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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入萝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瓜皮鱼
十五岁的少女,幻想过未来夫婿。
周之南深沉,喜怒不言,虽对她是温温柔柔,却总觉得捉摸不透。那陆汉声呢,陆汉声好,他笑就是笑,怒就是怒,少年人都喜欢这般性子。想着想着,就红了脸,少女含羞,双手捂住脸颊。
低声啐自己“好生生发什么春梦”。
情窦初开年纪,少女被冷峻母亲管束,而父亲冷淡,鲜少关怀。她每每练琴疲累,起身站在窗前放空,只觉得窗外的鸟儿都要比自己自在几分。她也清楚,自己将定的丈夫,不会是周之南,也不会是陆汉声。大多是个陌生人,不定长成什么歪瓜裂枣样子。
因李家已与周陆两家足够亲密,不需要依靠嫁女儿来笼络关系。
而十五岁生日,既非成年,也非整岁,无人为她操办。甚至连一碗长寿面都没有。
她艳羡父母对哥哥关怀,艳羡他们三人亲昵,只自己是李宅的局外人,无处遁形。
但庆幸李自如记得,周之南陆汉声也记得,礼物包好,送到少女卧房,待她入夜里悄悄打开。
先是哥哥的,拆开看,一架雕花美的钢琴模型,上面还装饰着雕花点翠。东西是好东西,可她不喜欢。这模型就像她一般,华美空洞,毫无灵魂。
再是周之南的,一幅刺绣长卷,上面是各式花样,绣娘定然下了苦功夫。仍是好东西,可她也不喜欢。都是她烂熟于心的花名,每日都要看倦。
最后,最后是陆汉声送的。她已经猜得到,看着包装大小,就知是一幅装了框的画。无声叹气,还是小心翼翼拆开,待露出整张画,她立刻抱到胸前扣住,脸红的像吃醉了酒。
那是一幅西欧油画。应是托人临摹的版本,她没见过,不知道名字。画面上,赤果女子包着风情独具的头巾,手持孔雀羽扇,坐在床帐中。露半边浑圆,整个背面正朝着画外……
李清如心跳加速,不敢再看,无用地甩手在面前扇风,试图降下温度。又拿了块金丝绒披肩把这幅画包住,小心放到柜子最深处。
当夜,少女难眠,侧卧在床上看漫天星光。双腿不自觉地拢了拢,手蹭到前面,隔着睡衣轻触,又像触电般地弹开。
与此同时,陆公馆,陆汉声带着一身脂粉香回到房间。穿裁剪贴合的衬衫马甲,领口的领结被丢在沙发上。把香烟夹在唇边,伸手挽了袖子,胳膊上还有暧昧吻痕,不知道是上海滩哪位美人檀口留下。
茶几上也放着一幅画,他胡乱撕开包装纸,待看到里面的画,眉头一皱。
此情此景若是教上海滩一众名媛看到,定要心脏直跳,雀跃涌动,想为他抚平眉角,再送上香吻。
他手里的画,是葛饰北斋的《神奈川冲浪里》。现下陆汉声觉得,坐在船上乘风破浪的是自己,这也太过惊悚刺激。那安格尔的《大宫女》,岂不是落入了李清如手中。
“操。”
低声咒骂,烟掉落在地上,烫坏了一块地毯,他赶紧踩灭,只可惜地毯又得换了。
前阵子,陆汉声托好友摹了两幅画,一幅《神奈川冲浪里》送给李清如,倒不看重寓意,只是送她喜欢的蓝色画卷,讨小姑娘个开心。另一副香艳了些,安格尔的《大宫女》,他曾在巴黎看到过一次,喜欢的很,便想藏个摹本在家。
现下只能怪罪小厮办事不利,两幅画送错了地方。
思前想后,他决定按兵不动,装傻充愣。
却不曾想,再见李清如,是她狼狈落魄样子。
父母吵架,互相撕咬中道破天机,李夫人电影明星出身,片场同男演员情到浓时生了暧昧,才有了李清如。李老爷一直知道,但不愿声张,毕竟说出去,脏的是整个李家。
争吵,摔打,嘶吼,咆哮……最后一切罪责落在下楼倒水的李清如身上。李夫人上了年纪,日日夜夜为脸上多添的一丝皱纹烦恼,因烦恼又添,便再次烦恼,陷入轮回。她扯着李清如,把她推出门外,恨她来的那般巧,又那般不适时。
怒气上涌,吼着让她“滚”,教她最好“去死”。
上海滩的高门大户,住豪宅美屋,当称名门望族,可同样波澜暗涌,遮盖住多少晦涩肮脏的龌龊之事。
她曾最爱穿白色蕾丝质地的洋裙,或白色织锦缎旗袍,至那夜被推着跌入雨后留下的水坑里,满身泥泞与脏乱,此后她可以坚定,再不穿白色。
少女身无分文,跌跌撞撞走到上海饭店,她相信,不论李自如还是周之南或是陆汉声,总有一个人会从中出来。
可是,周之南已经出国,李自如去了南京办事,只有陆汉声。
只有陆汉声。
她相信,又或是说她赌,陆汉声今日会来此应酬,纵情声色。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就在上海饭店的马路对面,因她现下狼狈,站在门口都要被赶走。李清如边等边哭,她敛性子十五载,被勒令不许在外面哭泣、大笑、打嗝、哈欠等等。
现下是愈发绝望地哭,这条街道人来人往,霓虹闪烁,还传来远处大上海的歌舞乐曲声。
热闹是他们的,她什么都没有。
路过的人匆忙,为生计,为存活,只当这又是一个沪上疯女,快躲远些。大抵有亡命徒待到午夜人流散去会扯走她,宽解自己一时欲望。
陆汉声从上海饭店旋转门出来的那一刻,李清如觉得自己见到了光。是天神一般的救世主,终于降临,等得她心累疲倦,哭得她凄惨气绝。少女起身,腿麻着也要跌宕前行,险些被路过的车辆撞到。她扯了陆汉声衣尾,颤抖着唤一句“汉声哥哥”。
司机与侍应生上前扯她,被陆汉声皱眉呵斥。他松了怀中香气刺鼻的美人,捧起李清如红而冰冷的脸,现下仲秋,天气已经凉了起来,她却只穿一件单薄洋裙。
“怎么回事?”
她倒在他怀里,终因伤心过度而晕厥。陆汉声把人横抱起,怀中的人浑身冰凉。对着门童开口骂道:“狗眼看人低的孙子。”
那香艳美人还缠上来,“陆少,不管人家了嘛?”
他皱眉,着急抱她上车,烦闷着回她:“滚滚滚。”
庆幸他今日没太大兴致,不然喝到午夜,李清如不定发生什么恶劣后果,他不敢想。
车上,思忖着还是告诉司机,“去贝当路那处公寓罢。”
她现下狼狈,陆汉声不好带她回陆公馆,也不知道人何时会醒,到时不好同父母解释。
到了公寓,这处是他自己置办的,时而不愿意去酒店,也会带女人回来。把李清如抱到卧室,刚要放在床上,想到她浑身潮湿,还是挪到了沙发。
他挠头,从未觉得如此难以抉择。这处公寓没有请固定阿姨,都是定期打扫,现下她这样,需得快些脱下衣服塞进被子里才行。
脑袋里混乱了两分钟,陆汉声嘟囔着“她是妹妹,我是哥哥”“只是脱衣服,再没别的”“是怕她生病,是好心”。做足心里建设,拿了张毯子放在旁边备着,开始半脱半撕地拽她衣裳。
不肖几分钟,剥了个干净,他喉咙耸动,小姑娘出落的倒是标致,胸是胸臀是臀的,不比他平日里的风流女伴差……咳,他赶紧扯了毯子给她裹住,见她一双脚和小腿泥泞,身上倒还算干净。他默默烧了水,浸湿毛巾,为她擦干净。
还要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李清如,你等着,这笔账我找你哥算。”
他陆少爷何时伺候过人。
可他不敢找李自如算。怎么说,说“我把你妹妹剥光,还给她擦了腿和脚”吗?
待擦干净,把人抱到床上,估摸着也快醒来。他烦躁地拽了拽领带,出去拿了瓶剩下的威士忌倒在杯里,心里有些奇怪。
李清如是被女人的□□声吵醒的。
她无暇顾及被子下面自己光着,隐约还闻得到床笫间陆汉声身上的味道。这间公寓不大,就一间卧房。起身扯了搭在床边的毯子裹在身上,光脚踩软绵地毯,轻声开门。
客厅里,黄色灯光扑朔,有些暗而暧昧,空气中流动着□□气息。
陆汉声衣衫整齐,裤子都还挂在身上,一个妖艳女人躬身扶着沙发,…………可男人没有太深情动,侧脸可见有些烦躁,更像是为了疏解。
女人卖力,入戏极深。被陆汉声使了全力打了下,“声。”
…………
李清如扒着门,纵观一切,喉咙发涩,心里凭空生了对他的占有欲,不满眼前所见。
虽她心知肚明,这个男人惯是这般。
头脑转动,下一秒,手中玻璃杯滑落,碎在地上,好大一声。陆汉声吓到,下身暂缓,满目阴鸷地回头望过去,见是露着肩、含羞可怜的李清如,还满脸迷惑吞吐着叫了声:“汉声哥哥?”
他立马就彻底软了。
低声咒骂了句,有些丢人,撤了出来用女人的旗袍裙摆擦了擦,裤子系好,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斯文样。
在那女人娇嗔之前开口,“回罢。”
女人不敢多嘴,地上的内裤也不拿,提了手袋就走。陆汉声余光看到李清如皱眉,又低声呵斥,“东西带走。”
终于,一室寂静。
陆汉声那会又喝了半瓶威士忌,有些微醺,现下没得疏解,心里闷着股气难发。
但又没法怪她,只能上前给她扯了扯往下坠的遮羞的毯,再推着人进卧室。
“别踩到碎玻璃了。”他打算等明天阿姨来拾,顺便拿了酒瓶子立在门口,房门大开,怕她早晨起来不注意。
李清如又上了床,陆汉声坐在床边,问她发生了什么。
“我……我不是父亲亲生,母亲出轨,两人吵了架,便赶我出家门。”
她表情仍是淡淡的,陈述事实,可暗中却为陆汉声周身气息而迷乱,掖在心里不说。
他皱眉,“自如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先在我这罢。”
李清如点头,正合她意。
给她掖了被角,就要出去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却被李清如伸手抓住,被子滑落,陆汉声叹气,心头痒的挠人。
有些粗暴地给她扯了被子,“还要作甚?”
她双眼是世间至纯,有些恳求,开口却是在撒谎。
“汉声哥哥,我害怕,你陪我一起睡罢。”
“你知不知自己没穿衣服,且一张床,你叫我同睡?”
李清如看了看床,摇头道:“我们一人睡一边,这床够大。”
他为她小鸟似的眼神触动,叹气,“我去冲个澡。”
终得她放手。
熄灭最后一盏灯,两人中间隔着条楚河汉界,同睡一张床。他彻底没了脾气,准备带着烦躁入睡。
偏偏如水声音靠近,要在寂静夜里扰他双耳,挠他愈痒。
“汉声哥哥……你怎么回国了?之南哥还在国外。”
“我是说……我睡不着,我们说说话。”
黑暗中他睁开了眼,“母亲病危,怕是熬不过今年,就回了。”
她试图安慰,“不要难过,会好的。”
陆汉声轻笑,他当数世间最看得开,“我不盼着她好。她已经够难挨了,早些离开才是极乐。且你不知,我父亲困她半生,她巴不得早死。”
可李清如母性泛滥,她觉得此刻对他满是心疼。无形中靠他更近,伸了手拍他肩膀。
那柔软手臂覆上陆汉声,他只觉得脑海里又回想起刚刚。李清如也不问他是谁脱的衣服,更不问他送的那副画,这让他感觉愈加解。
下一秒,黑暗之中,男人猛的起身,压住被子里少女,这下感觉更明显。
两人不太清晰地对视,只五秒,陆汉声错开,“闭嘴,睡觉。”
李清如心跳加速,庆幸他现下看不到她羞红脸蛋。点了点头,被他放开。
一张柔软大床,到处都是陆汉声味道。少女李清如生平头回晚睡,要悄悄埋在被子里贪婪呼吸。
她那时不知,不怕对一个男人产生爱,怕的是冷漠淡然的李二小姐,对他竟起强大占有欲。
活该她这辈子就算走过再多山河,同陆汉声处七小时时差,仍要作践自己一颗真心,痴痴回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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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贱女组合,he,接受不了别看了,不接受□□。
放心,连载的时候已经有人骂过。





南风入萝帷 番外:汉声清如 贰
李清如照例起了个大早,六点钟,半分不差。
她贪婪着看他睡颜,那双撩人桃花眼现下闭着,倒是显得他整个人沉静老实了些。可奈何他就是一幅风流面相,任是闭眼也动人。
不知何时,她又迷迷糊糊睡去,这又当算人生头回睡懒觉。再次醒来,太阳已经高照,将近正午。
却听闻惊天噩耗,父母中毒身亡,抢救无效。
陆汉声给她买了新衣换上,前去见最后一面,又传电报通知李自如回来奔丧。
不必纠结,定然是李夫人所为。她年轻时美过,现下变得夸张极端,爱是真爱,狠也是真狠。而李清如怔愣,难以消化现实,她虽妄想过他们去死,却不成想真的死去,如若梦中。
一个月后,李自如变卖家产,启程前往美国学医。托付妹妹于陆家,李清如入住陆公馆。
陆汉声从不把女人带回陆公馆,因母亲病重,他尚且知道最后分寸。因而李清如每每过了十二点半听不见脚步声,便知道他定是出去纵情,心头愈加纠结。那幅《大宫女》,放在陆公馆新装潢过的客房柜子里,仍旧是李清如秘密。
她隐忍,直到那年12月25日,西方圣诞节。周之南和李自如从英美特地寄回礼物与贺卡,倒显得上海滩也有些圣诞气氛。
陆夫人病逝。
陆汉声在陆公馆过夜,下楼连开三瓶威士忌,是他最爱。李清如无声靠近,闻他一身从应酬场带出来的脂粉味,不知道是哪位电影明星钟爱香氛。
两人同喝,最后记忆停留在陆汉声卧室。
他靠在她怀里,李清如穿短襟与长裙,是她学堂校服。男人的手顺着下摆钻进去…………
她情动,又隐忍,感受他无边失落。
他醉了,她没醉。
但心是醉了。
“清如,我很爱我母亲,父亲配不上她。”
“嗯。”李清如忍着声音,抚摸他发丝,是两人出生以来最亲密。
“不想她走,但我又盼她解脱。”
“嗯。”
男人胡乱扯开她几颗扣子。
清如渴望更多,可无尽的夜晚,留给她的只有男人醉酒,沉重的呼吸声。
次日,天光大亮,陆汉声落荒而逃,只觉得指尖仍旧残留余温。
三月后,上海滩陆家少爷大婚。
对象是郑家二小姐,郑以瑟。
无人知晓,她李家二小姐坐在新房外一整夜,听房间里声音,知晓发生的一切事。
而她,□□湿漉,眼泪无声垂落。
还要强撑着回到房间,坐在柜子里一遍遍端详那副《大宫女》。
次夜,陆汉声晚归,16岁的李清如摸准他十二点半到家时间,从浴室出来。身上只裹着一块浴巾。
宽阔走廊,偏要撞到他怀中,且浴巾滑落。
还要忽视他衣衫间的香水味道,柔声唤“汉声”。
陆汉声瞬间迷惘,不确切眼前到底是不是李自如妹妹李清如。可虫上脑,只肖一摸,感知到动人酮体,便确信*起来定是极品。
你若是问,陆汉声的第一次是怎样的。
他答不出来。
记忆模糊,早已想不起大概。
可问李清如,她当苦涩答一句“痛”。
陆汉声懂技巧,风流韵事数不胜数,但没有一个女人配得上被他讨好。
…………
浓情深陷时,还要记得问:“汉声哥哥……我是谁?”
可她的汉声哥哥也不知道她是谁。
或者说,心底里知道,不愿意说出口。
凡事一旦说出口,便坐实作孽深重,无法弥补。
第二天,她还要起个大早,扯了带血床单剪个碎烂,去学堂路上丢掉。而陆汉声宿醉起晚,从李清如房间出来,正撞上悠闲阔太郑以瑟。
郑以瑟脸色铁青,愣在原地,咬牙切齿啐他:“陆汉声……”
伸手就要抽上去。
可他断不会任她打,钳制住她手腕,“大清早发癫,侬脑子瓦特?”
甩了她胳膊,到洗手间洗漱,大脑一片混乱,围绕着一句话:如何同李自如交代。
没法交代。
又过三五日,他夜夜应酬吃酒,宿醉而归,大多睡在书房。上海滩的交际花们道是陆少婚后转了性,开始专心工作与家庭,不再鬼混。
其实他只是有些悔。
可每每用早饭,她在人前仍是那副清高模样,仿佛暗中从未与他有过□□瓜葛。
这让他又有些不爽。
陆汉声情场老手,断不会贸然出招。因而这夜,他醉酒归家进了书房,李清如后脚跟上,都被他余光入眼中。
“给你沏了醒酒茶,喝下罢。”
陆汉声靠在沙发上冲她招手,李清如凑过去,三才碗递他嘴边,掀开盖,茶水润入口中。男人喉结滚动,在她抽手离开那一瞬间抓握住。
明明抓住了她,却要说:“清如,不要爱我。”
她佯装不解,夜里风冷心冷,女声也冷。“我没有爱你。”
陆汉声怔怔盯着她,李清如承认,心跳加速,抵抗不住那双桃花眼。“那你作甚?我妻子就在隔壁。”
不说郑以瑟还好,一说郑以瑟,她就要呼吸加重,情绪也要波动。
李清如解两颗盘扣,跨坐在他腿上,双手带着眷恋抚他双颊,
“你娶她,怎么不提前同我讲?”
她还是在陆公馆开始布置之时才知道。
陆汉声轻笑,手无声而动。
“同你个小姑娘讲甚?自如与之南怕是知道得更晚。”
她也不气,脸愈加贴近,两人互相感知彼此浓重呼吸。
“汉声哥哥,你好坏。”
巧了,这大上海说过他坏的女人数不胜数。但无疑,李清如是最特别一个。也只有她敢叫一句“汉声哥哥”,若是别的女人,脸都要被他打歪。
“那要不要汉声哥哥更坏?”
她低眉浅笑,“要。”
他一边动手,一边低声提醒:“那你小声些,以瑟……”
下一秒,被李清如唇舌堵住,不准他继续讲郑以瑟如何。
因至少现下这一刻,他只是她的,断不准提及别的女人。
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明日会如何,今后会如何,都不要考虑,只知道眼下鲜活,不谈对错。
…………
“嗯……汉声……不要了……”
他下了狠手,“叫我什么?”
李清如聪明,改口道:“汉声哥哥……我累了……”
…………
事罢,他搂着李清如,点烟,还会匀她几口仙气,被她冷着脸躲开。
陆汉声揪她脸蛋,“做完就同我冷脸?当真不可爱。”
李清如扯了他西装搭在身上,“你第一天认识我?”
他笑,爱死她这幅冷面。
或许说爱不恰当,但确不是那般意味的爱。
“你说自如回国,会怎样杀我?勃朗宁□□?还是锋利军刀。”
她卧在他怀里,抚摸他肩颈。“他不会,我不准。”
仍是吊儿郎当的语气,说一句“多谢李二小姐保我狗命”。
即便此时,他仍没几分真心。
李清如却认死。
不出半月,他又开始寻香觅艳。
彻夜未归,李清如逃了上午的课,青衫黑裙,长发飘飘,鬓间别着他送的珍珠卡子,怀中抱一本《西方美术史》。
好一副花季少女烂漫模样。
扣响贝当路43号公寓的门,心里数着陆汉声从卧房走到门口所需时间。
门被打开,风流男人手拢胸前微乱的浴袍,见是李清如皱眉。
“你没去上学?”
答非所问,她说:“我想喝水。”
钻进了门,兀自到茶几前倒水,喝了一小口觉得味道不太好。正准备去重新烧水,卧室里发出响动,大上海新晋最□□星裹着浴巾出来。
李清如愣在原地,陆汉声毫无波动,走到柜子前去选今日要穿的西装,留她独自面对。
那歌星只觉得眼前少女没比她小几岁,却神情冷漠,有些凛人。只当是陆汉声表妹之流,不与她起正面冲突,转身进了卧室换衣。
她心里钝着疼,也知道是自食恶果,但当真面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刚刚那一瞬间,她居然想,庆幸人披的不是她上次用的那条毯子。
可是,可是,在她之前,那毯子又被没被人用过呢?
李清如不知,也不敢问。
还要缓过神,进厨房烧水,为他倒上一杯。
再回到客厅,那歌星已经走了,留下满室的香水味。她默默去开窗,还要问他:“早餐吃什么?给你简单做些。”
陆汉声见她眉目依旧,神色平淡,忍不住挑眉。
难道不是应该同他哭丧着闹上一闹才是常态?郑以瑟就是这般,非要吵得他头疼才罢休。
“随便,你别麻烦。”
反正她一上午的课都已经准备不去,放了些米开始煮粥。
她有什么权利去过问与闹?正牌陆太太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清如一个实为野种的李家二小姐,三个字:没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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