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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陈霖带着警察来到丰生和,陆先生迎了出来,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是这是做什么?!”
“陆先生,我是来收回丰生和丝厂的。”陈霖把这话想了许久,“你且和工人们说,不要担心,这是我族里的私事,做工的只管做工,少不了他们一文工钱。明日也请照常来上工便是!”
“是”陆先生见几个警察过来,将法庭告示贴在工厂门口,知道这事不假。他又惊讶又欣赏,没想到这陈霖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的手段!一开始做小伏低,百般奉承陈宣;抓住投靠了澳洲人,攀上靠山,回到村里分庭抗礼;现在抓住机会雷霆一击,瞬间就把陈宣打垮这手段,这心机!”
“既然有官府的告示,学生自当从命。”陆先生从容应道,“九爷您原是这里的少东家,如今也算是完璧归赵。”
这话的立场已然分明,陈霖很是受用,道:“陆先生,还请你暂时维持厂子的局面,这几位警察大哥,烦请您招待他们茶水。我还要到族里会议。”





临高启明 第一百四十节 公司化改制
他带着人来到宗祠,看着南沙村村公所的牌子,皱了皱眉,身边两个小伙便要上去摘牌,陈定微微摇头, 陈霖已然明白,当下摆手制止。对着门口站岗的几个乡勇道:
“这里用不着你们站岗了,都回去吧。”
乡勇们原本都有些疑惑,不知道什么事情有如此大的阵仗,眼见陈霖走在前头,后面跟着陈家族人,气势汹汹。不由地怯了场。陈宣这几天被人请到县里去了,没了这个主心骨,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武权赶紧从门房里出来,迎了上去,问道:“九爷,这是”
“武叔,”陈霖和颜悦色道,“二叔咆哮公堂,已经被县里革去牌甲之职。至于丰生和,如今也是物归原主了。”说罢,示意随同的人员将法院布告拿过来。
“把布告贴上!我们进去!”
收回宗祠并不是法院的业务,所以警察没有插手,只远远地站着看,以防发生冲突的时候。陈霖手下一个靓仔拿起布告就要往村公所门旁的墙上贴。一个年轻民兵早就按耐不住,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把小伙子给摔了出去。随手夺过布告撕了个粉碎,丢到地上,骂道:
“一张纸就想来抢权,做梦!”说罢又啐了一口。
这下紧随着陈霖的陈氏族人怒了, 一个个挥拳撸袖就要冲上去打人, 这边乡勇也不甘示弱,拿出了刀枪。
武权挤在当中, 忙着劝解,高呼:“不要动手!”
陈霖却对武权道:“这位小哥,我记得是您的亲戚吧?”
“是,是,是小老的一个远亲!年轻人脾气暴!”武权忙着劝和,满头是汗,“九爷,您要收回祠堂也不急于这一时,待你二叔回来了,你们商量着办不就是了!一笔写不出两个陈”
陈霖还没说话,陈定已经带着两个警察过来了。
“两位差爷请看,这布告刚贴上去,就被撕碎了,还吐了一口痰!这般藐视元老院的法度,该当何罪?!”陈定慷慨激昂道,言罢,又对着乡勇们呵斥道, “你们还想造反不成!”
眼瞅着警察也来了,乡勇们知道事情闹大了, 一个个收起刀枪, 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警察皱眉道:“是哪个撕的!”
众目睽睽之下干得事无法抵赖,两名警察当即一根警绳出手,将这年轻人捆了去。
武权最是老道不过,早就明白这是陈家做好了套子等他们来钻,偏偏自己这远房亲戚居然不偏不倚的中了圈套,当下哀求陈霖道:“九爷!你行行好!高抬贵手!这孩子就是莽撞,没心眼”
陈霖在村里,每次出入公所,这年青人待他隐隐约约都有敌意,说话夹枪带棒,他看似一笑了之,却早已经怀恨在心。此刻正有意狠狠的杀杀二叔豢养的乡勇的威风,当即冷笑道:道:“此事原与你们无关,他既然要跳出来反对县政府,反对元老院,我也没有法子。毕竟我和他一样,都是小小老百姓罢了!自古官心似铁,王法如炉。只求他是个有造化的人了!”言罢也不再与武权纠缠,道:“我们进去!”当下又指着乡勇们道,“你们,即刻到陈三叔这里缴出刀枪,这个月的月钱,照旧发给!是本村人的,好好的回家做你们的营生,不是本村的,各回本籍,这里没有你们白吃的粮米!”
说罢,带着人昂然直入村公所。
陈霖叔侄雷霆一击,瞬间夺回了南沙村政族权。陈宣在县城里花天酒地,接到这消息,干脆连面也不露,直接销声匿迹了。陈霖心中畅快――他虽然年轻,当不了族长,但是三叔在他的推举下成了“掌案”。为了防备再出意外,又推举了新的族长。
随即,按照澳洲法律,陈氏宗族召开了族产改制的“股东大会”,原本族内的意见还是以“房”为单位,但是陆先生一番研究之后发现相关的法律规定的是以“男丁”为单位,而且得是平均分配。
这么一来,族内便有了不同的意见,如果以人丁为单位,纯粹是哪一家现在有男丁多就占便宜,男丁少就吃亏,不论你是出身哪一房哪一支,长房嫡系这些都不管用。
一番争论之后,最后自然是势力斗不过官府,族内全部“男丁”,不论年龄大小,平均分配,各得到族产房屋田地一份,以此作为股份。
陈霖当即表示,目前吴老爷投资的南沙示范棉纺厂内属于陈家的一股也加入族产公司资产内,所得的收益按众人占有的股份分配。
因为成立了公司,所以宗族的房屋维修、赡养鳏夫寡妇孤儿这些开销,一律在公司的成本账内开支。均有详细的名目。超过范围的,一律由各“男丁”在自己的分红内开支,公司不再另外补贴。
如此一来,族老对宗族财产的控制权和分配权便被大幅度缩减,而宗族的财产也被完全列入了税务监管之中。
公司化改制之后,陈霖挟告状之余威,当上了南沙陈氏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董事长则由族长担任。原本陷入停滞的棉纺厂征收工作也变得顺利起来,陈霖按公司法来个“增发非优先股”,用股票偿付了征地费用。同时,还许诺棉纺织厂一旦建成,便优先录取这些人家的子弟入厂做工。
南沙陈家因为是香山县第一个完成宗族“公司化”改制的,所以得了县里的一个嘉奖。还专门为这次土地确权颁发了“纪念版证书”。李幺儿从县里回来,陈霖赶紧又去拜访,以“南沙陈氏有限公司”总经理和“丰生和”丝厂老板的名义拍胸脯,愿意“无条件配合蚕桑改良工作”。
南沙经陈家这一番扰动之后,局面顿时打开。不论是李幺儿还是实习小组,都觉得诸事顺手。南沙纺织厂的土建也进入到实施阶段:挖掘水渠。
虽然在河道上直接架设也能安装水轮,但是这样安全性较差:容易被河道内的船只或者漂浮物碰撞损害,河流的流速过大的时候,也无法调节水流。所以水轮机实际上是安装在和河道平行的导流渠的水轮坑内的。
从广州派遣来的建筑工程队按照实习小组事先勘察的地形地貌,在工地打下许多小木桩子,随后,由招募来得南沙村民组成土建队开始挖掘渠道,首先挖好的是尾水渠,用来排泄掉在土方工程中产生的渗流。
尾水渠完成之后,土建队在邹枫的指导下挖掘水轮坑,这个水轮坑的底部铺设了木板,用来减少摩擦力,加速水的分流,也可以避免水流冲刷掉两边侧壁的泥土。随后他开始指导建造曲线部分,这部分用木制的肋材和板材建造,固定在在水轮坑里,曲线部内部产生的空隙用石块填充,最后用木板封闭。
工厂湾这里有一个天然的水势落差,所以邹枫就省却了原本水渠工程中最大的一个部分,建造滚水坝来抬高上游水位。经过计算,这个河湾转弯处的自然地形落差足以产生足够推动水轮的动能。如果要建造滚水坝的话,就会牵扯到修建围堰等一系列工程。
导水渠的工程进展很快,水渠底部用石块水泥砌衬,与河道相邻的地方暂时没有挖开,而是修建了一个简单的闸门,用来控制水流进出。工程忙碌到快入夏的时候,从临高来了一批技工和设备――他们是来组装水轮机的。
水轮机对元老们来说其实一项十分陌生的技术。因为中国从未引入过近代水轮机。幸好它的结构和原理都非常简单,对材料的要求也不高,复原起来相对容易,安装的时候也无需元老到场指挥。
水轮和水轮坑“曲线部”的空隙越小越好,但是又不能小到会彼此磨擦到,所以在安装前,所有的配件都留有一定的余量。在现场,所有配件的尺寸和形状都要经过技工仔细测量之后才开始切割安装。
工人们首先安装的是水轮机的主轴,这是一根用复合桅杆技术,用多根木料拼接铁箍箍成的沉重木轴。木轴的两端是用铁箍固定住的铁质的轴颈,被插入水轮坑两侧的铸铁轴承里。铸铁轴承只是一个外壳,内部原本是青铜的滑动轴承。而这里采用的是大型滚珠轴承。改用滚珠轴承的好处不言而喻,减小了摩擦力,水轮机的运转效率大幅度提高。
仔细的校对过水平之后工人们安装上了主轴,随后他们将辐条安装在木轴上预开的狭槽内。水轮的轮圈由一片一片的厚木板拼成,轮圈安装在辐条的顶端。最后技工在轮圈的厚木板上凿出细槽,插入木制的叶片。每个叶片被插入前现在上面钻两个小孔,小孔内侧用一端固定的皮革覆盖,这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单向阀门。当水流入水斗的时候,阀门自动关闭,水流出的时候阀门开启,以避免水斗从水轮坑升起形成的内部真空。真空会妨碍出水,影响运转效率。




临高启明 第一百四十一节 试生产
水渠和水轮机的工程进行的时候,砖木结构的厂房也在紧锣密鼓的施工中。厂房采用的是在临高已经非常成熟的木结构桁架式房屋,房屋的整体框架是锯木厂根据设计图纸加工好的预制件,送到工地上拼接安装,一个手艺熟练, 人手充足的安装队用不了一周就能把房屋的框架搭建起来。然后泥瓦工用红砖砌墙,要不是考虑到厂房的防火性,完全可以直接使用木板龙骨墙来建站。成本可以更低。
桁架结构的房屋的最大好处就可以建造大跨度的无障碍厂房,不需要太多的梁柱来进行支撑,这对需要布置机器的车间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厂房修建完毕之后,又换了一批工人来组装设备。
机器是装在箱子里运到南沙的, 小心翼翼地卸下来, 送到厂房里开箱组装。村民们好奇地看着这些工人--他们和前面大多还操着广府白话的建筑工人不太一样,几乎全部说得是“澳洲官话”。虽然也穿着差不多的工作服,留着“髡头”,但是这些人更为壮实,浑身都散发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来,有人说,这些装机器的,都是“陈髡”,比挖水渠盖房子的“新髡”资格更老。
“陈髡”组装机器设备更快,到六月底的时候,机器设备已经全部安装完毕。这一天,邹枫进行了第一次水轮机测试。打开闸门之后,河水流入导流渠内,开始推动水轮旋转。渐渐地,水轮达成了操作速度,动力传动系统正常的运作起来, 天轴快速的旋转着, 整座厂房都开始微微的震颤起来。有些人赶紧跑出了屋外,实习小组却在厂房里一动不动, 仔细观察着天轴的转动情况。
在的邹枫示意下,工人们依次拉动连接杆。将传动皮带连接上设备,设备开始空转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女孩子们仔细的看着设备运转情况,随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陈霖看不懂这些,但是从邹枫和女孩子们的表情,大概看得出运转情况良好,他微微松了口气。从开工到现在,已经花去了几万两银子。虽说大多是吴舅爷的钱,可毕竟自家也是参与的,真搞坏了陈家以后颜面扫地。
测试的状况大致满意,接下来就是试生产的阶段。陈定从四乡收购了不少棉花,运到了工厂。
在旧时空,棉花被运到纺织厂之前,基本已经在产地进行过轧棉工序,清理掉了棉籽,不过在本时空,轧棉机只有元老院才有。为了提高效率,这道工序是挪到工厂来做得。
在轧棉机去除掉棉籽之后,棉花被送入了“清花车间”。清花车间并不在室内,因为这项工作尘土飞扬, 所以清花是在空地上搭建的一个大号的芦席棚内进行的。由于水轮机的动力还不足以驱动清花机,所以这道工序是纯手工进行的。棉花被放置在木架上,工人们用竹棍进行敲打,把混在棉花内树枝、树叶、昆虫和泥土等等杂质清理出来。清花的工序不需要技术,对体力的要求也不太高,在英国工业革命时期大多又妇女们从事。在这里,安玖也要求多雇用妇女来做这项工作。
“纺纱织布的活要女人来做也就是了,这是力气活。”陈霖觉得不可思议。
“谁说女的不能做力气活了。”安玖说,“再说这活计也不算费力。”
陈霖心道这都不算费力啥算费力,不过他也不敢和这“首长的学生”争辩,只是唯唯诺诺。
清理完的棉花被混合在一起,开始了第一道工序:梳棉。
不管采用什么工艺,何种设备。棉纺的基本工序就是四道:梳理、并条、粗访、精纺。
“开始投料!”黎唐喊了一声,开始操作顺棉机。招募来得第一批工人围在她周围,看着她的操作。
她把梳理过的棉花送入梳棉机,棉花经过机器上一层层彼此交错相对的金属耙齿把纠缠在一起的棉纤维拆解开并排梳理。
“你们看,经过梳理的棉花,纤维之间已经是大致是平行的了。”她指着从机器里出来的产品,这些棉花已经成为质地松垮的条状物,行话称之为“梳条”。
黎唐熟练地拿起梳出来梳条,几个一组的装入并条机,罗拉加压并和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并条工序。并条工序的目的是为了增强梳条的强度,这个工序会反复进行几遍,具体次数和并条的数量视原料和生产工艺情况来决定。
并条之后的棉条装入一个叫做“引捻罐”的转动容器进行“弱捻”,在弱捻的过程中粗纱机罗拉将棉条牵伸拉长,棉条要比并条之后已经细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这就是粗纱了。
缠满粗纱的筒管积攒到一定数量之后,就由工人搬运到精纺机上。精纺机其实和并条工序几乎一致,只不过更加精致。
粗纱被缠绕在筒管上,筒管则套在锭子上。每一台精纺机驱动72个锭子。整个纺织厂一共有十台这样的精纺机。
粗纱被罗拉为细纱最后由导纱钩出来缠绕在纱锭上,借由纱锭自身的旋转完成加捻与卷绕。最后这个加捻才是让纱坚固的关键步骤,而只有锭子达到一定转速才能够让纱足够坚韧。
“出来了!出来了!”众人叫到,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高效的纺织方式。
很快一个筒络的纱线就做好了,陈霖拿起澳洲人给的样品跟自己的比对。仔细看了看还是有些许区别,若是外行一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区别,可内行一看就知道明显是澳洲人的好一些。
这让他有些不解,莫非澳洲人给他的机器有问题?明明都是同一型号的,难道说澳洲人水火之力所织造的就会比水力好一些?
不过这已经足够好了,这样的纱线,不要说全广东,全中国大概都没有。
有了这样的纱线,何愁织不出好布来!
遗憾的是,南沙示范厂的第一期工程里并不包括织布车间。棉纱就是他们的最终产品了。
这些棉纱去卖给谁呢?老院是不需要的--他们自己有全套的棉纺织企业。好在这对陈霖来说并不是问题,丰生和织机并不是满负荷工作的,除了几座大型花楼机之外,陪同的腰机都能用来织布,这腰机上织工即能织造绸缎,也能织造棉布。
还有一个去处便是将纱卖给四乡的农民。虽说不算普遍,但是多数农户家中多半置有织机。或织布,或织绸,亦算是一门副业。过去丰生和除了少量高端织品外,普通的产品大多采取包买制度,放丝给各家去织造的。如今有了棉纱,亦可同样处理。这个网络是现成的,用起来不费什么事。
本地的棉花比松江略便宜,棉布则要贵上一些。所以陈霖用机器制纱还是有利可图的,当然利润十分之微薄。但是劳动生产率如果能大幅度提高,微利累积起来也十分的可观。
传统的来讲一匹棉布的纺纱工序是织布工序耗时的四倍,松江平均织一匹布七天,妇女一个月平均产出七公斤纱线。清理一匹布的棉需要21小时,纺纱49小时,织布11小时。而现在纺纱时间大大缩短了,原先的妇女拿到了机纱后出布速度立马翻倍。
陈霖简单的计算之后得出了结论,如果棉花供应有保证,价格维持在现在的水平上,以目前的产能,只需要五年就可以收回全部投资。再加上二期上马之后的产能这哪里是微利,简直就是暴利。
然而马上就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陈霖的面前:纺纱的速度太快了,以本地的棉花产量来说远远不够。就算他立刻号召村民大规模种棉花,也得等秋天才能收获。
还有,就是如此巨量的棉布到时候去销售给谁呢?丰生和生产出来的绸缎都是有去处的--三代人的经营早就形成了一张固定的销售网络。但是棉布这项生意他们从来就没经手过。
至于棉花,问题更大,试生产所用的棉花是陈小兵帮忙联系直接从广州运来的。实话说陈霖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得。至于香山本地的棉花,陆陆续续收购了一些,一旦正式开工大概连一个月都不够。
晚上,他把这件事和黎果说了。黎果年龄较长,性格也稳重些。目前承担的纺织厂的行政管理工作。这事自然和她商量了
“布匹销售,倒还好说。只是这棉花的来源,却成了一个大问题。”
“先生打算如何解决呢?”黎果问道。
“思来想去,倒是有几个法子:一是派人去附近市镇上设栈收棉,本地棉花是八月就收获了--不过”
“不过什么?”
“本地的棉花过去从未有人收购,都是农家自纺自织。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收到。”
“只要价钱合适,总有人会卖。毕竟纺纱耗时,若是能直接卖花,岂不可以省下人力来做其他事?”




临高启明 第一百四十二节 广州纺织品市场(一)
陈霖心想你这就是想当然了,若是缺劳力的人家,节约个女劳力出来自然是好事,问题是需要大量劳力的人家并不多,而且纺纱这桩事多数并不占用白天的劳动时间, 大多是晚上的副业。
农家从事纺织多半是作为“副业”来做得,和城市里的专业机工赖以生存整日织造不同,他们的工作时间会随着时节变化而变动。农闲的时候做得多些,农忙就少些甚至不做。
如果换成旧时空的时髦术语,这都属于“碎片化”时间。
陈霖没有表示异议,虽然这实习小组在社会经验上略显欠缺, 但是技术上是目前纺织厂的主要核心,不便当面违拗他们的话。
至于收棉花的事情, 自己再做打算就是。好在自家在广州府各县有现成的收蚕茧的网络,也可以设法委托他们去收棉
正在思考对策,陈小兵却笑嘻嘻的拿来了一封信:“你的信!”
信不是新成立的“大宋邮局”寄来得,是“起威专送”。这种专送速度快,安全性好,但是价格十分昂贵,多是商家之间寄送契约合同凭证等要紧函件小物品之用。
陈霖拿过信封,看见上面盖了个红戳,信是从广州来的。
“今天早上到的,大约是广州的某位元老发给你的。”
“我在广州没有认识的元老啊。”陈霖嘀咕道,“应该是吴老爷的。”
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封请柬和一封信件。
展开请柬,这是“广州万国纺织品市场开业典礼邀请函”,邀请他参加典礼。再展开信,果然是表叔吴毅骏写来得。原来这封请柬就是他们去临高参观的时候负责对口接待的黎山黎元老发来得,
“纺织品市场”这个词汇看起来即陌生又熟悉, 虽然属于“新话”的范围,但是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 前面再加了一个“万国”, 大概是外国商人也可以来买卖货物的吧?
虽然不太明白元老院在广州开设这么一个市场的用意何在,但是元老的邀请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怠慢。当下收拾行李,准备前往广州。实习小组因为棉纺织厂的一期建设已经完成,也需要回去做汇报,几人便搭伴同行。
经过两天的航程,黎山也来到了广州城了。广州光复之初他就来过,不过当时的目的是考察大世界的情况--那时候他就已经在考虑用大世界开设一个市场了。
但是看了大世界的情况之后他觉得这地方不太妥当。因为大世界更倾向于零售业态,而他要搞的实际上是面对工厂、批发商和供应商的“交易市场”。这种市场不但要交通便捷,还需要大型的仓储设施,不是只有门面就能运营的。
当时广州百废待兴,他这个轻纺市场的项目自然无人问津。直到一年多前,这个项目才通过广州市的立项审核,开始兴建。
轻纺市场虽然本质上属于“政府搭台,招商唱戏”的性质。但是元老院的理念是能不花钱的事就尽量不花钱,所以轻纺市场实际上是混合股份制的。广州市城市资产公司是最大股东,本地的富商缙绅们多多少少都有投资。
黎山一下船,便直奔大世界。临高并不是理想的纺织基地,作为“纺织人”, 工作的重心未来将逐步转移到广州来。
当然,广州作为未来的大都市,寸土寸金,用来搞生产未免浪费了,但是作贸易却有着天然的优势。趁着现在地价便宜赶紧圈地就成了黎、邹二人的首要目标了。所以邹标早早地就在大世界里搞了一个办公室,用来安置自己的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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