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宗接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爆炒小黄瓜
秦嘉礼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与寒冷:“连我都知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赵青山,你太输不起了。”
“好一个成王败寇和输不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牙尖嘴利?”
秦嘉礼目光沉沉:“今天我落你手上了,你要杀要剐可以直接来。”
赵青山冷笑一声:“老子的确要杀你,不过为了避你说我是以多欺少输不起,我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说着,他一扭头一拍手,旁边一个人立刻双手递上一把旧式柯尔特手枪,这手枪老旧到了一定程度,简直能够当作古董展览。
他打开转轮式的枪膛,填进去一颗子弹,然后将手枪撂在了秦嘉礼的面前:“赌一把么?”
“怎么赌?”
“枪,我放桌上。里面有子弹,至于在哪个弹巢里,你我都不知道。谁先拿到枪,谁先把子弹打进对方的身体,谁就算赢。”见秦嘉礼一抿唇一皱眉,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样,敢不敢?”
秦嘉礼顿了一下,冷声反问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同一时刻,沈婉贞这是第三次看掌中的怀表了,原地踱了个十多个来回,她把自己踱成了一头拉磨的驴:“姐夫怎么还没找到那个赵师长……这都什么时候了!”
小杏原本蹲在地上,这时候忽然站起了身:“沈姐姐,你看,你姐夫身边那个人是不是赵师长呀!”
沈婉贞最讨厌女人跟她姐妹相称,然而管不了那么多了;踮脚举目一望,她看见了两个男人并肩渐行渐近,其中一个自然是她姐夫,另一个做戎装打扮,面庞小而清瘦,眉目深而立体,正是秦嘉礼的赵师长。
刹那间,她心中紧绷的一弦松了下来——说不清为什么“松”,大约是为以后还能轻松借钱而感到开心。
赵师长走到了她们的跟前,抱着双臂,微垂下头:“小杏姑娘,你最后一次看见遇之是在什么地方。”
说这话时,他的口气平稳而平淡,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小杏却由于今天刚经历了一次生死,敏锐地觉出了一丝杀意。
那杀意是夜半密林的一盏灯,在他眼中幽微而隐秘地明灭焚烧,似乎随便一阵风、一只鸟的经过都能掀开灯罩,触发一场不死不休的大火。
她由衷地害怕起来,后退了一步:“金、金川大酒店……”
赵师长云淡风轻地点了下头,声音甚至有些温和:“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杏闪到沈婉贞身后,摇了摇头。
……可能连这位赵师长自己都不知道,刚刚那一刹那,他的眼神扭曲得接近疯狂了。
第二十三章
另一边,赵青山牙关紧咬,表情也扭曲了起来——他尽管抢先夺下了手枪,可竟然连开三枪都是空枪!
要知道,这枪一共才只有六个弹巢!
闪念间他干脆放弃开枪——这玩意儿后坐力极大不说,每次扣下扳机都必须用手拨动枪片子,让弹巢对准枪管才能打出一发,非常之不实用。
一个箭步绕到秦嘉礼面前,他攥起拳头猛然砸了过去!
这一拳又快又狠,几乎挟带了刚猛的风声;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只见秦嘉礼往后一仰躺在包厢沙发上,避开当头一击,紧接着双腿一抬架在了赵青山脖颈两侧!
秦嘉礼双腿力道不轻,全力压在他肩膀上时,几乎让他感到重心一沉;但他毫不以为然,因为他并非真的要与秦嘉礼肉搏,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转轮、上膛——只听“咔嚓”一声响起,手枪已在他掌中准备就绪,就在他势在必得地一举手,准备将子弹送入秦嘉礼眉心的那一瞬间——
下一秒,他颈骨也响起了一声“咔嚓”!
这一声轻响在赵青山耳边放大了无数倍,简直如同惊雷一般;他只感到脖颈一痛,秦嘉礼双脚不知怎么的一错一扭,竟然让他脖子瞬间脱臼!
赵青山当即踉跄几步,然而还是不死心地一抬手,想要扣动扳机;与此同时,秦嘉礼也抬起了手——他抬手抓起桌上的茶壶茶杯狠狠掷了过去!
扔东西一道对于秦嘉礼来说,可谓是炉火纯青。赵青山脖子僵痛,躲闪不及,被接连不断的瓷器砸了个满头包,很快溃不成军地退到了房间角落。
饶是如此,他依然紧握掌中手枪,不肯放手。
秦嘉礼乘胜追击,疾步冲到赵青山跟前,他一把制住赵青山的咽喉,同时一膝盖一耳光招呼了上去!
打架的时候打人脸,从武学道义上讲,似乎颇不文明,不过这既是生死决斗,讲文明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秦嘉礼打完一耳光,又补了十几耳光,扇得赵青山头晕眼花,骂声不断,脸上一块烂皮伤疤都快振翅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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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奶奶的……”他鼻青脸肿地骂道,“有本事别学小娘儿们掐架!”
秦嘉礼动作不停,且打且道:“这话劳驾去跟赵雪林讲,我拳脚功夫都是他教的。”
“赵雪林”三个字,仿佛触动了赵青山的心事,一时间,他眼中的愤恨消失了,只剩下迷茫:“有件事,我一直想不大明白,他当初为什么站在了你那边?”
秦嘉礼手一顿,也迷茫了:“什么这边那边的?”
“我和赵雪林虽然不是同父同母的至亲兄弟,但我自认从未亏待过他。他亲娘是个疯子,每过十天半个月就要闹一次自杀,疯起来六亲不认,什么东西都往他头上砸。娘不爱他,爹就更不爱了——老当家觉得他模样俊得离奇,不像是自己的种,不肯给他正经取名儿。
“当家的带了头,手底下的弟兄们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要不是老子心善,每天偷摸着喂他一点狗食,他早他娘的翘辫子了!”
这些陈年旧事,秦嘉礼被拐带到山寨后,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二——老当家当时就是因为不满意大儿子的迂腐气,看不惯二儿子的好相貌,才亲自寻了个三儿子——也就是他回来。
赵雪林亲娘其人其事,在山寨也不是秘密。
他亲娘似乎是个歌舞场的名角儿,模样好,嗓子好,身段好,只是有一点不好,她并非自愿卖唱,而是被人贩子拐去强行做的这行当,所以时常唱着唱着就想上吊。他亲娘貌比天仙,老板自然不会让她上吊成功,于是设计让他亲娘染上烟瘾,半是胁迫半是诱哄地逼她演出。
后来,他亲娘被老当家相中,抢去做了小老婆;一年之后,生下了赵雪林。
可惜生了儿子,她也没能得宠,因为这儿子生得诡异——老当家大圆脸,眼睛极细,鼻子极塌,五官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有;赵雪林四五岁之后,却是长出了一对深邃的眼眶,一个挺直的鼻梁。
老当家揽镜自照,感觉即便有天仙亲娘的相貌打底,也不至于长成这副模样,暗暗怀疑赵雪林亲娘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赵雪林在亲爹怀疑、亲娘怨毒的环境中长大,一颗心尚未发育完整,先被亲生父母的恶意镂了个七零八碎。
秦嘉礼当时和他同吃同住,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觉得他就像是鬼魂一般,阴沉、冷漠、没有七情六欲。
时过境迁,这些往事可能赵雪林本人听了,都不会有太大的感触。秦嘉礼却一皱眉毛,胸中腾起了一股子蓬勃的怒气:“好端端的,你喂他吃狗食做什么?”
赵青山嗤道:“山寨米少嘴多,有狗食给他这野种吃就不错了!”
秦嘉礼喉结一动,目光隐隐闪动了杀机:“你既然认为他是野种,又有什么事想不明白呢?”
赵青山似笑非笑地答道:“常言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那狗食尽管滋味不怎么样,可毕竟救了他一条贱命嘛!当初我和你打得激烈,谁输谁赢还未有定论,若非他突然插手,下令合并了两支队伍,让你当上了总司令,我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面貌?你说,这事儿换你,你想得明白不?”
“老当家去世那年,你偷了山寨一笔款子跑去留学,留下一帮饿急了眼的悍匪给他料理,你怎么不提?”
赵青山答得坦然:“老当家的钱,自然便是我的钱,我拿我自己的钱去留学,怎么能算偷呢?再说,我为了我的前途挣命,这有错吗?”
秦嘉礼听到这里,没了言语,只想抄起一根大棒槌捶烂此人脑瓜,看看里面的脑浆究竟是黑是白。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起初,喧哗只是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便没怎么在意,继续跟赵青山狗扯羊皮各讲各的;到后来,那喧哗越来越响,渐渐汇成了惊涛骇浪似的一声喊:
“不好啦——日军派出敌机轰炸重庆来啦——”
“诸位老板啊,快莫吃啦!侦察机已经来了两趟!炮弹怕是马上就要下来了!”
包厢外登时炸开了锅,刹那间脚步声、碗筷声、尖叫声、咒骂声乱纷纷地裹作一团,炒成了一盘震耳欲聋的大杂烩。
约莫一分钟过后,一个粗嗓子非常有穿透力地叫道:“经理,我们套房才只住了半天,劳烦退一下押金嘛!”
“经理,我们也是呀——”
随即传来经理很不耐烦的声音:“唉!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等着——”
话音未落,远方滚来了闷雷式的轰响,是敌机在市区的另一端投了炮弹。这一声响,直接崩断了众人的声带,一时间酒店静寂得可怕,只剩下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以及小孩子呼嗤呼嗤的抽噎声。
重庆不是第一个遭遇轰炸的城市,秦嘉礼也不是第一次面临轰炸的情形,所以他并不惊讶,也不慌张。
劈手夺下赵青山手里的枪,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落地窗边。
他知道,这枪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但只要赵青山还想玩单打独斗、一决胜负的游戏,这枪便是最有力的筹码。
洁净的一层窗玻璃外,世界完全乱了套。
数量汽车卡在十字路口动弹不得,电车也熄了火,铁皮蛇一样盘在路中央。人山人海填街塞巷,脑袋攒着脑袋,肩膀摩着肩膀,黑芝麻成了似的往前颠动。
秦嘉礼看了,依旧不怎么惊慌,他只在赵雪林的面前暴露蛮横莽撞的本性。
回头看向赵青山,他扬了扬手中的枪,问道:“还赌么?”
赵青山面沉如水地托着脱了臼的脖子,没有答话。一番打斗下来,他输得彻底,自然没有了赌的必要。可要他放秦嘉礼一条生路,他不甘心!
但若是和秦嘉礼继续这么闹下去,恐怕到最后,谁也走不了。放秦嘉礼一条生路,他不甘心;跟秦嘉礼同归于尽,他也不甘心。
正是僵持不下之时,赵青山望着人潮汹涌的大街,嘴角一勾,忽然生出了一个绝佳的想法。
“你赢了,”他说,“我不赌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后倒退,伸手接过了随从递来的一把枪,一拉栓打开了保险。
枪是步枪,威力比秦嘉礼手中的旧式柯尔特手枪,大了不知多少倍。
一步接着一步,他后背抵上了包厢的门把手,退到了极限。
他退,秦嘉礼也退。两个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中望见了杀机。
“你赢了,按理说,我不能杀你。”说完这话,他牵动脸上肌肉,短促地笑了一声,仿佛是被自己的说法逗笑了,“可你我之间的事,怎么能按理说呢?”
枪口瞄准了秦嘉礼,见秦嘉礼不躲不闪,似乎真的有了几分死志,他又笑了,是个顶夸张要岔气的笑法:“你放心,我不打死你,我只废你的腿。”
若不是性命攸关,秦嘉礼也想笑了。
众所周知,空袭投弹,只往繁华人多的地方投。而他身处的金川大酒店,正是重庆最繁华、人最多的地界。
废了他的腿,再把包厢的门一锁,就算不打死他,炮弹也会炸得他尸骨无存。
赵青山说得轻松,笑得畅快,然而都是假轻松,假畅快。秦嘉礼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能开怀。
外面又传来了一声轰响,这一次轰响不遥远了。隐隐约约地,甚至夹杂着飞机“哄哄轧轧”的马达声。
随从们变了脸色,压低声音告诉赵青山“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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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山从鼻子里喷出回答:“急什么,就一枪。”
抬枪,瞄准,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那一刻要来了。
那一刻具体指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切要结束了。
那场大火烧掉了他的头发,他的脸皮,烧掉了一切可烧之物,唯独没有烧掉他的一口气。他靠着这一口气活了下来,人不人鬼不鬼地向上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置秦嘉礼于死地。
现在,机会来了。
随从们没有和这位汉奸大佐同生共死的觉悟,见他当真不走,左右对视一眼,抢下门把手准备撤退。
与此同时,枪声响了。
“砰——”
最先倒下的,却不是秦嘉礼,而是开门的两位随从。
赵青山被枪声惊得手一抖,打偏了,子弹擦着秦嘉礼的耳朵凿进了墙壁。他瞳孔当即一紧缩,咬牙切齿地持枪转过了身:“谁?!”
酒店走廊一片漆黑,是经理逃跑之前关掉了总电闸。
黑暗里,脚步声纷至沓来,看样子来的人不少。
冷冰冰的声音,有力地穿透了轰鸣杂音,回响在他的耳边:“我。”
赵青山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不等他对这个“我”破口大骂,后颈陡然一痛,竟是秦嘉礼趁机冲上前,将枪口抵了上去——抵上去之前,还用枪托抽了他一下子。
两面夹击之下,他插翅难逃,算是实打实地败了!
赵青山心潮一个跌宕起伏,险些气得呕血:“你到底是谁?!”
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卫兵队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赵雪林。”
秦嘉礼一顿,猛然抬起了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眼前的画面是黯淡的,耳边的声音是静止的,只有赵雪林的身形被晴暖的光线勾出了轮廓,涂上了颜色。
卫兵队一进包厢,立刻把赵青山的随从赶出了房间。随从们正在策划逃命,求之不得地跑了个干干净净。
赵青山目眦欲裂,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的声音:“我当是谁?原来是秦嘉礼养的一条狗啊。”
他摆出了舌战的架势,赵雪林却不是秦嘉礼,有跟他长篇大论的闲情雅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赵雪林抬手直接给了他一枪!
那枪没有要他的命,打穿了他的脚掌。赵青山冷汗唰的就流下来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赵雪林没有再看他,绕开他走到秦嘉礼的面前,伸出了手。
秦嘉礼不假思索地握了上去,随即倒抽了一口冷气,很想当场把手甩开——这王八蛋手劲儿大得惊人,差点把他老骨头捏变了形。
侧畔降落下一片阴影,是王八蛋俯身凑了过来:“疼么?”
“什么?”
“耳朵。”赵雪林说完,一抬手又开了一枪,这一枪打在了赵青山的膝盖上。
秦嘉礼摸了下耳垂,摸了满手的血。他随手把血往赵雪林身上一揩:“不疼,小伤。赶紧走吧,待在这里怪瘆人的。”
赵雪林点了点头,赞同他说的“赶紧走”,然后抬起手又给了赵青山一枪。
赵青山这回是真的呕血了:“秦、嘉、礼!”
秦嘉礼眉毛一蹙,感觉他很烦:“他打的,你叫我干嘛?”
赵青山一边呕血,一边神经质地咧开嘴,露出血淋淋的红牙:“你以为他是真心当你的狗吗?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清楚吗?几年前,我挑拨你左右亲信的时候,你以为他当真不知道吗?今天死的是我,来日死的可能就是你!他亲妈是个疯子,他也是个疯子,一个疯子会老老实实地做你的手中枪吗?别傻了!”
秦嘉礼听完,很平静地做出了回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赵青山笑容一僵,一声长笑滞在了喉咙里。
秦嘉礼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别再叫我了,我走了。”
话音一落,他果真是走了,走得头也不回。黑漆漆的走廊渐渐吞没了他的身影,赵青山慌了,秦嘉礼走了,那他这一辈子算什么?他不能让他走!
挣扎着向前爬了几步,他爬出了一条蜿蜒的血迹。靠爬,是不能逮住秦嘉礼的,于是他想起了枪,他还有枪。
他正准备调转身体找枪,眼前的门却“砰”地合上了,是紧随而去的卫兵随手关上了门。
走廊里,赵雪林紧握着秦嘉礼的手,低声问道:“你不怪我?”
秦嘉礼暗暗翻了个白眼,感觉他也挺烦:“怪你什么?”
赵雪林声音很低:“当日,我的确是觉察到了他蚕食你队伍的意向,但我并没有告诉你。遇之,他说得不错,我是个疯子。”
秦嘉礼对于这一番宣言,仿佛毫无意见,点头“哦”了一声。
赵雪林顿了顿,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遇之,可能你觉得,我爱你是一时的,忍一忍便会过去,到时候你又可以传宗接代,拥有新的生活。”说到这里,他突然一侧脸,两片唇瓣轻轻地擦过了秦嘉礼耳边的伤口,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上面的鲜血,“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死,你也摆脱不了我。”
秦嘉礼听完点点头:“还有吗?”
“什么?”
“我问你,还有话要讲吗?”
赵雪林显然没料到他先问的是这个,怔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好。”
“遇之,我……”
秦嘉礼一皱眉毛,感觉他真挺烦人的,于是一转脸,狠狠地堵上了他的唇:“我也爱你。闭嘴吧。”
此言一出,赵雪林立刻闭了嘴,不再发言,一直到漫长的空袭结束,两人重新回到了山上,都没再说一个字,搞得秦嘉礼以为他被炮弹轰哑巴了。
春意浓烈,花香熏人,天气晴得邪门,金光在一草一木间粼粼地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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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礼爬山爬出了一脑门的热汗,面对此等美景,从心底发出了感叹:“真他妈的热啊!”
赵雪林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下,笑得很克制,很快乐。可他平生大多时候,都是不如意,不快乐的,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快乐的自己。
所以他揽住了秦嘉礼的肩膀,在四下惊愕的目光中,将快乐藏在了一枚吻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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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本文终于完结啦!
断断续续地写了将近三个月,这文帮我逐一地捡起了以前写文的记忆,我很感激;一直追文,一直回帖的读者,我也很感激。总而言之,就是很感激!
谢谢大家的陪伴,下一篇文可能会发在长佩,也可能是发在晋江,在长佩发我会披马甲,在晋江就可能是长篇了。
再次感谢!
接下来,还有一篇尾声要更新,写一写几年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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