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这名以少胜多。击破折家军主力,一战成名的娄室麾下骁将,斜斜扬起马槊,正对着自己。周遭女真战士都望向他,随着特特扬起马槊,这些女真甲骑也都扬起了兵刃!
杨可世这数百骑冲击之势其实已然甚缓,马力衰竭自不必说。就是战场之上,到处都人尸马尸。到处都是断裂的兵刃,到处都是丢弃的各种军资器械。这样缓慢而前,几乎就谈不上冲势。所以女真甲骑阵列并不朝前迎上,就准备就地接战。此刻双方拼的就是毅力,就是勇气。就是谁能够坚持到最后,差了这最后一口气的,就只有崩溃覆灭的下场!
女真甲骑,不自觉的就向着特特稍微聚拢过去。更让杨可世确定了特特的地位。
将为一军之胆,阵斩了这名为军中骨干的女真军将,就可以让一直苦苦支撑到最后的女真残兵。最终崩溃!
只要能阵斩了这厮!
杨可世与特特两人,目光遥遥相对。撞在一处。一名出身在西,四十许岁,一生军中奉命唯谨,厮杀卖力。一名出身于白山黑水之中,今年尚不满三十,临阵悍狠,执行军令也从来不打折扣。
一为杀出一条血路,一为拼死要将这些南军留住。双方望向对方的眼睛,都已然是一派血红!
不自觉的,杨可世就狠狠一夹马腹。他战马本来就是军中良驹,亲卫们又竭尽所能的照料。省下自家马料也要保证将主坐骑吃饱。这个时候状态比其他人的坐骑要好上不少。此刻下意识的催动坐骑,战马长嘶一声,就直朝前窜了出去!
而那边厢特特一咬牙,也猛然催动坐骑,挺着长槊就直冲而出。
双方甲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宋军将主杨可世,女真北岸负责指挥的特特。居然就都越阵而出,不自觉的形成了马上单挑之势!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两骑狠狠撞在一处。特特一槊直奔杨可世胸腹间刺去,去势如电。杨可世一锏砸下,正中槊锋。金铁相交,火星四溅。当的一声震响,特特马槊就被打得直向下沉去,而杨可世铁锏接着反震之力一荡而起,策马上前,就要贴近特特,再一锏砸落!
特特马槊被打得坠下,随即就是一荡而起,横抽杨可世腰肋之间。这也是攻敌必救之法了。不论是杨可世闪避还是格挡,当头一锏之厄就算是躲过去了。电光火石之间,特特的应对还是丝毫不爽。战阵经验,比之可称打老了仗的杨可世也不差似哪里去。
却没想到,杨可世竟然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槊杆横抽!
只不过在此前稍稍倾身,以卸去一部分力道。手中铁锏仍然挂着风声,毫不犹豫的狠狠砸落下来!
眼见面前南人军将不闪不避,而头风声险恶。以特特心志之坚韧,此刻也忍不住就是亡魂大冒!
这南人重将,竟然是来拼命的!不惜自己身殉其间,也要为麾下打开一条血路!
这个时候,特特也只有踩鞍而起,身子前倾,尽可能的避开这一锏砸落!
战场似乎在这一刻就完全寂静了下来,厮杀声在这一瞬间都已然远去。所有人都和着魔一般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特特长槊,先抽中杨可世。就听见啪的一声爆响,杨可世铁塔一般的身形,顿时就是一下巨震!
马槊槊杆,硬而且韧,在久经战阵的军将手中使动横扫而至,杀伤力不下于铁锏长鞭。这一记横抽,饶是特特危急时候前倾力道稍减,杨可世也尽可能的倾身卸力。还是打得杨可世一口血马上就喷了出来!
而铁锏也在这个时候挂风砸落,特特虽然尽力前倾,但铁锏还是擦着他的脊背直落而下。在他的甲胄上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火星,在这一瞬间,特特的脊梁骨就被从上到下寸寸震荡而裂!
而铁锏最后也落在马鞍之上,蓬的一声闷响。十二三斤的铁锏落下,特特胯下辽东神驹惨声长嘶中,后半身整个被砸塌了架子,一软就坐倒下来。带动已然完全动弹不得,口中为横溢的特特滚落下马!
而杨可世也松开了手中铁锏,侧身滑落马下。
这一槊杆横扫,也打断了杨可世几根肋骨,让他再也支撑不住,坐不定马鞍,支撑着这一锏砸落,也只能轰然落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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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三卷 补天裂 第二百零三章 宴鸿门(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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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之上,突然就寂静了一下。
宋军甲骑,女真甲骑,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寂静只不过持续了短短的一瞬。突然之间整个战场,就爆发出了巨大的呼喊之声
这呼喊声是如此之大,是上千条厮杀到现在的甲士们惊怒之下,用尽生平气力从胸腔中炸出来的。在一瞬间,就如上千滚雷,一下就在岢岚水北崩炸而开。就如巍巍五岳,绵绵长白,陡然间就在这河东小河之前轰然崩颓下来一般
双方甲骑,不约而同的发疯一般踢着战马。再没有了一方慢慢而近,一方坐而等待的精疲力竭模样。而是催着数百上千战马一起嘶鸣,奋起四蹄,轰隆隆的就冲向杨可世与特特同时落马之处
在这两道陡然加速汇拢而来的铁墙之间,两匹空马,正哀哀而鸣。
烟尘在这一刻卷动得更浓更密,如两道烟墙一般加速合拢。在烟墙之下,就是两排铁流。再无停顿迟疑,再无什么畏怯退缩,只是义无反顾的相撞而去
主将若此,但为麾下甲士,此刻还有什么好说的就分出一个你死我活也罢
在两道就要合拢的铁墙之间,杨可世摊手摊脚,仰面向天,静静的看着头,骨断裂,每呼吸一下就痛彻心肺。内脏也受了震荡,口鼻处不断有污血溢出来。
再是铁打的筋骨,再是坚定的意志。这下落马,一时间也难以挣扎得起。两军对撞之际。只有马蹄乱踏之下。只有凶多吉少。
不过杨可世也没什么在意的。
原因之一。自然就是那名负责指挥北岸军马的女真军将,正趴在地上,只是间或手指蠕动一下。身上其他部位,已经软得更一滩烂泥也似了。
杨可世很明白,自己这一锏擦着他脊背而下。这女真鞑子脊梁骨背后的算盘珠子,都要给打得粉碎。就算一时有口气,甚或还能被抢出去挣扎出一条命来,这辈子也算是个彻底不能动弹的废人了。再说在这乱军当中。一个废人,哪里还能活得出去
自家率军冲杀而出,铁锏之下,砸死女真鞑子何止十余二十名。放在年少时候,这等斩获,已经不知道让自家能超迁多少转了,不知道能得上官多少赏赐有这么多女真鞑子性命垫背,最后还干掉一名女真军将,为儿郎们先驱,从军至此。夫复何憾难道真的等着中风流涎,让儿女生厌。最后老死榻上么
这么多弟兄随自己一路冲杀而出,都已经战死了。自己不过也是西军一员,从底层军士一路拼杀上来的。为什么就死不得也许这样结局,才能让自家更安心的面对那些总在云上的儿郎忠魂
原因之二,杨可世也安心得很。
燕王正在军中,有燕王坐镇,还怕这支残军,这些苦战之余的弟兄寻不到一条出路这些弟兄,追随燕王旗下,比跟着俺老杨好,更比跟着那直娘贼的刘衙内和折豺狗强胜万倍
既然这些将性命托付于自家的儿郎们有了更好的去处,自家还有什么死不得的
在为儿郎们打开一条生路的最后一战中阵战而亡。
此心甚安,再无何憾。
就这样罢
虽然已经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杨可世却还没闭上眼睛,只是望着天空。竭力想透过烟尘,看看头ding的蓝天。
这蓝天,与自家第一次上阵,紧张的穿行于横山的千沟万壑之间,无意中一瞥头ding,所见到的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这蓝天之下,这燕王的大旗之下,当有更多的男儿,如自己一样,投身军中,在艰苦血腥的厮杀中渐渐磨练出来,直到最后,都守着一个汉家武夫的本分罢
如自己这般普通的武夫,在这片土地上,在这片天空下,从来就未曾断绝
就在静静的等待着最后时刻到来之际,杨可世就见到头ding,十余杆长矛马槊,破空飞过
正是抢过来的杨可世亲卫,将自己手中赖以搏杀的长兵刃,就这样飞掷而出。只望能稍稍阻截女真鞑子来势,能将他的性命抢回来
十余杆长矛马槊飞掷而出,就要抢进杨可世身前的一排女真甲骑,顿时就是一阵人仰马翻。几骑落马,其余人等也忙着闪避拨挡。一瞬间战马长嘶,停步不前,就稍稍慢来了这么一瞬的功夫
在这一瞬间,十余名杨可世亲卫已然飞抢而前,顿时就有数骑不管不顾的下马。其余人等只是拔出随身佩刀长剑,毫不停顿的就继续向前,迎上扑面而来的女真甲骑铁墙
几名亲卫一把就搭住了杨可世,杨可世切齿大骂:“你们快滚”
这个时候,亲卫们哪里还理他,拼命就将杨可世朝后扯去,要将他搭在马上,撤离这个战阵
宋军甲骑组成的铁墙,这个时候成排涌上。就从杨可世身边掠过,谁也没有回顾他们的将主一眼。兜鍪之下污黑的面孔,满是拼死的决绝之意。
这样的面孔,这样的身形,就如一排向前涌动的巍峨山峰
而女真甲骑,也大举迎上。双方就是今天这场战事不知道第多少次的狠狠撞击在一起。
在被半拉半抱而起,身负重创的杨可世眼中。所有一切景象,似乎都变成了黑白的颜色。所有的呐喊厮杀,碰撞之声,都变成了哑然,仿佛就如一帧帧的画面。
一名宋军甲骑,长矛捅出落空,就被女真鞑子抢入一锤砸下马来。
一名女真鞑子,长矛打断,仍拔出长刀死战。连三名宋军甲骑落马。然后被两支马槊同时捅入体内。
一名宋军甲士。对撞之际马失前蹄落马。在地上一滚而起,空手扯着鞑子马缰,试图将对手战马也扯倒在地。却被马上鞑子挥刀砍断了手掌,然后就扑上去,用牙齿咬住鞑子的马缰
一名宋军一名女真鞑子,互相夹着对方长矛,同时落马,转瞬间就被无数马蹄踩过。不见了踪影。
一名宋军甲士
一名女真鞑子
杨可世呆呆怔怔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性命还剩下多久。他只知道,这样的画面,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永远不会忘记
几名亲卫,拼死将杨可世要扶上坐骑。但是这个时候,却有四五名浑身浴血的女真鞑子透阵而出,挺着长矛,就直奔向杨可世所在之处
两名亲卫顿时迎上,转瞬间就被刺来长矛捅穿。而剩下两名亲卫才将杨可世拖到马前。这个时候两人急切的对杨可世呼喊了什么,杨可世却什么也听不见。这两名亲卫将杨可世倚靠在他坐骑的马背上。也持着随身短兵刃,继续扑了上去
坐骑见主人站起,低下头来,用嘴咬着杨可世的胳膊,似乎就想这样将主人扯上脊背。
而杨可世却软软靠着马背,动也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女真甲士那一张张狰狞丑恶的面孔,那一件件染血的兵刃。
自家性命,就这样罢但是你们赢不了,只要有这样的儿郎,只要有能率领他们死战的人物。
你们女真再凶悍,再能战,哪怕用铁蹄踏灭了辽国。
你们也赢不了
两杆长矛,遥遥伸来,就要将杨可世捅穿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柄巨斧伸出
这一柄巨斧横扫,不仅将两杆长矛扫断。巨力之下,女真鞑子甚或连矛柄都再也握持不住,就这样脱手飞出
巨斧之后,跟进的是一名长大军将,厚重铁甲裹身,步下抢入却迅捷如风。顿时越过杨可世,扬斧再是一记斜劈。迎着斧势的那名女真鞑子整个上半身就被斜斜劈成了两截,铁甲就如纸糊的一般,血雨漫天飞洒
而那长大军将又抢前一步,飞起一脚踢在旁边女真甲骑的马腹之上,战马惨嘶一声,就横排而出,居然站立不定,就这样前腿一软跪将下来。口鼻中顿时就涌出血来,一匹雄骏战马,被这一脚,竟然就生生踢成重创
而又一名马战之士,从另一侧抢上。这骑士好一副马战身形,猿臂蜂腰,手长膀阔。一看就是剽悍迅捷异常的马战好手。这一抢上,手中马槊只是一抖,夭矫如龙,盘旋飞刺,当面迎上的女真鞑子,纷纷中槊落马
正是杨得和林豹头
萧言终于渡河完毕,而率领后续骑军,直冲了上来。而杨得与林豹头这般马上步下的破阵之士,永远是冲在前面
在马上步下两员悍将身后,却是无数铁骑,奔腾呼啸而至
他们带着一身尘烟,一身血污,一身水迹,一身转战厮杀而磨砺出来的如铁坚韧之意。就这样前仆后继的加入这个已然是太过血腥的战场
杨可世眼前一帧帧画面,终于连贯了起来,鲜活了起来。一张张面孔,再不是凝固的,而就是分明活动在这战场之上,呐喊于岢岚水边,厮杀在这与异族血战的河东土地上。
他们一直都在,他们从来不会消亡从来不会只是后世之人记忆中的模糊存在
呐喊声也清晰了起来。不仅仅是加入战场的骑军在呐喊,在怒吼。那些在前面几次冲杀退下去的宋军甲骑,也挺着伤疲的身子,不论有马无马,都加入而来。而大队原来在河边掩护的宋军步军,也再从两翼逼上,加入了对两翼女真游骑的围攻。
数千百战余生,一路转战,绝不屈服的西军子弟,全都投入了这冲破女真罗网的岢岚水边最后一战之中
一名名女真甲骑在这样的攻势下落马,随即就淹没这样的狂潮之中。
一直坚韧,一直顽强,一直凶悍,一直敢战的女真铁骑,这些通古斯勇士。在这样呼啸而来的狂潮之中,也终于觉得再也支撑不住,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
这支南军,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
冲出蔚水河谷,自宜芳北上,抢下飞鸢堡,强渡岢岚水。一场场血战,不断的减员。却没有任何一支军马,能阻挡他们突出重围的步伐
到底是因为什么
看着对岸大群女真军马涌向岸边,却只能隔着河水徒呼奈何,看着河面上少少十几支木筏,只能运送不多军马渡河而来。现在更被北岸宋军声势吓得转运速度更加慢了下来。
看着两翼游骑被横扫的箭雨压迫得后退,压迫得四散。看着面前宋军骑军组成的铁墙,一道又一道的压迫而来
这仗还怎么打这仗还怎么打
一名女真蒲里衍终于忍受不住,大吼一声,策马掉头便走。只要有人一动,残余女真兵马,也再也支撑不下去。狂呼乱喊着不知道何等样的话语,人人掉头,人人便走。只要离开这群夺路而走的南军越远越好
而宋军却杀红了眼睛,一队队骑军,只是咬住他们不放。不管这些女真鞑子逃向什么方向,只想将他们斩杀在这岢岚水边
雄壮的欢呼声陡然在战场上响起,越来越是高昂,直到让河对岸那些无能为力的女真骑士,一个个都面色苍白
这支南军,减员半数以上,却终于从这罗网中,撞出了一条血路当他们再度回返,就不知道是何等样可畏可怖的一支军队
战阵之中,杨可世软软靠着坐骑。身边一人跳下马来,撑住了他的身子。杨可世勉力转头一看,身侧之人,铁甲鬼面,消瘦挺拔,正是萧言。
杨可世缓缓抬手,擦了一下眼眶,轻声道:“燕王”
萧言扶着他的身子,也只是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是的,老子知道。一路行来,也一直知道。不论这个曾经没有自己的时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已经截然不同了。
自己也绝不会忘记,这一路行来,所看到追随自家旗下,这些好儿郎的牺牲。
也绝不会负了他们
又怎能负了他们
回望四下,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脚下血腥,已没马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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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三卷 补天裂 第二百零四章 宴鸿门(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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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其时也,清河郡公持刃而前,裂女真万户特特首。惜清河郡王亦负创落马,两军抢上,死战不休。
其是时也,高庙渡河而前。亲扶清河郡公于万军之中。宁乡侯步下,宜芳侯马上。愤而越高庙而前。女真当之,无不碎裂。大众呼啸而上,遂女真溃焉。
其是时也,大雨陡降,岢岚水平地暴涨。而高庙使诸军尽焚舟筏,转而西北。女真虽娄室,蒲察,斡鲁诸军尽至,咸望河兴叹而已矣。
斯役矣,西军渡河东进,联营数十里,与河外劲兵联。然则六万雄师,一朝败溃。高庙亲身赴于险中,收溃军,战宜芳,夺飞鸢,渡岢岚。潜龙一跃,竟出罗网。后世读史至此,当将栏杆拍断,高庙壮举若此,非天命加身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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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而下,这些日子的酷热之后,又是一场充沛雨水自天而降。
在这靖康四年,连天候都注定是这般变幻莫测,一如此刻的战局。
暴雨之中,一行人马逶迤向西北而行。军容凋残,近乎人人裹创。战马在雨中踟蹰举步,纵然主人不愿再增添它的负担,只是牵着前行,这些战马都走一步颤抖一下,瘦骨嶙峋的身子似乎随时都能倒下。
战马若此,人的狼狈景象更是过之。
大雨泥泞之中。这些瘦削带创的战士,将能丢弃的负重都尽数丢弃了。只是带着随身兵刃而已。残破甲胄打成甲包,背在身上。已经再无一名辅军能帮着战兵背负这些重量。
弩机弓矢。全都弃之。长矛也变成了拐杖,用以支撑着自家身子。一步一步前行。
队伍当中,还有在飞鸢堡左近解救的百姓民夫,这个时候也沉默的跟在队列当中,挣扎而前。
蔚水河谷转战至此,终于冲过岢岚水,一路血战,一路留兵断后。现下这支军马,从最多时候万余人马。现在仅剩歩骑不足四千。
可留下的,尽数都是骨干,尽数都是种子,尽数都是百炼而成的精钢
大雨之中,只是挣扎前行。再是艰难,也绝不停下脚步。
雨幕之中,几队传骑自前自后纷纷而来。都是队伍中精选出来还能奔驰的战马。甚或连萧言那匹白电都在其内。在一群消瘦的战马当中,白电顾盼自雄,显得精神十足。
这几队传骑汇聚向队伍中段,离着十几步就跳下马来。向着被甲士簇拥的数人回禀前后军情。
队伍中段,就是中军所在。一群燕王直甲士和杨可世亲卫簇拥着萧言这一行人。
萧言仍然戴着鬼面,却去了甲胄。兜鍪也摘去,只是戴着一ding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斗笠。同样拄着一杆长矛,挽起了裤脚,深一脚浅一脚的只是在泥泞中前行。
而郭蓉杨得林豹头几人,都紧紧的护持着他。郭蓉俏脸上全是雨水,几次想拉一把萧言,都被萧言轻轻推开。
前后赶来的传骑小心翼翼的对这始终戴着鬼面的贵人行了一个礼,然后还是奔向杨可世所在的之处。
杨可世所在,是两匹战马之间拉着的绳网之上。身下垫了皮子。身上盖着油毡,身边还有亲卫为他张盖挡雨。
麾下儿郎只是在泥泞中艰难跋涉。自家纵然负伤,却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还占了两匹还能负重的健马,杨可世躺在绳网上也自不安,一路上几次要挣扎下来。却被亲卫们牢牢按住,也只能受着了。
听到巡骑赶来之声,杨可世竭力支起头来,亲卫们忙不迭的在他脑后又垫上一团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衣物。杨可世看着行礼的哨骑军将,低声问道:“如何”
只是两个字,杨可世就牵动伤口,痛得脸上肌肉只是一抽。
带队巡哨的军将站在雨中,一一禀报。
“东面希尹所部,并无所动,连鞑子巡骑都看不见。许是神武常胜军打得紧,希尹这鞑子头不敢动了。”
“西北面岚谷县处,也无鞑子动静。岚谷县只怕是空虚异常,俺想再领人深入一下,说不得就能拿下岚谷县至少让弟兄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南面岢岚水处,北岸鞑子都给打散了,不知道逃散何方。大雨之中,也对俺们这支军马没什么威胁了。只是在南岸,鞑子还在拼命赶制筏子,不知道是想冒雨抢渡还是搭出个浮桥来,瞧着他们笨手笨脚的样子,再加上水势暴涨,总要差俺们一两日路程”
杨可世皱眉听完,轻轻道:“你们先歇息一下罢,再分头出去巡哨。这大雨里面,也难得有口热汤喝。是俺对不住你们,再撑持一下就好了。”
几名小军将都是一笑:“将主说哪里话来,都一路冲杀到此间了,还想偷安不成人总有一死,到时候想怎生歇息就怎生歇息,何必急于一时”
雨幕之中,这些脸色又青又白,明显已然疲惫过甚的小军将都行礼而去,各自翻身上马。陡然之间,就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喂,照顾好白电”
接过萧言让出白电的,是一名看起来憨厚异常的军将,听到这声呼声,转头看去。就见一张被雨水洗刷得愈发清丽的面孔正向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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