报告上达,解首长大不了靠边站,他这个“首席秘书”就得上符有地那里去报到了。
他略一盘算,骆阳明回护的主要是蒋秋婵,原因大约是老婆的托付,对蒋家本身应无太多的利益牵扯。
“刘有望的案子,看来只能从蒋家入手来查办了。”赵丰田说,“蒋秋婵是已出嫁的女儿,家里怕也说不上什么话,她和她大哥的案子可以分开办理。”
骆阳明点点头:“你说得对。”
赵丰田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去安排公审大会的事情,这也是重头戏了。”
易浩然自打同意合作之后,澳洲人便给了他些许“优待”,安排在单独的牢房关押,给他治疗刑伤,伙食也比较优越。
在牢房中枯坐无视,赵丰田却来看他了。手里拿着文房四宝。
“先生可大安了?”
“学生的身子如今好得很。”易浩然冷笑道,“多谢手下留情。”
“哪里哪里,”赵丰田在桌子上放下笔墨纸砚,“这也是各为其主,想必先生也是明白的。”
“自古成王败寇,理所当然之事。”易浩然漠然良久,问道:“蔡兰如今何在?”
“已然殉节了。”赵丰田道,“我已经安排为她好好操办后事。先生不必多虑。”
“好啊。”易浩然仰天长叹,他原本对蔡兰并无多少情谊,对把她拉下水亦无多少歉意,总把她视作“该死之人”。但是此刻听到她已自尽,心中的愧疚却油然而生。
一个苦命的女子,虽说澳洲人攻伐无道,把她害得流露他乡,但是最后还是自己亲手把她给逼死了。易浩然读过再多的圣贤之书,也违拗不过自己的良心。
“至于骆阳明全家,自然不碍事。连他在善后局的位置也未动过。至于蒋秋婵,她不过是被你和蔡兰利用。乃是是无心之过,公审之后少不得惩戒一番。不会受大罪。这些,我们都是言而有信的。”
“多些赵先生操劳了。”易浩然从容的点头致谢,“不知学生还有多少时日?”
“三五日吧。”
“学生的供述还未写。”易浩然道,“可有样稿?”
赵丰田亲自来看他就是为了这事,刚才那一番功夫也是为了这事。见他很是合作,当下从口袋里抽出自己拟得草稿。
“你且按稿子抄写便是。”
易浩然展开稿子一看,不由嗤之以鼻。他原本见赵丰田举止谈吐不俗,以为他是个读书人,没想到一笔歪歪扭扭的烂字不说,文字也粗鄙的很。
“学生的供词写不出来这般。”易浩然略略骄傲的说,“待我重写一遍。”
当下他挑水磨墨,拿起笔来,按照供词内容重新润色,写了一篇新得。
“且拿去。”
赵丰田拿过来一看,不但文字漂亮,而且文章写得亦秒。他略略通读,除了若干比兴典故看不明白之外,通篇的意思是明白的,和自己写得草稿分毫不差。
“先生果然大才。”易浩然恭维道,说着将供词和草稿都收了起来。他告诉易浩然如果有什么遗言不妨写下来。若是要给家里人写遗书,澳洲人可以设法代为投递。
“学生写什么都无碍?”
“当然无碍,”赵丰田说,“先生想必还有许多话语要说,不妨都留下来。将来,或许有人能明白先生的苦心。”
赵丰田告辞走了,易浩然的心里却涌动起了心思。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赵丰田要给他纸笔,但是他的确有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想法写下来的冲动。
易浩然在辽东多年,又跟随过孙承宗,可谓见多识广。然而他却很少有把辽东之事著述的心思。反倒是在熊文灿幕中的这几年功夫――特别是结识蒋锁之后的日子,让他有了许多的感想。
澳洲人不过是一小撮不知来历的海外蛮夷,说什么“大宋后裔”,稍有些见识的人都会嗤之以鼻。硬要说华夏苗裔,也许还能凑得上――毕竟他们长着华夏百姓的相貌,说着发声虽然奇怪,至少还能听得明白的汉话,写得也是汉字……虽说他们的汉字还比不上易浩然在京师见到的几个朝鲜人的写的好。
就是这么一小撮的人,靠着一条大铁船,不过十年功夫攻城略地,屡败官兵。到如今甚至能席卷两广,隐隐约约已经是超越了东虏和流寇,成为朝廷的头号心腹大患了。
自打他到了熊督幕下,此事一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要说东虏,老奴曾经是大明册封的龙虎将军,在建州亦是一方豪强,还多年受庇于李成梁的麾下。虽然举旗造反,自立一国,东虏如何起家的,如何成事,对易浩然这样久居辽东的人来说并无奥妙。不论是老奴还是现在的黄台吉,制度上虽有其独到之处,却多是是模仿大明,依样画葫芦。
然而这海上来得髡贼却是不同,从他们身上,易浩然看不出半点大明的影子――更别说大宋了。
易浩然虽然对髡贼兴趣浓厚,却长期不得门而入。不论是传言,澳洲货或者澳洲书籍,都不能告诉他确实的答案。直到他结识了蒋锁,才算是真正打开了他认识澳洲人的大门。虽然蒋锁没有续文,在澳洲人那里又长期待在流放地,但是他的经历却比许多归化民来得更多。从他嘴里,易浩然得到了许多多澳洲人的事迹和制度,也多少了解了髡贼是如何治理百姓的,那些甘心附髡的假髡又是怎么想得。
他早就有想法,把自己关于髡贼的所闻所想用笔记录下来。现在,这大约是最后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在桌前坐下,拿起了笔。
梧州事变的正式报告,终于在鼠疫报告之后,来到了临高。
因为鼠疫在广州暴发的消息太过劲爆,瞬间吸引了几乎所有元老的注意力。以至于梧州事变报告在元老院耽搁了好几天才被送上会议讨论。
大约是消息太具有冲击性,而沉浸在鼠疫这个巨大威胁下的元老们还没回过神来,这件事一提出,便让元老院整个懵了。
大约是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更害怕睡意发表看法话被对手抓住把柄,元老院内的各派居然谁也没有急于表态,只是各自说了一些“严重关切”的绝对正确的套话。
最终,在元老院达成的唯一关于此事的决议是立刻成立梧州事变调查组,赶赴梧州调查事情经过。
但是在谁担任调查工作这一关键性问题上,各方的有了相当的争论。最后决定,这桩棘手的案子由姬信负责调查――毕竟当年女仆骚动的时候亦是他处理的,各方对他的操守和调查结论都表示满意。
因为此事还牵扯到内奸问题,政保局派曾经担任过杭州站内调工作的陈白宾去协助他的工作。毕竟当年杭州站的处理也颇为微妙,虽说陈白宾并不负责最后做结论,但是他的调查大伙总体还是满意的,算是没什么争论的人物。
“想必你也看得出来,梧州事变的内幕恐怕没那么简单。”萧子山在姬信出发前请他到办公厅来“喝茶一叙”。
“的确不简单,但是也没有复杂到扑朔迷离的地步。”姬信坦然道,“我看,反倒是很多人是把事情看得太过复杂了。”
“或许吧。”萧子山点头表示附议,“如今大伙都知道不轻易表态啦。连单良他们几个都要看看风头再说了。”
“他们想得太多,自然会畏首畏尾。”姬信微微一笑笑道,“其实这事没什么,不管大家如何的考虑权衡,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临高启明 第二百四十七节 儋州开发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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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临高数百公里之外,儋州湾畔,一场暴风雨正席卷大地。
奔腾的乌云笼罩着天空,倾盆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倾注在这片土地上。原本已经平整好的土地被冲毁,狂风撕扯着勉强遮盖着物资的草帘和油布,把它们如风筝一般吹向空中。
大海也在狂风下奔腾着,冲刷着海岸线――幸好,儋州湾是个内海,海浪来到岸边的时候已经减弱了许多,但是即使这样,也把停泊在洋浦码头上的几条h800货轮如同玩具一般在海浪上抛来抛去。
在距离洋浦码头不到1公里的地方,几座集装箱小屋还在暴风雨中矗立着。原本盖在上面的防晒用的枝叶已经七零八落不知去向。来不及排走的雨水在集装箱底部汇聚着――集装箱本身用石块垫高了,总算暂时免遭雨水的侵袭,但是堆场上的设备和货物却免不了受了洪涝之灾了。
在风雨中,勉强可以看到其中一间集装箱小屋的门前挂着的木头牌子上的几个黑字:“儋州工业园建设总指挥部”。
没错,这里就是第二个五年计划中的重点项目“儋州工业园区”。
儋州工业园并不是一个厂,也不是几个厂,而是一整个化工体系。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一个化学工业园区。换句话说,自d日起元老院七零八落勉强拼凑起来的简陋化工企业要在这里做一个全面的整合和升级,不但要开始生产许多过去根本不敢问津的化工产品,还要将原本小得可怜,只能靠不断低水平重复建设的基础化工门类的产量做一个飞跃式的提高。
从长远看,这里还要发展石油炼化、医药和相关机械制造配套等产业。堪称雄心勃勃。如果读一遍化学工业部门起草的儋州工业的描述雄心勃勃,足以让人心潮澎湃,神往无比。不眼下的儋州工业园就只有这么几栋集装箱小屋。
工业园的建设工作几乎和元老院发动大陆攻略同时展开。不过和军队在大陆上势如破竹的势头相比,工业园的建设却是步履维艰。
说到原因不外乎是资源不够。没错,元老院上马这个工程是为了解决资源问题,但是,在一个项目获得收益前,却需要更多的资源投入。
二五计划颇为宏大,虽然展开前根据元老们的建议和实际情况已经“暂停”了部分明显不现实的项目,但是企划院照旧面临着粥多僧少的局面:一面是二五计划铺开,一面是两广战场的巨额开销。占用了大量的生产力进行军需生产,对运输力的占用亦使得物资流通速度变慢。使得投入到工农业上的投资和物资都出现了大幅度的缩减。儋州工业园开工两个月,第三个月就已经出现了物资无法及时到位停工待料的状况了。
原本雄心勃勃,准备在儋州大干一场的元老们只能无所事事的聚集在集装箱小屋里骂娘,惨遭荼毒的从马千瞩、邬德、席亚洲、程栋……政务院的高级领导无一幸免。
季退思眼瞅着工程不顺利,与其让这些人聚在一起骂娘,不如干点别得事情。于是便在儋州召开了一个化工口主要骨干人员的“研讨会”。
既然是研讨会,自然是以“考察”为主,让大伙放松下神经――在化工口任职绝对是一桩考验。元老们不但时时刻刻都面临着危险,还要经常面对死亡。化工口的死亡率在元老院的工业体系里长期名列前茅。因而工资、补贴也是元老院头一份的,和冶金部分持平。
几乎每个化工口的元老都目睹了归化民工人各式各样的死亡方式,大可以拍摄一部《化工口的一千种死法》,这让他们的神经多少有些难以承受――何况很多时候他们和归化民工人一样面临着突发的死亡事故。只不过他们的警惕性远比归化民高,在各方面更是严格遵循规章制度。所以才侥幸的保持了十年来元老无死亡、无重伤的安全记录。
这种精神上的压力自然需要及时纾解。这次到儋州来开研讨会,季退思便委托办公厅和新任的儋州主任在当地准备了“节目”。
没想到这节目还没开始,一干人刚刚在儋州工业园的土建工地上转了一圈,便遭遇了暴风雨。
元老院的天气预报能力相当的孱弱,毕竟他们没有卫星,也没有计算机和气象雷达,只能靠着人工观测来推断天气。想要精准预报天气无异于天方夜谭。
暴风雨来得相当突然,一时间也没法撤回儋州城去,于是一干人便集中在这建设指挥部里枯燥打屁,消磨时光等暴风雨停止。
此刻他们谁也没注意外面的风雨,而是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墙上挂着的《儋州工业园项目规划蓝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注明了各式各样的工厂和机构。覆盖了整个儋州湾周边地区。
不过眼下在建的,只有属于辅助性设施的洋浦灯塔、洋浦码头和工业园交通中心――蓝图上通往外地的公路和铁路都会在这里汇聚。眼下,连工人宿舍都没有,兴建儋州工业园的几千名建筑工人只能住在简陋的工棚里。
至于生产部分,只有油页岩提炼厂的土建工程正在缓慢的施工中,其他工厂那更是八字没一撇。
图纸上气吞如虎,回首一看却是只病猫,这便是儋州工业园的现状。与会者看着二者的对比,愈发觉得心里不爽。
“都穿越快十年了,我们这基础工业建设还是一坨屎……”张枭感叹着,“更别说我们化工了――简直是屎中之屎。到现在生产规模充其量就是实验室水平。几种最起码的基础产品,我师兄搞得一次中试产量都比我们最大的车间产量高!”
“要不是一坨屎,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化工口被耽误了!”张浩不甘示弱的跟着说,“罪魁祸首,第一就是企划院,然后是冶金口,前者是不断的压制再压制,后者是推诿再推诿!”
季退思作为化工口的头目,自然不能让二张这么攻击“友口”,更不用说攻击万能的企划院了。他咳嗽了一声,说:“企划院自己又变不出物资来,它不过是个分配部门罢了。至于冶金口,这不锈钢造不出来就是造不出来――你总不能凭空让他们搞出镍和铬吧。”
“上回搞硅钢,折腾了海量资源,结果出来一堆废铁。让电力口白高兴了半天。”
“那个技术路线本来就是错得!”
“你说说你的技术路线?”
“我的技术路线卡在几个关键节点上,他们搞机械的弄不出来,说缺关键性材料。”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tmd就是无限死循环啊!”
“要是那会能搞成就好了,电力口有突破,大家都有好处,起码有色金属这块我们就比现在宽裕很多,有些稀有元素也不会卡脖子了。现在电力口弄个了半吊子工程不说,我们改工厂还要上动力车间!”
“多铆蒸刚,马千瞩的最爱。”
“厂里长期拿大小水缸做蒸馏设备,这倒是很符合马千瞩的审美风格,不过可要了咱们的命了。”
集装箱里的你一言我一语,有变成吐槽大会的倾向,季退思笑道:“你们少扯这些没用的淡了。这次来开研讨会本来就要谈工业园建设的协调问题――我们到这里搞建设这么多年了,总不能再用老话来推诿了。得拿出点新突破新东西来了。后天展无涯也要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说话者名为周围。是个年青人――要说他年轻呢,也不算太年轻,总之是那种不太容易看出确切年龄的“年青人”。不过由于他是个博士,此人大概是三十上下。
周博士和他老婆是一起来得,是元老院里为数不多的博士夫妻。他参加穿越也是个意外:纯粹是因为老婆在网上看到了觉得有趣,觉得过来玩玩挺好,周围觉得这是个骗钱忽悠人的组织,但是老婆既然觉得有趣也不妨来参与一下,反正最多花上几千块钱,权当是到雷州来旅游了。要是有机会拍几个视频到网络一发,“网络诈骗集团覆灭记”,搞不好还能当个网红up主。
没想到这一“旅游”就把夫妻两都给“永久游”了。周围顿足捶胸,自己在旧时空的商业银行担当管理职务,有着体面的位置,大把的票子,还有许多新来的小妹子……现在全tmd没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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