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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茶客们最关心的,还是最近的冒家客栈大案。
“阿毓,你说这冒家客栈的案子,到底有什么花样在里面?闹得满城风雨,到现在也没个准信?这群人伤天害理,澳洲人拿到了,也不审,也不剐,就这么押着?”
“这群拍花,真真是罪该万死!我听人说他们还在搞什么妖术?”
“没错,真正是在搞妖术!”一个茶客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听说刘大府都着了道,几乎一病不起,后来还是从临高请了位道长来才攘解的。”
“据说还收服了一个小鬼,我二姨家的三兄弟的表妹的小叔子是市政府的清洁工,他说得。”
“我听五仙观的张道长说,这伙妖人是想来破广州的风水!坏了本地的龙脉。”
“广州哪来什么龙脉,你那张道长连个道牒都没有。”
……(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二百零七节 广州龙脉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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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俩人就要为“张道长”的道行深浅问题争执起来,张毓忙道:“这事,我还真多少有点知道哩。”
这下,立刻就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张毓和澳洲首长有关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就是“权威”的身份了。
其实洪元老根本就不在广州,更别说向张毓透露多少消息了,但是他现在已经是在宣传部门注册的“舆情员”,不但平日里要向上级部门汇报民间舆论,也要做“引导”。
因为元老院对丁部长的宣传工作的结论是“总得方向是正确的,总的效果是好的”,所以这回他虽然到了广州亲自抓文宣,却只能管《羊城快报》和一些宣传策划上的事宜,“舆论导向”之类的较为敏感的工作全部交给了另一位元老。
这位秦元老一到广州,就举办了第一届广州舆情网络培训班,成员全部来自和元老院有相当关联的当地土著和他们的家眷。按照秦元老的高论:目前只有既得利益集团能发自内心的拥护元老院,只是为了几张流通券的都是靠不住的――不但靠不住,拿钱干活免不了敷衍了事。
不管他的理论是否符合现实。张毓就当上了这个差事,干得还挺起劲。他倒不在乎每个月领那几张流通券,关键是这件事与他是“专业对口”,他过去读得那些“髡书”,如今算有了用武之地了。
当然,舆情员是秘密工作,他作为一个商家少爷,也没很多时间泡在茶馆里和人吹水。不过商家平日里交游广泛,遇到合适的机会扯几句,倒比一本正经在茶馆里说话来得有效。
冒家客栈的案子一开始,广州的元老们中有人认为应该“严格保密”,以免传出去“有骇物听”,还会造成对“新社会”的抹黑。不过多数元老还是反对“捂盖子”,事实证明这种事情不可能保密,一旦传播出去,被人添油加醋,只会越抹越黑。还是主动透消息比较好。
因为案子牵扯到政治阴谋,且还在侦察过程中,案情透露多少合适是个重点。为此文宣部门和侦察机关进行了讨论,制定了“两个舆论方向”的材料。
第一个,自然是报纸上的“官方消息”。内容以简要的案情介绍为主,重点突出“拍花”和“人口拐卖”的罪恶行径,同时指出其中有“巫蛊”“邪术”的迷信成分在内。但是对案情和侦破过程不作太具体的描述。
第二个则是“小道消息”,由舆情员在各种场合发布。为了防止消息过于整齐划一,还专门编了十多种“宣传材料”,重点都是小市民感兴趣的内容,比如抓到的“尸婴”实际是一只猴子;办案现场的巫术细节和毫无效用的阵法;广州的龙脉传说;澳洲人侦查的科学性……
虽然是小市民感兴趣的内容,但是核心却是“反对封建迷信”和“元老院的先进性”。
这些说辞张毓全都学习过,现在大伙正在讨论龙脉的事情,正是学习资料上有得东西,当下脸上露出了“有料”的笑容。
众茶客多年在吹水的环境中浸淫,早就了熟悉了这种笑容,当下一个茶客立刻給张毓斟上茶来,急切道:“你且说说,这妖人坏广州龙脉的事情?”
“龙脉?龙佢老母!”张毓开口先来个“语惊四座”。
为什么说“语惊四座”呢,因为广州有“龙脉”,秦始皇挖断马鞍岗坏广州龙脉这些事在明末就已经流传很广了。否则屈大均也不会把这一传闻收录到《广东新语》里去。
“我不是风水佬,也不懂风水,只是看不惯人装神弄鬼而已。”张毓一本正经地讲了起来,主旨很简单:大致就是否认广州有龙脉这回事。
“就说从这大伙都知道的马鞍岗说起好了。这次冒家客栈案里,据说逃走的妖道要在马鞍岗埋设镇物,以免澳洲人重堵马鞍岗缺口,修复龙脉。可是这事实在不靠谱……
张毓侃侃而谈,先从时间序列看上去最早的第一个故事讲起。那就是秦始皇凿马鞍岗的传说:按照堪舆的观点广州城的前身番禺城“负山带海”,地理位置十分险要。同时,番禺城本身地势依山傍水,中间有宽阔的平地,有其地势像“飞龙吸水”,即白云山像一条巨大的苍龙盘踞在珠江的北部,而越秀山就是这条龙脉的龙头。
据地方史志记载,番禺城北面有个叫马鞍岗的地方,秦王朝时岗上常常有怪异的紫云黄气出现,有占卜者认为这里是生龙口所以会冒天子气。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听说广州有紫云黄气出现,怕影响到大秦王朝,特派人前来岭南凿破了马鞍岗。
“……诸位都是广州城里的老住户了,自然知道本城周围,叫做‘马鞍岗’的地方至少也有五六处,不过说到破龙脉的那一处,便是大北门外象岗山与越秀山的相连山脉的一段。”
众茶客点头,张毓说得这些他们都知道,并没什么新鲜的。不过既是“吹水”,自然要“从头慢慢道来”才来得尽兴。
“既这豁口是人工挖出来的,这个浩大工程由谁来完成?”张毓说得兴起,清了清嗓子,“秦始皇那会,广东还是百越的地盘,没有州县,不通驿道,道地的化外之地。不可能派个太监来宣旨就挖了。来挖的只能是派来征伐百越的几位秦朝大将了:屠睢、任嚣和赵佗。”
这下茶客们都有了肃然起敬的敬畏感。虽说只是三个人名,没看过史籍的人是根本不知道的,别说这些最多只是“识字”,多半还是“不识字”的普通市民,就是正儿八经进了学的举人秀才也未必知道这三位是何许人也。得愿意在史学上下功夫的读书人才会知道。
张毓暗暗得意,卖弄道:“先说屠睢。他第一次征百越很快就失败,还没摸到广州的边他老人家自己就挂了,打仗还来不及,根本来不可能把大量士兵用在挖土上。
“再说任嚣和赵佗?这就更不靠谱了。”张毓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要挖断马鞍岗还是需要很多人力的,任嚣筑番禺城虽然不大,但他同时要修筑各县城池。将手下人马分驻各处,不断镇压小股的百越余孽,不要忘了,当时有南海、桂林、象郡三个郡,加起来十几个县呢。老任怕是没这个闲心,也每没人力去挖山。”张毓竖起一个手指。
“任嚣没多久就挂了,而赵佗就更不可能挖龙脉了,这一正一副两统帅早已有不臣之心,要不是任嚣早死,秦亡之后在南越称帝的也许就是任嚣本人也未可知,任嚣在临终的时候嘱咐赵佗,:‘番禺负山险阻,南北东西数千里……可以立国’。你说他都要自己立国了,何苦要挖自己的龙脉?诸位说这哥俩会老老实实按照嬴政的指令挖龙脉吗?”张毓再竖起另一个手指。
众茶客点头称是。他们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详细的从历史从逻辑上来考据一个传闻,不但合情合理,且丝丝入扣,众人不但觉得新鲜,更是发自心底的感到敬畏。连茶居的老板伙计也听得入了神。
张毓继续道:“实际上马鞍岗开凿要到洪武朝了。大伙大约都听老辈人讲过,前朝的时候广州是三座城,到大明才变成一个城的。当时将三城连为一体,再往北扩,越秀山是广州城外最高的地方,修筑新城的时候便也包进去,也策应安全。假如不凿马鞍岗,这北门打算开在哪儿?”
“这么说,马鞍岗的开凿是本朝――明朝的事情喽?”有茶客吃惊的问道
“正是。”张毓道,“这都是地方史志上有得东西。一看便知。”
众人听完不禁恍然大悟,啧啧称奇之余,又有人问起永嘉侯建镇海楼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毓慢条斯理地说:“这个传说是这样的,据说大明肇始,永嘉侯朱亮祖收复广州,听信风水先生之言,恐越秀山有天子之气,在奏请朱元璋和刘伯温批准后,遂在山上建镇海楼,企图镇越秀山的王气。”
“但这里有几个疑点,一是假如秦始皇的传说成立的话,广州龙脉已断,再建也无用,根本用不着镇压;二是假如说有天子之气的话,历朝历代在越秀山埋葬的官宦大户,平民百姓不知凡几――大伙都是去过越秀山的,满山都是墓碑――也没见过谁家出了皇帝。”
虽说镇海楼到底有无镇压之意张毓并没有彻底的否定,但是镇海楼没盖之前广州便已经存在了千年,山上葬人的坟墓一层一层不知凡几,却没出什么像样的皇帝,这可是铁得事实。
张毓说到这里,肚子不觉有饿了,不由看了几眼别人桌上的“粉果”,老板不待众人吩咐,赶紧取了一碟过来请他用。(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二百零八节 茶居老板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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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毓吃着粉果,慢悠悠道:
“咱们再来数数在广州建政的朝廷,”张毓边吃边说,“要说一统华夏的那自然是没有;便是偏安江南的******也没有过。充其量就是割据一隅的藩镇。南越国国祚不过一百年,南汉享国五十余年,一蟹不如一蟹,这广州的有龙脉之说我看系靠唔住噶。”说罢拍着肚皮慢悠悠说道。
他这番话说完,茶客里顿时有人挑大拇指:“张小哥儿真是满腹经纶啊!”
“哪里哪里,”张毓嘴上谦虚,却掩不住满脸的得意,“读史读来的一点心得而已。”他想起舆情员会议上传达的精神,又补充道:“其实这些皮毛,多读基本澳洲杂志就有了。比起大部头的史书来,不但说得条理明白,讲得也透彻。”
“都知道张小哥您是‘髡’……啊‘澳学’精深啊。”茶客们纷纷恭维。
“广州即无龙脉,澳洲人要夺天下,岂不是有莫大的变数?”有人已经开始担忧起大宋的前途问题了。
“澳洲人的龙脉自然在澳洲,和广州有什么关系?”一个茶客道,“再说琼州府也没听说有什么好风水,澳洲人照样发达起来喽。”
“风水好?大明的中都凤阳府倒是风水好!出了个朱皇帝,弄得老百姓都出去要饭逃荒!”有个茶客是茶贩出身,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张毓一听这话对路,赶紧道:“不错,自古取天下者,无非‘民心’二字。”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那茶客意犹未尽,感慨道:“这几年走南闯北,我看就我们广东和江南算是洞天福地了。其他地方,竟都有了末世之相!”
“说起来广州还真是个风水宝地哩!哈哈哈。”
……
张毓见宣讲的也差不多了,自己另有事情,便起身告辞。离座没走几步,茶居的老板又向他招手。
这茶居的老板是张毓的旧相识,当初正是他“发掘”了张毓,在茶居里給茶客们念各种乱七八糟的“澳洲小册子”,招揽了不少生意。也让这小茶居有了不小的名气。
不过那时候张毓是“受恩”的一方,如今却完全不同。老板感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不但长高了许多,气韵生态亦和过去不同,举手投足俨然有了种“大人物”的味道。
“这化骨龙,真真是走****运!”老板心道,不知怎么的勾搭上了澳洲人!澳洲人也真是有病!花钱去扶植这么一家小茶食店!如今张家茶食店不但生意火爆,还盖了大作坊,专门給澳洲人供货,进料出货用得都是大船――俨然已经是广州城里的头号大茶食店了。连自家要进他家的货也得提前订立购销合同,言明每月用量多少,先付定金,不然根本别想拿货――这做派,过去有哪家茶食铺子有?
“来,来,到这里来。”老板招呼他往单间里去。张毓忙道:“我还有事哩,家里正忙。”
“不用很久。“我这里有件事,一直委决不下,你和澳洲人相熟,能不能給我拿个主意?”
这倒不能不听他说说,毕竟这位茶居老板当年对他也算有“知遇之恩”,当下爽快道:“拿主意不敢当,只要您信得过,給您谋划谋划还使得。”
“想必阿毓你也知道,澳洲人正在发新币。限定到”老板看了眼外面,确定伙计们各司其职,茶客们高谈阔论,这才压低了声音,“银子换银圆,这个倒没什么,红毛和佛朗机人也用银圆,只是这银元券和辅币券……我实在有点放心不下。这不就是过去老人家说得大明宝钞么!”
就在一个月前,即六月一日,财金省正式在广东大区开始发行新币。因为事先在商界已经召开了吹风会,而且兑换是银子换银币,除了兑换时按照成色要付出不同的手续费、工本费之外,大家拿出去的是银子,拿回来的还是银子,并没有吃亏的感觉。除去因为成色问题需要扣减些“贴水”外,商户百姓谈不上多大的负担。何况过去成色不一,份量各异,如今换回来的大小银币不但成色、尺寸划一,份量也不差分毫,又没有假银子的顾虑,堪称公私两便,因而兑换银币工作没遇到多大的阻力,甚至还很踊跃。
但是随着兑换工作的推进,开始全面收兑铜钱发行辅币券和半元、二角的银币流通券开始出现在市场上。这立刻就引起了广大市民,尤其是中小商人们的担忧。
对于茶居老板这样的小商人来说,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他们这样的小商人,日常经营生活中主要接触的就是小额货币。虽然来饮茶的客人中也不乏出手阔绰的,但是大多数客人的消费不过几百文到一二钱银子。而他出去买食材,交易额度也很小,除了少量的大宗用货之外,鲜活食材都是每日零买进货,用得也主要是小额货币。
广州没有光复之前,他用得是各种好坏不一的铜钱,因为本地铜钱不足,亦用一种商家和大户私铸的小银豆,分量不一,成色么也只能大概看一看,好坏是没法计较――毕竟这东西实在太小了。好在沾个“银”字,只要不是成色差得一塌糊涂,总能花出去,不过要费些口舌。因为小额通货不足,不得已的时候还自己发行过“茶筹”,用来給老茶客找零和向熟悉的商家的进货。自然这也得费一番口舌,还得陪些人情。
要说澳洲人铸新币,他原没什么反对的,银闪闪的大小银元拿在手里不但沉甸甸的,看着也舒坦
现在澳洲人要彻底收兑散碎银子和铜钱,取而代之的纸币的辅币,这对小商人们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了。
“……阿毓,你想想看,我这里一个客人能有多少流水!多得都是几百文钱的生意。一天能收几个银角子?不用说都是付给那辅币券了。更不用说澳洲人又要发银角子券,说是和银角子等额流通。客人要拿出来付账,我总不见得说不收!我这一家老小、伙计学徒的干一天,换一堆大宋宝钞回来――说是等额流通,到底只是一张纸……这个,实在不放心啊。”老板一幅“身家性命托付”的表情说道,“你和澳洲人熟,又受到元老的照顾,这事到底有没有个谱?”
说起这个来,张毓自己也是感慨万千――为什么呢,因为茶居老板的一席话,和他爹说得几乎一样。
张家茶食铺如今已经在张易坤元老手中改组成了“张记食品有限公司”,至于改组的细节张家的人自然谁也闹不明白,都是张易坤搞得――反正一笔写不出两个张。
张毓的堂妹也是为此才被送去“学澳洲记账”――张家茶食铺原本可没什么账房先生――这澳洲记账和大明的记账异同之处也就罢了,关键澳洲记账讲究的是“现金不过夜,钱款账户划拨”。
现金不过夜,意味着每晚盘账结束,现金就解款到德隆银行的张记公司账户。要在过去,都是张毓的母亲亲自把钱箱搬到后面的居室里,关起门来仔细清点,再分门别类的归置起来。
要说把钱存在大铺子的柜上取息这种事张家也想过,不过他们店小流水小,商铺又是一开门就有花销的地方,存不下几个钱,这些年生意不好,年年都是拿积蓄倒贴。这种事就没有想头了。
如今生意倒是好,可是钱财却不进自己家门:直接送银行去了,拿回一本折子来,自家铺子有多少钱,就是这折子上的几个数字。看不到摸不着。做小本生意的人难免有点心慌。这是还在次。最关键的是,花钱也不能随便花!
过去张家茶食铺的财务是家店不分,张毓要买个烧饼,张家老爹去茶居喝茶吃个糯米鸡,张毓娘去买个菜……都是直接从柜上拿钱,流水账上纪一笔就算不错了,忘记了干脆也就不计了。虽然大致知道生意状况如何,具体的盈亏非得到了三节,还了账款,收了欠债,两相抵销,再冲上各种零零碎碎的收支账目,这才能知道盈亏的数字。因为混入了家里和个人的花销,店铺的实际经营情况就是一笔糊涂账。
现在可就不同了,公司的账目是和家里的开销完全分开了。张家父子和店里的伙计学徒一样,按月从店里领一份“工资”。除此之外,不能再随意向账上开支。最关键的是,所有公司的花销,只要超过一定数字的全部得用“支票”来支付。而且销货方还必须提供“发票”。
这套体系不仅在张记食品公司推广,澳洲人正在整个广州城内强制推广执行。凡是规模以上的商业和手工企业,全部要改用这套财务制度。
于是乎,张毓父子很快就发现自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可是响当当亮闪闪的银元却越看越少。(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二百零九节 货币的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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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门面上的零售和部分批发和小额进货还能用到现金之外,他们和上下游的大客户之间的货款交割已经开始采取“票据化”结算模式。
如此一来,张记食品公司的法人张毓他爹在“钱”这件事上看到的就是票据,他每天的一项主要工作就是盖章和签字,看着票据一张一张的进来,又一张张的出去,让耍弄了几十年银子铜钱的张毓他爹产生了一种严重的不安全感。
私底下,免不了要和他这个宝贝儿子嘀咕嘀咕--这澳洲人的事有准信没有?
新币发行这件事是元老院在广州施政的重要举措,秦元老负责的舆情网络自然也是要做出相应部署的。特别是张毓自己也是商人家庭出身,自然更有发言权。
这个可就比刚才说点“闲话”来得复杂了,不但要“宣传”出去,还得“说服”他人。张毓琢磨着紧紧把每周舆情培训上的话说出去还不行,得有更有说服力的辞才行。
“何老板,这大宋的宝钞靠不靠谱,我不敢说,”张毓娓娓说道,“不过您老觉得澳洲人办事牢靠不牢靠?”
“这个的确没说的。”何老板点头,“我虽是小本买卖,没和澳洲人做过什么生意,可是也听人说,澳洲人经商最讲信用。即不仗势欺人,也不拖欠货款,以次充好。”
“这就是了。”张毓知道这茶居老板其实对澳洲人观感甚好,因为这里距离承宣大街近,衙门里的衙役公人,豪富之家的奴仆,以及攀附在这些人周围的各种城狐社鼠时常会出入此地,他不是什么有大门槛作靠山的人,免不了要受他们的勒索,间或伺候不周,还要摔碗砸桌。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笑脸相迎。
澳洲人来了之后,市面顿时为之一清。警察上街巡逻,治安整肃,不但城狐社鼠不敢滋扰,澳洲人自己的公人差役来店里饮茶,也都按价付款,绝无吃了一抹嘴喊声“记账”就走人的现象。为了这个,何老板也翘了好久的大拇指。
既有这样的基础,说服起来就不算太难。只要从澳洲人的善举德政上着手就行。
“……你想,澳洲人即是重信守义之人,岂能在这钱钞的事情上作假,坏自己的名声?”张毓说道,“澳洲人若要求财,这广州就是他们的天下,只要进城大略三日,要多少金银财宝不可得,何必用这样的手段敛财?”
何老板似乎有些被说服了,可是这毕竟事关钱财,多少年来习惯的白银铜钱现在变成了一张纸片,并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说通的。
“再者,流通券一物,在琼州府已经流通了许久,过去广州偶然也见。虽说在本地行用不开,可是在琼州可是畅行无阻多年了,亦未听说变成一张废纸之事――城里去过临高做生意的人可不少――您老肯定听说过。”
何掌柜倒也的确听不少茶客说起过“澳洲流通券”的事情,不过那时候只是作为一桩奇闻轶事来听,没想过有朝一日澳洲人会在广州也用。说起来的确没有人说流通券有问题――当初去做买卖的人,虽然去得时候都得把银子换成流通券,但是走得时候要再换回银子也从没听说有什么为难的。他有些被说动了,不觉微微点头。
“再者说了,我们这样的小买卖人,能摸到多少银子?一天忙到头,除了能落些散碎银子,收到的还不是各式各样的铜钱――您说说,这铜钱又能比澳洲人的辅币券值钱到哪里去?”
这话却是很要紧。大明虽没“劣币驱逐良币”这样的说法,但是市场上这一规律已然是有效的。大家拿出来花用的铜钱,几乎全是又薄又轻,掉到地上甚至会一摔两半的劣币,很少能见到分量足的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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