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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洗朱
第27章 扔掉
同一片星空,却有两个心境完全不同的男人,一个冲着它高喊干杯,一个冲着它仰面流泪。
这是为什么呢,大约是因为暴雨将至吧。
气温骤降,本来刚感受到春风温柔的脸突然就被狠狠的扇一巴掌,哎,这就是无情,哎,这,就是善变。
因为天儿阴,所以边牧睡的很沉,快十一点了才起,捂着嘴打个哈欠,拉开窗帘,乌云密布的突来一阵电闪雷鸣,气压低的不像话,边牧自动的感觉头上有朵乌云压顶,不开森。
下楼,又没瞧见人影儿,这个老男人,闹个什么幺蛾子,朝他卧室喊两声,“小寇子?小寇子?”
“老男人,你不出来我进去了啊。”
嘿,他扭动把手,没推开,竟然锁了,有啥东西怕人偷啊,嗨,呸,说的好像他想偷东西似的。
厨房里绕个圈,发现饭锅里连一丁点的米都没有,饿死他不弄偿命,是吧。
这时候门口传来声音,男人宽阔的肩背对着他,手上拎着几个塑料袋,从折叠的雨伞尾巴往下坠着水珠,滴答滴答的浸湿了脚下毛绒的脚垫,他像是才发现,食指伸出推了下,让它靠边挪挪,这回水珠落在了地板上,一个一个的,砸出来朵透明的水花,漂亮又致。
“你醒了,饿了吧?”
邵寇回身看见他,面色没有丝毫的惊讶,微笑着问了句。
“你应该问,饿死了吧。”
一两天不吃饭是不会饿死的。
“坐下吧,买的豆浆和刚炸好的油条。”
豆浆里没糖,给他盛一碗,油条装盘,早起烀了点花生米,叫他吃饭。
“大下雨天的,你出去干嘛?”
这老男人,总觉得哪不对劲儿。
邵寇倒是没什么秘密,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稳声回答,“我跟你说过了,清明要去一趟公墓,买了束白菊花,还有点金元宝,你不是要回去吗?拾好了吗,用我干什么?”
这一句一句连着逼问过来,边牧总算发觉他的变化了,这人,不皮了,突然一本正经,他当自己是孙猴子呢,杵根棒子就能七十二变。
“你去你的,我哪儿也不去。”
像谁不是正经人似的,他可贼正经。
“哦?那我明天晚上之前回来吧。”
你自己在家别饿死吧。
“行,你开我的车去。”
他也不知道有多远,开车总比走着快。
“明天可能有中雪,不开车了,那地方道窄,没法儿上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你两条腿能行?”
第三条腿可不怎么行,才三分钟。
“嗯?我两条腿有毛病?”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内涵,你懂不懂,意思就是你光靠两条腿走那么远,能不能累折?”
你个傻缺。
“不能。”
他不用着急往回赶,晚上指定就回来了。
这个话题唠到这儿,基本就已经到达瓶颈,下句话不是抬杠就是强制下架,只能僵着。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边牧甩手上楼,邵寇轻手利脚的拾好东西,与此同时,刀刻的脸庞懈下无良的清浅笑容,转瞬便布上阴霾,一如外面的雨幕,纷扰而至。
他站在浴室里,透明的玻璃像个明目张胆的偷窥者,贪婪的一丝不留的看真分明,男人身躯似钢铁巨石,实是个冷硬又充满雄性的侵略者,腰背弓起,双手插入发间来回揉搓出丰富的泡沫,水流打到他结实的小臂又溅到墙壁上,迸出数个不怎么温柔的珠滴状,然后滑落到地,又随波逐流的消失黑暗的漏洞中。
简单冲了冲,想躺下补个眠,他昨晚半夜才睡,又噩梦连连,早起也没什么神,感觉全身都疲惫不堪,调高空调,趴在地板上支撑着做了五十个俯卧撑,他每天的运动量必须达到,否则睡眠会更加不好,躺下,被迫着闭眼休息,两臂伸到脑顶交叠,这是心理医生说的睡眠的最佳姿势。
按理说,他的身体如此大强度的疲乏感,神上也该顺势的安静点,可惜,他的大脑仍旧反常到相当的兴奋不已。
一片黏湿的淤泥中,他的手和脚都被困住,身体完全不能挪动,只有眼睛还勉强努力睁着,很快,踢踏着跑过来一只幼鹿,小小的茸角呈淡淡的黄色,眼睛不同于其他的鹿,它的眼睛是狭长的,带着狡黠的碎光,给他的感觉特别熟悉,不由自主的升出了亲近之心。
眼瞧着它在水潭边绕着圈小跑,晕乎乎的想对它说点什么,后又一想,它根本就听不懂人话,他也不懂鹿语,身体动弹不了,只能微笑着看着它像个驴子一样,绕着磨盘一遍一遍的不知疲倦的画着圆圈。





毕生 毕生_第45章
然而渐渐的,他的意志开始慢慢消沉,身体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似乎有什么缓缓漫过来,嘴唇碰触到一点泥土的腥臭味儿,随即紧紧闭合,涣散的目光里,惊讶的发现那头幼鹿已经到了他身边,正蹬着前腿勾他的裤腰带,茸茸的鹿角顶着他的下巴,后退的像个蛙泳的世界选手,用速度拼搏,很快,他感觉自己被拉扯着上了岸边,但他真的很累,想要睡一下,舒服的青草地,鸟语花香的宁静,请给他一个无梦的夜吧。
幼鹿伸出舌头舔男人的下巴,有点刺刺的,这个大坨子到底能不能下嘴吃啊,而且这么脏,算了,先把他全身舔干净了,不一定壳子难看,里头的瓤很好吃呢。
被一个纯洁的动物舔醒,邵寇对此是相当惊讶的,然而,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大脑里快速的分析,他是放任自己继续做梦呢,还是干脆抗拒一下醒过来呢,然而,事态总是不会以完美的姿态进行,为啥,因为,被这个蠢家伙舔出来了想上厕所的感觉,真操蛋,睡梦中想嘘嘘,怎么办,起来找厕所吧,蹒跚的爬起来,顺着青草地走,呦,呦,膀胱憋的直叫唤,感觉夹紧两条腿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嘤嘤嘤,要是尿裤子里,可真就丢人了,那个小画家得特张狂的嘲笑他,哎?不对啊,他在做梦,要是嘘嘘了,不就是尿床了吗,那可不行,不行,快醒吧,睁开眼睛,睁开…
一个梦做的他急三火四的,鞋都没穿,蹦下床就往厕所跑,门儿都差点被他甩飞,褪下裤子,提起一口气松了关口,唰唰唰的水枪声音真他娘的动听,完美的表现了一个词儿,舒坦,一个字,爽。
“哟,再慢一点就尿床了吧,真本事。”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一句话能吐出来三个钉。
“呵,你也来一发?”
泼水节啊,来一发?
倚着实木楼梯,踮脚站着的男人扯了个斜笑,果真几步迈下来,不屑的扫了眼他那个没用的家伙什,手按下水健,哗啦啦的水流冲过,伴随着男人叽歪声,“上完厕所要冲水,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
邵寇提好裤子,正对着他,这个男人,比他矮一点,扎堆里也是个高个儿,眉眼依旧飞扬跋扈,半高领的随身棉麻衫,灰白的颜色衬托的他更加高冷和文艺,与着小男孩纯净的气息来回交替,挺干净的个孩子,他怎么能生出那种荒唐的心思,更何况,肮脏,应该很难洗掉的。
“我哪能跟您博士比。”
他才认识到,这是他一个人产生的问题,与人无尤。
说完,又回头接了一句,“哦,不,说错了,我哪能跟您这个在读博士比。”
高冷不过一天,逗逼才是王道。
“在读博士也是肉身,需要吃饭睡觉,但,你确定要在卫生间讨论吃饭的问题?”
还以为你真是盘菜呢,有能耐一直端着啊。
门口拥挤,两个男人绝对是过不去的,邵寇后退一步,让后头的小画家先出,距离消失的瞬间,也是热度升高的温床,擦肩而过的倏时,邵寇突然就觉得视线光明了起来,一步之遥的他浑身洋溢着闪光点,随便的就刺痛了自己的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既然蠢,为何要动?
还是吃一顿肉来解决吧,食比天大,扔掉纠结,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烦恼,何必还自寻。
下了一白天的雨终于停了,露出久违的太阳公公,边牧拉开一扇门,雨洗过的空气蜂拥而至,凉意左右,邵寇也走过来,抬头眺望远方,秃黄的山峦起伏,七种颜色齐齐的从这个土丘奔向那高的一头,水流样式的飘荡而去,形成了个饱满的拱门,回转到二层楼并排站着的两个男人,此刻的眼眸中,一个狭长骄傲,一个坚毅不屈,却同时倒映出一座虹比拟的桥,美丽无端。
空气里的杂尘似乎都沉淀下来,静静的依偎着,边牧把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拍了下一侧宽阔的肩膀,“真漂亮,我头一次见着。”
只恨他没把相机带来,不是出现在作文里的虹,是真的,是大自然真实呈现的,天工开物。
邵寇却没有特别的稀奇之色,平常的回答,“以后你会见到许多次,不用这么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 边牧:(⊙o⊙)哇,虹?
邵寇:土老帽。
边牧:我真没见过。
邵寇:土鳖。
边牧:我只在图画书上看过,很抽象。
邵寇:乡巴佬。
边牧:没有土字开头了的?
邵寇:农壳子。
边牧:给你时间使劲儿想,俚语砖家。
邵寇斗志昂扬:土豹子。
第28章 清明
邵寇却没有特别的稀奇之色,平常的回答,“以后你会见到许多次,不用这么惊讶。”
这话说的,像他是个土老帽?
“你哪看出来我惊讶了,我这是纯粹的欣赏,你懂不懂?”
不懂就别吱声。
“不懂,我不懂你的美。”
哎,算了算了,和个丑人谈什么美,会伤了人家的自尊心。
“我想吃锅包肉。”
心情好,就要吃甜甜的。
“我不会。”
他当初学了好长时间,火候就是掌控的不行。
“你会不会买?”
这个是腿脚的问题了。
“行,那我现在就去买。”
正好买点姜回来,炖点红烧肉吃,入口则化的那种,然后,给未来的糖尿病患者多放点冰糖吧。
“顺便,你点几个菜,让人明天中午给我送过来。”
为自己的想法点赞,非常完美。




毕生 毕生_第46章
“行,我把你电话号告诉他,到时候让他给你打电话。”
你别睡意阑珊的,让人看笑话。
隐藏的话语,边牧自然不懂,嗯了声,继续看连绵的景色。
邵寇步子大,一会儿就回,搁超市里买的扣肉罐头,削点土豆块儿,码点大块肉混着炖,味儿远远的飘出去,引着门口站着的男人缩着肩膀抻头一个劲儿的瞅,叹气,他又饿了。
饭菜整了一桌子,两人挨着坐下,邵寇把锅包肉放他眼前,自己先叨了口红烧肉,扔碗里弄成两截,还没吃就听着毒舌君出马。
“你整的那么大块儿干嘛,这回好了吧,嘴都放不下它。”
亏着你肉吃啦,用的着整扑克牌那么大小的块儿吗,人家都是麻将块,你倒好,净办隔路的事。
“锅包肉块儿更大。”
餐桌腿底下窝着的一小团,抬起油亮的嘴巴疑惑的挨个瞟眼顶头的四条大长腿,主人们的世界好凶残哦,一言不合就呛声,好可怕,我还是吃我糜肉的小粥粥吧,嗷呜嗷呜。
饭后,邵寇拾桌子呢,撩起眼皮就瞧见那个小混蛋屁颠屁颠的迈着小短腿,亦步亦趋的跟着边牧往楼上爬,小没良心的,谁给你天天做饭?谁给你天天洗澡?越想越桑心,见天儿的黏着人家,人家都不让你进屋里安窝,就搁到门口走廊里吹冷风,你个小傻逼。
哎,只能安慰自己,这社会太现实,你我狗都势力。
雨后的夜,异常的冷,天气预报可能也不太准确,最低气温还是零下个位数,邵寇拾好东西,早早的就睡。
边牧一贯的晚睡,刷了会儿手机觉得没意思,干脆起来拿本哲学签那页继续读,他的声音慵懒又透着散漫,觉得有意思的就读的一字不落,觉得稍微苍白的,就默读,嘴巴张开,却没有声音,断断续续的,让空荡的屋子里,都有声有色起来。
日色渐亮,二楼的卧室里还是一片漆黑,门口的小混蛋已经楼上楼下绕着跑了许多个来回了,撒尿,拉屎,都是自己完成,相当骄傲的正在楼上地板上昂首阔步呢,突然就听见叮铃铃的门铃响,吓的它一个窜高,扒到走廊的柱子上嗷嗷的叫唤,主人,主人,帅炸天的主人,你快出来救救我啊啊啊。
但是,很明显,这座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何况它那点小奶声,跟只小绵羊咩咩的,还企图那个帅炸天的熟睡的主人能听到,简直异想天开。
所以,门外的几个安装工人满头的雾水,应该就是这家啊,他们已经按了半个小时的门铃了,电话也打不通,到底怎么回事?
大风呼呼呼的吹,超市里的老板娘搂紧了头上的纱巾出来,看着汽车里拉的好像是空调,就问他们干嘛的,今天清明,小寇子去公墓祭祀了,应该就小老板在家,算了,她给打电话吧,单调的铃声嘟嘟了好久,还是没人接,按了挂断键,抱歉的让他们几个人去她家里坐会儿吧,应该是,还没醒呢。
十点半,边牧的生物钟到了起床的时刻,翻个身又赖一会儿床,才光脚进浴室冲澡,湿漉漉着头发出来,白色的纯棉浴袍松松垮垮的坠着,腰间的带子交叠搭着,欲隐欲现的小腹肌理紧致,蜂腰翘臀,肩膀耸着拉开窗帘,一眼就瞧见院里停的汽车,哦?那货这么快就回来了?
也没换衣服,穿上拖鞋下楼,后头跟着个跟班狗。
他房间里拾的很亮堂,这次没锁门,直接大敞着,一览无余。
跟班狗软绵绵的蹭着他小腿叫唤,主人,主人,快看我,我饿了。
边牧瞬间就拉平了嘴边的笑容,一脚甩开它,转身又上楼,在地板上骨碌两圈又蹦起来的小混蛋再次展现了它的不干胶能力,蹭蹭蹭的一溜儿跑到男人拖鞋边趴着,两个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帅炸天的主人,一件衣服脱掉,然后又一件一件的穿起来,伸个胳膊都这么帅,哎呦呦,还要不要人家活了啊。
边牧才想起来前几天买了空调的事儿,下楼打开门,顿时就被呼的一脸沙尘,眯着眼睛,看了眼四周,人呢?
超市里出来几个人,赶紧跑过来,“是你买的空调吧,我们都等好长时间了,还以为家里没留人呢。”
为首的一个安装工示意他们去把空调卸下来,这是他们那最贵的,听说还是从市里现发过来的,整个城镇就这么一台,竟然是个村里人用,哎,这个小伙子就是旧时候的土地主喂。
“嗯,进去吧,楼上靠东边的第一间房。”
边牧受不了风吹,眼角蓄着点眼泪进去,换双鞋,回头看了眼几个人,又说,“这底下有拖鞋,自己拿吧。”
上边那双就别动了,底下都是新的。
楼梯有点窄,上去有点劲,几个人弄了半天也拐不上去,边牧看不过去,“拿根绳子钓上去吧。”
“就怕这旧楼梯不结实,受力点承受不住。”
再说,万一掉下来,那事可就大了,别说楼梯他们修不了,就这空调他们就赔不起。
“坏了就换,只要人别掉下来就成。”
这有什么可假设的,不行就重新装一个,这个破楼梯也是姥爷辈的了。
这回几个人放下心,整了半个小时,可算安完了,边牧随手扯了几百块钱给他们,没说什么,直接关门。
几个安装的坐车里往回走还说,这可真遇见个土大款。
有外人进入,边牧莫名的觉得家里不干净,刚上楼,又听见敲门声,从窗户往外扫了眼,没看见什么,一把扭开把手,看向来人。
“呃,小老板,昨天寇子在我那订的饭和菜,让中午给送过来。”
那家小饭馆的老板。
“嗯,你等我会儿。”
他转身迅速上楼,抽了两张红票下来,递到中年男人面前,“给你,谢谢。”
别老吃白食。
“不用,不用,寇子给过了。”
哪能拿双份的钱,再说,也没啥好东西。
憨厚的把两个方便袋放他脚下,挥挥手就出了院子。
边牧随手揣裤兜里,拿起来地上的菜,邵寇早晨特意把家里的碗和深盘子送过去,怕小祖宗又挑刺儿。
他虽然看着熟悉,可还是一口没动,就扔餐桌上,去了茶室念经。
心上之所,人居多情,真真诚诚,诚诚艾艾。
另一边,邵寇拎着东西把盘子和碗送到村头,追寻着微亮的晨光迈上上山的路,他们这附近有很多山,公墓离的很远,得翻过一个山穿过另一个村子,再上山,因为都是山路,没有捷径可走,他穿的是黑色的冲锋衣,一双褐色的登山鞋,昨天刚下过雨,路土泥泞,他却丝毫不觉,脚下有力且快,天越来越阴,刮过来的风像夹杂着树枝甩到他脸上,在个一人合抱的树底下停靠,反手从背包里拿出暖水壶,仰头咕噜噜喝几口,盖在盖子的同时,眺望山脉,下面的村庄,就是他的故乡。
中午了,才到达公墓,熙熙寥寥的几个人,有人跪着悲哀,有人站着无笑,他穿过后山,到达几个墓碑前,他随母亲姓,邵家三辈皆葬在一块儿,先蹲下,把白菊花拿出来摆在两侧,又拿出来一瓶二锅头,倒了三杯,每个墓碑前摆一杯,掏出来打火机防着风点着金元宝堆儿,火光散尽,他起身,鞠一躬,就走了。
到了下午,风越来越狼,山林里的枯叶也跟着大肆嚎叫,其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快步如飞,矫健身形穿梭。
暮色笼罩镶着白色瓷砖的二层楼,茶室里,打坐的男人睁眼,手中念珠停顿,看了眼徐徐飘落下来的雪花,片片晶莹剔透,埋于泥土之中,混为一谈。
这回,他特意穿的棉袜子,还套了个羊毛衫,这样就可以御寒了,合上拉门,无情的将几片雪花隔绝在外。




毕生 毕生_第47章
把客厅走廊里的灯全部打开,放了一张古老的京剧唱片,咿咿呀呀的听的不清,他站在窗前,眼睛锁着那个破损的大门。
邵寇远远的就瞧见通亮的灯光,步子迈的更大,背包甩到右肩,另一只手把帽子又重新拉低,唇角泄出会心的笑。
第一次觉得去公墓的路,真遥远。
作者有话要说: 边牧:没有二货的日子,有点无聊。
邵寇:不伺候祖宗的日子,有点无聊。
边牧:窗户太小,不知道能不能装的下一个完整的你。
邵寇:黑夜中的大雪纷飞,依旧不及那遥远的灯光美丽。
边牧:你的拖鞋,我为你留着。
邵寇:路在脚下,我的大步为你迈着。
第29章 小草
第一次觉得去公墓的路,真遥远。
边牧也是第一次觉得开门的吱嘎声不刺耳,竟然意外的好听。
门从外被拉开,然后是跺脚的声音,最后是黑色的身影进来,他的肩膀和头发丝上都是白色的雪花,被屋子里的暖气很快就烘的化成了凉水,顺着防雨的冲锋衣往下滴落,帽子掀开,露出一张满是风霜的脸,边牧觉得,这个二货,长的还挺有棱有角的嘛。
“我饿了。”
一句话,就暴露他饿货的本质。
“快去做饭。”
第二句话,仍旧是吃。
“吃完饭拾屋子,从里到外都擦一遍,还有,地上那些拖鞋都扔掉。”
又开始了,邵寇觉得刚才一定是错觉,这个小祖宗啥时候才能对他温情脉脉的啊。
要是边牧听见了,保证得给他温情脉脉的唱一首,一千年以后。
“祖宗,我两条腿都快累折了,今个儿能放过我吗?”
能不能愉快的度过一个夜晚?
“中午有饭和菜,你热一下吧,但是屋子必须得打扫,今天安空调的人来过。”
邵寇疑惑,他们上次去也没去买空调啊?
“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怎么不知道。
“坏了的时候呗。”
邵寇一直没给城里负责采买的人打过电话,因为食材和家用的东西都是婶子提前准备的,还是张嘴问他。
“你打电话买的啊,现在真方便。”
说话的男人脱去外套,搭手臂上,走近一步问他。
“网上预定的,你快进屋换衣服吧。”
还往下滴答水呢,聊什么天。
邵寇暗骂一句事儿,拎着背包回屋。
外面下雪,却不冷,洗掉一身薄汗,套了件黑色的宽松毛衣,拿着干毛巾擦着头发出去。
“你中午吃饭了吗?”
他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
“没。”
啊?一顿不吃饿的慌啊,你不是这种人啊。
“修仙啊,你要。”
我还上天呢。
“有说废话的这功夫,菜都热好了。”
对,对,对,你说啥都有理,邵寇把毛巾挂卫生间里,推开一半的窗户放热气,赶紧系上围裙进厨房。
他昨天点的一个麻辣豆腐,一个毛葱炒肉,一个凉拌苦菊,一个蛤蜊蛋汤,叔怕洒,都用保鲜膜好好封的口,然而,人家根本连动都没动。
挨个热了,喊他吃饭,“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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