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是您的科代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忘了下鹽
古老师问:“严老师你觉得呢?”
严老师重重放下水瓶,问叁班班主任:“学生学业受影响,算老师失职吗?”
顿时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上来。
第一个失职的是严老师,暑假那张电影票是他给出去的。张同学回来还跟他说电影多好看,班花哭得多可怜,限量爆米花多好吃。
严老师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他,抬脚就往叁班教室走,站在门口忽略阿红阿花阿燕高个儿矮个儿自然卷的窃窃私语,点名让班花到办公室。班花眨着倏然亮起的眼睛,受宠若惊又有些失魂地离开座位。她周围的同学忍不住讨论起来。
“不会是她追到手了吧?”
“严老师,今天好像刮胡子了……”
“所以是真的?”
“喂喂交作业了交作业了!”数学科代表扬声打断大家的闲言闲语,举起作业催促道:“快点!早会等等就要开始了。”
有的同学还在抄,科代表抱起收到的作业就跑,急得像翘起屁股下水的鸭子:“你们抄完自己去交吧!”
班花站在严老师的办公桌前,偷偷打量今天异常清爽的严老师,似乎还用发蜡做了一点点造型。只是那张一贯平淡的脸上连仅剩的淡然也不见了,整个人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息。开学第一天还没有闯祸的机会,班花窥视的眼神中透着好奇和困惑。
“你是不是跟班上的同学交往过甚了?”严老师整理着桌面不看班花,细看之下,左边的课本放到右边,右边的笔筒放到左边。
班花一愣,条件反射说:“没有!”
严老师看了看周遭的同事各自在忙,便压低声音把话展开说:“刚刚在楼梯我看见了,如果情况属实就得通报家长。”
班花眸子轻轻一转,马尾随摇晃的脑袋在肩上甩来甩去,激动道:“不不不老师,那个我可以解释!”
严老师冷淡的眉眼一横起来,班花刹时被掐掉声音。“吵吵嚷嚷什么,怕所有老师不知道你的事情?”
班花缩起肩膀,瞄了瞄四周后弯下腰凑近端坐在椅子上的严老师。“就是他跟我做了个交易,他说我要是假装他女朋友,他就承包我一个月的英语作业。”
笔筒承受的折腾终于结束,严老师哑口无言地看着班花。班花卖人也卖得快:“我要是知道他在借我追谁,我立刻向您汇报!”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传来急匆匆的跑步声,严老师偏过头一看,一个人影捧着一迭东西往这边狂奔。严老师忽而换上温和的表情,改用轻柔的语气问班花:“所以,他承包了你一个月的英语作业?”
班花才刚放松的肩膀又绷起来:“不不不,老师,今天才第一天上学,什么都没开始,我回去就跟他取消约定……”
“那再用英语写一份检讨书吧。”说完,严老师站起来勾动嘴角拍了拍班花的脑袋。
班花睁着圆圆的眼睛,要在“被拍头”与“看见严老师的浅笑”之间选出正确的脸红原因,对她来说很困难。她还在摇摆不定,严老师的手就被撞开了。
“老师,假期作业。”一迭纸本离桌面还有十厘米被张同学脱手一放,砸在桌上惊吓到整个办公室的人。
严老师仍看着班花,保持笑容劝告对方好好学习,蓦地视线被张同学挡住。张同学头发已经长挺长了,刘海碰着眉毛,本该比寸头时阴柔,却因一身凛气而显得阴郁。
“检讨书明天交给我。”严老师吩咐完后坐回椅子上。
班花这才回过神来,刚刚严老师拍她脑袋时是下了惩罚的。作业得自己做,还多了一份检讨书,班花走的时候往罪魁祸首身上又踢一脚。
“昨天跟你提过作业不急着收。”严老师点评科代表的工作。
“哦,我忘了。”张同学立定得像个石狮子。
严老师抬头:“还站着干嘛?早会快开始了。”
张同学收起下巴瞪了严老师一眼,捏住拳头转身走。
“等一下。”严老师叫道。
张同学回旋带起一阵风,嘴角隐隐弯起两个勾。
严老师指着假期作业说:“拿回去派了。”
班花回到课室,大家看她脸色就知道刚刚猜测的没有一样准确。半分钟后数学科代表捧着作业回到座位上让大家自己来拿,说严老师上课要讲解两道题暂时不收作业。抄作业的松一口气。张同学两腿迈到班花跟前,拎着人胳膊就把人拽出课室。
“刚刚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张同学把人逼到走廊角落问。
“你还好意思质问我,我被你拖下水了还被罚写检讨!”
张同学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没明白。“你罚写检讨,他摸你头?”
班花脸上有一点点很浅的小雀斑,一脸红起来就像杂志模特儿化的雀斑妆。“我怎么知道??你进来之前他超级可怕,我还以为要去见教导主任了??然后他突然笑起来,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就进来砸东西。”
班花说得七七八八,张同学动动脑筋就理明白了。他咧开嘴巴着栏杆一个劲儿蹦跶。班花瞧他那高兴的模样发现彼此两人的处境天壤之别。
“为什么你不用写检讨!”班花跺了跺脚。“你到底在追谁!我要去告密!”
张同学神秘兮兮地说:“你去告呗,我巴不得呢。
老师,我是您的科代表 11.穿帮
昨天老父亲在游戏厅打烊的时候问了一句:“现在高中生课业这么忙啊?”
老母亲接话道:“小孩好久没来了,他不来给我捶两下我腿又开始疼了。”
严老师扶了下眼镜借动作挡住脸上的神色:“我给你按吧。”
“你不行,你不够力气。”
严老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买一张按摩椅吧,上次不是看到一张挺好的。”
老母亲连忙摆摆手说:“那个好几万块钱的东西,不知道是我伺候它还是它伺候我。”
前两个方案被否掉,严老师打算策划第叁个。老母亲却边捶腿边上楼,嘴里“哎哟哎哟”地叫着。
高二是忙,但没忙到无法抽空来游戏厅。只是从寒假尾巴到现在,张同学像换了个人似的,早餐午休不缠着严老师;交完作业说句“老师辛苦了”就撒欢跑回班上;课堂上认真听讲,看黑板的时间比盯着严老师多。
看着张同学又跑到办公室交作业的身影,严老师脱嘴而出:“等一下。”
张同学跑得刘海翘起来,像《天线宝宝》里的迪西,睁着一双圆眼一脸天真,张着大耳朵总想听到什么好话。严老师愣了一下,拿起水瓶喝水,“没什么,你回去吧。”
张同学笑笑,不瞪人也不捏拳头,鞠个躬就走了,跟普通正常的中学生一样。严老师尽力放松表情,却还是从漆黑的电脑屏幕上看见自己隐隐皱起的眉头。
今天要批改的作业有点多,放学后严老师留在学校加班。虽然可以带回家,但一堆纸本带来带去挺重的,他越来越意识到自己不同程度的懒憜。办公室门口突然窜出个脑袋,瞬间闪到他桌边。他抬头看见张同学在打量他办公桌上的工作情况,探究完什么也没说就跑了。
上午才说这人正常,下午又脑子抽筋了。
严老师离开学校时已经过了饭点,肚子饿得有点疼,低糖导致情绪也比较难控制,回家路上看见有人在游戏厅门前醉酒呕吐,他忍不住眉心直跳。这时玻璃门从里面打开,跳出来一个穿着校服的人,拿着扫帚和水桶开始刷地,时不时被呕吐物薰得吐舌头作呕。严老师快步走到店门口握住对方的手腕不让人动。
正在搞清洁的人抬头看见严老师,皱着鼻子把严老师推到店里:“快进去,太臭了!”
严老师隔着门看那人哼哧哼哧地刷地,转身到柜台放下公事包,撸起袖子去厕所用水桶接满一桶水提到门口。地已经刷得差不多了,他用水把残渣冲到路边的排水道里。薰天的气味被冲散了一些,严老师拉着免费劳工进店里。
“老师你先去洗澡吧,我给你热饭。”张同学这话说得极自然,但每个字拼一起变得很突兀。
严老师把人拉到房里,一会儿出去拿忘在柜台上的公事包,一会儿去倒水喝,一会儿去把踢得一正一反的皮鞋放整齐,就是没说一句话。原本在客厅看电视的老母亲选择下楼去看店,否则迟早被严老师来回打转的身影转到头晕。她走起路来没昨天那么颤颤巍巍的,看来是接受过按摩服务了。
学生在房里拿出一份小测放到桌面上:“老师,昨天杨老师搞突击测验。”
试卷上那鲜红的“47”终于令老师停下磨擦到起火的脚板。满分一百,考个半百不到的分数很是惊悚。学生低着头把手背到身后,一副在办公室被罚站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却极力地推卸责任。
“寒假你没给我补习,开学也没有,成绩就变这样了。”学生微微抬起头,赖耍道:“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今晚在你这里补习,就不回去睡了。”
老师呆呆地看着这个变得有些捉摸不清的人。不料对方突然露齿一笑:“老师,我给你热饭!”
房里的书桌分作两半,老师在一边吃着味道已经不再重口的饭菜,学生在另一边看书复习。
“为什么翘掉晚自习?”
“晚自习又没老师讲课,在哪里自习都一样啊。”学生吃了一口老父亲削好的苹果,“你回来之前我作业都做好了,没偷懒。”
晚自习有时候没教师看着学生会胡乱调座位,小情侣叁叁两两坐一起,谈情说爱比看书多。下了晚自习又牵着手你送我回家我再送你回家。
老师思想开小差吃着饭,忽然脸上被摸了一下。他用舌头舔了舔嘴边,问学生:“沾到东西了?”
学生摇了摇头,眼里有些莫名的歉意。等老师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学生拿出手机发信息。
“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我不用再吊着他了吧?”
对方很快回复:“你到底想不想把他拿下?”
“想啊,可是我心疼……”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追谁,但听你描述感觉他不怎么好对付,你想前功尽废吗?”
学生看着文字犹豫不决,军师也没支别的招。老师洗了个脸回来,脸上有刻意为之的平静。卷子上错的很多都是老问题,基础不稳固造成的。老师按照题目给学生归纳错处,先不解释,反过来问学生是否知道出错原因。学生能回答上来的表明明白背后语言系统,回答不上来的老师再解释。
“其实出考题是限制了实际的语言使用情况,像是时态,这里你在现实中可以用simple present,也可以用simple past,只是语境的差别,但做题的时候你得摒除一些个人的想法,按照出题者的思路去做。出题为了方便批改,不会有多个答案任你填。”
老师这么一说,学生的思路清晰了不少。“那为了方便批改就把学生思路给定死了吗?”
“有时候的确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所以得靠你自己多广泛涉及知识,知道考试和考试外是什么情况。”
学生突然体会到军师说的“难对付”是什么意思。面前这人是老师但不像老师,是长辈但又不像长辈。除此之外,堵他他会逃,晾着他也不见他会主动凑过来。
老师见学生在发愁,轻声安慰道:“你基础不算差,就是不太牢固,多做些题巩固一下,不是大问题。”
“老师我??”
桌上有一盏台灯,照明范围不够广,每次使用都要调整角度以切合使用范围。光以为自己在追赶暗处,但实际上是在驱逐对方。柔和的灯光在学生侧脸上投下阴影,照亮他动荡不安的眼神,也曝露了他伺机而动的心思。老师下意识后退,重心不稳倒在书桌旁的床上。然而学生没扑上前,收回视线转身拿衣服去洗澡。
房里只剩老师一个人,他从床上爬起来回到椅子上,取下眼镜随意地用裹镜布擦拭,随着镜片受折磨,他慢慢冷静下来。刚刚给学生讲题的时候不觉得学生错了多少,老师拿起试卷仔细看,发现“47”的书写方式有些奇怪,除了笔划重复涂写,笔墨颜色有细微的差异,数字还一高一低,“4”起码比“7”高一半。老师快速心算所有得分的总和,怕有错还算了两遍,两遍的结果都是“77”。
刚刚学生那套推卸责任的说词真是典范,连老师都被算计进去了。老师懊恼地闭起眼睛,眉心拥挤,可挤着挤着耳尖却红了起来,手指头抠着试卷。怕学生洗完澡回来得快,老师走到窗前把上半身探出窗外,让凉风给耳朵降温。
今晚不像往常那样二人同床,老师在地上布置好被窝躺进去,学生趴在床边伸长脖子。
“我腿疼,老师。”学生的脚垂在床边一甩一甩的。“你上来睡我会没那么疼。”
老师闭起眼睛背对着学生。鲸鱼能在水下憋气几十分钟,他只能憋个鲸鱼的十分之一。“伤到了?”
学生嘟嚷自己被班花踢了两脚:“左腿一下右腿一下。”
这两下都好多天前了,早就好了。老师说:“对称,挺好。”
“老师??”
“你这么有精神不如起来写检讨?反省一下替同学做作业这种害人行为?”
结果这天晚上学生梦见了自己写检讨,那纸跟笔不知道哪个出了问题,写一个字消失一个字,提笔补开头,尾巴悄悄不见,回来补尾巴,开头又变成一个个空白的格子。早上他是冒着一身冷汗醒来的。
英语测验要交改正,学生回到学校立马翻出卷子和涂改液,准备把昨天伪造的分数修正过来,却没想到那个“47”早就变回“77”。数字修正得非常细致,笔划没被涂改液遮挡,笔墨颜色一致,就像“47”从来没出现过。
张同学拿起试卷一顿猛亲。亲到一半,他左手被小眼镜架起,右手被班花架起,叁个人拉拉扯扯走出课室。
还是那个走廊角落,张同学被堵得摸不着头脑。小眼镜和班花带着一致审视的目光把他盯得发毛。
“说,”小眼镜那远视镜片把他眼里的认真放大了几倍,“你追的人是不是严老师?”
老师,我是您的科代表 12.以权谋私
“为什么我给严老师的电影票会到了你那里?还是暑假的时候?”
“为什么你打了我却巴巴地求严老师原谅?”
“为什么你提议替我做作业但写检讨的人是我?”
“为什么你今天跟严老师一起来学校?”
从远处看是小眼镜和班花围堵张同学,角落总是容易滋生霸凌;从近处看是张同学挠头傻笑,把审问他的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真的是严老师?”班花问完也不敢相信,转过身背对张同学开始要掉眼泪。
张同学忽然意识到他跟班花是情敌,“你别难过。”
班花推开他搭过来的手:“别说得你好像已经成功了!”
小眼镜眼珠转了半天,问:“你该不会是昨晚睡在老师家吧?”
班花一听,眼泪都忘了流,回头看见张同学烫熟了的耳朵,“哇”一声哭着跑开。
这天班上都在传张同学跟班花在一起但背叛了班花,移情小眼镜。课堂上,张同学给班花传完纸条给小眼镜传,班上四十几双眼睛看得一清二楚,然而没人能看见纸条里写的是“求你了,千万别说出去”。一下课张同学两边跑,这边跟班花哀求那边跟小眼镜求饶,可惜谁也没理他。班花忍不住掉眼泪,小眼镜默默上前递上纸巾,这情感纠纷更复杂了。
叁班一下子像因为旱灾几年没过过节的小村子,忽逢天上下甘露,每个人都暗自激动着,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不嫌事小的还开了赌局,赌最后哪两个人在一起,还是一拍叁散,有压钱的,有压抄书的,有压零食的。
放学,班花在课室门口一脚拦住要走的张同学。“我要跟你公平竞争。”
两个脑子简单的高中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就比赛写情书。张同学声称自己文笔不好,不搞复杂的,提议这情书只能写十个字,长了不算数。班花定下周五为期限,各自写好了就交给小眼镜,再由小眼镜交给严老师。
小眼镜百思不得其解:“你俩犯毛病就算了,为什么要拖我下水?”
“因为这事儿只有我们叁个人知道,而且你为人公正。”
班花一句话把小眼镜给吹顺毛了,还给两位竞争者提议情书使用匿名制度,看严老师能一眼辨别出爱慕者是谁。叁个人因秘密行动而天真单纯地充满激情,期盼着严老师会给予怎样的回复。
张同学为了从几千个汉字中找出十个来完成情书,咬烂了两根笔,每天翻查不下十遍字典。越接近周五,他越急躁,拥有几千精兵却不知道怎么布阵,怎么用兵。班花倒是挺有信心的,还用一个印着浅蓝色浪花的漂亮信封装着信纸。张同学看了看自己平淡无奇的白信封,不是用来交辞呈就是用来塞钱的。班花在座位上隔着几条过道得意地扬了扬自己的信封,张同学不甘示弱地在信封上画了一个戴眼镜的小人,也扬了扬信封。
咻,信封脱手被夺。
张同学脸色一僵,抬头看见古老师笑着将信封放到中山装的口袋里,然后古老师身体一转,面向班花招了招手。小眼镜坐前排,回头眼睁睁看着自己丢失保贵的传递任务。
班上的人从上课讨论到下课,只有被迫取消竞赛的叁人没有参与其中,守在自己座位上惶恐不安。突然一声惊呼扰乱了课室里动静分明的状态。
阿花从门外跑进来,一脸鬼祟但毫不收敛嗓门地大喊:“听说我们学校有老师跟学生搞上啦!”
座位上的叁只跳蚤整齐划一地弹跳起来,仅对视一眼便默契地一同冲出课室直往办公室跑。
古老师拿着那两个信封在办公室里甩得啪啪响。杨老师好奇问是什么。古老师说:“小朋友们写的,估计是情书。”
“哪班的啊?谁?”
严老师本来在敲文件,眼镜上闪过冷光无动于衷,但听见古老师嘴里报出来的两个名字瞬时像只狐獴一样探出头。古老师拿着信封翻转来翻转去,想拆开又顿住。叁个脸色青白的学生跑到办公室门口。
一个喊着:“这不关严老师的事!”
一个喊着:“是我自作多情!”
一个上手捂住另外俩人的嘴。
古老师右手捏着信封拍在左手掌心上,“你们还上赶着来了,走,我们去会议室慢慢聊。”
清静了几天的严老师看向张同学,后者慌张得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被古老师赶着走还扭着头看前者。严老师眉心一敛,跟了上去。他帮古老师关会议室门时指了指张同学:“我有事要跟科代表交代,不介意我在这等着吧?”
古老师爱笑,脸上笑出一道道坑。“没事,正巧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喊不关你的事。”
小眼镜抖着手扶眼镜,剜了身旁两人几眼。追人追成他俩这样的,把喜欢的人推火坑里,真是喜欢谁谁倒霉。
古老师把信封放到桌面上,“来,认领一下。”
班花和张同学迟迟不出手。古老师又道:“既然这样,那由我来拆开?”
自己写的情书自己拆,小眼镜转过脸不想看同学赛彩虹的表情。班花先拆,那个浪花信封的封口黏着一张贴纸,很容易拆封。张同学的是用胶水黏的,非常结实,一拆直接把信封撕破口。
古老师绕到班花和张同学身后阅读信件,神色有些惊奇。“你们这写的是情书吧?”
两人梗着脖子死不点头。严老师坐的位置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盯着张同学那张吓白了的脸。
“你们写的哪门子情书字这么少?又不是诗又不是对联。”古老师满足完自己的好奇心才问俩人:“写给谁的啊?”
小眼镜眨眨眼睛说:“老师,他们紧张得连收信人名字都没写,能不能放过他们一次?”
经小眼镜的提醒,班花和张同学忙看向自己白白浪费一张纸只写了几个字的情书。当初商量好由小眼镜递信,写信的两个人干脆连严老师的名字都不写了。
班花随手指向张同学:“我写给他的。”
张同学随手指向小眼镜:“我写给他的。”
古老师依次看信,又看向收信人。
两封信加起来一共十个字。
“我不会放弃的。”
“起床刮胡子啦。”
他把班花手上的信纸交给张同学,把张同学手上的交给小眼镜。张同学的信封上还画着一个戴眼镜的小人。小眼镜大幅度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属框。
古老师喊了一个叁班的学生过来,那学生把班上的赌况都交代了,侧面证实了这叁个人的确纠缠在一起。
危机似乎平稳度过,但古老师一句问话又掀起波浪:“你们刚谁喊的这不关严老师的事?”
叁个人哑吧了,抖着腿直视前方,怕稍微斜视就把前面演的全毁了。
古老师转头看向严老师:“他们写情书的事情你知道吗?”
严老师还在震惊张同学给小眼镜写情书的事情,古老师自己把话接下去说:“你是知道他们写情书的事但没向学校反应吧?你上次不是还挺义正词严的嘛。”
古老师到底是讲历史的,一个人把话都说完了。他没通报学校没罚学生,口头上训了几句便笑眯眯地把仨人放了。
倒是严老师把人拦下,朝急着逃走的几只小老鼠摊开手:“信,交上来。”
古老师笑着拍了拍严老师的肩膀:“吓吓他们就可以了,别这么认真。”
学生们一半是惊恐,一半是峯回路转的高兴,这信原本就是要给严老师的。
严老师接过信对张同学说:“放学的时候过来拿作业回去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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