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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岛樱桃
“堂哥说他们今年种得不错, 每亩收到四百三。”
“别家呢?”
“老庄稼把式种出来都是四百出头, 种得不好的三百多也有。”
“那不就得了!唯独咱家增收那么多就说明不是年景的问题, 你也说你没做啥, 不就应了我的想法。天底下就是有这么玄乎的事,老头子你真别不信,不然你说说为啥咱们儿子连着三年院考出事,头年就一切顺利,中了秀才、当上廪生、进了府学、拿了一甲、得了奖励……我不是二月头上抱的鸡崽,抱二十媳妇她养活了十五,现在个个都能下蛋。圈里那两头猪也肥溜得很,到年底没准能多杀几十斤肉出来。”
卫父想了又想,问:“那她出嫁之前怎么没旺旺他爹?”
“你咋知道她不旺爹?那场暴雨之后前山不是垮了?从那时我就在想,你说是不是亲家公他命不好?先前蜜娘没出嫁,有她在还能用福气缓和一二。现在蜜娘到咱家来,她身上的福气归了咱们,那头日子就不好过了。”
听了这席话,卫父简直大开眼界,他没想到自家婆娘整天就在琢磨这些。
还别说,她这套咋听都是歪理,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便当此时,卫成从外头回来,卫父问他上哪儿去了?他说跟大哥聊了会儿。又问:“爹娘在做什么?”
“我跟你娘说话,三郎你回来得正是时候,你来评评理。咱家不是收了两千六百斤稻谷,比上一年多出六百,我起先以为是年景好,问了其他家都不像这样,我就在琢磨咱家到底为啥能有这么好收成?你娘说是因为你媳妇她是旺命,她旺咱家,你说是不是瞎扯?”
卫成也跟过去站在屋檐下,想了想说:“我觉得在理。”
卫父:……
“三郎啊,你可是讲道理的读书人,别跟你娘一样迷信。”
卫成:……
“爹啊,我原先的确不信,直到连续三年院考失利。”
他说着还叹了口气,道:“咱家现在已经把日子过顺了,可我有时候还是会想,假如说头年我没能咬牙坚持下来,没娶到蜜娘,如今又是何种光景?我是不是已经第四次院考失利准备放弃科举回家务农了?”
吴氏听得一哆嗦:“别说这么可怕的话!三郎啊,娘早就反省过了,娘真的反省过,以后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还是由我做主,大事你说了算。还有你媳妇,我肯定对她好,天塌了我给她顶着,绝对不像外面那些恶婆婆成天在媳妇面前抖威风。”
就这天,姜蜜就感觉婆婆不对劲,跟她说话的时候总笑眯眯的特别和气,还关心她来着。中午吃饭的时候说三媳妇你再添半碗,吃饱些。半下午她去鸡圈里摸蛋,拿回来往蛋缸里放的时候婆婆也说现在不缺那几个铜板,让她经常给自己煮碗水铺蛋吃。
当天晚上,姜蜜被卫成哄着一番运动,爽完以后她趴男人胸膛上跟他说话:“相公你有没有感觉?”
卫成:……
有啊,感觉还想再来一次。
正想抱着媳妇翻个身,就听她说:“娘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往常有事都直接安排我去,昨天就很奇怪……我感觉她好像把我当成了你。”
卫成问她感觉怎么样?
“就很怪。”
“娘疼你你还不习惯?”
“是不习惯,都很多年没人这么疼过我了。”
卫成低头看她,声音有些低落说:“哦,原来我还不够疼你,那相公再疼你一回?”
姜蜜闹了个大红脸,轻轻呸他一声。
“不正经!不说了!我睡了!”
……
后来这两天有不少人问卫父他家今年收成如何,听说五亩田收了二千六百斤稻谷,村里老庄稼把式都不敢相信。
“你怎么种的?”
“我怎么种的你没看见?”
“就是看见了才问,我看你和往年没区别,咋会增收那么多?”
卫父说不知道,他想了几天也没想明白,可能天老爷看家里倒霉太久,这才送了好运气来。
“真的假的?我看你是一样的种,谷种呢?上外头买的还是自家留的?”
“当然是留的。”
“要不这样,我拿我们家的跟你换点,明年我用你家这个育秧苗。”
“行是行,我得和你说清楚,这个真是自家留的种,没啥特殊。你要是没种出个名堂别赖我。”
“我就试试,就算没种出个名堂像我们这种老庄稼把式保底也能收个四百来斤,又亏不了,可万一成了呢?”
这么说也有道理,卫父点点头,问他要多少斤?
“给我换个二十斤。”
“行,你提一袋二十斤的过来,我再给你装我们家的。”
……
来卫家老屋换稻谷的还不少,都想着他家好歹是亩产五百多斤的谷种,不比四百斤的强?又有人去问卫大郎卫二郎,他们是头年春天闹的分家,那时候秧苗都插好了,按说他俩头年收的稻谷和卫父收的一样。他俩也是自己留种,就有人好奇去问亩产,却听说只有四百多。
一家的田,一样的种,每亩一百斤的差距到底是怎么来的?
也是听了卫大郎和卫二郎给出的数,卫父才有点信了婆娘说的,觉得有些人生来可能就是旺,种地比别人收得多,做事比别人容易成,日子随便过过就比别人红火,这是命。
在姜蜜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脑门上就被盖上福字戳。
而这时候,哪怕地里还有些活,哪怕他们还要把晒干的谷草扎成草垛,也不像前阵子那么忙了。卫成心里惦记着功课学问,说他这就准备动身往宿州去,这次去顺便带上秋冬一季的长袄,后面又要在府学待个小半年,估摸下回要等腊月才会回来。
“原先不是说九月间学堂也要放假?好让你们回来拿棉被这些。”
卫成说没错:“九月间是可以回趟家,我不打算回了,回来也待不了几日,多半时间都要搭在路上,不如就在学堂待着多读点书。现在努力些,来年乡试下场把握大点。”
卫成在说打算的时候,姜蜜没插嘴,晚上临睡前她关上门才表露出不舍。卫成又何尝愿意分开那么久?这么决断也是为了将来。
“我回去学堂肯定比谁都刻苦用功,争取明年就让你当上举人娘子,蜜娘你在家等着我,别多想,别操心,吃饱穿暖好好过日子。”
他说这些姜蜜都点头,听他说完才道:“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你就不要再抄书换钱,后面再得了奖赏也对自己好些,不要有一点就往家里送。咱家两千多斤稻谷,爹说留着吃,都不卖。家里有米有蛋馋起来还能上屠户家割块肉,日子好过着呢!你在外头别担心我们,专心学问,也要照顾好自己,腊月间回来要是瘦了我可不依。”
“还有,相公你人不回来,就多往家里送两封信。我们收到信知道你在外面一切都好,才能安心。”
……
说要走,其实也没那么快,因为跟着就是七月半,这节骨眼是没法出门的。
等中元节过了,他回府城的计划才切实提上日程。这次出门,带的东西就多一些,卫父、卫母吴氏、姜蜜三人还是将他送到村口,眼看着他把行李放上跟人租来的牛车,然后自己也坐上去,随着牛车晃悠悠离开了家。
直到牛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三人才掉头往回走。
“哪怕儿子长大了,他每次要出远门我还是放不下心。”
“你是他娘,当然牵挂他。”
“我看蜜娘也跟我一样,就你……你个当爹的最想得开。”
“那是自然,我毕竟是男人家。”
吴氏懒得跟他拌嘴,赶着回去看圈里那两头猪有没有好好吃食。至于姜蜜,她听卫父说想喝茶,给烧水去了。日子又回到卫成不在家的状态,比起前段时间,卫家老屋清静了不少。
卫成离家之后的第三天,兴许姜家也忙完了地里以及屋前屋后那些活,他们准备要买地起新房了。说是起泥瓦房,先计划了两间。把方方面面可能需要的开销加起来,钱不够。姜家的积蓄到最后也没挖出来,姜蜜他爹就跟大哥开了口,他大哥先诉苦一番,然后咬牙拿了五两银子出来,抱的是花钱消灾送瘟神出门的打算。
哪怕又得了五两,还是不够啊。
钱桂花逼着姜父跟亲家开口,姜父本来不愿意,他钱不够,没办法,还是来了。
过来才听说女婿已经出了门,他不光出了门,还带走了他娘的全部积蓄。
“全让女婿带走了?一个子儿都没留下?”
“那可不!我想着老三在外头才有地方花钱,咱们在家有吃有穿用得着什么?这么想我心一横就把往常存下来的银子全给他拿上了!亲家你倒是早几天来,现在过来,我们有心也帮不上啊!”
吴氏的态度别提多好了,说的话特别中听,但就是没钱。
姜父心里很是失落,又没法子。人家说得句句在理,穷家富路,要出远门哪能不多带盘缠?
卫家这边都说要弄两个好菜留他吃饭,他没吃,心里装着大事没胃口。姜父满心沉重回到前山村,准备跟婆娘商量看看能不能从她娘家借来一点。就不说打家具这些,至少先把房子立起来,别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他回去又是怎么吵闹卫家人不清楚,在坦白说没钱之后那边就没再来过。
像这样过了半个月,八月上旬,卫大郎家传了好消息,陈氏吐得天昏地暗,请赤脚大夫过来一看说她又怀上了。陈氏自己高兴极了,心想毛蛋五岁多,跟着就能送去村学让他跟着老秀才认字,他人大了不用管,再怀一胎顾得过来。
因为陈氏怀孕,让吴氏又想起了姜蜜的肚子。
卫成人都不在家她当然不至于催,只是偶尔会跟男人嘀咕,说明年能中举就好了,到时候应该就不用再分开。像现在这样相处的时间都不多,也不知道孙子啥时候才能来……
她背地里念了几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哪路神仙听到了,姜蜜原本挺规律的月信就没来。一等二等都没来,姜蜜心里猜测是不是秋收那会儿卫成回来他俩亲热之后就有了。又不敢说,怕诊出来不是喜脉会很尴尬。就这么拖着,到八月底,她感觉自己处处都不对,比从前爱困,没干多少活就觉得累。
很多不正常的反应让她再不敢瞒,姜蜜找了个机会私下跟吴氏说。说她得有两个月没来月信了,最近身上也不太舒服。
吴氏一蹦三尺高。
“我说你啊!咋没早跟我说?!!”
姜蜜小声道:“我没经验,怕自己想多了,要不是岂不丢人?”
“丢啥人?你坐下,就坐这儿等我,我去给你请大夫。就说你不舒服手脚没力头晕想吐让他过来把个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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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着是喜脉啊, 你儿媳妇怀上了。”
大夫像这么说,他话一出口,姜蜜和吴氏同时拔高音量:“真的???”
吴氏请来这个是村里的草药郎中, 能耐是不及药房里那些坐堂大夫, 在村上还有些名望。谁家有人不舒服,眼瞧着挨不过去都是请他来看, 辨辨气色, 瞧瞧舌苔, 再把个脉相……反正常见的病痛都能治,重病指望不上,把个喜脉问题不大。
大夫对他自己也相当自信,一听这话没好气道:“你既不信请我来干啥?”
吴氏嘿嘿嘿。
“信!我信我信!我这不是高兴吗?”
大夫说摸着脉象还浅, 怀上时间应该不长, 这阵子不太稳当要吃好多休息少受累,劈柴挑水割猪草这些活不能再干了, 烧个饭喂个鸡倒是还行。
“大夫你说啥呢?我以前就没让三媳妇劈过柴挑过水, 她怀上了我还能刻薄她?”
吴氏准备去给大夫拿铜板, 人家摆手说不用了,只不过帮着把了个脉还收什么钱?看他不要钱,吴氏转身就去墙边抱了个冬瓜出来, 这冬瓜昨个儿才摘的, 个头不小, 又很新鲜。
“大夫你家里种的地不多, 你拿个瓜去吃。”
这回他收了, 他本来已经把草药篓子背上,这会儿又放下来,把里面装的全挪出来,将冬瓜放在下面,再把草药放回去。都放好之后才重新把篓子背上,同吴氏告辞。
看他走了,吴氏一脸喜色转过身,回到姜蜜跟前,看媳妇还一脸不敢相信,就瞅着她肚子笑眯眯说:“算起来就是收稻谷那段时间怀上的,三郎本事还是大,从你们成亲他在家的日子加起来也不多,这就有好消息了。先是陈氏怀了二胎,你也怀了,咱家双喜临门,好啊!”
吴氏说要去杀鸡,炖锅汤来给姜蜜补身体。
姜蜜本来还一脸喜色捧着肚子,听到这话站起来说算了:“我吃糖水蛋就行,下蛋鸡就这么杀了多可惜。”
“你别抠,大夫都说要吃好。”
“咱家从前个月起天天都是白米饭,鸡蛋也吃了不少,生活够好了。”
“媳妇你别跟我争,你现在是双身子,一个人吃两个人补。鸡杀一个不值得心疼,反正天冷起来它们就白吃食不下蛋了,全杀来吃肉也没啥,明年开春我再去抱。”
“鸡崽抱回来也要三四个月才养得大,五六月间才会下蛋。”姜蜜这么咕哝一句,吴氏问她在说啥?没听清楚。她赶紧摇头,“没说啥,我听娘的。”
吴氏就喜滋滋往鸡圈去,走了两步想起来让她回屋歇着,说鸡汤炖好了再喊她喝。姜蜜听婆婆安排回屋去了,她坐在床沿边还觉得不真实。算起来进门正好一年,虽然已经有一年时间,和相公实际相处就连半年都没有,她竟然怀上了!姜蜜低下头,伸手摸摸这还平坦的肚子,哪怕最近已经有各种怀孕的反应,她还是感觉不真实。
姜蜜一会儿想到卫成在家时他们亲热的片段,一会儿想到再等八个月孩子生下来之之后的场景,甚至都在琢磨它是男是女,该取个什么名儿……
想得正入神,就听见母鸡挣扎叫唤的声音,不多时候又没动静了。
吴氏动作是真快,这就给鸡抹了脖子,鸡血放了一大碗,灶上烧了一大锅水准备烫毛。
姜蜜平常忙习惯了,一时还闲不住,让她歇在房里等吃饭她怪难受的,就从屋里出去,迈过门槛到屋檐下。吴氏放了个木盆在院坝上,已经放过血的母鸡被它暂时扔在盆里,人却不在跟前,她在灶屋门口守着等水开。姜蜜刚出来,吴氏就注意到了,问:“咋的?是不是饿了?我给你打个蛋吃点儿垫垫肚子?”
姜蜜摇头说不饿:“我干坐着不自在,来给娘帮点忙。”
“不让你做事你还闲不住???”
“让娘伺候我,我坐着白吃干饭像什么话。”
吴氏很想知道姜蜜出嫁之前在娘家是怎么过的,咋能养成这种性子?“你现在就是咱家第一要紧人,别说如今家里没多少活干,哪怕忙翻了天也不能累着你。从今天起,三媳妇你第一要养好身体,争取来年给三郎添个大胖小子。至于说里里外外这些活,反正你别管,我有时间干。”
灶膛里火烧得旺,这会儿水已经开了,吴氏准备烫鸡毛,她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也一直在说。姜蜜搬了个小凳子坐她旁边,看婆婆一点点把鸡毛拔得干干净净,说:“也不一定就是儿子……”
吴氏抬眼看了看她,问:“你感觉是闺女?”
“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看娘期望这么大,怕我到时候达不成。”
吴氏停了一下动作,想想说:“我觉得八成是儿子,卫家这边有生儿子的传统。你看我生了三个,三个全带把,你两个嫂子也是……你要真能一胎生个闺女,我跟你爹还是高兴,左右你俩都年轻,要儿子传宗接代往后接着怀,总会有。”
刚才听说是喜脉,姜蜜高兴之余唯一害怕的就是生出闺女公婆不喜欢。吴氏这话就仿佛是一颗定心丸,她一下轻松不少。
姜蜜把心思摆在脸上,吴氏一眼就看穿了,问:“是怕生了女娃娃我刻薄她?”
“没有。”
“你能骗得过我这双眼睛?”
姜蜜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出去洗衣服的时候遇见一些嫂子,听她们讲了一些,都说头胎还是生儿子好,生个儿子能少听很多闲话,日子好过一些……”
这话就太实在了,吴氏听完还反过来劝了她一句,说天老爷有安排的,凡人过好日子就成,操什么心?
是男是女不生下来谁说得好?哪家的火眼金睛还能看到肚皮里面?
吴氏摸着良心说谁家都稀罕儿子,有儿子才能传承香火,但她也想过,可能别人家闺女她不会有多稀罕,是三郎的她就稀罕。说句不雅的,以吴氏疼三儿子的程度,卫成就算放了个屁,那也香。一胎是儿是女没所谓,又不是以后都不生了,他们夫妻这么年轻能生不出儿子来?
听这一席话,姜蜜舒服多了。
她老老实实坐在小板凳上,拿手捧着下巴,看婆婆忙了一会儿,想起来问:“不是说地里没多少活了?爹咋还没回来?”
“可能路上遇见熟人,站着跟人说话去了,他还不知道家里出了喜事。”
正好这时候有乡亲从卫家院坝底下路过,听到这话扬声问:“你家什么喜事?这不年不节的还杀起鸡了?哟哟哟,还是这么肥的下蛋鸡!”
吴氏就盼着多几个人路过,她才有机会显摆。是以人家话音刚落,她就说三媳妇身上没力气又犯恶心请大夫来看了说是喜脉!怀孕了!
“姜氏这肚子争气!你们老三一年到头没几个时间在家,回来一趟就让她怀上了!”那人拱手给吴氏道了恭喜,问她刚怀上就杀鸡?这么阔?
“我家不缺吃,自然要对媳妇好点,杀一只算什么?我以后月月都给杀一只,给她吃肉喝汤补身体,补好了来年给家里添个大胖孙孙!”
“婆婆当到你这份上,那真比亲妈还亲!对了你大媳妇不是也怀了二胎?家里两个大肚婆,鸡够杀不?”
吴氏跟个笑弥勒似的:“我这是给三媳妇杀的,大媳妇那头她男人知道安排。”
“咋?那就不是你孙子?”
“是我孙子。”
“那你这也太……”
吴氏问她太什么?
那人没直接说太不公平,她说秀才娘子金贵,给她吃肉不给陈氏喝口汤?
“她要分家,我遂她的意把家分了,田地给了银两给了,咋的?现在怀孕还要喝我的汤?我和老头子都靠老三养,我拿三媳妇喂的鸡去给大媳妇补身体,我成什么了?再说那不是让老三给老大养儿子?老大就当个甩手爹?有这种好事?”
……
吴氏不像姜蜜和卫成脸皮那么薄,她一方面很要面子,喜欢看人家羡慕她,同时脸皮也厚,就没有不敢说的。像这话,她这么直喇喇说出来人家都不知该怎么接,只得连声说恭喜,然后不废话了地里还有活先走一步有时间再聊。
后来又有几个人从卫家门前过,陆续都听说了这个喜讯,卫父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半路上被人恭喜了一脸。
他懵得厉害,问什么事?
“你儿媳妇不是怀上了?”
“那都是啥时候的老黄历了?咋今天还在恭喜?”
“你是不是刚忙完才要回去?还不知道?”
卫父让他有话直说别打马虎眼。
“我这不是正准备说?刚从你家门口路过看你婆娘在杀鸡,你说这节骨眼杀鸡怪不怪?我就猜到有喜事,问了一句,她说秀才娘子怀孕了。”
卫父一听这话,差点扔了锄头。
问真的假的?
“你该不是编着话来哄我?”
“我哄你干啥?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你要不信就回家去看看,我要是编了假话站着不动给你揍一顿行不?但我要是没骗你,那鸡汤你分我一碗。”
两人原地打起赌来,跟他说好之后卫父就紧赶慢赶回了家,还在院坝下果然就闻到鸡汤的鲜味儿。
“老婆子!你人在不?在弄啥好吃的?”
他一嗓子就把吴氏喊了出来,吴氏满脸堆笑,说三媳妇有了,请大夫看过肯定是有了,翻过年三郎就要当爹!
“那好!得想法子把这个好消息传到府城去,让儿子高兴一下!”
吴氏说等等看,等下回再收到信,顺便让人回一封过去。两人正商量着,姜蜜插了个话:“我觉得还是别着急告诉相公,相公出门之前还说跟着就不回家来,想在学堂踏实读书,我怕这个消息传过去让他分心,爹娘你们想想,来年可就要准备考试了……”
姜蜜这么说,吴氏也有些犹豫,的确,以儿子对蜜娘的重视,听说她怀孕肯定赶回家来,一去一来又要耽误很多读书的时间。
但是瞒着不说吧,好像也说不过去。
这可是大事!
姜蜜坚持,说先瞒着,反正最迟腊月间人会回来,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反正生孩子也是明年四五月份,现在急急吼吼赶回家来又能咋样?就连肚子都还是平的,啥都看不出。
“我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耽误相公读书,他加把劲,明年孩子从我肚皮里出来没准就有个举人爹。要是因为我怀孕的事耽误了他,那耽误的不是一天两天是三年时间,举人考试三年才有那么一回。”
吴氏有些拿不定主意,她转头看向当家的:“他爹你怎么说?”
卫父想了好一会儿,说:“三媳妇说得也对,反正最迟过年也会知道,不着急写信去说,距考试只剩一年时间他好生读书才是正经。从现在到年前老婆子你让三媳妇少做点事,吃好些,把身体补起来,老三回来看她红光满面也能放心把人交给我们照看,他过完年还要回学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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