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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花钱,绑架,随便你怎么办,要尽快弄一个关系。”赵引弓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要知道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在南下洼都做什么,和哪些人接触。你尽快查清了告诉我。”
“好,我这就去办。”
赵引弓看着赵通出去,沉重的喘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十分不安,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一直笼罩着他。
暗地里的危险,他不是没想过,但是危机迫近的紧张感却是从未有过的。
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揪出来!碎尸万段!他很恨的说道。要是有几个特侦队人员就好了。
曹光九恭恭敬敬的坐在一家行院的包间里。这种地方他来过不少次,只是都是作为陪客来得――这里的花销可不是个小数。
说是包间,其实是个小小的院子。这院子很小。却也有泉石流水的布置,墙角的一棵芭蕉,翠绿欲滴。映着如刚刚洒过水的卵石铺地,让人瞧着就满目的清爽。
桌子上的茶已经凉了,连同六攒雕漆红果盘里的六种干果零食一样,都没被碰过。墙外,隐隐约约的传来檀板歌唱之声,愈发衬得这院子里的寂寥。
帘子一挑,进来了一位中年文士。轻摇折扇。曹光九赶紧站起来见礼:“石翁……”
他心中暗暗失望,原本以为约在这样的地方,大约会是老爷亲自见他。没想到来得依旧是个师爷――老爷府上的清客。
“九兄多礼了,我们坐下谈。”
“是,多谢石翁了。”
被称为石翁的文士并不急于说话,先端起茶盏喝了几口茶。又用了些干果零食。曹光九暗暗心焦。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毕恭毕敬的相陪。
良久,石翁才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托老爷的福,很是顺利。”曹光九当下将最近自己和苟承绚的活动一一告知,“……揭帖、童谣都已经散布出去了,最近凤凰山庄里已经加了戒备,赵引弓也不怎么出门了,大约是心里已经怕了。”
接着他有报告了郝元派人策反山庄里赵老爷的“大丫鬟”的计划。这个消息引起了石翁的兴趣。
“能办得到么?”
“郝元似乎是胸有成竹。”
“呵呵。”石翁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下去。他沉吟片刻问道:“你觉得郝元此人如何?”
“心思缜密,行事老辣。绝非一般人物。”
“九兄。你也算一方的伏地豪杰,就看出这么点内容来?”石翁语带戏谑。
“让石翁见笑了。”曹光九赶紧抖擞精神,说道,“那就恕我斗胆放肆了……”
“但说无妨。”
“郝元的精明能干,自不用去说。只是以我之见:此人颇有洞若观火之能,看事看人,都有鞭辟入里之论。最要紧的厉害之处:此人不论身在何处,与何人相交,三言二语,便能让人产生好感,进而甘心受他驱使。即不用钱,亦不使法,诸人就能信他。他在南下洼不过几个月时间,已然指使其中的百姓如手足一般。”
“你说得如何神乎其神,莫非他有法术?”
“绝无法术。”曹光九断然否定,“他不烧香,不拜神,亦无演法之事。我曾经寻机翻过他的行李,并无出奇之处,无经文也无法器,他在南下洼也从不为人治病施药。”
“这倒奇了。”石翁捻须道,“莫非行善?”
“正是。不过他身上的钱财很少,除了老爷给他的银子之外,并不见他有什么其他来钱的渠道,全部拿来行善亦很有限,另外就是在南下洼办了个义塾。”曹光九说,“此人天生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本事:几句话就能说到人的心坎里,讲话在理又让人熨贴。让人口服心服。”
石翁不露声色的听着,问道:“这么说来,郝元绝非池中物了?”
曹光九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经验老道,如何听不出石翁这话中的池中物是何意。不敢直接回应,半响才嚅嚅道:“不至于呗……”
“九兄呀,莫非你也被他折服了不成。”石翁含笑摇头道,“这郝元的事情,我家老爷也叫人另外打听了他的言行。别得且不去说,就他这不贪财,不怕苦、不惧死,不畏权贵,深得黎庶爱戴……九兄也是读老了书的人,不会不知道这种人吧。”
“是,是。”曹光九的额头上已经流下汗来。
“郝元其志非小。他现在是不成气候,若是给他成了气候,一个赵引弓又算得了什么?”
“是,老爷英明。”曹光九暗暗庆幸,看样子,老爷有卸磨杀驴的意思,幸亏刚刚自己有一说一,没有在石翁面前替他多打马虎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苟承绚怎么样?”石翁忽然又问起了他。
“人很能干。虽然年轻,却很沉得住气。办事也得力。看得出经历过不少事。”曹光九一边说一边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焉知有没有人问过苟承绚同样的问题。
“然后呢――”
曹光九知道自己若是没有一点“本质”的东西说出来,石翁是绝不会满意的。
“他胸中似有极大的恨意,尤其痛恨赵引弓。不知道有无私仇?”曹光九小心翼翼的说道,这苟承绚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这个破靴党看人的眼光很好,第一次见到苟承绚就知道此人是受过大难吃过大苦的,心志极其坚忍。杀打不怕的广里光棍,比他这个有家有业的破靴党必然狠毒百倍。
“若非如此,我家老爷岂能用他?”石翁得意的笑了笑。
“是,是。”曹光九陪着干笑了几声,巴望着这恐怖的话题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以他的见识,深知郝元和苟承绚的可怕,他可不愿意说错了话得罪了他们。
“你也是有家有业的人,只要诚信做事。把事情办好了,我家老爷少不得要重重的谢你。”
“谢不敢当。”曹光九姿态放得很低,“求老爷栽培!”
“好说。”石翁点点头,又拿起茶盏润了润喉咙,继而问起了七月半冲击凤凰山庄的准备工作。
曹光九回禀说人手已经安排妥当,他已经和十来个打社的头目打过招呼要用他们的人,下了定钱,只等七月半一起动手。
保密期间,他没有透露要对付谁,也没有告诉他们要一起动手。以免走漏风声。
“……大约可以募集七八百人,这些人都是打架斗殴的老手,足够用了。”
山庄里的人口起码也有二三万人,但是大多是难民,这些人不成组织,没有训练,手中亦无武器,形不成战力。真正需要对付的是山庄里几百家丁。
目前为止,曹光九还不知道山庄里的家丁具体数目,根据几个外围内线的报告,估计也有个三四百人顶天了。
“人够么?”
“够了,这几百人是核心,外面少不得还得煽动裹挟一批人。否则势不大,闹不起规模来。”
除了打社成员之外,曹光九还准备联络张广湉,到时候发动起一批佛教徒来“卫道破魔”,此外,被揭帖煽动起来的贫民们到时候也会被引诱到山庄门口。
曹光九说到这里,迟疑了下,又说道,“只是银子不太够――”
“这事老爷不是已经拨了五百两给你。你这打社的几百人每人给五钱的定钱还不够么?”石翁面露不快之色,似乎嫌他胃口太大。
曹光九当然报虚账吃空额,但是他提出银子的事情倒不是为了贪图钱财。
“石翁,你有所不知。山庄有家丁,赵引弓又是个缙绅,在打社看来那是块硬地,他们要担伤亡风险。打社的人若是到时候若没有重赏,临时鼓噪起来不肯去,十分的麻烦。”
“那你的意思呢?”
“请石翁转告老爷,出阵之前需有重赏。每人至少要有一两。”
“想不到你们这打社也和官兵一般了。”文士笑道,“没打仗就要安家费,上阵还得开拔费。”
“不敢,不敢。”曹光九赶紧辩白,“石翁你不知道打社的规矩,他们这些人黑眼珠只认白银子。若没有钱财壮胆是绝不肯动手的。”
“好,就依你。到时候会备下银子的。”石翁把扇子刷得一声合上。笑道,“打破了凤凰山庄,还怕没有钱财拿?这些人,真是鼠目寸光!”
“谢石翁体谅下情!另外,还请石翁转禀老爷:需要备下几条人命。”
“人命?”(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一百八十四节 小恩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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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次去打凤凰山庄,少不得要有死伤,养伤抚恤且不去说,想来老爷一定是有安排的,但是打死了山庄里的人,官府上面不能不有所交代。这买命的钱少不了。”
如果没有安排好顶命的人,打社这伙人亦不肯出死力的。杀人偿命,这点最基本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
“这个好说,要花多少钱?”
“一个人四十两,至少要准备十条命。”
石翁似乎嫌贵:“这就要四百两银子了!”
四百两银子绝非小数,战场上战死一个兵丁,抚恤不过十两,家眷能拿到的更少。
“三十两银子一条命,十两是打点的费用。”曹光九小心翼翼的解释道。顶罪替杀,不但要买下人命,从县官到牢里的牢头,刑房的书办……一层层都要花钱打点,不然到时候稍一刁难,立刻就会爆出大案来。所以这笔打点费用必不可少。
“好,就依你。”
七月半未到,整个杭州城已经暗流涌动。城狐社鼠们似乎都闻到了什么味道,有的摩拳擦掌,准备着浑水摸鱼,大捞一票;有的置之事外,不愿意趟这一次的浑水。
凤凰山庄里,外松内紧。不但步斗队每天操练,日夜上双岗,在山顶还设立了瞭望塔,时刻监视周遭的动静。
赵引弓和赵通都很清楚,敌人的攻击行动很快就会发生,但是具体再哪一天,有多少人,会怎么攻击,都还是未知数。有赖于西华来查明。
然而这贾乐自从和西华接触过二三次之后。就再无动静。虽然派人秘密的日夜监视,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外面接触的举动。
从西华汇报的两人谈话的情况看,贾乐显然是在竭力说服西华反水当内奸。不过在谈话中从来没有涉及到当内奸的“好处”。
按照一般的规矩,要人当内奸,第一要有极大的好处。第二就得有以后的出路。但是贾乐却从未提到这二件事。
从西华的汇报中看,贾乐反而是不断的在“晓以大义”,强调赵引弓是个“祸害百姓”的“独夫民贼”。这未免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这种策反手段倒让赵引弓摸不着脑袋:这对手到底是什么路数?派个小女孩子来说这些空洞无聊的话有什么用处?
西华的确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姑娘,但是赵引弓也深信她不会被小女孩子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鹦鹉学舌一般的话语说打动。
派去打听义塾的塾师的赵通,总算通过收买和绑架威胁。查到了一点线索:那个开办义塾的教书先生名叫郝元,在南下洼已经住了有快一年了,在南下洼的民望很高。他就住在贾乐家的隔壁。平时和贾家经常来往,但也仅限于此。
这个郝元在十来天前忽然离开了南下洼,去向不明。赵通派了几个人半夜里潜入搜查他丢下的屋子,结果一无所获。赵通算了下。郝元离开南下洼的时候正好是贾乐入府的日子。显然,贾乐就是个传话人的角色,话传到了,她也就是一个弃子了。
就算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她知道的和赵通知道的东西一样。赵通便提议把贾乐秘密处决或者移送到台湾去“劳动改造”。
“还,暂时还留着她。”赵引弓摇头,“她既然来了。必然还有其他用处,绝不会就当个传话的人。我们就瞧瞧这个郝元有多大的本事。派人继续盯着她――还有西华!”
“首长,接下来这个什么郝元一定会设法和西华碰头,到时候要不要抓住他?”
“当然不抓。郝元依然是个走卒,受人指使奔走组织而已。他的背后肯定还有大人物,抓住了他也无大用,不过打草惊蛇而已。你盯着他,以他为线,把后面的黑手全挖出来,一网打尽。寸草不生!”赵引弓恶狠狠的说道,神情有些狂躁。这些天来他被无形的压力折磨的寝食不安,两颊消瘦,眼睛四周也黑了一圈。
他已经致电执委会,请求调动高雄的特侦队分队。准备在杭州进行一次彻底的“定点清除”行动。
“告诉西华,这些天肯定会还有人会和她见面,让她矜持点。不要很快答应。我看敌人很不简单嘞。”
这天,西华正在慈惠堂的义塾里清算账目――她不仅是抚孤院的校长,还是教师、保姆,同时也兼管后勤和财务。
“西华姑娘,茂兴号来了一位牛掌柜,说是来和您核对账目的。”
“请他进来吧。”西华不以为意。马上就要七月半了,再过一个月就是“三节”之一的中秋,各家铺户都要结算,人欠欠人都要清理。
茂兴号是本地的一家杂货号,专门供应凤凰山庄。慈惠堂的抚孤院在这家桑号专门立有个折子。
孩子始终是元老院最重视的人力资源,不管在哪里,对“元老院的孩子们”总是有着政策性倾斜,不管是生活待遇、卫生保健还是文化教育,享受的都是归化民中最好的一档。因而和茂兴号
在杭州虽然没有这个条件,但是抚孤院的孤儿们依然是难民中的“上等人”。开销也最大。和茂兴号的往来也很多。
“西华姑娘安好。”进来的却是一个年轻人,衣着整洁,举止文雅,很象一个大铺户的“大伙”。
“好,何掌柜安好?”西华觉得来人很是陌生,不是茂兴号常来的伙计,不由得有些奇怪,“坐。”
“他老人家安好。谢坐。”年轻人姿态潇洒,轻轻一撩衣襟落座。
西华正等着他对账,却见此人取出账本放到茶几上之后并不来核对,正诧异间,忽然闻听他开口道:“贾乐这孩子还合用么?”
西华顿觉心里一紧,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倒还是可用之才,就是有时候不免自作聪明。”
“她毕竟是小孩,有点小聪明,不免得意忘形。多亏姑娘包涵了。”年轻人微微笑道,“久闻西华姑娘之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奉承话少说了,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在下郝元。正是贾乐的塾师。”郝元十分淡定的说道,“想必姑娘也知道我来此所为何事了。”
“你要做得事情,我决计不会做。”西华面无表情,“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我知道你是个有仁义有担当的汉子,不愿你身陷其中。你快走罢。”
“姑娘果然有仁义有风骨!”郝元赞叹道,“象姑娘这样的人,为赵引弓做事,那是助纣为虐。”
“老爷于我有恩有义。”
“此乃小恩小义。”郝元正色说道。
“小恩小义?莫非你有大恩大义于人?”西华冷笑道,一指窗外,“外面的数万难民,哪个不是仰赵老爷的恩义才能苟活于世,这许多孩子原本都是冻饿而死的,如今在这里衣食不愁,还有书念,莫非是你的恩义?”
郝元毫不生气:“在下自然没有赵老爷这等的财力。若论行善,赵老爷也算杭州,不,或许是整个江南的第一人了。”
“你既然知道,为何要我做不利于东主之事?”西华说,“这山庄是多少人衣食所在,山庄一灭,这些人从而寄托?莫非都是由你来负责么?”
“在下只是小小的塾师,这等重任,自然是担当不起的。”
“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几万人的衣食固然要紧,赵老爷做得善事也堪称壮举,只是姑娘有没有想过,这金山银山,米山布山是从哪里来得?”郝元不慌不忙的打开扇子,轻轻的摇着,“赵老爷即不会点石成金,家里又没个聚宝盆。这钱财总不见得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这有何奇怪,老爷擅营运生发而已。”
“营运生发,将本求利。这都是应有之意。只是赵老爷的营运生发,是昧着良心赚黑心钱,赚得不是银子,而是人的膏血!”郝元一改面带微笑从容淡定的模样,正色说道。他随后放低了声音,“赵引弓在杭州做了什么,是人都看得到,莫非只有姑娘看不到?”他的手一指窗外,“你只看到他收容了多少难民,活了多少饿殍。不看看他亲手让多少百姓沦为饿殍!”
“一派胡言!”西华扳着面孔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跑到这里来胡言乱语!我这会只要招呼一声,世上就再没有你这个人了!”
“为天下穷苦人谋,郝某何惧之有?”郝元不露声色,“不过是一具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皮囊而已。姑娘若要取去,郝某亦无怨言――死得其所。”
郝元拱了拱手:“西华姑娘稍安勿躁。赵引弓于您有恩不假。对于你对于这凤凰山庄里的所有人都堪称恩重如山。可是你想过没有,这凤凰山庄的几万人吃饱穿暖,是多少外面穷苦人的民脂民膏?!”他面色严肃,“你穿得衣,吃得饭,给孩子们读得书,用得纸墨……你知道有多少百姓为此卖地破产?”




临高启明 第一百八十五节 直斥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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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一惊,虽然贾乐已经几次说老爷的钱“来得不干净”,但是贾乐是个孩子,所说的不过是鹦鹉学舌,人云亦云而已,哪里有郝元这般有理有据,逻辑严明。这番话狠狠的打中了她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深究的问题:老爷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与你何干?”惊恐之下,西华不由自主的说道。
“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不是姓赵的老爷的天下!”郝元气势迫人,步步紧逼“没有百姓的耕种织布,天下人的吃穿从而而来?这都是千万黎民的膏血。我等即是黎庶,就与我有关!”
“你疯了!”西华已经忘记自己应该有的态度,那就是徐徐转变态度,慢慢的表示自己接受郝元的看法,没想到对方的言辞如暴风疾雨一般,冲击的她的思维摇摇欲坠,她到底只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郝元冷冷一笑:“我疯了没有,日后自有分晓。”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西华姑娘,你是读过书,明事理的人。我又听说你当初挺身而出的义举,知道你是个有仁有义的奇女子。所以今日才特意亲自登门造访。若你真要郝某的人头,郝某也也绝不怨恨于你。”
西华站起身来,又坐了下去:“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郝元正色道:“西华姑娘……”
赵引弓眉头一挑,皱眉道:“他真这么说得?”
“是。奴婢不敢妄言。”西华站在他面前,似乎有些惊魂未定。
这孩子还是太嫩了,赵引弓看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暗自叹息。
不过,今天西华向他报告的内容却令他暗暗吃惊:这郝元是什么人?这套言辞在近代社会当然不值一提,但在17世纪的大明绝非一般的文人所能归纳――起码也得是黄宗羲一类的宗师。
这会的黄宗羲还是个少年人,他的理论要到中年反清失败,潜心著述的时候才渐次成型。这郝元难道是某个不知名的天才么?他对郝元的兴趣愈发浓厚。
出来的说客就这么厉害,背后的人物不知道有多么强大。赵引弓的背上不由得出了层冷汗。看来自己的面对的危机远比估计的要大。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出幕后黑手来。这个郝元绝非对方首领手下的小人物,若能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一网打尽也不是难事。
“你可以答应他。徐徐图之。”赵引弓关照西华,“你现在做得很好。”
“是,谢老爷。”
“你要用心去做,山庄上下的安危。就寄于你一身了。你要好自为之。不可辜负了我的信托。”
“是。奴婢定当不辱使命。”西华低下头,小声说道。
“首长,”赵通待到西华退了出去,这才悄悄的从另一扇小门进来,“派去盯郝元的人被截了!”
“被截了?!”赵引弓不觉眼皮一跳,他手下的秘密系统虽然不能和临高的相比,但是也算是精兵强将,还从来没有吃过瘪。
“没错。是同行!”赵通的神色也很紧张,“看样子。是京师几个镖局的人!”
赵通手下的人大多是起威镖局系统的人。虽然镖局经营南北不同,但是基本的模式,行事手法并无不同
赵引弓木着脸不说话,京师的镖局的人!事情似乎愈发复杂了,对手手下既然有京师镖局的人在保驾护航,说明对头很可能是来自京师的大佬。
莫非是某些朝中大佬?或者是无法无天的皇亲人家?但是这样暗中的阴谋,图得又是什么呢?
如果是要逼迫自己把产业投献,那么应该和当初广州站那样,先礼后兵。况且他们这些人赵引弓多少有点了解,那就是多半对自己的权势十分自信,对他这么个小小的秀才公,完全用不到这么复杂的阴谋诡计。
西华退了出去,一夜未曾合眼。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郝元的音容笑貌,似乎他还在自己眼前侃侃而谈。第二天一早醒来,身体困乏的不行,但是山庄里的事情一天也不能拉下,又支撑着身子起来做事去了。
这样过了几日,这一日,她正在义塾的工地上巡视新得教室的工程进度。她这几日一直为自己的任务心烦意乱,郝元的话几乎无时不刻不在她的心头袅绕。一面,却又是赵引弓的“维护山庄的重任”。
她觉得自己已经对不起赵引弓了,因而郝元和她说得最后一段关于穷人为何受穷的话语,她没有说给赵引弓听――郝元临走的时候特意对她说了一句:“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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