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万丈(明星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爱
“阿锦,宝宝睡了,放下他吧。”蔓薇从丈夫手里抱过儿子,脸上挂著柔和的笑,“你也该睡了,这几天你都没怎麽睡,今天早点好不好?”
“嗯,你先睡吧。”荣耀锦揉揉额,拢了拢睡袍,显得有些疲惫和敷衍,他坐到沙发里,戴上眼镜开始低头看报。落地灯昏黄的光照在他额头上,整张脸没在y影里,让人看不清表情。
“你这是干什麽?又打算一夜不睡?!荣耀锦你搞清楚!”蔓薇情绪有些失控,她一把扯了荣耀锦的报纸,骂道:“我要你跟我上床了吗?我没有!我求你了吗?!我没有!我只要你睡觉,睡觉!”
“你自己答应了阿仔周岁前不离开香港,你现在又做给谁看?!折磨自己给谁看!”
“蔓薇,你想多了。”荣耀锦没有跟著生气,他耐著x子解释,伸手拍拍年轻的妻子的头,态度就像个好脾气的长辈,“我知道你关心我,为我好,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男人,身体好,本来就睡眠少,再讲我想多陪陪阿仔,你先去睡好不好?”
“不,不是,”李蔓薇摇著头,她毕竟还年轻,情绪哪能像眼前的男人那样收放自如,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流,再不像那个往日高高在上的千金,“你明明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陪阿仔,你是他的父亲,可你好自私,你不要他!你不要他现在陪再久有什麽用!!”
“嘘──!”荣耀锦怕儿子被吵醒,忙拉住蔓薇,把她往阳台上带,“你冷静一点!”他无奈的扶住年轻女子柔弱的双肩,深深的叹一口,最终还是松松的圈住了她,“不管到什麽时候,他都是我儿子。蔓薇,等我死了,荣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你还年轻,以後你……”
“不要,我不要听!”蔓薇哭著扑进荣耀锦的怀里,“阿锦,阿锦,我留不住你,儿子也留不住你吗……”
蔓薇哭得太凶,荣耀锦只好哄著她去睡,折腾到半夜才安静下来。
躺在床上他仍觉得疲惫,很累了,但闭上眼睛又不敢睡,只要一陷入黑暗,黎舒的脸就会清晰无比的出现,还有他的眼睛和分手那天,他流下的泪滴。
仔细想想,荣耀锦也会记起前年他们第一次分手吵架的情景,那时候林义还在,黎舒哭得歇斯底里,伤心得厉害,可那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委屈,觉得黎舒一点都不肯退让,还是不够爱自己。
熟悉的烦躁又涌上心头,荣耀锦更加不能睡,他再次下床,把手机拿出来翻。安妮已经好多天没打电话过来,问她她只是说舒哥很好,生了点小病,对於这几天取消一切活动,没有任何解释。可这种风平浪静反而让荣耀锦不安,直觉告诉他黎舒出了事情,也许不是什麽大事,但无论事情大小,即使他远在北京,也绝对不该什麽消息都没有,什麽风声都透不出。
正想给安妮再打个电话问问,没想到半夜三更的,王安伦打电话给他,声音显得火烧火燎,“阿锦,片子二审没过。”
“嗯”荣耀锦蹭的坐起身,“什麽?床戏不是已经剪了吗?”
“对!”王安伦在电话那头重重叹气,“这次是讲慕容冲全部得剪,不剪不给过。”
“什麽──!!”荣耀锦激得大叫,“神经病呀!!”
王安伦也在电话那头抱怨一通,“我也烦死了!一天一个样!谁知道到底要怎样!华辰那边要我再剪,再剪那还是这部戏吗!?”
“不行,不行!”荣耀锦捏紧电话,气得磨牙:“你告诉袁云鹏,不剪,过不了内地就不上,香港先上!”
“怎麽可能啦,这部戏不讲制作,光是最近的宣传都投了多少钱进去,他不赔死?”
“多少钱?你问他,多少钱?!”荣耀锦下了床,冲到阳台上大吼:“多少钱,我赔!!”
在荣耀锦站在自家阳台上发火的时候,黎舒正坐在北京一个颁奖礼的後台里。
魏蕾在一旁小声跟主办方沟通,原计划今天来领奖,顺便现场发布新歌,但黎舒手还没好,整个单曲的进度全停了,今天无法上台。
黎舒已经在这里耗了一晚上,红毯要压轴,领奖和表演也要压轴,现在的音乐颁奖礼越来越多,时间还越拖越长,没意思透了,但也不能一个都不去,至少最重要的还是得露面的。黎舒看著镜中自己的脸,恍惚想起前年这个时候,他也是来北京参加这个颁奖礼,也是坐在这个地方化妆侯场,只不过那时候身边还有林义,还有荣耀锦。那时候林义心心念念要他演电影,可惜现在演是演了,又要被剪,他即使是在天上,也看不到了。
真的就是一眨眼,两年已经过去,从前总听说人三十岁之後快得很,哗啦啦在飞,现在才明白这是真的。回想从前的日子,他每年干了什麽,有什麽变化,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久远的细节,都铭刻於心;唯独这两年,它好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得他记不清数不出;又像什麽也没发生,他似乎做了许多事情,却看不到个结果。
这时郑鸣海发来短信:今晚我赶不回来,记得早睡觉,不要喝酒,不要吃药。
黎舒的脸瞬间黯淡下来,心想你又不回来,我怎麽睡得著。他乖乖的回了个好,配上个笑脸,郑鸣海很快又回了条:老婆,我爱你!
嘁!黎舒笑著摇摇头,下意识的要删掉,但想了想,还是回了他:老公我也爱你!
短信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安妮抱了一大捧东西进来,“舒哥,舒哥!好多礼物!”
黎拍了把她的头,“你又乱收!”
“堵著不让我走嘛,你也知道他们都认识我的,没事啦,都是女孩子的小玩意。”安妮边念叨边帮黎舒整理,将卡片都抽出来给黎舒看,她们把慕容冲的剧照印出来制成卡片,内容一如既往的热情奔放:黎舒我爱你!我一辈子都会爱你!
“安妮,”黎舒小声的自言自语,“她们知道我是同志,还说爱我。”
安妮一脸莫名,“当然啦,爱你又不是要嫁你,有什麽不可以?再说我第一天就知道你是,不一样帮你几年嘛!”
“黎舒──黎舒──啊啊──”
“谢谢,谢谢今天拿这个奖给我,”黎舒高举最受欢迎男歌手的奖杯,凑在麦前发表今天的获奖发言,对台下尖叫的粉丝一个劲的放电,“许久不见大家,我很感动。”
“黎舒你什麽时候回来?你最近还好吗?什麽时候发新专辑,”主持人的脸上笑开了花,这平庸冗长的一晚终於迎来高潮,“歌迷都等著你!”
“很快了,”他笑得自信又从容,迷人无比,“我会先发一张单曲,然後就是大碟,请再等一等!”
由於新歌没发,再加上电影审批未过的消息已经传出来,黎舒取消群访,下台後直接离开,不死心的记者举著麦撵他:黎舒!黎舒!有消息说你的电影被封杀了你怎麽看!
黎舒!黎舒!因为你演同x恋,电影不能上映了你怎麽看?!
依然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和围追堵截一样的追车,隔著车窗所有人都在跑,无数的人影无数张脸从眼前晃过,黎舒把受伤的那只手捏好,藏在y影里,只对追他的歌迷笑著挥手,心想怎麽看,难道要我哭给你看?
这天离开比上次顺利得多,周东帮忙安排了警车在前面开道,黎舒觉得这太夸张了点,但毕竟刚出了事,小心一点准是没错的。
“我该谢谢你,”道别时黎舒这样对周东说,“总说请你吃饭,也一直没请成。”
“你要真想请,现在就可以。折腾一晚你也饿了吧?我们去吃夜宵,我常去的一家汤特别好,安神。”说著他又笑著对魏蕾道:“也特别适合你们女孩子,很不错,对皮肤好。”
魏蕾打了个哈欠,“算啦,喝什麽也比不上睡觉。”她拉过黎舒,在他耳边眨眨眼,小声道:“你去罗,该讲什麽跟人讲清楚,不要欠一屁股人情债,小心没法还,到时又闹得无法收场。”
周东这个人,要说他是谁的狂热粉丝,那绝对是没人肯信的。他看起来理x又温和,待人接物都是挑不出错的好,黎舒也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然而不知不觉间,他已然侵入他的生活,有时候举动细心体贴得过头。
黎舒啜了一小口汤,果然唇齿留香,暖人心脾,“周东,谢谢你了。”
“哪用说谢,你永远不用跟我说谢谢,再说不过举手之劳,”热气雾了镜片,周东取下眼镜来擦,眉目比平日里又要柔和几分,他笑著道:“我这粉丝够格吧?”
黎舒也笑了,“很难相信你会是谁的歌迷。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特别是那天晚上。”
“谁说不是!”周东叫起来,他重新戴上眼镜,正色道:“怎麽不会?黎舒,你要知道,喜欢你的人这麽多,什麽都有可能。”
“其实也很巧合,我从来不听流行乐的,你发第一张唱片那年,我还在留学,有次转机路过香港,随便在那边逛逛,无意中看见你的cd。那时候你g本不红,唱片被摆在角落里,海报也给压在下面,但我一眼就看见你。”
“後来我带著这张唱片去美国,很长时间是我身边唯一的一张中文歌,也是唯一一张流行乐的cd,你陪我度过了非常不一样的一段时光。”
“啊……”提到那张专辑,黎舒有点不好意思,那是唯一一张他认为可算失败的作品,“它哪有那麽好。”
“不是,”周东颇有几分神秘的摇摇头,“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我对你──”他故意顿了顿,拖长声调:“一见锺情,直到今天。後来我一直想找到你,但我前两年才回裹,嗯,还好,那晚遇见你了,我想也不太迟。”
“是这样吗?我有点无法相信,”黎舒不以为然的笑了,“你说你爱我,可你g本都不了解我。”
周东仍是摇头,“我现在可以说很了解你了。”
黎舒觉得有点啼笑皆非,“你了解我的第一件事情,就应该是我已经有男友了。”
“这不是问题,”周东哈哈一笑,有些怅然,“黎舒,我知道这有些唐突,可我只想坦白告诉你,我绝不只是想做你的歌迷。他不是不好,只是好多事情他做不到。”
“越是了解你,越发现你跟我想的不一样,”周东单手支著下巴,表情显得有点孩子气,”你远没看起来那麽强,你需要有人能真正的支撑你,帮你,帮你去面对和解决除了音乐之外的其它事情,如果没有这样的一个人,你不会过得好。”
“我哪有这麽差!”黎舒十分不服气,以前林义荣耀锦这样说也就罢了,怎麽连才认识没多久的人也这麽说。
“哪里是说你差了?哈哈!”周东笑得是个开怀,“黎舒,我们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各自的位置,也有各自最擅长的东西,你的出色完全可以让你更单纯的生活,这没有什麽不对,这才是最适合你的。我不愿意看到你受苦,我会心疼的。”
“嘿,”这样的表白,黎舒还从未听过,他将桌子一拍,笑道:“听起来跟要和我签约似的!”
“当然不是,我是要追你。”周东压低了声音,轻轻抚上黎舒的手背,一脸的痛惜,“黎舒,见你受伤,我很难过……要是那晚我早一点来,也许你的手就不会受伤。”
“啊?”黎舒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话什麽意思?”
作家的话:
新年快乐!
这文终究还是写到第三年了。。。orz。。。
虽然这章的内容不是很happy,但还是祝福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总会长大的(and变老orz。。。)
☆、90
“……这是什麽意思?”
周东见黎舒一脸诧异,也知自己话讲得多余了点,解释道:“那天袁云鹏请我去就是为电影的事,只是我有事耽搁了,没能及时赶到──”
“不,挺及时,那天真谢谢你,当时我整个人都傻了,哈。”黎舒打断他,自嘲的笑笑,“不过你看,我除了谢谢,也不能多讲什麽。我是真觉得你人挺好的。”
这是打算发卡了?周东不置可否的笑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并没受打击,反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黎舒:“其实那天我去赴约,不是为给老袁面子,纯粹是为你。你在采访里说希望这部戏能过,我就愿意为你去试。”
黎舒打开周东递来的信封,仍没搞明白这是怎麽一回事情:“你的意思是,你能拿到电影批文?”
“不是我能,是已经拿到了。黎舒,这事有点复杂,但说来也简单,规矩是人定。”周东的嘴角挂著笑,轻叹一口气,“黎舒,我真不愿看你为这事挂心……这些事情也不应该影响你,”说著他起身站到黎舒背後,弯下腰揽住他的肩头,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们试试,给我一次机会,它就是你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黎舒脖子全都僵著,被热气喷到的地方汗毛都快竖起来,偏周东还补上一句:“我是真的很爱你。”
黎舒退开一点,憋了几秒锺,终於还是没忍住,扭头笑起来:“你是不是有病?”
自从上次险些出车祸後,魏蕾都不许黎舒开车,走哪儿去都让司机等。黎舒独自钻进车里,发现魏蕾并没有走,而是和安妮靠一块儿在後座上睡著了。
回家回家!安妮醒来後开心的拍手,魏蕾倒是没说什麽,只问:搞定啦?她笑著看了黎舒一眼,开窗点了一支烟抽。
她从後面伸手捏黎舒的肩膀,小舒,其实我挺後悔的,当时不让你接戏就好了,坚决一点阻止你就好了。说完自己又摇头,不过你啊,谁能劝得住?
嗯。黎舒模棱两可的哼了哼,我以後都听你的了。他挠挠头发,又说:不过小蕾,真没什麽可後悔的,真没有。
冰冷刺骨的风吹进车里,吹得皮肤发疼,安妮在後面大叫:魏姐姐魏姐姐!你快点!快关上啦!!冻死了!
回到工作室,露娜已经窝在他的枕头上睡著了,大概以为今天他不会回来。黎舒把它推到一边,拍拍枕头倒下便睡。他答应过郑鸣海,今天晚上要睡觉的。可失眠时往往越想睡越清醒,连猫都被他吵醒,气鼓鼓的蹲枕头上看著他。他只好又把它塞到被子里,拧开台灯,将之前的剧本翻出来看。
不算太厚的一本书,早被他翻烂,慕容冲的那几场戏,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注解说明。黎舒写了给导演看,导演又再补上自己的讲解给他,要他一遍遍揣摩,如何去演。台词更是早就背熟,闭上眼睛张嘴就来:“我为何要回去?我得了长安,我就是王。”
“回去?”他仰起头,闭著眼睛,将剧本贴在额上,低声轻叹又似自言自语:“我还能回哪里去?我若回去……岂不任人宰割,岂不为他人做了嫁衣?”
王安伦说过慕容冲不需要太多的台词,还说过他在那里,就已经是慕容冲。他让黎舒看这段剧本的时候反反复复的听那首民间歌谣:凤皇,凤皇,何不归故乡?何故在此取灭亡……
导演说人之绝境,不是无路可走,而是退无可退;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得到一切,依旧无处可去,这世界依旧不承认你。
他在黑暗中读慕容冲的台词,越读越是动情,越读越是惊心。他有那麽一点後悔,当初演的时候,他该更努力一点演好他,更多的去理解他的,毕竟这机会只得这麽一次,慕容冲死了千年,依旧未能正名。
渐渐睡熟之後,慕容冲入梦来,他穿著红衣在烈火笑,笑著笑著流下眼泪,他的那张脸仿佛就是他,又仿佛不是他。黎舒看得胆战心惊,他想伸手救他,却如同所有噩梦一样,喊不出声音也动不了身体,眼睁睁的看著他消逝在火海里。
所有的一切,他的笑颜、他的红衣,他背後庞大恢弘的g殿都化作了片片灰烬,那些灰烬盘旋著嚣叫著上升,没入深邃夜空,随後缓缓的往下沈,一片片飘到他的手上、脸上、身上,飘在他脚边泥泞的地面上,化成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纷纷扬扬。借著火焰的余烬,他看见了照片上的内容,那是他,被人扒光了压在身下的他。刹那间的感觉如同去年在演唱会上时的情景一模一样,他明知道那些豔照不是他,不全是他,可他无法辩驳也无法否认,连他都开始怀疑,那g本全都是他。
“啊──!!”黎舒总算从梦中惊醒,他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拼命的让自己醒来,醒来!睁开眼之後,额头上和脖子上全是细密的汗,他难耐的扭了扭头,瞥见枕边的电话一直在闪,电话铃声微弱的不断唱:我想忘了你……可是你的影子……
黎舒第一次觉得,他真的该换个手机铃音。
“黎舒!你怎麽回事!!”电话一接起来,郑鸣海在那头怒吼:“干什麽一直不回我短信,不接我电话!!”
“呃……大哥,”黎舒揉揉眼睛,他的心鼓鼓的跳著,勉强稳了声音,慢吞吞道:“你搞错没有,你看这都几点了,不接不很正常嘛……”
“你别想瞒我!”郑鸣海在电话那头仍旧气势汹汹,“说!今晚发生什麽事情?!你一直没回我短信,又不接电话,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不对!说!”
“说什麽呀大哥──”黎舒忍不住笑起来,打趣道:“怎麽,逼供啊?怀疑我干坏事啦?”
“什麽跟什麽!!”郑鸣海又在那边咆哮,劈劈啪啪吼了一通,最後道:“黎舒,我一晚上心神不宁,後悔死了,我不该离开你,一刻都不离开。要不你看这样,我啥也不干了,天天守著你。”
这话倒真让黎舒惊了,正想说这怎麽行,转念一想,慢悠悠道:“行呀,以後我养你,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语气激得郑鸣海浑身起**皮疙瘩,他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的骂他:“你又皮痒了是吧?看我不回来收拾你!”
黎舒笑得在被窝里蜷成一团,把露娜都挤了出去,他跟郑鸣海表白:“鸣海,我爱你。”
挂上电话黎舒将通话记录翻开一看,足足二十几条未接来电,也难怪鸣海著急生气。再看看信箱,老婆我爱你那条之後,又发了十几条。
郑鸣海说今天演出结束後记者堵著问他了,开始发的短信还比较正常,说电影的事我也很遗憾,你别放在心上,後来说什麽哎呀你千万不要生闷气啊,咱不跟他们玩,哼!见黎舒一直没回他短信,又开始撒娇,老婆老婆,你不要不理我,再不理我我真生气了!
傻瓜!──黎舒窝在被子里呵呵的笑起来,他都替郑鸣海害臊,这麽些年了他哄人哄得还是这麽简单chu暴,还是像从前那个在他受伤时就要冲过去找人打架的大男孩。
翻到最後一条,语气却全然不一样,黎舒,你放心,片子会在香港上,阿义会看得到的。
黎舒倒吸一口气,在黑暗中捂住脸,泪水瞬间就沾湿了掌心。
他拨林义从前的号码,完全无视於电话那头的嘟嘟声,自顾自的讲电话:阿义啊,好久没给你打来,你还好吗?我乱七八糟的,你看,我就跟你说过,我搞不定,真学不会啊……
☆、91 上
黎舒坐在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迟迟未落音,他忍不住会去想:如果19岁那年夏天他没有去试爱的滋味,会不会他就能顺利去英国留学,能够一直学琴,像曾经梦想中那样生活,甚至有天能弹到金色大厅里?
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会怎样了。听到如今指尖下的音乐,黎舒现在能够确定的是,他的手真大不如前,从前他还想坚持练下去总有一天他能更好,现在突然发现,他真的一辈子再不可能回到19岁的水平了。
“嗙──!”压下琴盖,他埋头坐在琴凳上,肩膀在不停的在抖,他埋著头反反复复的翻看自己的手背掌心,除了几道疤,它们与从前又有何不同?疼痛终会过去,伤口也会愈合,再尴尬痛苦的时候都会被时间冲淡,消失,可为何音乐本身却回不来?
黎舒感到自己的心很痛,那种痛类似於被人背叛的痛,只是他自己也理不清,究竟是他背叛了音乐,还是音乐背叛了他?
这种失控的感觉太糟,这样不好,绝对不好,他自己也很清楚,他也知道他该控制住情绪,他不能也不该著急,可他怎麽能够接受,这双手不能够再驾驭李斯特或是贝多芬,那他弹琴还有什麽意义?!
美与永恒是太不可琢磨的东西,他曾经离那条梦想的河流那样的接近,仿佛触手可及,他已经找到了通往彼岸的路,如今却如隔了鸿沟天涧,再也无法起启及。
黎舒在黑暗中静默了许久,他才攒足力气将琴盖再次掀开,开始弹他自己的曲子。他没有时间了,必须得将曲子完成,无论他现在能弹成什麽样子。
他至始至终都埋著头弹琴,泪水不断滴落在琴键上,它们不会发生任何的声响,转瞬便无声无息的消逝在黑白的琴键间,比起琴声比起音乐它们的存在是如此微不足道,却让原本只是有些伤感的曲子,透出悲怆的意味来。
终於完成录制工作後,黎舒再次感到脱力,他难得的将後期的工作全都丢给了雅宁,离开录音棚离开钢琴,到公司里呆著,这是唱片发行前最後的时刻。他不知道这次是对是错,更不知道这次的结局会如何。但整个公司都在为他的单曲发行忙碌,唱片的发行包给了发行商,宣传还是自己在做,同时公司□□和络在线发售也卖了出去,黎舒想就只是为了他们,自己也不该继续任x下去,该有个结果和交代的。
光是唱片的事情就够忙了,偏偏黎舒还老出状况,魏蕾感到自己哪里像个经纪人,分明就是个救火队长,每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停的协调,道歉,或是互相恭维,讨好,务必给黎舒创造出一个更加宽松的环境来。
黎舒有些惊讶的看著她,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她一头乌黑的蜷曲长发没了,变成了贴耳短发,发梢还是卷的,在耳畔勾起一个弯,挺妩媚的样子。
黎舒张著嘴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她的头发,“怎麽把头发剪了?”
魏蕾甩了个白眼给他,“三天了!你才看见!”说著她捏起一支烟,皱著眉点燃,埋怨道:“还不是为你!忙都忙死了,哪里有空管什麽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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