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林晚(高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客至
唐绮云神色冷然不发话,倒是往日只敢背后议人是非的蒋才人狐假虎威,气焰嚣张,道:“给我把这东阁里里外外,各个角落都搜干净了!不许放过一点儿蛛丝马迹!”
众人齐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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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林晚(高h) 24.闹剧(300珠加更)
众宫侍四散开,开始毫不留情地在屋子里四处乱翻乱找,小小一间东阁一时鸡飞狗跳,拥挤不堪,意芙的书、首饰、女红、床褥等被翻得乱七八糟。
看着这些人纯粹是羞辱性地在屋内乱翻乱踩,碧云气愤难当,喊着:“你们干什么呀!谁让你们来这样放肆的!”想去阻拦,然而对方人多,她双拳难敌四手,直接被牢牢摁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屋里捣乱。
意芙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任周遭乱如集市,未哭闹阻止,连眉毛都未动过。偏头望向屋外,素蕊被拦在门口进不得屋去,急得满头大汗。
意芙望过去,素蕊也正看向她,主仆二人视线对上,意芙给了她一个眼神。
多亏素蕊机敏,竟一下看懂了她的意思,点点头表示了解,当即掉头就往殿外跑。意芙心头稍定。
见意芙依旧一脸淡定,蒋才人挑眉,颇觉惊奇:“林妹妹倒是稳如泰山,连争辩都不打算争辩几句么?”
意芙抬眼,直直看向她,眼神锐不可当,竟将那蒋才人唬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回过神来,蒋才人才狼狈意识到自己竟被对方一个眼神就击退了,为找回颜面,当即喝道:“献儿!她面前这张书案东西这么多,给我好好翻翻!莫错过了她和奸人书信传情的好证据!”
献儿脆声应是,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大展身手,忽听一声长喝:“梅充仪到!”
唐绮云见众人都因这一声顿住,微皱眉,道:“继续!”
众人忙应是。
一身湖水蓝宫装的梅雁思带着婢女趾高气昂地走进来,气势十足地说:“慢着!”
高门贵女的气派一下镇住了众人。
唐绮云微眯双眼,看着这个老对头,冷笑道:“梅妹妹好大的派头啊,只是这爱凑热闹的毛病,进宫这么久了,妹妹是一点儿没改呀。”
“姐姐说笑了。”梅雁思勾唇,阴阴柔柔地道,“本宫只是听说有人扰得后宫不得安宁,特来看看。”
唐绮云往自己身边看了看,暗忖到底是哪个小贱人把消息走漏出去的,亦或是这姓梅的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不然也不会来得这样快!
唐绮云心知她是来抢功的,岂会让她得逞?
“妹妹还真是操心呢,这大兴后宫不知何时竟已是梅妹妹当家,要你四处照应了?”
梅雁思可不好欺负,反唇相讥:“若不是姐姐大张旗鼓,闹着要整顿宫闱,妹妹也不会听到消息,才好奇过来看一看呐。瞧这屋子里的阵仗,啧啧,若论僭越,妹妹还不及姐姐十中之一呢!”
唐绮云气得一指她:“你!”
梅雁思好整以暇,挑眉看她,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怎样?”
唐绮云是个暴脾气,而且英国公府大小姐可绝不是吃素的,当即娇喝一声:“夏荷!给我掌嘴!”
梅雁思吓一跳,“你敢!”身边婢女们急忙团团护住她。
唐绮云才不管,现下她的人多,欺负一个梅雁思还不是绰绰有余?眼见着双方不顾着找林意芙的麻烦,就要掐起架来,又听一声长喝,而且比刚刚那声更有气派:“怡妃娘娘到!”
怡妃怎么来了?!
唐绮云与梅雁思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惊惶之色。
在场众妃皆老老实实跪伏行礼,口称:“恭迎怡妃娘娘。”
“这是怎么回事,乱七八糟的闹成这样?”怡妃声音轻轻柔柔,却自含威势,让人不敢小觑。
众人静默,都不敢出头。
怡妃轻轻一笑,“唐充仪,你来说。”
唐绮云面露难色,心里犯嘀咕。
她原想查出了东西再去有凭有据的邀功,如今林才人通奸一事只有宫人间谣言相传,却无实证,且方才搜宫时那林才人沉稳安逸,毫不惊慌,她便怀疑其中有异。
偏那“搅屎棍”梅雁思后脚就跟来了,害她退无可退。如今贸然说林才人淫乱后宫,怕是不宜。
“臣妾……臣妾听蒋才人说,雨棠殿……闹刺客,便来察看一番。”
宫侍搬来椅子,怡妃袅袅婷婷地坐下,好整以暇道:“是么?”
唐绮云嘴角扯出一抹笑,“是……”
“这话不老实。”
唐绮云僵住,心思急转,冷汗直冒,想着怎么狡辩为好,此时梅雁思阴阴柔柔地插嘴:“娘娘,嫔妾等听唐姐姐说林才人与人通奸,要来拿证据,好去禀明圣上与太后,故都聚集在此地。”
一句话,把整件事的主要责任砸唐绮云头上,唐绮思心下气急败坏,斜眼狠狠瞪梅雁思,却见梅雁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只是,唐姐姐至今未寻到一丝物证,还把这东阁搅成这般模样,嫔妾等也甚是惶恐。”
唐绮云咬牙切齿,努力替自己分辩:“启禀娘娘,嫔妾乃是听蒋才人说,夜间当值的宫女总听见这东阁之中有异动,才带人来看看,为免搅扰各宫安宁……”
怡妃红唇微弯:“是么?”
“是……是……”
“林才人,你有何话可说?”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意芙从容磕了一个头,道:“嫔妾今天下午正在习字,不知为何,诸位姐姐带着宫人要进来搜宫,嫔妾也疑惑不已。”
“她们说你房里夜间有异声,对此,你如何解释?”
意芙面不改色,“嫔妾日日都本分地待在房中,除了婢女、太监与诸位姐姐,嫔妾未见过任何人,也未做过任何搅扰后宫安宁之事,不知为何会有此传言,还请娘娘明察。”
宫林晚(高h) 25.解围(400珠加更)
且说素蕊从雨棠殿跑出来,一路直奔勤政殿,想去找皇帝救自家主子。唐充仪和蒋才人那伙人凶神恶煞的,像是找不到东西就要动手打人似的,她怕主子吃苦头,心急如焚。
跑到勤政殿门口,得知皇帝不在勤政殿,急得问门口侍卫:“侍卫大哥,那皇上在哪儿啊?”
那侍卫瞪眼:“你是哪个宫的,如此不晓规矩?圣上行踪也是你可以随意探查的吗?!滚滚滚!”
素蕊急得快哭出来,不敢再问,想了想,又朝央华宫跑去。然而,央华宫侍卫比勤政殿的还要凶。
“去去去!圣上要处理政事,你是什么东西,也想面圣?”
“侍卫大哥,求求您了!我是雨棠殿林才人身边的素蕊,您去告诉同福公公或者王集公公一声,他们是知道的!啊!或者桑仲姑姑也行!求求您了……”
那几个侍卫不耐烦道:“你这婢子怎的不识好歹!此乃御前,你也敢在此放肆,若惊扰了圣驾,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说罢,将她一把推倒在地。
素蕊重重摔倒在地,左脚脚踝处一阵钻心疼痛,令她痛呼出声,抱着脚踝,眼泪一下儿就冒出来,又灰头土脸,模样十分狼狈。
接连碰壁,一无所获,素蕊心中绝望,泪流满面。
她突然明白为何自家主子即使夜夜受宠,有皇帝赏赐,也从不得意忘形,避子汤也毫无怨言的喝下;老爷出事让她去御前求情,她说不可,说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她家主子原只是个与旁人一般无二的闺阁女子,竟然能有此卓见与冷静理智,此刻她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帝王多情亦薄情,着实令人心寒!
可是,此时尚不是伤心之时,她还必须想法子救她家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若是失势被贬,她身为贴身侍婢,也不会有好下场。
正想着要不要去试试求见太后,一双手忽然扶住她的臂肘,一道不阴不阳的奇怪声音在耳畔道:“姑娘快起来罢。”
素蕊茫然抬头,只见一瞧着面生的太监打扮的人正扶着她,助她起身。那人白净面皮,面无表情,但模样竟然十分清俊。
“你是谁?”她愣愣地问,“你是皇上派来的么?”
那太监顿了顿,垂眸道:“姑娘先起来罢,地上脏。”
素蕊见他未否认,顿时心花怒放:“你真是皇上派来的!”她就知道!皇上不会轻易不管她家才人的!
那太监低声道:“姑娘还是随我来,此处人多眼杂,不宜多言。”
素蕊忙点头,在他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央华宫,来到一旁的小花园假山后的隐蔽处。
“公公既是皇上派来的,那便烦请快去告诉皇上,唐充仪带着人到雨棠殿东阁搜宫,意图告我们林才人通奸,秽乱后宫!我们才人被困住不得脱身,命我来向皇上求助的!皇上这么喜欢我们才人,他一定不会不管的!”
素蕊急得直哭,那太监被她脸上又是灰、又是汗、又是鼻涕眼泪的模样唬住,从来没见过模样这么邋遢糟糕的姑娘,心里十分嫌弃,想了想,还是自怀中掏出一方白手帕,迟疑地递给她,用那不阴不阳的奇怪声音说:“擦擦罢……”
素蕊啜泣着接过,抓着他的袖口直晃:“多谢了,你快去呀!我们主子还等着呢!情况紧急!”
那太监道:“姑娘不必着急,皇上早有安排,已有人去了,林才人不会有危险的。”
素蕊一愣,大喜过望:“你说真的?”
那太监点点头。
素蕊高兴得忍不住尖叫,吓得他赶紧捂住她的嘴,又被烫着似的猛然收回手。
素蕊意识到自己高兴过头,失了分寸,不好意思地道声歉。
主子没事了,素蕊心头一块儿大石落下,精神放松下来,方觉脚踝疼痛钻心,忍不住龇牙咧嘴,嘶嘶地吸气。
她虽身世悲惨,是被人牙子卖入林府的,然而她一向聪明伶俐,会察言观色,能讨主子喜欢,入宫后跟着意芙,也颇受厚待,所以其实并未真正吃过多少苦,养得一身细皮嫩肉。
此番奔波一圈,身上磕出不少瘀伤,擦破了几块皮,脚还崴了,看着凄凄惨惨,疼得直掉眼泪。
那太监见她僵着身子动弹不得,看着娇娇气气的,不像个婢女,倒像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
他抿抿唇,蹲下身子,道一声得罪了,然后捏住她受伤的脚踝,在她还来不及出言阻止,动作干脆利落的一掰、一推,只听骨骼清脆的咔嚓咔嚓几声,痛感便奇迹般的消失了!
素蕊目瞪口呆。
那太监站起身,清俊面容依旧面无表情。素蕊脱口道:“你好厉害!”
“过奖了,不用谢。”
“你是太监吗?”
那人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点点头。
“怎么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太英俊、太阳刚了,她见过那么多太监,眼前的人虽然一身太监的打扮,个头也比较矮小,却……没有太监们的气质。
“而且你声音好怪!”像是原声低沉的人刻意憋出尖细嗓音,听起来非常怪异。
那人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你快回去罢,护好你家才人,这是圣上口谕。”然后他便忽然自素蕊眼前消失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素蕊愣在原地,眨巴眨巴眼,过于震惊,半天回不过神。
……
等她赶回雨棠殿,只听见东阁之中,北阁的蒋才人正向一位衣饰精美华贵的妃子急切道:“怡妃娘娘,嫔妾并非胡言乱语,嫔妾的婢女献儿多次听见林妹妹的东阁夜间传出男子的声音,林妹妹还与那人相谈甚欢!献儿只是一介小小婢女,她怎敢胡言造谣呢?!”
说完,生怕怡妃不信,她又唤道:“献儿,快把你听见的悉数说与娘娘听!”
献儿激动的膝行上前,一句“是”还未说出口,怡妃纤手一抬,止住话头,而后慢悠悠道:“罢了,本宫没有心情听你们一个一个掰扯。”
宫中现如今是怡妃与欣妃为众妃之首,凌驾众人之上。怡妃的父亲是手握军队的陇西节度使宁洪,也是一方封疆大吏,况且位分等级差了这么多,没有人敢在她面前造次。
“依本宫看,你们这雨棠殿确然是不成体统。该当值的宫女不好好当值,伺候好自家主子,倒成日里想着怎么去偷听壁角;主子也没个主子的样儿,你们几个同住一殿,不知相互扶持,姐妹间和睦相处,一味的只知道争风吃醋,栽赃陷害!”
蒋才人不服气,张嘴想辩自己没有栽赃陷害,被怡妃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吓得只敢把话往肚子里吞。
怡妃婀娜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屋内跪伏的众人,温柔却不容置疑地说:“得了,本宫奉皇上旨意,全权料理雨棠殿乱局。本宫不管你们有何内情要告发,有何冤情要申诉,搅扰后宫安宁,让皇上、太后不能安心,便是头等罪过!”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中一紧。
而后,怡妃缓缓道:“雨棠殿上下捕风捉影,生口舌是非,即日起一律禁足叁个月,罚俸一个月。没有皇上与太后的旨意,不得踏出房门半步!否则,按宫规处置,降位一等,打入冷宫!”
怡妃视线往脚边跪着的献儿,唇角一弯:“宫女献儿恶意造谣,污蔑宫妃,即刻打入刑更府,服苦役。”
刑更府是大兴后宫专职宫人刑罚的地方,艰苦苛刻无比,进去的人没几天就能被折磨得没了人形。
献儿身上一软,昏厥在地,被怡妃的人拖了出去。
意芙彻底心安。有怡妃镇着,各打五十大板,这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自此,所有人再也不敢多话。
唐绮云和梅雁思则瑟瑟发抖,不知轮到自己又是什么惩罚。怡妃就在此时忽然点了二人的名,吓得她二人一抖,却听怡妃说道:“至于唐充仪和梅充仪,闲着没事,便不要到别人的宫里凑热闹,以免引火上身,自讨苦吃。”
二人连连称是。
怡妃又道:“想来,今日二位妹妹也乏累了,还是快些回自个儿殿中歇息罢。”
二人一听,生怕怡妃反悔似的,立刻千恩万谢,头也不敢回地退了出去。
“还有你们叁个,也回去罢。”
屋内便只剩下怡妃与意芙的人。
终于恢复清净,意芙叩首,口中诚恳道:“嫔妾谢娘娘救命之恩。”
怡妃俏皮地眨眨眼,明知故问:“我罚了你,你怎的还谢我?”
意芙抬起头,第一次细看这位怡妃娘娘,云鬓花颜,仪态万方,确是人间绝色。
她知道,这句话不需要她回答。
“起来罢,跪了这么久,皇上该心疼了。”怡妃笑意盈盈。
意芙暗暗心惊,她怎会知道?面上却不显,只道:“谢娘娘。”
“啧啧,瞧这身段,容貌,气质,靡颜腻理,我见犹怜,确是个一等一的妙人,又这般聪慧沉着,难怪皇上喜欢你。”
“娘娘谬赞。嫔妾不过蒲柳之姿,远不如娘娘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怡妃轻笑:“你不必自谦。罢了,折腾到这会儿,我也乏了。你歇着罢,我走了。”
意芙垂首,再次行礼:“恭送怡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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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林晚(高h) 26.用意(500珠加更)
京郊叛乱近在皇城脚下,本应很快就被驻扎于附近的千吾卫镇压剿灭,然而势头却越来越不对。
“这帮乱民起初只着布衣草鞋,武器也只有杂七杂八的农具,应是极易击杀的。然而,装备精良的千吾卫竟与他们拉扯鏖战十多日!那帮乱民不仅人数不减反增,还穿上了铠甲,手持兵器也变成了长矛与盾,甚至训练有素起来!”
刘品德奏报,皇帝默默听着,嘴角弯起讥诮笑意,“恐怕,现在与千吾卫鏖战的早已非京郊乱民,而是他们千吾卫自己人呢!他们怎么舍得中伤自己的弟兄呢?只怕也是打给朕看罢了!”
卫尉潘戈神色凝重道:“皇上,贺文烈、唐朴、梅德甘等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番借民乱,只怕意在对皇上不利!”
皇帝冷笑,眼中滑过一抹狠厉之色,“不怕他们意图对朕不利,朕还怕他们不敢动手呢!”
若论起老奸巨猾来,整个大兴怕是没人比得过唐朴,即使是林意芙她爹林国焘也望尘莫及。
当初卓义太子主张改革,伤及以英国公为首的诸位功勋权贵老臣的权益。成功弄死卓义太子后,他们挑了他这个“白痴”继位,想着架空他这个小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
没成想却发现,这新皇帝不听摆布,竟还想继续卓义太子未完成之宏图伟业。于是转而想投靠贺文烈,奈何之前梁子结的太大,一下儿根本摸不到贺文烈的信任。终于历经艰辛,将老英国公的幕僚周黎寻到并介绍给贺文烈认识——他是乌氐安插在大兴的细作,通过他便可联络乌氐老单于,结盟除掉新帝。
但看着皇帝的动作,唐朴心头又不安,隐隐预感皇帝好像也不简单,双方若是交锋还难以预料结果。于是一咬牙,把唯一的女儿送进宫来。
唐绮云美貌卓越,单纯娇憨,不出意外的话,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万一运气再好些,后位也不是不能图谋!
抱着这般狡猾的摇摆心态,他两边都押了宝,这样一来,哪边赢了他都有利可图,不用惊慌。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皇帝早已知晓他背后这些猫腻与小动作,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在引他上钩,自露马脚,好一网打尽!
这天夜里,人数越来越多的京郊叛军忽然攻势骤变迅猛,大兴精锐兵力千吾卫“招架不住”,且战且退,竟将叛军“引”入京城,最后在皇宫门口对峙。
“兄弟们!冲啊!杀进皇宫,活捉暴君!为民除害!”叛军吼着这样的口号,高歌猛进。在京城内也不烧杀掳掠,不惊扰睡梦中的百姓,倒十分精准的围住各个保皇派官员的府邸——装都懒得装了。
装模作样与“乱民”对抗的千吾卫与“乱民”合流,一起吼着:“伐无道,诛暴君!”。
小部分控制重要官员,大部分都跟着贺文烈跑到皇宫里去“活捉暴君”了。
一切进行得顺利到不可思议,皇宫侍卫在精锐的千吾卫面前脆如薄纸,一撕即烂,不堪一击。
杀到勤政殿外,火光满天,宫侍与后妃们仿佛惊弓之鸟,尖叫着四散逃窜。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叛军杀进皇宫啦!皇上都让他们抓住啦!”有人大叫着跑过雨棠殿,大喇叭似的宣扬着恐怖消息,“皇上都没啦!大家快逃命去罢!”
火光染红半片夜空,喊杀声震天,宫廷早已不再是以往的肃穆宁静。此情此景,恐怖消息的可信度便急剧攀升,大部分人都深信不疑。
皇上都没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尚未过禁足期的雨棠殿众人手忙脚乱收拾了些金银细软,哭叫着跑出屋外逃命去了。虽然目前还没看见叛军在哪儿,雨棠殿的位置离外宫距离其实甚远,偏僻程度也就比冷宫好些,不过想来很快就能杀过来了罢?
素蕊与碧云也被外面的动静闹得心惊肉跳,来问意芙怎么办。
“主子,要不我们也赶紧跑罢!若是等到叛军杀过来,那可就晚了!走不掉了!”
“是啊!主子,命要紧啊!”
意芙却觉得极其怪异。以她对皇帝的粗浅了解,他那般精明睿智的一个人,怎可能这般轻易让叛军不到一夜便杀进皇宫,甚至还让叛军把他自己给杀了?
意芙想起他那一身形如鬼魅、高深莫测的武功,每次来去都让她无迹可寻。她相信,即使退一万步讲,皇帝果真溃败,逃命起码不成问题,叛军绝对抓不到他。
既然消息有问题,那么皇宫是否也危险到了需要他们各自逃命自保的地步呢?
意芙深深怀疑。
“此事有异,外间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还不能下定论。”
她读《孙子兵法》有云: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意芙大胆猜测:如今这状况,大有可能正是想退避叁舍,诱歼叛军。
她道:“我们应该暂时还没有太大危险,不要过于惊慌。”
素蕊与碧云瞠目,全然无法理解,觉得自家主子怕不是被吓傻了?亦或是过于害怕,在自我安慰?
意芙虽有此猜测,但到底只是闺阁女子,一切只是纸上谈兵,被这乱哄哄的景象与周遭质疑的眼神搅得心烦意乱,忍不住自我怀疑。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闪出一个蒙面人,吓得主仆叁人尖叫着退后,以为意芙判断有误,叛军果真这般快就杀进来了……
却见那蒙面人单膝跪地,抱拳恭敬道:“才人莫怕,吾等乃皇上的玄衣隐卫,特奉皇上之命保护才人周全。”
“玄衣隐卫?”意芙惊魂未定,不敢相信。
“正是。皇上特命臣等兄弟五人暗中守卫才人安全。皇上口谕,要才人在臣等护卫之下安心待在雨棠殿,不必出去,等待圣驾亲自来接便是!”
意芙张了张嘴,胸口起伏,怔怔看着眼前人,却不能言语。半晌,声线似有发颤,低低道:“知道了,有劳诸位。”
那蒙面人低头抱拳。她眼前一花,那人便消失不见了,而她的心却彻底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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