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万丈(明星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爱
黎舒带著微笑与一颗狂跳的心走到台前,这是一个商场的圆形中庭,他仰头望去,他的巨幅照片从顶棚挂下来,一层又一层的扶手栏杆上挤满了人,一张张脸密密匝匝的挤在一起,都往他的方向张望。
随著震耳欲聋的欢呼与掌声,有无数金色纸屑从空中洒下,那一瞬间黎舒感到呼吸困难,心脏也几乎骤停,甚至听不到任何声响,他张大眼睛看著他们自他头顶飘落,所有的声响与影像渐渐褪去,就怕是噩梦重演,。
目光随著片片金色纸片下落,在让人眼晕的耀眼金色闪光中,黎舒看见郑鸣海的脸,他将手抄在裤袋里,微笑著站在人群的边缘看著他。
随後声音回来了,色彩回来了,黎舒可以再次的听到看到,再次的活因他笃定无畏的姿态,因他眼中无限的深情。黎舒对他微微一颌首,清了清嗓子,扶住桌上的麦,绽放出璀璨笑脸,对所有人挥手致意:“大家好,我回来了──!!”
☆、93 下
晚上黎舒独自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边,从这里望下去,能看到整个外滩,和几乎整个上海。
老建筑灯还未灭,水面上游轮熙熙攘攘,偶尔有大货轮驶过,速度慢得像在爬,黄浦江身後是由无数星星点点的光汇集成的一座城,靛蓝夜空中云卷云舒,一派温柔迤逦的样子。
黎舒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置身其中,那时老师除了带他去音乐会,也会带他到外滩来,他们沿著江边散步,在暮色中听锺声响起,老师对他说要长久的做音乐,做艺术,首要的就是要学会克制,然後就是坚持。他说你要明白不论做得再久,你的身边也始终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真正的帮到你,始终只得你自己。
他意味深长的看著他:就连爱情也不能。
黎舒举起手中的红酒杯,轻轻的抿上一口,他的酒量差,酒香就以足够,他举起杯对著窗外微笑,想说如果今日有机会再见到老师,他会告诉他其实真的没那麽糟。
带著微醺的醉意,黎舒哼著歌去拆歌迷送来的礼物,不少歌迷在知道他也喜欢古典音乐後,不断的送古典音乐的唱片给他,钢琴曲尤其多,也没想过他怎麽可能会没有。
他笑著将它们挨个拆开,这个过程是相当愉快的,至少在此刻,爱是份很简单很直接、让人感到温暖的东西。
但也有意外让人感到浑身冰凉,它潜伏得太深,隐藏得太好,就算千小心万小心,躲不过的还是无法躲开,不经意的如一当头闷棍,猛的敲下来!
也许爱到极致便是恨,那恨意来得更加赤裸而残忍,他想不通为何有人会这样对他,将慕容冲的剧照做恶意的篡改,送来给他看,要他看他在他们眼中,究竟是什麽样子。
抖著手撕了那张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剧照,盒子低下躺著另一样东西,一件带著j美蕾丝边的女士内衣,大红色──他们说很合适他。
黎舒端起盒子,木然的走进卫生间,他的动作有点僵,手肘保持了水平的弯曲,五指却不停的微微颤抖。
他深吸口气,将撕碎的照片和内衣都扔进垃圾桶里,然後转身回卧室睡觉。
酒店的床柔软舒适,床单被褥也有股特有的干净味道,把身体裹了深深的陷进去,也会觉得安全。黎舒强迫自己睡觉,刚一闭上眼睛,手机又响了。
舒哥,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做。
居然是齐清打来,黎舒倒吸口气,沈声道:你要是想要歌,我可以写给你,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齐清居然在电话那头哭,说自己鬼迷心窍,求他原谅,又说起电影的事情僵了,请他出面。
黎舒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到这份上,电影的事还关他什麽事?!
再次在床上躺下闭眼,黎舒并没做噩梦,额头却细细密密布满了汗。他的心始终静不下来,始终躁动,始终不安,好像他的x前真的被什麽东西禁锢、绑著,一副惹人嘲笑的滑稽样子。
他再次爬起身来到卫生间,蹲在马桶前,将刚才扔掉的女士内衣扯出来,拿著剪刀,一刀一刀的剪。
神经病,都是神经病!
黎舒一边在心底恨恨的骂著,一边仔细的将内衣剪和照片剪了个粉碎,一丝一缕都没放过遗漏,全都冲进马桶里。
全都冲干净之後,他仰起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额上的冷汗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缕热汗,顺著鬓角流下。他感到自己累极了,就像连续练了几小时琴或者开了一场演唱会那样,耗尽所有,心力交瘁。
他撑著洗手台慢慢的起身,刚一抬起头,便瞥见镜中此刻自己的样子──凌冽的发丝,通红的面颊,双眸闪著异样的光,是他从没见过的扭曲的样子,简直像个疯子。
☆、94 上
“妈,我过年不回了。不,你们也别来,没地方住……”
“我真有事,剧组忙,都不给放假,没骗你。”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把钱汇爸卡上了,等我闲了,一定回家。”
没有讲道别,也没有依依不舍,齐清挂了电话,摇下车窗,点上一支烟,继续他的等待,时间相当的漫长。
此时已是腊月二十八的晚上,他独自一人呆在郊外的树林边上,夜空中时不时可以看到朵朵烟花绽放,爆竹劈劈啪啪,时远时近、毫无预警的在耳边炸开,听得人头皮发麻。
眼看已过约定时间,黎舒仍未出现。齐清烦躁的不断换著电台,一轮轮的拜年广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好容易换到一个放歌的,恰好在讲这周的新歌排行榜,他拿了个第三。在黎舒发新歌之前,他可是拿了第一。
齐清趴在方向盘上,在黎舒的歌声响起时摁下开关,他不想再听到他的那番装模作样的表白,不想再听到别人对他的吹捧,好像满世界只有他一人是真爱音乐、满世界只他一人是不食人间烟火,是那天上的云。
耳边终於清静了片刻,“咻”的一声,大约又有支烟火要升入夜空,在黑色天幕上开花,齐清闭上眼睛,不用看也知道它是什麽样子,绚烂归绚烂,可它实在太短暂,以为它会照耀黑暗,转瞬即被黑暗吞没。
就像他第一次尝到一夜窜红的滋味,在短短几日里,人人都知道了他齐清,知道了他唱的歌,即便很多人都说他像黎舒,就如同电影里的他们的慕容冲一样,他只是他的影子,起码现在有那麽多的人,知道了他齐清。
那又能怎样?
转眼他就再次跌进泥沼里。
他浑身都在痛,从脚趾到发梢,每寸皮肤都在叫嚣,心和屁股尤甚。
分明是自己斗不过香港人,又拿不到批文,袁云鹏却来折腾他,到了这时候他才骂他蠢,说他明知是套还往里钻!
他撒够了火又哄他,现在也不是没机会,你去陪陪姓周的,他气消了,这事也不是没机会。
齐清趴在床上冷笑,对袁云鹏说不是我不想,人家看不上我,我有什麽办法?
我对你有信心,袁云鹏那张微胖的圆脸笑得恶心透顶,他拍了把他的屁股:你的拿手好戏,我最清楚。
理智几乎瞬间殆尽,齐清气得浑身发抖,他感到自己g本不是个人,甚至不是个活物,只是个没有灵魂没有生命的东西,一个廉价的东西,他尖锐的叫起来:我不想卖吗?!我要能攀上他我还理你?!我他妈不值那麽多钱啊!袁老板你有本事,你有本事给他弄人去啊!
啪──!!袁云鹏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扇在齐清脸上,你信不信,现在我捏死你,还是跟捏死蚂蚁没两样。
这袁云鹏最近越来越蠢了。
齐清把後视镜往下掰了掰,哪有要他去卖还打脸的,打坏了岂不是更加的卖相欠佳?
他眯著眼睛,手指轻轻摩娑著脸颊,摩娑著那并不存在的红痕,不是他自夸,这张脸虽不能完全比得上黎舒,却自有他迷人之处的。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晚上,他还是逃不掉。对著後视镜将头发整理好,衣领稍微松了松,完全露出喉结和锁骨,又将已经整理好的刘海拨了拨,刚巧搭在眉梢,要去求人,就要有一副求人的样子。
前方的树林依旧空荡荡,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又拿起手机,想再给黎舒发条短信,他不是这麽热爱他的音乐吗?为什麽听到他要把他的歌都还给他,还完全无动於衷?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突然一阵车灯光扫过,远处的小路上,一辆白色的车驶来,慢慢停在树林边上。
黎舒裹了一身黑色衣服,头上压著顶黑色帽子,他从车上走下来,一身都是比这夜色还浓重的黑。他沿著小路走到树林里的空地里,抬起头四下张望,远处突然烟花大放,在瞬间照亮了小半个夜空。那一瞬间微弱的光照在他的脸上,齐清竟将他的脸看得清清楚楚,他如画的眉目,白得发光的脸,还有那双映了烟花的眼睛。
不能怪我,你自找的,不关我事。
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
齐清喃喃的念著,嘴角挂著一丝笑,掉头离开。
他的心砰砰的跳著,脑中一片空白,车也越开越快,完全没有方向,笑著笑著脸终於僵掉,眼中突然落下泪来,他再看不清眼前的路,也不知自己到底该去向何方。
☆、94 下
腊月二十八的下午,郑鸣海拉著黎舒准备出门,“走,我哥他们在催了。”
“你哥也在?”黎舒帮郑鸣海整理好衬衫衣领,又拿起外套帮他穿上。
“我大伯一家都回来了,还有三叔他们,爷爷也在。”
“啊……真好。但是……”黎舒有些迟疑,拍著郑鸣海肩膀的手也停了,“这麽多人,我去好吗?不太合适吧?”
“团年嘛,当然人多,我家也几年没这麽齐了,往年他们都没回国。”郑鸣海顺手拿起大衣要为黎舒穿上,他凑到他耳边笑眯眯的道:“郑家媳妇,你不合适去谁合适去
?”
“去!”黎舒笑著给了郑鸣海一拳,没配合的穿外套,只是将它搭在肩上,他伸出双臂环住郑鸣海的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没有说话。
郑鸣海无奈的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真不想去?”
“好多人。”黎舒的神色有些倦怠,“三十我们回家陪爸妈过年就好了啊,你们一家都在,我去这怎麽弄啊……”
“哎,”郑鸣海挑挑眉,松开黎舒,把刚穿好的外套脱了,“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去,在家陪你好了。”
“那怎麽行!”黎舒赶紧拉住他的手,“你去你的,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看著黎舒略带忐忑的笑脸,郑鸣海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两天黎舒j神不是太好,郑家老一辈的人并不是都像父母那麽开明,就算面上过得去,也未必能真心接纳他。
“那这样,我今天去,早点回来,改天再约大哥他们出来。”说完他又搂住黎舒,在他额头上响亮的啵了一口,“在家等我啊!三十咱回家陪我爸妈,初一我就带你回苏州,给你妈拜年。”
“我……我找不到,我家早搬了!”
“我找得著啊,”郑鸣海瞪了他一眼,竖著眉毛凶他:“你今年别想溜!”
黎舒愣愣的看著郑鸣海,双臂圈得更紧。他拉下他的头,对他轻轻的笑了一下,旋即闭上眼,吻上郑鸣海的唇。
从温柔的触碰到激情似火的缠绵,只需短短几秒锺,郑鸣海便激动的按住黎舒的头,把他压到墙上深吻。黎舒笑著推开他,双颊绯红,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他顶起大腿蹭郑鸣海胯下鼓起的那团东西,揶揄道:“挺j神嘛!”
“嗯──”郑鸣海恋恋不舍的拉回黎舒又吻了吻:“要不我晚点再去?”
一面说著,手下已经不老实的钻进黎舒裤子里,颇为得意的笑了:“你不也一样?”
黎舒打掉他那双不安分的手,把他往外推,“得了得了,再闹下去不知什麽时候了,快走快走!──少喝点酒,我晚上等你回来。”
真把人推出去了,又有点後悔,黎舒拉开门探出头对郑鸣海说:“鸣海,我很高兴,第二年了。”
郑鸣海站在电梯门口给了他一个漂亮的飞吻,“不是第二年,对我而言,已经很多年了。”
临别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不断的在黎舒脑海中循环回放,郑鸣海温暖的体温,俊朗的笑脸,还有他入骨的温柔。他的时间好像就在那一刻静止了,始终停在那里,直到下一个应该出现的场景出现,他的时间才会再次启动,重新开始。
现在属於他的,只有无尽漫长的黑暗,只有无法感知的时间与空间。他不愿再去回想那一晚究竟发生什麽,不愿去感受在他身上正经历什麽,他封闭感官,已将灵魂抽离,r体留在世间,拼劲全力的反抗挣扎,承受这无法想象的阿鼻地狱。
鸣海……鸣海……你回来啦
作家的话:
新年快乐!!
光芒万丈(明星文) 95-101
☆、95
春节本是合家欢聚、热闹非凡的时候,但太多的人家不在北京,往日拥挤不堪的一座城,此时反而显得空荡寂寥。已经立了春,气温还是极低,空气也不好,清晨灰蒙蒙的街道上,平日里棱角尖锐、线条笔挺的建筑物只剩一个个模糊的轮廓,高的甚至看不到顶。整个城市都是浑浊的灰色,看不见太阳,路灯还亮著,偶尔有几辆车开著灯慢慢的驶过,到了极近的时候才显出车头,接著车尾很快的消逝在视线里。
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从雾霾中飞驰而来,车身破破烂烂,像随时要散架,偏还突然急刹,呲的一声停在路边。车门拉开,只见车上甩下一个裹著黑衣、光著双脚的男人,随後飞奔而去。
黎舒的身体摇摇晃晃,踉跄著往前扑了几步,险些跌倒在路边。挣扎几次,好容易稳住,几个大踏步,伏倒在路边的花坛上。他的双肩剧烈的颤动著,低著头干呕了很久,才勉强撑著胳臂支起身体,试图慢慢的挪动步子,东倒西歪的往前走。
黎舒赤著双脚,顶著一头乱发,脸颊烧得通红,大约是空气太冷的关系,他用衣服把口鼻掩了,只一双通红的眼睛留在外面,张惶警觉的望著四周。
魏蕾一夜未睡,就在几天前,她跟黎舒在上海做完宣传,黎舒叫她留在家里过年,让安妮也回去香港,自己一个人回了北京。她本以为工作暂告一段落,忙了这麽久,总算有个好结果,大家开开心心的休息一下,能过个好年,谁知大年三十的早上,郑鸣海打电话过来,告诉她黎舒不见了,他找不到他。
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只觉得可笑,她是不信的,黎舒这麽大个人,怎麽可能就平白无故消失,还不是这两人谈个恋爱太麻烦,又闹了别扭。
可郑鸣海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几乎崩溃,她终於意识到不对,赶紧赶回北京,接下来的二十几个小时,她都不知道他俩怎麽熬过来的,找不到任何线索,任何蛛丝马迹,他好似就这麽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就像十年前那次,一夜醒来,这人就像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大年初二的早上她踏进派出所时,总算看见消失三天的黎舒。他微蜷著身体斜躺在沙发上,头有气无力的搭著,一只手极不自然的垂在地面上,双唇干得起壳,一边唇角乌青,还挂著血迹,几乎整个半张脸都是肿的。他木然空洞的眼睛盯著天花板,回答民警的问询,声音缓慢、几不可闻:名字?
黎舒。
年龄?
30。
出什麽事了?
我不知道,有人打了我,然後抢劫。
什麽时候的事?
二十八晚上,大约10点。
怎麽今天才报案?
当时我晕了,然後被人拖走,带走了。
带到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我一直被人绑著眼睛。
绑架?威胁你了吗?身上的伤怎麽来的?
他打我,威胁我,不让我走,还……
黎舒顿了一下,毫无光亮的双瞳在眼眶里转了转,但仍像是什麽都没看到一般,继续麻木的回答:强奸。
这两个字一出口,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为首的警长干咳一声,“这个……”
“黎舒──!!”郑鸣海大喊出声,冲进门来,魏蕾则依旧站在门口,在黎舒说出那两个字时,她腿都软了。黎舒浑身一震,空洞的双眸泛起光亮,瞳孔慢慢聚焦,看向来人,又惊恐的放大──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麽,身体已经落入郑鸣海的怀抱:“小舒!小舒!”
“啊……啊──!”黎舒张大嘴巴,拼命的想说话,但能够发出的只有沙哑机械、完全不成调的声音,郑鸣海的拥抱没能让他安心,反而浑身颤栗,抖得跟糠筛似的,“我,我!!”
“他威胁我……说要毁了我……”
“你松手!”见黎舒的反应强烈,她清醒过来,冲过去赶紧拉开郑鸣海,“快放开他!小舒,小舒!我们先去医院!”
三人乱作一团,一旁的警察劝道:“救护车已经叫了,你们先不要急,我们要先了解了大致情况,才能立案。”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除了冷静以外,别无他法。
魏蕾一直在心中默默的念,警方、医院、蜂拥而来的记者,她在一片混乱之中要保持正确的判断,准确的行动,以及最镇静的表情,至少此刻,事情弄清楚之前,她不能让别人知道,黎舒到底发生什麽。
医生做好急救和医疗鉴定,将黎舒安顿好,暂时稳定住病情,紧接著黎舒就接受了警方再一次问询笔录。
魏蕾一早就联系好的律师也赶来,去年帮黎舒打合约官司的那位张律师帮他们介绍了一位刑事案专家,送走警察後,他又来跟黎舒沟通。陈柏接近40的年纪,脸庞瘦削黝黑,显得十分严厉:“黎先生,我知道你现在状态很糟糕,但请你再坚持一下。”
“刚才你做的笔录,我看了,细节不够。接下来警方还有好几轮的笔录要做,他们会一步步,反反复复问你发生什麽。现在我是你的律师,我要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内知道真相,你必须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黎舒此刻正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他身上缠了绷带,手上也打上了石膏,浑身上下四处都涂了药,另一只手则挂著点滴。他一动不动,抬眼看了看他,再转动眼珠环顾四周,郑鸣海终於出去了,只有魏蕾和安妮在。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对律师点点头,“你问吧。”
“好,”律师面无表情的翻开自己的笔记,对他道:“黎舒,整件事情现在并不完整。从你去树林,到抢劫,再到绑架,非法拘禁,故意伤害,强奸,这是几件事情,也是几项不同的罪名,你必须完整的将事情回忆出来,并且提供嫌疑人线索,才能有进展。”
“整个事件中,最复杂也是最难定罪的部分,是强奸。g据我国刑法,强奸罪受害者不包括男x,之前也未有成功定罪案例,但既然事实发生,又有证据,还是可以告他。”
“现在请你再详细复述一遍,我问细节。”
“你为什麽去树林?”
“齐清约我,还我在片场的录音。我本不想去,不想再搭理他。但那天晚上我越想越想不通,就想问一问,他为何这样对我。”
这话依然没有前因後果,陈柏却只问:“你当晚见到他了吗?”
黎舒摇摇头,“我过了约定时间才到,没见到他。”
“我在树林呆了一会,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打算离开。”
黎舒说话很慢,没几句就开始咳嗽,安妮连忙把水喂到他的唇边,稍微润了润喉咙之後,他继续道:“这时我看见有人动我的车,赶紧往那边跑。然後……”
黎舒捂住头,皱著眉说:“然後有人打了我,开始我没晕,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很疼,他们把我摁到地上,翻我的衣物,想抢我的东西……”
“後来,後来我就晕了,脑袋越来越疼,彻底晕过去之前,我只知道我的车被开走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才说了几句,黎舒又停下来,他垂著头,自言自语道:“头真疼。”
“你知道过了多久吗?”
“不知道。”黎舒摇摇头,“我的表,手机,车钥匙,什麽都没了,当时的外套还在身上,但什麽都没了。”
“我一直被人蒙著眼睛,头很疼,很疼。我说放开我,我要走,就被打了。”
“有人和你说话吗?你能形容一下吗?”
“是个男人,他没说话,把我的衣服撕了,压到我身上……”
“我拼命挣扎,他就一直打我,还把我的手绑了,说……说我再动就毁了我的手。”
说到这里,黎舒慢慢的抬起头,张了张嘴,看向魏蕾和安妮,“你们先出去一下好吗?”
“不要出去。”陈柏沈声摇摇头,“黎先生,你要打这场官司,就不能怕,请继续。”
黎舒再次低下头,“他这样威胁我,我很生气,还是继续跟他打,他就将我双腿也绑了,拿东西……捅我肛门。”
“我听到哢擦哢擦的声音,我知道他在拍照,他一直哈哈的在笑。”
“他说你不是说我有病吗?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麽是有病。”
“就是这句话,让我知道他是谁。”
“是谁?”
“周东。”
黎舒抬起头来,双眸放出不正常的光,几乎咬牙切齿道:“他说他要毁了我!!他说我要是不听,他就把照片公布出来,他以为我会怕?他以为我会怕?!”
黎舒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歇斯底里的叫起来:“他以为我会受他控制了?!不可能!!”
说完他又开始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还有什麽可怕?!尊严都没有了我还有什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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