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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只死了三个,伤了七八个,”解问东恭维道,“师爷真是妙计!”
其实这所谓的妙计也并不稀罕,奥妙就在山下的凉茶里,这凉茶里虽然没有没有大黄巴豆之类的猛药,却放了加倍的凉药,长途跋涉浑身热汗的喝下冰冷凉茶,没到山顶就有人顶不住了。虽说多数人没到需要就地解决这么急迫,但是腹中的绞痛也让他们难以发挥出应有的战力来。更别说解问东的大队人马足足比他们多出了一倍以上。从庙后一涌而出,顷刻便把这群肚子疼的喽啰打得落花流水。
“各处寨门呢?”
“正门已经拿下,全部斩杀了。”解问东道,“下面的喽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詹喆堃问道:“冯海蛟的令箭关防都拿到了吗?”
“都已取到。”
“好,你派人即刻拿着他的令箭到正门,我随后就到。”
“是,小的明白!”
莫崇统带的一百名喽啰休息了半个时辰,这才慢慢登山。刚过了二道寨门,亦是个个肚子绞痛,叫苦连天。莫崇便借此在二门休息。直到看到山顶上的烟雾升起,知道山上已经得手,心中暗喜――他被毕轩盛策反已经很久了。
接着他便按照预先的布置,催着队伍登山。到得正门,里面早已布置好人马,一进寨门便被围了起来。这些人多是新投冯海蛟不久,并未受过他什么好处,加上肚子绞痛,莫崇在旁稍一劝慰,便都弃械投降了。只是这肚疼难忍,免不得就地便矢,弄得臭气熏天。好在山寨上也有准备,熬好了暖胃怯凉的药汤,给降人逐一喝下,这才渐渐止住腹痛腹泻。
肚子虽然不疼了,但是手无寸铁,被人刀枪相向的坐在地上,外加地上的尸体和人头,众喽啰一个个惶恐不安,只怕小命难保。
詹喆堃此刻叫人抬出满满几盘银子来。让这些喽啰们的眼睛一下都亮了起来。
“各位兄弟!”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一干人,“冯海蛟自受招抚,得天高地厚之恩,不思上报圣恩,下惠百姓,倒行逆施,与髡贼勾结,扰民祸乡!两广总督熊大人已下令将其斩首,传首连阳三属,以儆效尤!”
这一番杀气腾腾的官话,说得下面的喽啰们一阵胆寒,生怕自己也成了“乱党”。
“……然熊大人有好生之德,首恶即办,胁从之人,只要幡然悔悟,便可饶过不问――不但不问,还可以继续为朝廷效力。”
说罢他拍拍手,有人端来了满满几盘银子,银光闪闪。
“只要愿意为朝廷出力,不但死罪可免,还有重赏。”詹喆堃双目扫视全场,“谁愿意为朝廷效命,清剿冯海蛟余党?”
“小的愿意!”莫崇第一个站了出来,他知道这是纳投名状的好机会。虽然免不了要和过去的弟兄一番厮杀,但是比起毕轩盛许他的大笔赏银和冯海蛟姨太太来说,值得冒一冒险。何况他们是以多打少,以高打低,不说手到擒来,也无太大的风险。
“好,莫兄弟弃暗投明,痛快!”詹喆堃说罢一招手,“取酒来!再赏银五十两!”
话音未落,便有人将一个银光灿灿的大元宝并一盏酒端到莫崇面前。莫崇知道下面就要看自己的套路深不深了。当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拿起刀枪来转身对喽啰们道:“谁愿意随我去打那些狗日的?!”
冯海蛟的人马因为扩充很快,他自己又无治军之才,所以新老矛盾颇深,此刻被詹喆堃几句话一激,再加上“重赏”的刺激。这些喽啰一个个双眼发红,都起身说愿去厮杀。当下由解问东和莫崇带队,带着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冲下山去。
二门和大西门都是单向寨门,只能防备山下的敌人,对后面来得敌人并无防御能力,从山上下来的是莫崇为首的“自己人”,加之还有冯海蛟的令箭,留下关卡的喽啰并无防备,被莫崇偷袭得手,二门的守军顷刻被歼。这些“新兄弟”平日里和“老弟兄”矛盾颇深,一见血便杀滑了手,不用催促便沿着山路冲杀下去。不费吹灰之力,又将大西门的冯海蛟部下屠戮一空。
解问东一干人冲下山来,正遇到山下的毕轩盛带着的眷属和财货、民夫。这干土匪早就杀红了眼,直冲杀进去,屠戮奸淫,连解问东也喝止不住,混乱中毕轩盛差点被杀。幸而詹喆堃早有预备,亲率率领人马尾随而来,这才将队伍收拢。不过大西门外也早就成了修罗场一般了。
虽说死伤惨重,但是这场混战死得大多是冯海蛟的人,至于被害的民夫,更是可有可无之人。冯海蛟多年的积蓄和部伍眷属全被掳获。加上收编的冯部人马,在胡湾缴获的船只粮食。杨举人结结实实的发了一笔横财。
“将冯海蛟并其手下主要头目、亲信,不论死活全部枭首。用石灰收干首级。”
“在庙宇和各处寨门抓获的冯部喽啰全部枭首。”
“投降的喽啰、民夫,愿意留在山寨的留,不愿留下的,发给十天粮食任其自便。”
“被俘眷属,无主的全部分给山上的诸位兄弟。”
“全寨上下,不论陈人新人,不论位分高低,每人赏四两银子。”
“赏莫崇一百两银子,解问东三百两……”
……
詹喆堃这边安排各项杂事,操持的井井有条,一面却又将毕轩盛叫了过来。
“还有一件难事,要你去走一趟。”
“什么难事?”毕轩盛问道。他此次立下大功,杨举人和詹喆堃都对他赞许有加,不但赏了他大笔的银两,还将冯海蛟两个姨太太给了他。一时间他志得意满,只觉得自己韬略无双。满脑子都是为朝廷效力,救连阳三属于水火之中的幻想。詹喆堃交给他去办,自然也是看中了他亢奋的精神状态。
“到阳山县城走一趟。”
这下,毕轩盛再亢奋也不免象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阳山县城是髡贼的治下,自己是冯海蛟的师爷,跑到县城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何况这阳山县的新来的女县令暴戾好杀,自打上任,屠戮的土匪和匪眷没一千也有五百了。
想到传闻中孙大彪匪伙里一干人等被俘之后拷掠而死的惨状,毕轩盛只觉得凉气从双脚冒上来,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这詹师爷莫非是要借刀杀人,把自己也给除去?是预备着不利于杨举人?
“你莫要害怕。”詹喆堃看出他的恐惧,不免有些失望,只好安慰他道,“你虽是冯海蛟的师爷,但是他的人这会差不多都被一网打尽,孙大彪那里认得你的人活着的也没几个了。只要化名改妆,不会被识破。”
“老爷说得是,是,”毕轩盛稍稍振作精神,道,“要学生去阳山做什么?”
“送礼。”
“送礼?”毕轩盛大惑不解,“给谁送?”
“当然是给县里的女县令了。”
毕轩盛张大了嘴巴,差不多一分多钟没合上,然后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老爷说得是哪……哪……位县令老爷?”
“当然就是阳山县里的髡贼的黎蛮女县令了。”詹喆堃悠然道。





临高启明 第一百九十二节 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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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的院子里,搁着一排木盒子,数了数,一共三十一个。几个县里的留用人员和本地的百姓,正在一个个的依次察看,不时的,还要起一番争论。不过,他们总是能很快便达成一致,身后的书办便在折子上用墨笔一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灰和腐臭混杂在一起的气味。然而在场的人,似乎一个也没察觉到。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留用的书办跑上了大堂,呈上折子,说:“县长!点验无误!”
大堂上端坐的,正是阳山的县主任荜达,除了他之外,还有好几位本县的干部,都注视着外面院子里的盒子。
荜达拿起折子,看了一眼上面涂抹的痕迹,一共三十一个具首级,经过本地相关人员辨识,一个不少,名字和脑袋都对得起来。
荜达微微吐了一口气,说:“这么说冯海蛟算是完了。”
“正是。”彭寿安面有喜色,起身作揖道:“恭喜县长……”
周围的干部们虽然看不上他的逢迎的做派,但是他这话却是顺耳的。自打他们到阳山,殚精竭虑的便是土匪问题,“阳山三霸”的名头耳朵里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如今这三股人马都被消灭,每个人都觉得心头的大石头被搬开了。
“这阳山县,终于是雨过天晴了!”罗奕铭眉头舒展道。
自然,阳山还有瑶民的问题,但是自打镇压了孙大彪,永化瑶民已经大致恢复平静,黄元老在连州等地的军事行动也基本压制住了八排瑶暴乱的曼延。虽说本地亦有零星的瑶民骚动,但是和小股土匪作乱一样,已经对社会秩序没有太大的影响。
现在冯海蛟又授首,阳山的最后一个大祸害也被除掉,连江的阳山段上下完全恢复了贯通,这不但对阳山的意义重大,也对恢复通往省外的商路有莫大的意义。
一旦治安恢复,进出广东的商人便能过境,对阳山这个地瘠民穷的地方来说,商旅过境带动的经济刺激和收入至关重要。特别是黄首长还专门下指示给他们,要他们做好“土产和林业产品”的收购、加工和外销工作。这些货物除了可以走合作社系统,大多还是需要商人们的运销工作。
原本他们殚精竭虑的,便是如何干净彻底的铲除这阳山最后的祸害。冯海蛟突然抛弃青莲圩之后,让县里一度失去了目标。几天后才传来消息,说冯海蛟奔着雷打坡去了。
熟悉的县里情况的人,自然知道雷打坡是个什么去处。一旦冯海蛟上了山,县里要再剿灭他就十分困难,非得调用重兵和大炮才行。
现在辛劳楠火并冯海蛟,不但杀死了冯海蛟还献上了冯部主要匪首的人头,不但对于阳山是大功一件,对捉襟见肘,焦头烂额的元老院在阳山的行政机构更是一场及时雨。
“如此一来,我们在阳山的施政便顺畅了,”尤辞仁说,“治安上的压力一下小了。”
眼下由县里供养的国民军和民兵有一千多人,虽然籍此得以恢复社会秩序,但是大量的养兵对财政的压力很大,特别是目前的财政缺口大多依靠本地大户的“合理负担”来填补,长此以往,对大户们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他们的态度会如何变化亦不得而知。
荜达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她沉吟片刻,吩咐道:“把首级都拿到城门口去号令。”说罢她又拿起随首级送来的信件和礼单递给了彭寿安。
“彭老爷,我识字不多,这文绉绉的信看不明白,你给我解说解说。”
彭寿安赶紧接了过来,这封信其实算不上文绉绉,完全是俗话口语书写,信件是以辛劳楠的名义写得,前半部分是“一时糊涂,妄抗天兵,收容匪类”,后面说自己“幡然悔悟”愿意归顺大宋。故而借冯海蛟上山投靠之机,将其歼灭,献上首级,以表诚心云云。用词谦卑,感觉得出有很强的求生欲。
随信送来的,不仅有三十一颗人头,还有礼物:粮食一百石,白银一千两,各种珠宝玩器两箱,绸缎二十匹,棉布一百匹……手笔不小。
彭寿安又念又解说,好大一会功夫才算念完,笑道:“这辛劳楠也算知趣。送了我们一笔重礼。”
“他又送人头,又送礼物,想要什么呢?”
“没说要什么,只说是彰显诚意。”彭寿安又看了几遍,答道。
“就没说要招抚?”
“没有,”彭寿安摇摇头道,“主任,辛劳楠不是土匪,只是本地大户――算是良民,要什么招抚……”
“有他这样的良民?”尤辞仁吐槽道,“辛劳楠虽说金盆洗手多年,过去亦是绥江上的巨盗,杀人越货无数。现在吞并了冯海蛟的部属财货,又盘踞着雷打坡这么个地势险要的地方,以后也必然是个祸患。”
荜达的心里此刻非常矛盾,从本心来说,辛劳楠这种形同土皇帝的地方势力亦是她铲除的目标,但是现在辛劳楠不但主动归附,还专门送来了冯海蛟等人的脑袋,为阳山去掉了一大患。且不说传说中雷打坡的攻打难度,便是在本地大户中恐怕也会留下“刻薄寡恩”之名--毕竟比起阳山三霸来,辛劳楠的罪行很是隐蔽,祸害的也多是过路的商旅,本地的民愤很小。
虽说他们在阳山连战皆捷,但是她很清楚,目前的治安好转和本地大户们的合作态度有很大的关系。要按照黄元老的指示:尽快平靖阳山的局势,只能捏着鼻子继续和大户们合作。
可惜冯海蛟不是被自己剿灭的,不然她可以来个不输于大崀圩的斩尽杀绝式的处置,以此来震慑地方上的大户和瑶民。
想到这里,她拿定了主意。问道:“这些东西是谁送来得?”
“欧阳熙派了个管家送来得。”彭寿安答道,“送信的使者不敢亲自过来见您老人家……”
“哦?为什么?”荜达奇怪道,“书上不是说:‘两国交兵不斩使者’吗?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为什么不敢来见?”
这下一众干部都笑了。罗奕铭笑道;“自打我们拿下了大崀圩,杀了孙大彪一伙,县里差不多把您都给说成青面獠牙怪物了……”
“外面有人把您说成是首长们从海南岛的黎山里捉来的女妖精,要喝人血才能活命。”
“荜县长现在在阳山可止小儿夜啼。”
……
县里的干部们大概被轻松的气氛所感染,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说着县里有关荜达的传说。大堂上的气氛快活挤了。只有彭寿安含笑不语――他还不适应这种上下尊卑不分的气氛――哪怕上级是个黎蛮女子。
“想不到我成了这般模样,”荜达又似笑又似在叹,“也对!我本来就是禁母嘛――你们知道什么叫禁母么?就是我们那里的妖怪……”
尤辞仁大概知道些荜达的往事,被诬为禁母是是她的一个痛处,赶紧劝慰道:“这都是本地土著没见识,没见过女人当官,乱说的。自古乱世用重典,难免被人评说非议,莫要往心里去……”
“哪里,我心里高心的很呢。阳山老百姓怕我,大户和土匪们更怕我――这就对了。他们要先怕了,我们才能做好工作嘛。彭先生――”她转向彭寿安,“劳烦你到欧阳家去走一趟,今天晚上请那位使者过来叙谈。”
彭寿安走了之后,尤辞仁问道:“县长!这件事你是个什么主意?”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荜达把自己考虑的一一述说了一遍,道,“……辛劳楠自然是个隐患,但是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请到伏波军来帮我们进剿,要拿下雷打寨这个天险是做不到的。所以我的看法是暂时招安辛劳楠。虽然他并不见得真心,但是至少可以让阳山平静一段时间――一来麻痹他,二来也积蓄力量,时间是在我们这里,拖得越久,辛劳楠越没有牌可以出。”
“可是他那个地方很险要,又吞并了冯海蛟的人马钱粮,进可攻退可守,不把他们除掉,始终是县里的隐患……”有人提出疑义。
“县里的隐患没错。不过雷打坡这个地方我知道,”尤辞仁并非本地人,但是对兵地要志很熟悉,到阳山之后更是着重了解了本地的地理形势,“非常偏僻,周边都是山区,亦无交通要道。对整个县政来说无足轻重。再者雷打坡地势虽然险要,我们要攻上去很难,但是敌人要下山也不容易。我们只要在胡湾部属一队国民军,就可以有效的监控他们的动向。雷打坡虽有水田,可以自给自足,可是他现在吞并了冯的部属,人口大约加了几倍,山上自己种粮肯定不够吃,必然要仰赖外部供应。我们可以以此来卡他的脖子。所以我的建议是,接受辛劳楠的归顺可以,但是要卡住他的脖子。胡湾这个地方正合适。”




临高启明 第一百九十三节 桂江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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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掌声――澳洲人来了之后新时兴出来的礼节――解迩仁剪断了一根红色的绸带――也是澳洲人带来的新玩意,宣告了中断多日的桂江浮桥恢复通行。
桂江浮桥虽然不过是一座浮桥,对梧州本地百姓来说却是极具象征意义,经过一番战火之后,日子总算回到了正轨。
修桥可谓神速:原本城中缙绅百姓都觉得至少要花上一年半载,没想到善后局募集到钱粮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修复浮桥。不但招募了许多难民参与,澳洲人派驻在这里的水军也参加了修桥。
解迩仁发动百姓去寻找那些幸存的浮桥船,又让派驻本地的水兵将若干艘沉船打捞出水,一一修复,实在找不到了,又从缴获的官船抛弃的民船中搜寻合适的尺寸的船只,最后总算凑齐了架桥用的56艘浮桥船。本地的铁匠锻造了缺失的链环,又坐着船装着风炉铁砧把捞起来的铁链现场又重新捶打连接上。
这般忙碌了几十天,终于在1635年的五月底将浮桥修缮畅通。第二天,解迩仁便举办了这个盛大的“开通仪式”。
解迩仁放下剪刀,顿时鞭炮声大作,一干来观礼的善后局成员、本地的大户们纷纷上前道喜。这边普通百姓亦是喜气洋洋,更有许多人趁着剪断的绸带掉下便来哄抢――据说拿到了有好运或是能治病。解迩仁乐得见到这种“迷信”,也不吩咐制止。
易浩然亦在观礼的人群中,自打他上回在梧州西门的附近徘徊,见到从设在城隍庙里的善后局出来乔老爷之后,他就十分慎重。因为乔老爷与他面谈过,知道他的身份。如果被他认出,自己的掩护身份立刻就被戳穿。
幸好乔老爷在这个当口十分慎重,除了去善后局和米粮公会议事,等闲不出家门。易浩然只要稍微注意一些,便能及时避开。
即使如此,易浩然也觉得心惊肉跳――他现在不仅仅是一个逃亡中的前幕僚,亦掺和进了苟循礼的阴谋之中。一旦被擒,后果不堪设想。
易浩然年过半百,阅历丰富,识人辨人之术已入化境。和苟循礼一接触便是“奸恶之徒”,绝非善类。什么临高的“缙绅”之类,多半是给自己镀金,十之八九是个地方豪强之类的人物。
原本这样的人他是瞧不上的,更不会与之合作。但是苟循礼对髡贼的刻骨仇恨却是真得。他既然不甘心就此夹着尾巴逃走,要和澳洲人好好的斗一斗。这便是个天赐的助力――至少,他不用担心苟循礼出卖他。
他借着给米铺收账的机会出城,与苟循礼在龙母庙秘会了几次。听了苟循礼“干大事”的企图。一开始易浩然只觉得他在异想天开,特别是他的“生擒髡首”的企图。更是让易浩然觉得不靠谱。
但是没想到这个猥琐的男人居然和他提起了侯大苟的往事。易浩然顿时被打动了。
天顺七年侯大苟偷袭梧州,杀死俘虏多名官员的往事,易浩然在幕府中闲着无事阅读府志的时候看到过。当然,这个侯大苟是瑶民“巨寇”,朝廷兴师动众,派遣韩雍这样的名臣挂帅才镇压下去的。相比之下,苟循礼不过是个土匪头子罢了……
然而他又想到,侯大苟起兵之初也不过个普通瑶蛮罢了。不见得比这苟循礼强多少,自古英雄多出草莽,自己以出身论之,未免浅薄。
若是真能抓获或者斩首一名真髡,对屡败于髡贼之手的朝廷和官兵来说不啻于一个莫大的振奋。自己也立下了不世奇功!
易浩然年虽老,建功立业之心尤未熄灭。此刻朝廷危急,两广眼见就要沦陷于髡贼之手,他不甘于就此罢手逃遁而去。当下答应了与苟二的合作。
虽说双方正式合伙,但是如何抓住真髡,其实苟循礼自己也说不出个乙丑寅卯来。他所能想到的,便是仿侯大苟的往事。
问题是侯大苟当初是怎么打进梧州的,不论是易浩然还是苟循礼都不清楚。想来大概用得是轻兵偷袭,里应外合的法子。
俩人商议之后定下计策,由易浩然在城里组织内应,苟循礼在城外做准备,待到时机成熟,便来个里应外合,一鼓作气的把梧州拿下,擒斩解迩仁!
易浩然便怀着这样的心思,在米铺工作之余,每日在这梧州城中走动。一面寻找志同道合之士,一面窥伺着澳洲人的破绽,等待合适的机会。
然而这机会却始终也等不来,特别是梧州国民军大队开到之后,城内驻军人数陡增,各处要害都有兵力警备。城里还有一个武装到牙齿的伏波军连队。怎么看他都觉得没把握。
偷袭的机会等不来,倒是传来了藤县等梧州府的属县先后陷落的消息。他原本就非常微小的期待官军从广西方面反攻的希望便彻底的破灭了。幸好随后便传来的广东各地土匪起事,瑶民暴动的消息,让他燃起了希望。
他从街面上的小道消息和来往西江上的船家那里得知:暴乱波及极广,整个粤北地区都陷入了混乱。澳洲人兵力不足,眼下到处在招募士兵。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便在茶馆听本地衙役说,澳洲人在三合嘴校场的官兵俘虏中招募新兵,组建什么“国民军”,据说是准备去和瑶人打仗。
澳洲人既然兵力不足,梧州就算是重镇,怕也无法投入太多的兵力。说不定还要抽出兵力去参加搜剿和沿江巡逻。如此一来,倒是有机可乘!
但是这兴奋维持的时间并不长,易浩然很快发现,自己在梧州城里就是个孤家寡人,想要里应外合,自己这个年过半百的书生力有未逮,须得寻得帮手才行。
但是这帮手在哪里呢?三合嘴校场是梧州这一带最大的髡贼俘虏营,各处抓获的俘虏都送到这里来集中关押甄别。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易浩然原本就是打他们的主意。只要能弄到一笔银子,进去煽动俘虏起事应该不难。而去这个俘虏营的看守并不算严密,平时只有保安队――过去的壮班看守,但是禁止外人出入。这让易浩然有些为难――他毕竟不是什么能飞檐走壁的江湖好汉,不可能泅水翻墙进到俘虏营去。再者他也没有这样一笔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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