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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殿(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浮屠一霸
至于到哪里去了,还没有次日她如何同谢宵“赔礼道歉”这件事重要呢,毕竟是她想方设法从他宫里骗走了出宫印信。
姨母本来就不待见他,若是她这次在宫外出了事,首要被追究的就是他这位七皇子。
她最宝贝的物件都送进了含章殿,无论是钗环衣饰,还是金银珠宝,从姨母那里舔着脸要来的那两颗东珠一并都送给他,还有她最喜欢的短剑。
那是剑痴苦陀僧最后的作品,可以说是集一生铸剑工艺之大成,削铁如泥,甚是精致,不过现在短剑在她手里,剑鞘上还镶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价值不菲。
可是他还是不喜欢,逼的成碧最后没了办法,就差把自己包了送给他了。
忍无可忍之下,成碧怒气冲冲的冲进了他的寝宫,跟太子殿下相比,他到底是个寒酸主子,所以含章殿里陈设简陋朴素,满屋子里除了书还是书。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把藏书阁的书,都搬来了含章殿,她发誓如果他今日还不理他的话,含章殿里的这些书都拿来烤地瓜!
“谢宵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本郡主轻易不讨好人……”
“出去。”
他手里拿着毛病,正在写着蝇头小楷,逸气稜稜,力趋健劲,一身月白锦袍,若西岭堆雪,又如皎月清华,气定神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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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殿(1V1) 27.桃花酥
奉帚平明金殿开,暂将团扇共徘徊。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他本非善类。
已经不只是一人这样说,他自己对此也无比的认同,论狠心,谢崇比不过他,论绝情,谢宣更是望尘莫及,若论城府、师谋、用忍、杀伐、决断……怕是所有谢氏皇族加起来,都敌不过一个他。
为君者称孤道寡,他自认比谢宣更适合那把龙椅,因为他更狠心,更绝情。
他痛恨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他连什么时候自己多了个儿子都不知道,第一次见到这位所谓的父皇,他身上正穿着掖庭司那些小罪奴不要的衣服,不只是大了,更是破破烂烂,灰头土脸。
掖庭司的罪奴,是宸宫里最下贱卑微的奴才,干最脏最累的活计,其他伺候的人在主子那里受了气,往往会反过头来对他们拳打脚踢,发泄火气,而他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七皇子,不只是没有名字,活得连掖庭司的罪奴都不如。
第一次见到谢崇,他破败不堪,但是那位正值盛年的当今陛下,可是威风逍遥得很,他高高在上睥睨众人,八抬大轿的龙辇上五爪蟠龙熠熠生辉,上面除了坐着头戴九龙冠,身着紫龙袍的他之外,怀里还揣着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腰肢慢弄,吐气如兰的。
下面抬轿的奴才似乎是步履匆匆,而上面的两人早已经按耐不住。
“陛下不要,大庭广众之下……”
“美人儿,朕让那些罪奴都闭上狗眼,若是一个胆敢窥视你的美貌,朕就下旨摘了他们所有人的狗头!”
龙辇上矫揉造作的声音让人作呕,而那女人身上的脂粉气,更是让他忍不住皱眉,只不过谢宵向来胆大,同样是从天而降的性命之忧,其他人都已经忍不住在发抖,他却嫌恶的抬头。
龙辇浩浩荡荡的穿行而过,只留给他们似是嘲讽又是戏虐的避让声,御前神策军的佩刀尚未出鞘,但已经有不少人吓软了脚。
他除了那袭紫龙袍,还有那令人作呕的女人香印象深刻之外,对于生父的样貌,他甚至连半分印象都不曾有。
权力的魅力,至尊的诱惑,万人之上的巍峨,手掌天下权的执迷,他第一次对皇权有了如此清晰的认知。
只有牢牢抓在手里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也许玉玺就是块冷得没有温度的石头疙瘩,朱笔的颜色甚至比血都要浓郁,在没有权力的加持下,它们半分的价值都没有,但是只有死死的抓住了这些……
才不会在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才不会连一口净水都喝不上,只能含了一口血在嘴里,冻到嘴唇干裂,四肢没了知觉,他那疯癫成魔的母妃,也不至于疯到去鲤湖的覆冰上嬉耍,莫名其妙掉进了冰窟窿里,最后不治而亡。
他自觉心狠,是因为在成为“谢宵”之前的漫长岁月里,他的心便跟着那年冬日身死的母妃一起,深埋黄土,无影无踪。
谁能想到上苍竟如此的戏耍他~
母妃身死后的又一寒冬,那年他十叁岁,她更小,还是个刚会挪步的米团子,当真是白玉雕的粉团捏的,身前的长命锁连同她手上脚上戴着铃铛的金镯子,一直“铃铃铃”响个不停,配上她那“咯咯”的笑声,似乎让人一见就忘了忧愁。
她总以为鸣翠殿后那是他们的初见,却不曾想过他们其实更早之前就曾经见过。
那个时候她吵着要去御花园去看梅花,那是他最后一年在冷宫里,记忆里那年冬天的风雪来得格外早,去的格外迟,掖庭司那个好心的嬷嬷悄悄塞给他的馒头,即便是冻成了石头,他还是节省着吃了叁天。
饿到头昏眼花,他用最后的力气换了内侍的衣服,打算悄悄去御膳房偷些吃食,却不曾想在御花园的冰天雪地和红梅相映在,碰到了他此生的劫。
当时他饿昏了眼,一头扎在了雪地里,她身上好像是穿着雪狐皮制成的斗篷,内里还是雪缎的料子,大大的眼睛满是好奇和天真。
她递到他手里的那块桃花酥还是热的,在她手里被攥出些渣,却还是坚持着要送给他。
“哥哥,这个我吃不下了,送给你吃~”
“你,不吃了吗?”那个时候的他,对这个世界毫无善意,即便是眼前这米团子长得再精致可爱,他也是满心的戒备。
“嘘~你不要告诉傅母,其实这个是皇后娘娘给的……”她实在是吃不下了,母妃说随手扔掉是不敬,那送给眼前的哥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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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殿(1V1) 28.谢宵谋算
当初她给了他一块桃花酥,他只咬了一口……
哪怕后来他广有四海,富有天下,能寻遍所有的珍馐美味,但是什么却都不及那一口的桃花酥,还有那是他见过最灿烂温暖的笑容,也始终记得她那捂得温热的小手,递给他桃花酥时掌心的温度。
那年冬天,他便有了自己的软肋。
无论她是他的劫,是前世欠下的债,还是今生要偿还的孽,他都认了。
那块他咬了一口的桃花酥,就这样一直被他揣在怀里,直到放得不能再放,他一日一口,最后掉下了的早已经变质的碎末都被他兑在水里喝了下去。
那段冰冷又屈辱的岁月里,她就像是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后一点光和热,为了抓住这点子的温热,他可以穷凶极恶,可以不择手段,只为了能够得到她。
她身世显赫,出身成王府,父亲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兵马大元帅,姨母又是皇后,她更是陛下亲封的清河郡主,犹如那天上皎皎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即,他更像是她脚下踩到的烂泥,是生是死都无人问津。
如此云泥之别,若不是她幼时一时的善心,两个人说不定此生都不会有什么交际,更何况阖宫里的人都知道,清河郡主是皇后为太子谢宣挑好的太子妃,早早就内定下来。
即便东宫之中已经莺莺燕燕,即便太子与她差了一旬还多的年纪,但是为了保证太子的长子嫡出,所以东宫里无论哪个侧妃还是媵侍侍寝之后,都由皇后身边的崔嬷嬷看着饮下一碗避子汤。
可郡主身边侍奉的嬷嬷丫头都知道,成碧先天胎里不足,气弱体虚,长大成人都是一波叁折,更何况十月怀胎,一朝产子,那无非是要她的命!
就连王妃都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如何打算,郡主日益年长,她越发唉声叹气。
为了能与她相识相遇,甚至为了能留住她,娶到她,他费的功夫通天彻地,她只以为那日含章殿后的初遇不过是机缘巧合,他早早筹谋,日日翘首以盼。
费尽千辛万苦从冷宫当中脱身,又入了玉谍恢复皇子的身份,他的王位表面上看起来是他的父皇谢崇赏的,实际是他被群臣逼得不得不给他,因为只有身份相当,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接近她,筹谋她爱上他。
他不想让她受委屈,就算太子妃他暂时还不能许了她,但是她的事却半分马虎不得。
鸣翠殿的那次初遇,到了最后他甚至连一日的光景都等不得,想法设法找了一大堆的借口,让京兆府提前一日关了那踏春游会,他明里暗里观察了她那么久,又怎会不知她的脾气秉性。
十岁的她抱在怀里的那一瞬,他微微愣了愣神,她长高了也长开了,那一张脸蛋尚未及笄便已见倾国之色,只是身子上还未发育,抱在怀里轻得吓人,他便又知她定没有好好吃饭,于膳食上甚是挑剔粗心。
只可惜太子喜欢的是的美人儿,皆纤纤弱质,迎风拂柳,清扬婉约,他怀里的这个小小年纪,已能窥见日后艳色无双。
他不管她是纤弱还是妩媚,温婉还是妖治,他只在乎的是她这个人,这个叫“阿妩”的小人儿,她在他怀里,他却恨不得将心都掏给她。
太子毕竟年长,他初初开蒙识字之时,太子已监国,加之他故意的避讳与示弱,皇后虽然忌惮,却再不似之前对他那般叁番四次的痛下杀手。
他可以对任何事情不上心,但她的事却无不上心。
她的生活上自有人为其妥当,份例上除了皇后和成王府贴补,她的鸣翠殿里自然还有他的那一份,他开蒙虽晚手腕却高,加之勤奋看得深远,自然知道用人之法与生财之道。
宸宫里的皇子,在未长大成人之前就先学会了竞争,只是他比别人心狠更比别人做的绝,世事洞察当然占得先机。
“多吃些,这是北海的磷虾~”他自己碗里空空,但是她的碗里却堆成了小山。
“夙兴哥哥,若再吃可肚子便能当皮球踢了!”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可不就是那涨起来的皮球,虽然已经是不大不小的年纪,但同他一块的时候,却还是一样的娇憨。
“当成皮球踢正好,这样你便再也不能来含章殿扰我。”
她听他这话,没好气的放下银筷:“亏得满宫里还夸你是君子如玉,敢情君子便只有这点子肚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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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殿(1V1) 29.话本变样
“你呀~”他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秀美的鼻尖,“若非你惹恼了太傅,我又怎会代你受罚?”
《定国十六策》足足有五卷之多,叁百遍的罚写是一遍都不能少的,周太傅于学问上迂腐学究,但心明眼亮,自然知道他惩治不了的,谢宵自然会帮着惩戒。”
“周太傅……”提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成碧顿时火冒叁丈,几乎是拍桌而起,她和周太傅似乎天生就不对付,也许再和蔼可亲的夫子,碰上她这样的学生,命都被气短了两个月。
她果然是坐不住的,,谢宵过来拉住她:“你待如何?是急需和太傅作对,还是再往他墨里兑碱水……”
成碧发狠道:“我要把太傅的胡子一根根的拔下来!”
都说美髯公美髯公,周太傅年逾古稀,对他那满口的胡子却极其的爱惜,她要把他的胡子都拔下来,一根根的点着玩,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成碧想起一出是一出,却只有谢宵能安抚住她。
“你这要是去了,那《定国十六策》我恐怕要抄到断手……”
她顿时跟霜打了花朵,一下子没了辙:“那我帮你一起抄……但是我的字,你却是看不上的。”歪七扭八,没半点章法,用他的话说“地上的的蚂蚁都比她的字要排列整齐~”
“那我不胡闹了~”她认怂却也是第一次,头一次有这种小女儿的娇憨之态,却是为了他因她受过羞愧难当,“你不要再这样冷着我可好?”
阿韧精通武艺,除了一起上书房的日子,十日里有八日在演武场,不是舞刀就是弄棒,那些兵法策略她又读不下去,姨母忙于宫事,母妃身在宫外,那些跟在她身边吆五喝六的王孙子弟,不过是忌惮着姨母,阳奉阴违。
她真正能说上两句话的,除了傅母之外,便只有他了。
“阿妩,若是我能一直护着你……”他语重心长,但是那句话却没说完整。
当时的她不解其中意,后懂了明白了却也晚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当时他也曾的的确确将她放在了他的心尖上,不过郎心如铁,君子薄情,那份心意转瞬即逝。
此情已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有姨母、有父王和母妃,如今又有你在我身边,自然平安康乐,岁岁如意~”她一脸的天真,笑起来时脸颊那梨涡仿佛是藏了陈酿多时的美酒,只看一眼便醉了。
她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但跟着他混了须臾日子,自然也知晓了许多,他教她的并不只有琴棋书画与志怪杂谈,知世故而不世故,她生在望族又养在皇后身边,眼界和心胸自然不是那闺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可以比拟。
许多事情只需他稍稍点拨,她便看得比其他人更深更远,只是他能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保她岁岁年年无忧,却也要教会她自保的能力。
他负手,身上的月白锦袍将他衬得若霁风朗月高远清隽,语气似是许诺似是感慨:“是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去勾他衣角:“那这次我私自出宫的错,可翻篇了?”
她狡黠小心去瞧他的神色,但谢宵永远都是那端方有礼的君子样,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全然无法窥探他的喜恶,更如何知他心事。
“那日去云想集……”
她急急忙忙打断了他的话,顺势挥退了殿阁中伺候的宫人,“七哥哥,七皇子,恭王殿下……”见他不理她,她晃着他的手臂撒娇:“谢宵!这个事能不能不要再提?!”
她从宫外回来也有半月二十天了,也就是说他隔了这么久今日才同她说一句话,恭王殿下确实是难哄得很。
那日云想集中窥得“妖精打架”,那一幕回来日日萦绕心头,不知为何竟觉脸红心热,傅母甚至还以为她着了凉,却不知道她从宫外弄来一些话本子,落魄书生与富家小姐早已换成了落魄书生与狐狸精,也是相同的后花园和秋千架……
书生与狐狸精的故事却跌宕起伏,酣畅淋漓的多,那栩栩如生的绘本,却让她懂了何为“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也明了那日为何“这回风味忒颠范,动动动”~
“你若是想去那宫外转转,只需过来知会我一声,只一样不许不能再偷偷去云想集!”他是在给她立规矩。
她蹂躏着他的衣角:“可是那日你为何会这么快的找到我?”她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你这般的大意~”




承欢殿(1V1) 30.言出必行
她只觉自己高明,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宸宫,却不知她身后跟了多少人。
按理说皇子成年封王,开府建衙之后,是要出宫去自己王府里住的,唯有东宫太子才能长留宸宫,但谢宵却是个例外。
他虽封王但尚未加冠,再加上这个亲王位是他使了些手段,利用朝臣和皇室体面逼着谢崇给的,王位给的不情不愿,除了身边的内侍总管来含章殿颁了道圣旨之外,连封礼都没有,仪式更是省了。
更别说宫外的王府,自古皇子封王哪个不是新修建的府衙,而谢崇给给他撂了句“国库空虚”便草草收场,永宁城查封了多少前朝旧臣,贪官污吏的宅子和园子,他却连一处都不舍得赐给谢宵。
含章殿让他住着,俸禄也一两不少的让他领着,谢崇自觉也不算薄待了这个儿子,只是他终究是碍眼。
旁人都觉得恭王殿下手里有了俸禄,日子却总是比之前宽裕多了,却不知道自他第一次那么清晰而直接的感受到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带来的诱惑。
他的眼界便不再局限于每日叁餐的那口热粥,吃饱穿暖,亦或是想方设法的讨好君父,二十成人加冠分封地时,能分到一块富庶之地,做个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王爷,像他的封号一般“恭敬安定”,拱卫宸阙。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盯着那把龙椅上,只有得到帝位,他才有可能得到她。
有一句他说了许多次,他哪怕是骗尽天下人都不会骗她,从她不谙世事,他赤裸的丝毫不加掩饰的野心就摆在了她面前。
就算是她同昭训皇后多言,他这样的“小喽啰”却还不至于被人放在眼里,积年旧时的谢宵想要夺位,只怕听到的人多半以为他疯了。
谢宵在罚写《定国十六策》,成碧百无聊赖的托腮看着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还真是不遑多让的长得好看,长身玉立,翩然无双。
一副好的皮囊,让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本就是百里永宁城出了名的美少年,他既无外戚,又无母族,可谓半点势力都没有,连个王爷名头陛下都给的不情不愿,王府侯门的闺秀又如何能瞧的上他。
不过但凡亲眼见过恭王殿下的女子,无论嫡女庶女,出身市井侯门,无不对其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那神采飞扬,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正是无数闺阁少女描绘多时的心上人模样。
她凑到他身边去给他磨墨,发泄一顿之后不吵不嚷乖得很,脾气发作的多了,被“教训”的多了,自然乖的不得了~
“你是说我身边跟着影卫,而我自己却不知道?”她一头雾水。
谢宵淡然道:“据我所知就有皇后娘娘、成王府……还有我的~”
她本以为能瞒天过海的出宫逍遥快活,闹了半天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父王和姨母眼皮子底下,他们纵着她胡闹不过是她安然无恙,闹不成什么大乱子。
只是不想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竟然还有他的影卫。
“所以你才能这么快的找到我?”只是……她怔怔的看着他,竟然有些看呆了:“你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大渝崇文抑武,太子哥哥只能骑马射箭,春闱秋猎之时也甚少出去围猎,至于谢崇他这么些年各类丹丸下了肚,除了龙床之上勉强还能一展雄风之外,无疑已是老弱病残,连弓都拉不开了。
那夜明月当中,谢宵是拎着她飞出去的,他仿佛背生双翼,脚底生风,当然有些惧高的她自然是有些狼狈的,他放手之后抱着他的大腿嘤嘤了半晌,半点泪都没有挤出来,反而是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不过练了些武功强身健体,再说你也不曾问过~”他投过来的眼神如水般澄澈。
她想到什么,突然凑了过来:“若我以后想出宫,希望恭王殿下言必行行必果~”她小脸红扑扑的,似乎是今早傅母逮住她上妆的时候胭脂搽多了,却更显俏丽可人。
他放下手中的毛病,拿笔时间太久甚至手腕肩膀还有些酸痛不适,他微微一皱眉,她便心领神会的上去给他揉肩捶背,殷勤的不得了。
他答应了事情,自然是要做到的!
自此之后市井勾栏,酒4茶馆,甚至是云想集底下的暗场子她也来来去去进出多回了,他为她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却也为日后埋下了一颗祸患的种子




承欢殿(1V1) 31.醉后成碧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嘴里常提的“太子哥哥”变成了“七皇子”、“七殿下”、“七哥哥”,等到他加冠取字之后便成了“夙兴哥哥”~
“宵”者,宵衣旰食,夙兴夜寐,不得不说谢崇虽求仙问道,沉溺女色,但要论文学造诣上当与周太傅一较高低。
随着年纪渐大,见识渐长,她早已不再是成王府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捉弄人的小郡主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虽然不能说成名成家,但拿出去还能勉强唬人。
尤其是云想集来往的时间久了,跟几位花魁混熟了之后,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气派加上刻意拿捏的几分贤淑,成王妃带出去也多了几分面子。
只是侯门王府的郡主同青楼名妓成了知己好友,除了有那么点匪夷所思,终究是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但成碧向来是不在乎这些的。
与其在宫门宴会上看着王公贵族矫揉造作的推杯换盏,她更喜欢同会青楼那几位名妓把酒言欢,她是天生的好酒量,赌书泼墨诗酒茶,闲敲棋子落灯花。
彼时谢宵已经出仕,担了个掌管礼部的闲差,这次他下朝归来,她又彻底在会青楼的含裘姑娘那里喝了个酩酊大醉,她原是不想回来的,最后醉到不行是谢宵派到她身边的影卫将她背了回来。
含章殿有条密道直通宫外,是太祖开国时所建造,与正阳宫的那条密道交错相通,大渝皇帝代代临终之前口耳相传,只不过谢崇这皇位得来的不是那么名正言顺,所以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谢宵自幼长于冷宫,那些已经上了年纪的宫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干着宸宫里最卑贱最辛劳的工作,自然也知道许多关于这座宫城的许多秘密,那些早已掩埋在黄土底下死人嘴里的秘辛,他从小到大听了不少。
当初之所以会在宸宫那么多宫殿中,挑中这有些破旧的含章殿,独独挑中了这一点好处,更没想到的是这点好事独独便宜了她。
在他这里人从未有贵贱之分,除了她是例外,其余便分成了有用和无用。
他喜欢看她笑,却拒绝养出一个小酒鬼,那时不止世子成琢,连成王恐怕都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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