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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是您的科代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忘了下鹽
老师,我是您的科代表
作者:忘了下鹽

中篇(21章),he师生,年下,轻松甜得寸进尺学生 vs 冰山会化老师遇见冰山老师咋办?一个字哭这是一个互助互爱爱爱的故事,睡前看,保证睡得香肉随剧情来...免·费·首·发pol8sf [wool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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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是您的科代表 1.张同学有点倒霉
作为一个未成年人,高一学生,张同学有点倒霉。第一次进游戏厅,挑了一部街机,椅子还没坐热,就看见一个看似管理员的人朝他走来。在撒腿逃亡与故作镇定假装成年人之间,他发展出第叁条思路──
这管理员有点眼熟。
等人走近了,张同学目瞪口呆地低叫道:“严老师?”
这个高高瘦瘦有点驼背的严老师,今天跟班级同学第一次见面就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严老师拿着教案和教学工具站在讲台上,介绍完名字后说:“知道你们数学课因为缺老师已经落后了几章,高中生时间很紧,所以我会在两天之内给大家把课补上,跟不上的就每晚少睡两个小时,我这里不会缺练习题,欢迎来领取。”
班上同学没有背地里骂这衣衫整齐表情冷淡的年轻老师“不是人”,很大可能是给他的人类皮囊一个面子。不过此时在学校之外的严老师没有了那种清冷的感觉,反倒多了几分颓废,一条松垮的老大爷白背心,一条裤管肥大通风的裤叉,一双走起路来霹雳啪啦响的人字拖。
“身份证。”
严老师一只可能被白粉笔染了色的手伸到张同学眼前。
刚刚连“严老师”都叫出口了,白天还在课室里见过面,这严老师的指令不知道是想令学生难堪,还是耳背没听见。张同学自然没蠢到穿着校服进游戏厅,可一件黑 t 恤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两边腋下,幸好是黑色不显眼。
只见严老师指了指张同学百密一疏的校服裤说:“你是师大附中的学生?”
张同学咽了咽口水说:“老师,我是您的科代表。”
严老师扶了扶无框眼镜,曲起手指勾住张同学书包上的手提圈,连包带人从椅子上提起。
“下班时间不谈公事。”
张同学站在门口有点懵。他这朵花是不是长得太丑入不了园丁的眼,得不到关爱?
严老师指着游戏厅玻璃门上张贴着的几个大字问张同学:“识字?”
张同学又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念出来。”严老师命令道。
结巴有损颜面,张同学一股作气道:“‘未成年人禁止进入’。”
严老师一步退回游戏厅内吹空调,当着人的面,放开握着玻璃门门把的手,门慢悠悠阖上。
如果严老师还有半点兴致,或许会告诉张同学“别浪费冷气”。
不得体的仪表,不记得学生,诡异的卸责方式,枉为人师!
张同学忘了自己为什么留连于游戏厅,愤恨地立在玻璃门外,看似要挖掘这个新上任的老师更失职的一面。严老师倒没有多少自觉,坐在靠近门口的柜台里看电脑,屏幕上的光打在眼镜镜片上,一闪一闪的。不一会儿,店里拐弯处的楼梯走下来一位老妇人,白发比黑发多,身姿笔挺但行动有些僵缓,一手撑着墙,一手端着饭菜。不是盒饭,是几个小盘子小碗装着的家常便饭。
张同学来的时候正好是这位老人在看店,见他没穿校服就放行了。谁知道转眼就换看店的人了。
老人把饭菜放在柜台台面,手指点了点电脑屏幕,把饭菜推向严老师,似乎在敦促对方吃饭。老人抬头瞧见门外的张同学,又低头跟严老师多说了两句。在严老师望向门外的那一刻,门外的人后退了半步,随即发现自己被老师藏在镜片后冷淡的目光给盯麻了脚。
写检讨书,记过,全校早会批评,这是惯常处理手法。张同学腿走不动了,梗着脖子流着汗,想为自己保存最后一点面子。
霹雳啪啦,人字拖拍打地面的声响站在门外也能听见。玻璃门左上角镶了一只古旧的金属铃铛,门一推就叮当响。严老师吝啬得很,门缝只开半指宽,谨防干冷舒适的气流往外跑。
“别挡着我做生意。”
一条贴着门缝纳凉的流浪狗呜咽一声弹开,夹着尾巴跑远。要不是严老师盯着张同学的眼睛说话,张同学都要以为对方在赶狗了。
看来“教师”只是对方的一份副业,正职是资本主义实行者。
挡在门口的确不太好,张同学往旁边挪了挪,蹲在门边沿,凡是有人进出就能享受两秒的空调。太阳和张同学同病相怜,一个被赶出了门,一个被赶下了山。张同学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两下,他掏出来,在接通的同时不耐烦地抛出一句“等等就回了”。仅仅两秒,通话结束,这就是效率。
这一条老街大部分是商住两用的独栋矮楼,药店,小超市,饭馆,基本上形成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活区。离学校不远,又人来人往,这两点在张同学眼里成了揭露严老师真面目的最好办法。其他同学也会经过这里,时间长了,只要稍微注意就会发现看守游戏厅的人是严老师,再不长眼地上前搭话,对方表里不一的真面目自然会浮出水面。
张同学作为第一个发现真相的人,悄悄举起手机把严老师吃饭的样子拍下,又记录店内的情况。可他算漏了一步,如此有生活气息的地方,到点了就饭香处处飘。他胃部一阵磨动,却没有挪动半步,这点折磨他还是能承受住的。
严老师边看电脑边吃饭,一口菜夹一半掉一半,到嘴里只剩菜汁。张同学正对着手机屏幕里的人影偷笑着,怎料对方抬头,不偏不倚地望进镜头里。
这人是不是美杜莎,为什么总能把人盯石化了?
张同学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严老师处变不惊地把脸转向电脑屏幕,继续一口饭分叁口吃。门外仍僵住的人曾经听过一个假道理:最恼人的回应方式是不给反应。这道理似乎是真的,张同学放下了手机,顿感无趣。现在他仿佛巴不得严老师跑出来戳着他脑袋骂人,可要是严老师真骂人了,他只会更加不高兴。没有一个情况是他乐于接受的。不管地上干不干净,张同学转身一屁股坐下,看着叁叁两两的老人在街上饭后散步发呆。
这家游戏厅是禁烟的,时不时会有人出来抽两口烟又进去拼杀。门上的铃铛不得长久歇息。张同学蹲久了习惯了烟味,逐渐放弃用手捂着鼻子。期间手机又响起,他眼睛眨也不眨地说:“回到半路了。”时间依然控制在两秒之内。
“叮铃铃”,门铃轻轻晃动。一双人字拖从张同学眼前走过。他顺着那双穿了“毛裤”的脚看过去,严老师走到烟民附近驻足。果然,大人都是会抽烟的。可张同学等了又等,没等到严老师再次做出有失规范的行为。对方只是凑在烟民堆里刷手机。
店内是空调坏了还是店外的无线网络信号更强?也不见严老师跟其他人交流,彼此都是陌生的状态。张同学胆子大了些,直勾勾观察严老师,分析对方怪异的行为。
这几个烟民烟抽得有点凶,两叁口灭掉一根,几分钟消耗掉半包。严老师也不觉得味道呛,似乎还悄悄凑近烟雾缭绕的地方,像被迷了魂一样。香烟不便宜,烟民抽了半包后打住,回到游戏厅里继续消磨时光。过了好一会儿,张同学从鼻腔呼出肺部所有的气体,再憋气十来秒,尔后大力吸入空气──烟味消散了。严老师同样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随后揣手机进裤兜里,抬脚往店内走。
张同学不假思索地一把握住眼前经过的毛腿。真瘦,一个巴掌能握住大半小腿。那腿猛地一抖,再一缩弹出两米开外。张同学抬头看见严老师一脸惊恐才知道自己把对方给吓着了,十分令人难堪的是,他不经脑子的举动把自己也给吓着了。张同学收回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雪上加霜,麻了。
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也为了搞清楚严老师怪异的行为,张同学硬着头皮问:“你为什么出来玩手机?”
严老师站在昏黄的街灯下排解余惊,半晌才回答:“吸烟。”
还是二手的。
这回答超出了张同学的理解范围。“为什么啊?”
“免费。你不也在占便宜?”
张同学瞠眼不服,一蹬腿想站起来,却又麻得跪倒在地上。“我操谁说的!我不抽烟!”
严老师看见张同学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并没有施以援手,只回了一个“哦”字。
那种无趣感又回来了,张同学咬着牙站起来,东倒西歪之间发现自己只及严老师下巴高,胸腔里的气憋得无处发泄。
严老师的脚利索,两叁步就走回店里。铃铛尽职地撩拨张同学的神经,可他脚还麻着,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路,只能鼓着脸看严老师回到柜台。然而严老师没坐下,侧身打开柜台里那台直立冰箱的玻璃门,取出一瓶冰水后往店门口走。
“脚,抬一下。”
严老师拧开瓶盖,把冰水浇在张同学磕破了皮的膝盖上。张同学摇摇晃晃地抬完左脚抬右脚,算是公平地令两只膝盖都挂彩。
“手。”
两个巴掌的情况比膝盖好,只是蹭了灰,没什么伤口。
一瓶水洗完手脚所剩无几,严老师把瓶子塞到张同学手里。张同学眼睛亮亮地看着老师,后者被盯得嘴唇启启阖阖,前者的眼睛更亮了。
还以为严老师张嘴要问学生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总算要尽一下作为教师的职责,谁知道他用舌尖剔了剔牙,问学生:“你不饿?”
这难不成是要请吃饭的意思?
张同学脸上带点期许又带点别扭地点了点头,跟被风吹动的蒲公英似的。
严老师的舌尖剔牙剔得酸了,在嘴里来回摆动放松肌肉。而后,他绕过张同学径直走回店里,开门时为张同学送来一阵凉风。
“这水不算你钱。”毫无起伏的声音随凉风消失在店门口。
张同学现在不只饿,还觉得胃疼。




老师,我是您的科代表 2.1张同学受到了报应
作为一个高一学生,数学科代表,张同学有点失败。前天的数学作业他忘了做,昨天的他忘了带,今天的他既忘了做又忘了带。为了不混淆严老师的记忆,贴心的张同学统一说自己忘了带。
第一次,严老师不吭声。第二次,严老师同样不吭声。到了第叁次,严老师把张同学叫到了办公室。课间,几乎所有教师都待在办公室休息,一旦有学生被训,那情况就热闹了。
严老师表情平和地问隔壁桌的许老师:“许老师,您缺语文科代表吗?”
许老师梳着个徐志摩的头,说不缺。
严老师又问对面桌的杨老师:“杨老师,您缺英语科代表吗?”
杨老师时髦地染了个栗子色的头发,说缺情人。
于是严老师问路过去倒水的古老师:“古老师,您缺历史科代表吗?”
古老师拿着个搪瓷杯泡茶,没说话,笑咪咪地看着张同学。
要是张同学脖子上栓着根麻绳,就像个古代被人拉到市场上贩卖的奴隶,还是个滞销货。
他急得差点上手去拉严老师:“老师!别卖了、不、别喊了!我写检讨书!”
严老师扶了扶眼镜:“午休,一千字。”
师大附中的食堂饭菜味道不错,师生都爱吃,校外又有好些美食店,基本上没有教师会自己带饭。严老师是个例外,在办公桌上腾出位置放好便当,过会儿他又腾出一点位置给来写检讨书的张同学。张同学不是很懂为什么每次单独见严老师的时候都是空腹的状态,而对方总是在进食。
那个很普通的便当盒里装着很普通的饭菜,估计是那天在游戏厅里看到的奶奶做的。老师食不言,但不客气的咀嚼声像在拷问学生:香吗?
学生忍了,埋头奋笔直书。在午休之前他就利用课余时间想好了检讨书的大纲,这会儿写起来丝毫不费力气,畅顺得很。手写得酸了就停顿两秒,瞥一眼依然用电脑屏幕伴饭的老师,那闪着光的平面上全是英文学术文章,学生英语不怎么好,看得一知半解。
“这说的什么啊?”他不自觉地问出口。
“区块链。”
“‘区块链’又是什么啊?”
学生看见老师夹起的一块肉掉到盒子里,然后那双美杜莎眼睛又朝他看过来。他刷地低下头继续完成还剩一半的检讨书。屏幕上的光很快熄掉,老师收拾好便当盒,拧开放在桌上的水瓶喝水。学生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可那吨吨的喝水声持续了很久。他不怕死地抬眼偷看,老师竟然把满满一瓶水喝光,差不多有一升。学生顿时捂住自己的小腹。
吨吨声停了。“要上厕所?”
学生摇了摇头,婉拒了老师对于人道精神的展示。
做教师看着轻松,实则异常费脑筋和体力。老师看了眼在乖乖写检讨的学生,不作多想,摘了眼镜趴桌子上休息。心静自然凉,他刚睡着,被空调吹来一阵凉意给惊醒了,迷迷糊糊地披上一件条纹外套继续睡。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只有空调送风的声响,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刷刷声。
学生写完检讨书,抬头看见一个圆润蓬松的后脑勺。老师睡觉不打鼾,比醒着更安静冷清。桌面上放着那副无框眼镜,靠近眼球的镜面上有几处细细的痕迹,像被毛笔尖扫过。学生忽发奇想地起身探头去看老师的眼睛,果然,眼睫毛很长。
不知道是不是学生的视线打扰了老师的睡眠,老师把脸埋进胳膊肘里,又缩起肩膀抱紧手臂。外套因为他动来动去滑落到地上。学生后退半步躲开衣服,随后扬起爬满了字的原稿纸盖在老师脸上,拔腿就跑。
晚一秒,老师起来要求“加量不加价” 就不好了。
再晚一秒,食堂没饭吃就更不好了。
可学生没想到因为自己对老师见冷不救,受到了报应。
为了不再欠交作业,学生可是在手机里设了五个记事提醒。把做好的作业放进书包后又确认了叁遍才爬上床睡觉。睡之前还挺好学地回想一遍那道花了将近半小时才解开的难题。想着想着学生腾地弹起,把作业翻出来仔细检查。幸亏他多回想了一下,题里一个小步骤解错了,接连着后面环环相扣的过程都错了。他赶紧提笔修改,直到凌晨才睡去。
这一修,就把作业忘在了家里。
张同学原本打算到办公室向严老师主动认错,却被告之严老师今天感冒请了病假。虽然暂时逃过一劫,但他还是决定午休时跑回家取作业,不想再写检讨书了。
炎炎夏日张同学跑出一身汗,站在家门口听见屋里有声响。母亲今天下午才上班。他一边开门一边朝屋里喊:“妈!快给我倒杯水,渴──”
死是死了,却是吓死了。
家里除了母亲还有一个男人,两人端坐在饭桌前。事出意外,叁个人你瞪我我瞪他,完成了一个闭环。张同学率先跳出闭环,打量起饭桌上突兀的两样东西:
一束包装精致颜色鲜艳的玫瑰花,一个敞开的绒布小方盒,里面躺着一枚钻戒。
吃午饭就吃午饭,在饭桌上摆这两样东西多不合适。
张同学撇下两个极度局促的成年人,跺到厨房里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下,用手背随意擦嘴时听见母亲起身走过来的脚步声。他这腿是撒习惯了,二话不说又开跑。母亲在身后一声声叫他,他充耳不闻。跑得急扭到脚也不停下来,生怕被身后的人追赶上。
饥不择食,慌不择路。张同学见着弯就拐,遇到路口就直冲,实在喘不过气来才停下脚步。定睛朝四周一看,见鬼了,怎么又是游戏厅?
“操!”他大叫一声。
数学作业,忘拿了。
远处隐隐传来母亲叫喊的声音,张同学两眼一闭一头钻进了游戏厅。他这长跑体力遗传的谁他现在清楚了。
游戏厅里还是那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看店的还是那位老人。这次张同学穿着校服进来,老人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何奈年轻人跑得太快,老人一双腿从位置上站起来都要缓一会儿,等能够迈开腿时人已经跑没影了。
严老师从楼上下来,脚步飘浮,鼻孔里各塞着一团纸巾。老人对他说:“刚有个学生进来了。”
严老师正要张望,店门口闯进来一个女人,嘴里大喊着张同学的名字。严老师把人拦住。
“不好意思,我刚看见我儿子进来了,我找到他就走,不是来捣乱的。”
眼前的女人顶多叁十来岁,怎么看也不像有一个高一大的儿子,再打扮一下,严老师喊她一声“姐”都不觉突兀。严老师看着对方在店里搜了一圈没找着人,上前表明了身份。
“方便留一下联系方式吗?如果我在附近看见他就通知你。”
女人慌乱得连电话号码都报错了几次,一边道谢又一边致歉地退出游戏厅,眼睛始终没放弃搜寻儿子。出了店门,她失措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最终决定沿路折返。
店里空调大,严老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把左边鼻孔里的纸团喷到了地上。他捡起纸团往厕所方向走。游戏厅没什么能藏人的暗角,刚刚的女人唯一没找过的地方只有厕所。
厕所的门被反锁着,严老师竖起耳朵听见门背后有啜泣的声响。他轻轻地敲了敲门。
“你在里面哭,不臭吗?”
里面的人显然被吓到了,啜泣声戛然而止。门依然紧闭着。
门外的人突然换成内八站姿,使了点劲儿敲门:“我要上厕所。”末了又补一句,“你妈走了。”
被突发事件闹一闹,严老师差点忘了自己下楼的目的。门还是紧闭着,他已经憋到不行了,握住拳头砰砰敲门。
“你到楼上哭去!”
有了更好的避难所,张同学十分懂得取舍,只犹豫片刻便“咔嗒”一声把门打开,慢吞吞走出来。严老师勾着张同学校服的衣领把人往外提,半秒都不能耽误地挤进厕所里解决要事。
游戏厅开得早,当初只做了一个厕所,还不分男女间,客人一多就变得不够用。
严老师提着裤子从里面钻出来,朝柜台喊:“妈,楼上的厕所又堵了,你叫师傅来处理一下。”
张同学望向柜台处的老人,老人闻声点头,拿起座机话筒就拨电话。严老师扫过张同学眼里的愕然,揉了揉同样堵得厉害的鼻子往楼上走。身后没有脚步声,他停在台阶上。张同学的眼睛和鼻头还红着,与呆滞的神情凑一起看着有点可怜。半侧着身子等在楼梯中间的严老师打了个喷嚏,把右鼻孔的纸团也发射出去。
张同学如梦初醒,畏首地挪了半步,比探地雷还小心翼翼。严老师病了话更少,看见人抬脚了便转身继续上楼。张同学像只小鸡崽一样追着母鸡屁股跑,生怕母鸡下一秒会改变主意甩下他。




老师,我是您的科代表 2.2老师卧室一游
楼上是很普通的两室一厅,外加一个储物间。
老师的房间里没开空调,一台直立电风扇按最低档的风速呼呼地吹着,把浅绿色的窗帘掀得一摆一摆。书桌对着窗,床靠着书桌。
老师从书桌底下抽出椅子让学生坐,又往桌面上放一个纸巾桶,接着人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大有“你随意哭,我放心睡”的意思。学生正要酝酿情绪,老师突然从床上坐起,摸索到书桌上的手机后躺回被窝里拨电话。病人的鼻子像被泥石流堵住的隧道,只能靠嘴巴呼吸,说话时嘶嘶哈哈的。
学生听见老师跟电话里的人交代窜逃人士已经找着了。
“他先留在我这里吧,我给他开导开导。你给学校打个电话替他请个假,不然旷课影响纪律。”
说话声渐渐减弱,老师手握电话侧躺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说到了什么严重的情况。学生按捺不住倾身上前,却发现老师以这样的姿势睡着了。那张着呼气的嘴有点干,被枕头挤得突起。
开导没了,学生的眼泪也没了,郁闷至极。他弓着背坐在书桌前,把纸巾撕成细条状攒到一起。桌上放着个水杯,他捏住纸条的尾巴用顶端去沾水,然后贴到桌沿上。当整个边沿都被他贴上纸条,桌子长出了一片白刘海,风扇摆头送风,刘海轻轻摇晃。
老师醒来的时候愣是没认出自己在哪里,看着满眼在飘扬的白条,还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黄泉路上。
始作俑者拿着本书在看,讲编程的。
“能看懂吗?”老师喝一口杯子里的水。
学生应声抬头,一脸津津有味地说:“我觉得我懂了。”
桌面上的音响时钟指示着此时是下午四点二十叁分。老师抽走学生手里的书,放回书架上。
“走。”
“去哪?”学生迷茫。
“回家。”
学生更迷茫了,老师说好了要开导的,结果一觉醒来半句话没有就赶人走。他屁股黏在椅子上,把贴得到处都是的纸条一点一点抠下来。已经跺到门口的老师回到房里,动作迅速地把所有纸条处理干净。学生抬头看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老师,害怕变石头又垂下眼去。
有的人不是教师,但浑身散发着教育者气息。有的人明明是教师,哪怕穿上制服戴上名牌,却跟个叁流演员似的。
老师吸了吸鼻子,又拿卫生纸堵住。“走,陪我打机。”
严老师在柜台那里抓一把代币,不由分说地跟张同学“单挑”起来。化悲伤为愤怒再经由正确的途径发泄情绪本来是可行的,可惜,张同学盘盘被严老师虐打到不剩一滴血,那原本就垮着的脸逐渐变成一块坨了的饼皮。
“不打了!”
张同学一拳气愤地砸在控制板上,错手把自己的角色送到敌人面前,然后被对方一招绝杀揍到飞天又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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