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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家里的仆役们大多已经遣散,只留下几个老仆继续跟着他们。仆役的孩子们和刘进士的孩子都进了芳草地读书,以他们的成绩,照理说是不能免学费的,不过却又都优免了。
刘大霖也跟自己的儿子讲讲儒学,说说诗词和八股。但是儿子显然不是读书的料。这让他很是失望,但是转年一想,学了这个,又有什么用呢?元老院的治下用不着这些。
原本这样平静惬意的生活从三年起就被打破了。不知什么缘故,刘进士的亲朋故旧们突然开始频繁造访临高。
来者,多是这些的子侄晚辈。说是来“探望”的,实则来了之后客套几句便是各种打听临高的情况,然后便是出门大肆采购,暴买“澳洲货”。
若是只来采购也就罢了,还满街乱转,四处打听。因为形迹可疑,有几次甚至被警察抓了去。最后由刘大霖出面才保释出来的。
刘大霖这才知道,原来来“探望”亲朋故旧们,除了买澳洲货之外,还有想在临高购置房产土地--“作退身之计”。
原本不论是买货还是预备着狡兔三窟,刘大霖都不在意。只要是来拜访的,他都是热情接待。但是这些访客还是按照老习惯,到异地多是落脚在亲朋好友家中。
留宿远客,原是一桩美事,奈何架不住亲朋故旧实在太多了。其实刘家在大陆上的亲族并不多,但是刘大霖还有举人、进士两科的同年在--足有好几百人。
于是乎原本清静的刘宅变得人来人往。每个月都要招待来客。有时候一拨刚走,一拨又来。
刘家不但要招待来人食宿,还要派人陪同上街采购,帮忙去码头办理托运,在本地犯了事还要刘家帮忙出面料理善后……不但经济上难以承受,生活也受到很大的影响。





临高启明 第五十六节 茉莉旅社的用处
刘大霖有苦难言,有一回便忍不住在咨议局的茶话会上向唐糖叹了一番苦经。
唐糖这几年专做这些“有影响力的旧土著”的工作,对这些人的想法很是了解。她做得工作,除了要让他们“安心合作”,还要引导他们去“接受新事物”。
如何接受新事物呢?无非是参观,对比新旧社会两重天。这是传统做法,颇为行之有效的;但是对于元老院来说,这还不够,不但要他们“心服”,还要把这些“旧人”融合。而融合的最佳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参与实业。
办实业,必然会涉及到新的技术、新的思想、新的商业模式,而办实业的巨大利益,又是人性难以抗拒的。这些年元老院使用这种手段,屡试不爽。把愈来愈多的“有影响力的土著”绑上了战车。
原本因为刘大霖的本性淡泊,所以这套手段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但是唐糖从刘进士的烦恼中敏锐的抓住了机会,便建议他开办一家旅社。
“开客栈?”刘进士一时间有些糊涂了,这和开客栈有什么关系?
“您想,开了客栈,这些远客来了,您老都把他们安顿在客栈,您老和家人也不用时时刻刻招呼相陪,家中落一个清静。这是其一。”
这其一便吸引了刘大霖,
“其二呢,亲朋故旧总也要有个亲疏,若是不分远近,一概招待,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几个月的。谁家也不是有金山银山……”
这话可说到刘大霖心坎里了。刘进士虽然不管家,但是从夫人的眉毛越来越靠近就看得出家计不易。而且夫人也多次抱怨这亲朋故旧“叨扰”的问题了。
“姑娘说得是,只是他们千里迢迢过来,我不留宿在家中也就罢了,若是还要他们自费住店,这多少,多少……”刘进士还是抹不开面子。
“这有何难。”唐糖笑道,“您现在是来得都是客,您老那些亲朋故旧还不把您当肥羊,死命的薅羊毛?有了客栈,您就可以订个规矩出来……”
“薅羊毛?”刘大霖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词,觉得很有意思,再一想也颇为贴切生动。
“什么规矩呢?”
“把客人分成三类。第一类:至亲密友住店,有几人招待几人,所有费用都由府上结算。”
刘大霖不由地点了点头。
“第二类,只限免费招待一主一仆,其他人全部自费食宿;最后一类,住店费用自理,但是给八折优惠。您老还可以做出规定:招待以多少日为限,超过期限的,一切费用自理。不然有的人来了,一住就就是一两个月的……”
刘大霖心想这的确是个好法子。自己过去怎么没想到呢?!
“法子倒是个好法子,可是这客栈……”刘大霖两手一摊,“家里虽有几个积蓄,可是要办个客栈不是简单事,土地、房子还有谁来经办……”
“客栈这事,只要您老想办,我这里自然鼎立相助。”唐糖趁热打铁,“元老院的信用,您老还信不过吗?”
元老院的信用他自然信得过。刘大霖回去琢磨了两天,决定“开!”
说开自然容易,但是钱和地都没有。唐糖早就为他预备好了方案。以刘家名下的土地为抵押,向德隆临高分行申请贷款。
自然这些钱还不够,不过唐糖当即十分贴心的表示,咨议局事务处愿意把不足的部分补上,算是双方合股经营--咨议局的一些公私接待原本也需要一处旅社。不但解决了资金缺口,还顺便带来了客源,堪称一举两得,公司两便。刘大霖自然是不反对的。
刘大霖和咨议局合办酒店的消息一传开,县内的咨议局委员们也纷纷表示自己愿意“入股”,各自都出一点,投上一股半股,也算是凑个趣。
于是这个项目便以刘大霖的名义办了起来。建旅社的地皮专门在博铺选了文澜河河畔”的新镇区的一块地皮:距海岸不远,面对文澜河。整体环境属于闹中取静。旅馆取名便以“茉莉轩书院”的由头,取名茉莉旅社。
这茉莉旅社的建筑设计和整体装修是由“海龟”张兴培搞得。张设计师对充斥着元老院的包豪斯风格和新古典主义风格建筑流派很是反感,独辟蹊径的搞了个“地中海式风格”。临高这地方虽然和地中海气候一点不搭,但是终年气候炎热,又有明显的干湿分季,植物四季常青,多少可以复刻一点相关的场景氛围。于是便设计了这座特立独行的茉莉旅社。
茉莉旅社的外形、配色、装修和植物点缀,基本上就是按照旧时空爱琴海岛屿上热门旅游小岛上的建筑修筑的。不但和传统古典风格毫不相干,和商馆酒店、龙豪湾旅馆等等元老院兴办的酒店旅馆的也差异极大。但是总体上和博铺新镇区的风格相协调。一建成便吸引了许多“文艺范”的元老的注意力。虽说这旅馆不在海边,但是做在楼顶上,也能眺望到博铺的海景。加上张设计师的刻意布置点缀的周边环境和植物,那真算得上是很“希腊”了。
抛开美学观点,茉莉旅社也算是一座有相当规模的旅馆了,一共设有二十个单人和双人间,另有价格低廉类似青年旅社的双层床配置的十二人间十间。盥洗设备一应俱全。算不上豪华,但是设备齐全舒适,加上独到的“异国情调”和“文艺感”,使得这里很快就成为本地一个颇有档次的旅馆了。吴南海自然也没有忘记这里,在这里开设了南海咖啡馆的分店。
除了普通旅客之外,对于那些第一次来到临高的读书人来说,茉莉旅社的“异国情调”令他们眼界大开,独到的“文艺气息”又令他们流连忘返。不仅是外来者如此,便是本地的读书人,也喜欢来这里的庭院和楼顶的花园坐一坐。刘大霖这位过去的茉莉轩的“山长”,时时来旅社和读书人清谈--这也是唐糖的建议,她称之为“广告”。
陈霖登记完毕,伙计将他送到客房。这间客房就在一楼,与龙豪湾旅馆的高楼大厦而言,更接地气。
伙计拉开窗帘打开落地长窗,陈霖信步走出去,窗外却是木制的露台,装着白色的栏杆。露台上有藤编的桌椅。露台外面就就是旅社的花园,花园其实并不大,装装饰得却颇为精致,铸铁的花架上缠绕着绿色的藤蔓,白色的路灯柱上挂着栽种着绿植的花盆,碎石铺砌的小径从露台前蜿蜒而过,在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
陈霖何曾见识过这样的布置,站在露台上一时竟入了神。直到伙计端来茶具招呼才如梦初醒。
“这是本店特奉的元老红茶。客官要是觉得这里景致好,就在这里小憩片刻,品品茶如何?”
“好好,”陈霖哪里还说得不出“不好”,当即道,“就放在这里。”
伙计在小圆桌上放下茶具,陈霖掏出钱包就要给“小账”,伙计却婉拒了:“客官的住店费用里已经包含了服务费,所以是不收小账的。”
陈霖心想这倒新鲜!不过澳洲人的店铺的确是不收“小账”的。
伙计退了出去,陈霖在露台的藤椅上落座,端起茶壶来――茶壶是他在广州见识过的“澳洲式”,釉面晶莹剔透,仿佛半透明一般,绘制的花卉娇艳欲滴――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烧制的。听表叔说原本这次产业拍卖会上有瓷器厂的标,但是因为投资需要的资金太多流拍了。
倒入茶盏中的茶水呈暗红色,茶汤透明,一股馥郁浓烈的茶香直冲鼻端。这是澳洲人才有的“红茶”,早几年在广州便有开售,但是因为香气特殊又过于浓烈,并不受广东本地人欢迎,反倒是西洋人特别喜爱。据说是因为这种茶耐储存。不过大世界夏季发售的“冰红茶”确又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这也真是咄咄怪事。
陈霖倒不在意热红茶特殊的苦涩香气,他喝了一口,茶香之中还有一股浓烈的柑橘香气,直冲鼻端。这香气并不是“冰红茶”里的柑橘香气,而近乎于佛手柑的气味。若说好喝倒也不见得,但是也不难喝,只觉得味道非常之特别。
“这茶古怪。”
不过见识了大世界的茶饮店里往红茶里放柑橘片,放糖之类的操作之后,澳洲人对这红茶做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惊讶了。
他斜靠在藤椅上,花香、茶香在鼻端袅绕。眼前美丽的花园,仰望是湛蓝的天空,一时间只觉得心情舒畅,百事无忧。
真是个消磨人的好地方,陈霖心想。果如表叔所言:澳洲人是天底下最会享受的人!这享受不是以贵作贱的穷奢极侈,也不是酒池肉林式的堆积,而是真正切入人心底的舒适惬意。
不过,自己可不能就这般在“惬意”中沉沦下去。陈霖暗暗提醒自己,身上不但背负着家族的产业,还有表叔的重托,都不可辜负了。




临高启明 第五十七节 面料商店
接着他又想到了李幺儿,还有二叔。李元老对自己很是信任,委以重任,奈何二叔从中作梗,时时制肘,偏偏李首长又很信任他……唉!
陈霖此刻的心境很是复杂,雄心壮志和对未来的忧虑交织在一起,时时拨动那颗少年人多愁善感的心绪。
太阳渐渐西斜,陈霖忽然想起晚上六点有宴请,自己还是早些回饭店去和表叔、妹妹汇合。
他赶紧起身,走出房间,来到门厅。招待的伙计正在忙活,见他出来赶紧出来招呼。
“店家,现在是几时了?”
“客官,那边就是钟,”伙计指着一处墙角,“您老识钟吗?要不要小的解说?”
“不用不用。”他在广州也是见识过钟表的,不论是西洋人的还是澳洲人的,大同小异,朝墙角看去,果然有一座摆锤柚木壳螺钿镶嵌大钟表,此时指针刚过四时半。
“从这里去龙豪湾旅馆要多久?”
“若是坐人力车,不过十多分钟……”伙计道,“要不要小的帮您叫一辆?”
陈霖有些迟疑,此此时过去时间又早了些。妹子的房间不便久坐,表叔那里也多有不便,若是坐在大堂里,看到里面进进出出的男女又觉得尴尬……
伙计最是玲珑心思,看他的模样就猜到了几分,当即建议道:“客官,您若是时间还充裕,不妨从这里走去龙豪湾旅馆,全程也不过半个小时。您老是头一回来本地吧?正好能看看这博铺的街景市貌。”
“好倒是好,只是不认路。”
“不碍事。”伙计立刻从旁边的架子上抽来一张纸,“这是地图,我帮您把路线标清了,你自然就看得明白。”
陈霖接过他标记过的地图,地图不大,印刷的亦很简单,但是街巷名称、商铺酒楼,车站码头……无一不标记的清清楚楚。
“客官注意了,这图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莫要颠倒了。”
“多些小哥提醒。”陈霖将地图揣在怀里,正要从旅社出来,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问伙计:这里哪里的绸缎布匹种类最多?
“若说种类最多,货色最全,自然是东门市的合作社百货大楼了。不过博铺这里亦有一座友谊百货商店,货色亦是非常齐全。还附设货币兑换处和托运处,专门方便客商购买。”
陈霖心想这道是个好去处!不如就先去这友谊百货商店看看再说。
离开旅社,想到之前在大世界游玩的时候,他们说临高最繁华之处便是东门市了。然而东门市距离此地尚远,日后再去就是。好在听人说过博铺的繁华亦不逊色,不如先在博铺镇上逛逛。要顺便体验下本地的民情商情:父亲说过,虽说他们只是织绸,对市场上的需求亦得明了才行。
“人性好恶最是善变,妇人衣饰尤其如此。发髻高低,衣袖大小,乃至质地纹样颜色,数年必有变化。若是在变化之初察觉到,就能做出大卖的料子来。”
这话他一直记在心里,但是要掌握“流行密码”并不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但要了解市场上各种料子的行情,还要对妇人的喜好有所掌握。陈霖的父亲在他成人之后,也带他去行院冶游,一方面是是为了应酬客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掌握流行趋势。
“行院中妓家女子的装束发饰变化最快,但凡新奇的式样多是她们服用。”
如今两广是澳洲人的天下了。澳洲人倒没有要求大家“髡发易服”,但是这“髡服髡发”的式样,随着广州的归化民愈来愈多,迟早会流行起来。“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元老院的喜好,百姓们自然会跟着模仿。
他沿着街巷一路前行,这里是背街小巷,多是住户和商铺的后院,很是安静,街道房屋整齐,老人在门前忙活家务,小孩嬉玩打闹。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陈霖想到自家的南沙,心中不由暗暗慨叹,能安享太平岁月真是莫大的福分!
他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拐了个弯,从横巷出来,来到了大路上,眼前的人流瞬间便多了许多。不仅行人熙熙攘攘,挑担的,背篓的,推着小车的……公共马车和载货的火车缓步前行,驾车人不时的用脚踩着铃铛,提醒行人不要侵到主干道上拦住去路。
这里的镇区街道不似海滨大道那般宽阔,所以并无行道树,但是两边的房屋都是骑楼,行人走在下面,既遮阳又挡雨,很是方便。
陈霖看房屋的外墙,石灰尚新,应该都是最近这几年修筑的。想来澳洲人登陆还不到十年的功夫,竟将这不知名的边鄙之地经营的有声有色,难怪广州的一众大户都赶着往上凑趣。
他沿着街道一路前行,这里的店铺繁多,即有传统的敞开,亦有只开一道小门,却装着玻璃大窗的。陈霖不知道这叫橱窗,但是很快就被其独有的装饰魅力所俘获。
“此种方式来陈列货品,让人看了便有想买的念头,澳洲人的销货之术果然厉害!
除了广州常见的那些,还有许多是他从未听说过的――就是在“澳洲人的窗口”大世界里,他也没见识过。有时候他会十分疑惑这家商铺到底做得是什么生意?当他知道做得是某一样的生意的时候,常常会疑惑不解:这也能当成生意做?!
疑惑归疑惑,这里的商铺不论大小,装饰陈列固然各有千秋,但是无不整洁有序,看上去便让觉得舒服。和广州城里传统商铺拥挤杂乱的形象完全不同。
然而店铺虽多,却很少见到卖面料的绸缎铺、花布铺之类的店铺。他一路行来,竟没看到几家。有限的几家他都一一进去看货。其中既有从大陆上运销来得各色绸缎,也有他在广州看到过的来自日本、朝鲜和南洋的各种绸缎。种类很多,但是并无出奇之处。问及有无澳洲丝绸,店员伙计都说没有出产。一直来到一家专卖各种绸缎布料呢绒等面料的大店铺“瑞和祥”,才听得伙计说澳洲人的确也养蚕缫丝织绸,但是货品极少流入市面。
“……客官若是真得想要澳洲人的绸绢,只有去东门市的82号商店,那里有澳洲绸缎做得衣物饰品――材质纹路的确和他处产得不同。只是价钱十分之昂贵,非常人所能问津呐。”
至于布料,最大路货的便是大陆上出品的“松江布”,品类齐全,价格低廉;其次便是各种进口布。店员殷勤介绍,其中既有从南洋来得南洋布,也有从印度布和西洋布。颜色、花样、纹路各有不同,纵然是陈霖也是眼花缭乱,特别是从荷兰进口的漂白细麻布,质地细腻,颜色洁白。店伙说这种荷兰麻布多用来做贴身的衬衣。一问价格,也并不贵,和松江布差不多。
“如此好的布料,只卖这个价,那这松江布还卖给谁去?”
“这荷兰细麻布虽好,却不耐用。下力的工人农民是断然不会买得。”
“这里有无本地产得布匹呢?嗯,澳洲布匹?”
“有倒是有一些。”店伙道,“不过并无出色之处。客官要不要……”
陈霖忙道:“要,要!”
店伙不一会便取来几个尺头,在柜面上展开。
乍一看,的确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只不过颜色要比其他布匹鲜亮不少。然而入手一捻便知差别。
“好顺滑的纱!”他不觉惊道。
店伙吃一惊,道:“客官也是吃这碗饭的?”
“不错。”陈霖点头,“家中开了一家小小的织坊。”
“难怪客官一入手小的看着就觉得是内行!”店伙道,“这澳洲棉纱的确是最好的。”
正如绸缎的质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生丝的好坏,棉布的质量则由棉纱来决定。从棉花变成棉纱,同样需要经历过十几道工序。在没有机器的时代,这些工序全靠手工,纺纱更多的是一种农村妇女的手工副业。因此纱线的质量很难得到保证,往往粗细不匀,表面也比较毛糙。织出来的布也比较粗糙。
而陈霖刚才入手的布匹,质地光滑细腻,布身很薄,但是用手揉捏,却又不起皱。十分的挺括。非常像山东的柞蚕绸缎。用棉花能织造出这样的布来,除了不惜工料和巧手匠人,非得有质量极好的纱线才行。
他当即买了四个尺头(一个尺头的尺寸即可做一套衣服)。这种布料在广州尚未见识过,显然是澳洲人刚织造出来的。拿回去不论给妹子用还是做人情都是极好的。
价格略略小贵,但也未超过他的预算。付了钱,告诉了茉莉旅社的住处,自会有伙计送货上门。
店伙做了他的生意,颇为兴奋,又道:“若说澳洲布,还有一个好处。亦有大用处。”
“什么呢?”
“客官请到这里看。”店伙把他引到后面的货架,上面斜靠的都是长轴卷。布料的开幅之大,令他目瞪口呆。




临高启明 第五十八节 安掌柜
“不论明国的布,还是东洋、西洋、南洋的布,开幅都没有这澳洲布大。”
手工织造的织物,受限于的人的双手伸展幅度,因此门幅普遍比较狭窄。门幅狭窄对做衣服来说似乎还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对制作床单、被褥、旗幡等大尺寸的物品,就会增加许多的工作量。
“莫非,这就是机器织得布?这样的门幅,非人力所能为。”
“客官果然是内行!”店伙连连点头,“这些都是澳洲机织布。”
“这些机织布不多吧?我在大陆上很少见到。”
“客官说得是,的确少见。”店伙说得入港,见来人举止谈吐都是大陆上来得同行模样,便将柜房的掌柜请来相见。
掌柜姓安,四十多岁,长着一张上人见喜,胖嘟嘟的中年男人的面孔,二人见过礼,寒暄几句。陈霖秉承“见人只说三分话”的原则,只说自己是第一次从广州过来办货的。柯掌柜当即请他到柜房“奉茶”。
陈霖见时候还早,又有本地的商家相邀,不失为一个了解本地情况的好机会,便欣然应允。
二人在柜房落座,伙计送来茶水,互通姓名,聊起了市场的行情。陈霖说了些广州的纺织品行情和新闻,又聊起了本地的情况。
这位柯掌柜很是健谈,聊起本地的织物市场头头是道。
原来这临高的纺织品市场上的零售并不像过去明国时代分得细。虽说也有专门销售绸缎的“绸缎铺”,专门销售棉布和棉花的“花布铺”,还有“绒缎铺”之类的各色名号,更多的是什么织物都经销的“面料铺”。柯掌柜的经营的“瑞和祥”,便是一家包罗万象的“面料铺”。
“整个海南不敢说,但是要说在临高本地,能比我料子花色更全的,那就只有合作总社商场了――便是友谊百货商店也不见得有我这里的货色齐全。就说我这店招,也是元老亲笔书写呢。”掌柜的说起,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难怪店招上的字形似而神散,陈霖暗暗吐槽,这字还不如爹写得好。
瑞和祥经营的内容,从绸缎、棉布、麻布、呢绒一直到海南岛特产的产量极少的“芭蕉布”无所不包。要说产品的种类,真可以算是全类了。
然而从销售来看,如此种类繁多的面料,大多都只是“陪衬”,一年到头也销不了多少。能大宗销售的,主要集中在棉布、麻布和呢子上面,绸缎的销量很少。
“本地百姓,对绸缎大多不感兴趣。”安掌柜道,“销量不及各种布匹的一个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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