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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骆阳明说:“她没有具体的职司,算是解主任的婢妾吧。平日里在三总府深居简出,几乎足不出户。”
“蒋秋婵呢?”
“她是我妻子的闺中密友,平日里无话不说。有时候也接丁阿桃去她家小住。就是普通的商贾人家的小姐。没什么特殊之处。后来得人举荐进了三总府,据说就是去陪蔡兰说话解闷的。她的儿子齐立恒每天送到我这里,由易浩然教授。”
这些情况都是他们已经掌握的,骆阳明也没有提供什么新的情况。
“你再把暴乱当晚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
“是,”骆阳明不敢怠慢,仔细想了想,当即从他去查问回函没有回应,赵丰田提议拘捕易浩然,回去之后易浩然被捕开始说起,将自己当晚亲身经历和所听所闻详细说了一遍。
陈白宾看了看姬信,姬信摇了摇头。陈白宾道:“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去工作吧。有什么事情后续还会找你。”
“是。”
“你对自己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吗?有没有考虑调职或者转职?”姬信忽然问道。
“一切都听元老院的安排。我个人没什么特别的要求。”
骆阳明前脚刚出去,陈白并便道:“姬局!这外调函看来是个关键!”
姬信点点头:“一份涉及易浩然的外调函,为什么让解元老讳莫如深?这可真是件怪事!”
“莫非藤县那边已经来了回函,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被扣下了?”
“为什么扣下呢?这说不通。”姬信说,“解元老是元老,在本时空没有任何人情故旧的关系,他不可能和这位易浩然有什么关联,更不会冒这种风险。如果说他出于某种原因要回护易浩然,又为什么两次提议外调他呢?”
“回函的问题我们很容易查清,立刻去函藤县调查就是了。”陈白宾说,“其实查这边的收发登记也可以查到。”
“我怕这收发登记已经不全啦。”姬信说,“也罢,你去调来查一查。”
陈白宾立刻去了一趟市政府,结果果然和姬信估计的一样,收发登记本在暴乱当晚受了池鱼之殃,一部分被毁。就保留下来的部分看,没有相关的登记文号。
接着,他们又讯问了赵丰田。赵丰田的态度很从容,一五一十的回答了相关问题,当问及“蔡兰在三总府内具体负责什么工作”的时候,赵丰田笑了笑,道:
“首长,要说具体工作,大约就是服侍解首长了吧。”
虽说蔡兰和解迩仁的关系在梧州算是“尽人皆知”,但是这位市政府秘书,解迩仁的嫡系干部居然如此坦然,完全不按照报告的口吻来说,倒是有些出乎陈白宾的预料。他原以为多半会有一番狡辩。
“你知道不知道蔡兰这样的身份,留在元老身边是很危险的?也不符合规定。”
“我知道。”赵丰田坦然道,“但是我不能违背首长的意愿。”
好家伙,陈白宾心想你倒是甩锅甩得干净利落,姬信白替你们着想了。
“你既然长期在解元老身边工作,对蔡兰的接触肯定比较多。说说你对她的看法。”
“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子,有什么可多说的。”赵丰田叹了口气,“说起来她的身世也真是可怜。‘身世飘零雨打萍’,一个随波逐流罢的苦人儿罢了!”
“你倒是很会怜香惜玉。”
“没有,没有,我只是感叹而已。”赵丰田说,“蔡兰在三总府里,平日里几乎不出门,,除了和她身边的蔡兰有时候说几句话之外,有时候整天都不发一言。消遣也不过是画画画,下下棋而已。解首长去她那里,她就服侍解首长,不去的话,连正房都不出,最是娴静本分。”
“她有接触过解元老的文件么?”姬信突然问道。
“照规矩,首长的文件都放在办公室里,随身携带也要放保密文件箱,都是按规矩办得。”
“解元老有没有在去蔡兰那里的时候,带着文件或者保密文件箱去?”
“没有。”赵丰田想了想,“至少我没有瞧见过。”
“你办过一份关于郝冉――也就是易浩然的外调函么?收件人应该是藤县警察局。”
“办过。”赵丰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是当初解主任关照我办得。”
“办完之后呢?”
“按照流程交办发出。”
“你还记得流水文号吗?”
“这个我肯定记不清了,每天经手的文件太多了。”
“你确信这文件发出了吗?”姬信问道。
赵丰田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慌乱,这并没有逃过陈白宾和姬信的眼睛:“应该发出了。”
“你说说你们的发文流程是什么样的?”
“这都是按照办公厅的流程作得。”赵丰田说,“拟稿之后,交给相应部门的领导签字同意,交给收发部门发出。”
“这外调函应该由谁签字的?”
“是解元老签字的。”
“他签了吗?”
“应该签了吧。”赵丰田一脸茫然,“要是没签会退回到我这里的。这都是有记录的。”
有屁的记录!陈白宾心想,你们的记录本毁得七零八落了。他现在心里已经确认:这份外调文件上有鬼!
“负责文件收发的是谁?”
“照理说是要有专门的机要员负责的,但是梧州的归化民干部不足,就由解元老的警卫秘书负责收发登记。”
姬信不由得一笑,陈白宾也笑了:有些人真是死得及时,死得其所!
赵丰田却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起来,道:“两位首长,这……这有什么……好笑吗?”
“没什么,没什么。”陈白宾拍了拍赵丰田的肩膀,“你先回去吧。”
最后一个被召见的是郑二根。
他进来之后敬了礼,便眼巴巴的看着姬信,脸上流露出狐疑的表情来。
陈白宾简单的和他说了几句,发现他身上有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显然,他的道行远不如赵丰田。
但是他能知道的事情必然比赵丰田少得多。陈白宾简单的问了他一些有关梧州的警务工作、暴乱当天的情况之后,便问起了易浩然的外调函的事情。
郑二根说他并不知道外调函的事情,但是当天晚上缉捕易浩然是他去办得。
“谁下得命令?”
“是赵主任下达的。他说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先保护性拘留起来。”
“他说具体是什么嫌疑了吗?”
“没有。”
“我看资料,你后来又拘捕了蔡兰。是谁下得命令?”
“也是赵主任。”
“为什么要拘捕她?”
“说她可能和暴乱的敌人有勾结。后来根据调查她的确和易浩然有勾结――是通过蒋秋婵联络的。”郑二根说道。
“你知道解元老和蔡兰的关系么?”
“知道,知道。”郑二根连连点头。
“为什么不向上级汇报?”陈白宾又问,“这么一个人物放在首长的卧榻之侧,风险可是很大的。”
“首长!我是个小小的局长,元老的事情怎么论得到我插嘴?”郑二根摆出一张苦瓜脸,“元老的事情,我可不敢掺和。”
“蔡兰被捕之后你们是怎么安排她的?”
“关押在县衙土地庙内,由专人看守。”
“她是怎么死得?”
“上吊自尽。我们审问的时候她很吃了一些苦头,大概是熬刑不过,怕再零碎吃苦,干脆一了百了了。”郑二根似乎怕他们不信,又说,“遗体尚未下葬,随时可以开馆验尸……”
陈白宾心想验尸的结果自缢身亡大约是肯定的,只是怎么自缢的这可就不好说了。





临高启明 第二百六十一节 去梧州(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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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问了些问题,郑二根一一作了回答。最后,陈白宾表示没有问题了,姬信问道:“你来梧州前在哪里就职?”
“在三亚警察局当副局长”郑二根回答道。
“那应该去了不少日子了吧?”
郑二根有些诧异,这位首长怎么知道?他又看了看姬信,觉得有些面熟,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时候见过。
“三亚刚开发的时候我就去了。”郑二根似乎是在回味那段艰苦岁月,摇着头,“那时候是去当副所长,连我一共五个人。”
郑二根走了之后,陈白宾说:“这个人看上去没什么,感觉就是按指挥棒转得人。估计情况知道一些,关键性的东西不掌握。”
“这个人当初是东门市派出所的警察。”姬信说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一批警察培训班的学员。女仆革命事后,我曾经去过东门市派出所,逐一讯问过当晚值班的警察。”
“你的记性真好!这么久远的事还记得!”
“不可能不记得,因为当时独孤叫人发枪的事后,他是第一个站出来拒绝的。”姬信说,“他是唯一一个牢记条令的人。那晚的事情没闹到不可收拾,这郑二根是有功劳的。”
“他还有这么一段光辉往事?”陈白宾有些吃惊,“看上去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基层干部。能力也不怎么样。”
“他的优点就是唯唯诺诺。你说他有什么觉悟也不见得,但是规章说了不能做他就不做。这也算是难得的优点了。”姬信说,“我想他怎么没多久就消失了,原来被调到三亚去了。”姬信叹道,“怪不得难怪他现在更加小心谨慎了。”
“才从三亚出来,又遇到梧州这档子事,这郑二根的脑仁都要疼了。”
“小人物的命运就是随波逐流,没什么好说的。”姬信说,“我们只是尽量不要让他们受池鱼之殃。”
陈白宾见他陷入了沉思,没有打搅他,好一会见他眉头渐渐展开,才问道:“姬局,你看接下来还要调查哪些人和事?”
“要说比较关键性的人物,还有个笪辛轩――按照现有的材料,蒋秋婵到蔡兰身边当陪妇,就是他的举荐。不过实话说,这个人不会有很大的油水。”姬信说,“不过,你还是问一问,形成笔录比较好。”
于是又讯问了笪辛轩,果然如姬信所言,笪辛轩对具体情况一无所知,他举荐蒋秋婵纯粹是因为她哥哥蒋荣现的关系。毕竟蒋秋婵没了丈夫又困守在梧州无处投靠,须得找个生计。免得蒋荣现的老婆每日絮叨,嫌弃这孤儿寡母“白吃饭”。
他们在梧州耽搁了几天,把所有还在梧州的相关人员都进行了讯问,包括钱多在内。形成了近百份笔录。有些笔录在陈白宾看来简直毫无必要,但是姬信却一丝不苟,按照流程做了一遍。
不过,到目前为止,陈白宾还没有听到姬信关于案子的调查结论的任何说明。当然,他从调查过程中的只言片语中已经知道了姬信的办案思路。
其实分析他的思路并不难,陈白宾知道:姬信首先看重的是元老院,任何有碍他都不会让它存在;其次是维护归化民和土著的权利。在元老院的治理下,公然践踏、掠夺归化民和土著权益的事情并不多见,但是元老院里的元老们很多却并不是。难免会有类似事情。姬信就要尽可能的阻止这类事情的发生。
结合这两种思路,最后姬信主导的报告会按照什么方向写也就隐隐约约有了方向。只不过在细节上,还是有太多陈白宾感到无法自圆其说的地方。姬信到底准备用什么来圆呢?他十分的好奇。
几天后,藤县的回函也送到了,明确没有收到过梧州发出的关于“郝冉”的外调函。并且藤县方面应他们的要求,调查了蒋秋婵婆家的情况,证明蒋秋婵的身份和相关事件的诉说都是真实可靠的。同时也得知他家不论近亲远亲都没有“郝冉”或者“易浩然”。另外,蒋秋婵的婆家还说,蒋秋婵和儿子都没有回藤县来,目前下落不明。
“这些都是已知的事情,没什么油水……”陈白宾道,“可惜让蒋秋婵给跑了!不知道是不是真话!”
“要是有油水才叫奇怪。蒋秋婵现在对我们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姬信说,“我们的工作也差不多了,应该撰写结论了。不过在撰写之前,还有最后一个人要讯问。”
“谁?”
“当然是解迩仁了。”姬信说,“他可是当事人。”
第二天,他们就约谈了解迩仁。
解迩仁对这次约谈似乎是胸有成竹,见面打招呼从容镇定。落座之后,姬信先就梧州的工作情况提了些问题,解迩仁也干脆利落的一一作了回答,预热完毕,姬信问道:
“你在参观龙母庙的时候曾经遇刺,有这件事吧?”
“有这事。”解迩仁的表情略略有些凝重了,“当时好险!”
“刺客名字你知道么?”
“知道,叫蔡兰。”解迩仁说,“后来把我她留在三总府里干些杂活。”
这番话直接把后面一系列的盘问给堵死了,陈白宾只好直接问要害问题。
“蔡兰这样的人显然是非常危险的。按照相关的规定,就算你不愿意将她交给军事法庭或者其他司法机构来处置,至少也应该交给俘虏营地,按照俘虏来处理。你为什么要将此人留用呢?”
“因为她画画画得好。”解迩仁道,“我正好在文宣上需要这么一个人……”
“她既然是留用人员,总应该有相关的工作记录――比如画稿之类。”
“这个都有,都有。”解迩仁胸有成竹,“不过暴乱当晚毁了不少材料,不确定是不是还全……”
“有人反映说,你和蔡兰之间并不是工作关系,她实际上成了你的生活秘书――是不是有这回事?”
“她当然不是我的生活秘书,要当生活秘书得在办公厅注册啊。蔡兰可没有。”解迩仁狡辩道。
“好吧。我们换一种说法。蔡兰和你之间,是不是存在男女关系?”
“这个有。”解迩仁摊开手无奈道,“我是个男人……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我知道这事不对,但是当时一时间管不住自己,唉!”
“你和她之间有这样的特殊关系之后,有无给了她相应的特殊照顾?请你如实回答。”
“那自然是有得。我又不是潘安……”解迩仁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我给她安排了住所,伙食也是跟着我吃小灶。还找人服侍他――蒋秋婵也是……没想到会被敌人利用!”
陈白宾略略吃惊,没想到这解迩仁居然这么爽快就认了,他看了一眼姬信,姬信一言不发。
“你知道敌人是怎么具体利用她的吗?”
“这个我不清楚。”
“那你是怎么知道?”
“她被我的警卫秘书当场拿获。”
这个说法和他报告里的一模一样,显然是仔细考虑过的。
“按照骆阳明和赵丰田的说法,你曾经准备发函到藤县外调易浩然的情况――但是藤县方面并没有收到外调函,你怎么解释呢?”
“也许是在暴乱当晚烧毁了。”
“从你提出这件事到暴乱,大概有两周时间,外调函会耽误这么久吗?”
“这个不好说啊,我事情多,要看要签字的文件多,有时候不注意,压在下面是会放很久也没处理的――这是我工作的失误之处。”
这未免有强辩的意思了,但是陈白宾在人证、物证上都没有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他在说谎。只好略过不谈。
陈白宾又问了些问题,解迩仁一一作答,但是在他和蔡兰之间的关系方面,他始终坚持咬定前面的说法。其他一概不认账。
姬信在整个谈话过程中一言不发,只是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一直到谈话结束,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解迩仁,还真鬼!”陈白宾说,“死活不说外调函的事情。”
“这恰恰说明了一点”姬信说,“蔡兰和这份神秘消失的外调函有莫大的联系。”
“你是说……”
“没错,”姬信点头,“他和蔡兰就在这院子里同居,那边的厢房显然是他的办公室之一。试想一下,你作为蔡兰有没有机会进入到办公室,接触到里面的文件?”
“机会多得是。”
“这就对了。”姬信说,“虽然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蔡兰抽毁了外调函。”
“为何他只肯认账和蔡兰的关系,却对这事讳莫如深?”
“和蔡兰的男女关系不算大事――当然了,但是性质相对来说要轻得多――后者那可是原则性的问题……所以他只有两害相较取其轻了。”姬信说,“他和蔡兰的关系,在梧州尽人皆知,不论是赵丰田还是普通的归化民干部、士兵乃至本地土著,知道的人成百上千。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捂住。”




临高启明 第二百六十二节 去梧州(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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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蔡兰抽毁文件这事就不同了,知晓这件事的前后不过三四个人,而且没有一个人掌握全貌。你只能拼凑出有这么一挡事,其他细节一概不知。而且还有一个梧州暴乱的事情,给了他销毁关键性文件的充足借口。他只要一口咬定没这回事,谁也无法证伪。”
“怪不得,怪不得,这老解的心机还真是深。”陈白宾说,“说到底,蔡兰抽毁外调函只是我们知道的,说不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其他泄密事件。性质比他搞了个女奸细严重多了!所以易浩然还活着,蔡兰却已经死了。”
“是这样。”姬信点头。“解元老算是断尾求生。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将来总有他翻身的机会。”
“这样岂不是要放过他……”陈白宾原以为姬信多少会有些失望,但是他的表情却十分平静,完全没有失望的意思。
“小陈,但凡调查牵扯到元老的案子,真相只是一个方面……”
“更重要的是元老院的利益。对吧。”
姬信点点头:“是这样。”
“可是真相如果和归化民、土著的利益相抵触呢……”
“小陈,元老院的利益和归化民和土著的利益是一致的吗?”
“这个……”陈白宾有些难以回答了。这问题说起来有些玄妙。按照元老院的公开宣传口径,元老院和人民是一体的,有着共同的利益。从大方向上说也没错。
但是私下地,元老们都很清楚。他们的利益并不相同――只能说,目标是共同的。
“其实不一致。”
“没错。”姬信用一种促膝谈心的口吻说道,“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和土著的利益并相同。地主老爷在剥削他们,我们就不在剥削他们么?当然不是,只不过我们带来了新技术、新制度,提高了生产力,所以我们有更多的剩余价值可以去分给他们。让他们能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过上比过去更好的生活――这就是我们在这个时空存在的最大合法性。
“但是你想必也看到了,元老院里把归化民、土著视为‘工具’‘炮灰’,甚至是‘人力资源表上的一个数字’的人大有人在,而且这种思维还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作为元老作为统治者,或许这么想无可厚非。毕竟人的悲欢并不相同,屁股也不可能坐在同一张板凳上。然而对归化民和土著的轻视会形成一种新的阶级偏见――这种偏见现在已经露头了――一旦它成型了,对我们未来的社会贻害无穷……”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从来不相信元老院会建立什么千年帝国。但是,作为元老院的一员,我希望它能活得更长久些,到穷途末路的那一天还能以和平或者少流血的方式过渡到新的国家――而不是因为我们的傲慢和偏见变成一场狂暴的革命……”
“姬局,你说得这些,未免太……太……”陈白宾有些紧张了,虽然元老们有充分的“言论自由”,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过类似的话。但凡谈及元老院国家的未来,尽管对很多问题上都有争论,但是几乎所有的元老都是完全正面的想象。
“太耸人听闻?”姬信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一点没有。你还觉得当初郝元的事情么?奇了!易浩然的化名居然也姓郝!哈哈哈”
这笑声让陈白宾头皮发麻,这的确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巧合。他想起当初郝元和黑尔的报告递送到元老院内部讨论,元老们流露出来的恐惧――那是没有说出来的,发自心底的恐惧……政治保卫局、对外情报局和特侦队在杭州等地对郝元的残余进行了一次近乎疯狂的搜剿。几乎所有和他有接触的人,只要能找到的,全部被秘密缉拿或者暗杀了。
“我现在所做得这些工作,说起来是在维护归化民和土著的利益,本质上也不过是延缓下某个时刻的到来罢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保护归化民和土著的权利,也就是保护元老院自己……”他喃喃说道,“这不就是保护地球就是保护人类一个意思?”
姬信点点头:“地球需要人类保护吗?根本不需要。地球不管是毫无生气的荒漠还是郁郁葱葱的生命乐园,对地球本身都没有任何的意思,只对人类的存在有意义罢了。”
“这么说来,你的工作真得很有意义……”陈白宾由衷的说,“我支持你!回去之后也会多帮你做相关的事情。”
“你能认可我的想法我就很满意了。要实际做这项工作并不容易。”姬信说,“我们不谈这些了,还是谈工作吧。”
他们来梧州十多天,基本上将调查、讯问工作都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形成具体的报告。这是要向元老院汇报的文本,必须经得起各方的挑剔,同时还要贯彻姬信的思路。陈白宾觉得颇感为难。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陈白宾说,“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梧州暴乱的全过程事实比较清楚,目前涉案的主要人员中也只有蒋秋婵、宋铭和常青云下落不明,其他人或死或到案,差不多是一网打尽了。所以报告本身并不难写,难得是关于解迩仁的那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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