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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有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城市房间
白晚被吓得一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泪水终于如决堤之海涌流出来。
泪眼模糊中,仿佛出现了幻觉。
因为门竟然又开了。
傅野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毫不迟疑地、不容拒绝地、半强迫地将他抱住了。他紧紧地把白晚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明明是责备,声音却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他说:“你是傻瓜吗?什么都要自己扛?!”
白晚蒙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他第一次这样放纵地宣泄着自己的情感,在身前的傅野仿佛就是他唯一的救赎。
作者有话说
程吟和隋风终于下线了,开启新副本,晚晚加油!
第三十六章
飞机划过冬日苍蓝寂寞的天空,由北向南,飞向中南部的一座小城——芝城。那里,是白晚出生、长大的地方,也是他十八岁时迫不及逃离的牢笼,此后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回去过。
但前一天,他接到了那通电话。号码是他父亲白世英的,小时候他一看到父亲的来电,都会紧张得头皮发麻,全身颤抖,因为这往往意味着父亲要找他麻烦,没准又是一顿打骂。后来在离家之前,他将白世英的联系方式删掉了,他曾以为可以与旧日的生活做一个彻彻底底的了断,却没想到这串号码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就像父母的基因序列深深地印在他的dna里一样。
他摆脱不了血脉牵连,还是要回来。
号码是白世英的,电话那头的人却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自称是他父亲的朋友,告诉他白世英快不行了,估计离开就这两天的事,如果可以,请他回来见白世英最后一面。
甫一听到这个消息,白晚还以为是恶作剧。自我保护机制下意识地拒绝相信这个事实,但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眼泪是他流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又怎么会为一个断绝了联系和关系的男人哭。他对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小时候也许他对这个男人还有过一丝期许,期许他能像普通父亲一样爱他,带他玩,教他生活的道理;但上了高中,特别是母亲走后,他唯一的期望就是离开家、离开这个男人,远远地,再不回来。
听到父亲病重的消息,白晚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终于可以永远地彻底地摆脱他了,但下一秒他就泪如泉涌,心里仿佛破开了一个大洞,怎么也止不住,怎么也填不满。
他甚至不懂这是为什么。
白晚戴着大大的墨镜,遮住红肿的双眼,紧抿着双唇凝视着舷窗外。没有阳光,天气很阴沉,翻腾的云海犹如灰色的巨浪,飞机在浪中穿行,时不时进入到一片暗黄的气流区,开始上下颠簸。白晚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安全带的金属扣,冰冷的尖锐的触感给他带来疼痛也带来快意,他忍不住一再用力,但突然,他的手被握住了。
“别抠了,要破了。”傅野将他的左手拿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放松点儿,没事的。”
白晚的手指痉挛着,以一种扭曲的形态绞在了一起。傅野将它们一根根轻柔地抻平,在他耐心的抚弄下,它们终于如疲倦的小兽般安静了下来。
“谢谢你。”
“我推拿很有一手的,改天你也可以试试。”傅野开了个玩笑。
白晚勉强笑了笑,仰头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还是不太敢看傅野。前一天他在傅野面前号啕大哭,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一旦清醒过来,就觉得尴尬不已。可是他还记得当时痛快淋漓的感觉,仿佛泪水冲破了长久以来的禁锢,终于让他得以短暂地解脱。
痛哭中,他断断续续向傅野说了那通电话的事,傅野当即表示要跟他一起来。白晚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默认了。直到傅野买了机票请了假打点好一切后告知他,他才有些后悔。
不应该让傅野来的,这是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家事,不应该让一个外人参与。
可是傅野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他的生活,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参与了进来,他根本来不及拒绝,无法拒绝,也,不舍得拒绝。
他一个人撑了太久了,很多事他都可以应付,哪怕做不到的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可是,要让他独自去面对早已舍弃的家乡和即将离世的至亲,他害怕自己会崩溃。
就软弱这一次好了,白晚对自己说,就这一次。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虽然闭着眼睛,却没什么睡意。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为他调整了一下身后的靠枕,又在腿上盖了一床轻薄的毯子。他还能感觉到一道温热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的脸上,过了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消退了,身边响起了那个人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
白晚突然感觉很安心,在头等舱安静的空间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不再忐忑激动,而是与傅野一样,平稳地、有序地敲击着胸膛。在这此起彼伏的心跳声中,白晚的意识渐渐地模糊……
“白晚?白晚?醒醒,我们到了。”
白晚缓缓睁开眼睛,世界是倾斜的,他反应了两秒钟,才发现自己的头不知什么时候滑下来,正正好好靠在了傅野的肩膀上。
“到、到了?”他连忙坐正,脸微微红了。
傅野瞧他那模样就心痒难耐,只想调戏两句。但一想起他们是为何而来,说这些话似乎不合时宜,便及时作罢。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戴上墨镜和口罩,起身去拿行李。
“走吧,到芝城了。”
十多年没有回来,芝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车多人多,新建筑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新城区不断扩大,老城区的大街小巷也焕然一新。白晚坐在出租车里,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陌生和恐慌。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这十多年的时光,不是他抛弃了家乡,而是家乡抛弃了他。
也许从十八岁那年,他毅然决然地北上求学开始,他就是一个没有根的人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沮丧,傅野突然开口道:“现在要我回到曾经念书生活的城市,我肯定也觉得陌生了。”





问心有情 问心有情_第71章
白晚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我出生在芝加哥。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在一个地方待满过一年,一直都跟着父母世界各地乱跑。很多人羡慕这样的生活,但其实,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样挺可怕的。你永远都交不到长久的朋友……我,我那时挺孤独的。”
白晚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从傅野口中听到“孤独”这个词。毕竟他看上去是那样强大、勇猛、无所不能,没有任何心理阴影的样子。
“不过,”傅野笑了笑,“这种感觉我没有跟任何人说,那时候太要强了,父母给了我最好的生活条件和学习环境,我再为赋新词强说愁,就显得很矫情了。”他轻轻一顿,又道,“我去过无数的城市,但印象最深的还是波士顿。因为那是我第一个常住的城市。我在那里学了八年音乐,也交到了很多好朋友。”
白晚想起了江之鸣和苏旭,心里一酸:“那后来,你还回去过吗?”
“当然,我回去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感觉很陌生。哪怕街道建筑没有大的改变,但人不一样了,心境也不一样了。”傅野微微一叹,“古人说‘物是人非’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白晚还在细细咂摸傅野的话,他突然话锋一转,道:“所以你不要觉得难过,从古至今,很多人都和你一样,我也和你一样。但我不也活得好好的?人最重要的还是要向前看。”
白晚蓦地反应过来,傅野这是拐着弯在安慰他。
他心里一暖,连带着这南方的冬天,也没有那么湿冷和孤寒了。
出租车直奔芝市第一人民医院,在肿瘤科的加护病房外,白晚见到了那位自称是父亲朋友的罗阿姨。那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眉清目秀、小有姿色,但也许是一直在医院陪护病人的缘故,她看上去非常憔悴,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面色灰败,死气沉沉。
“你是……白晚?”她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看过来,白晚却觉得那目光并不聚焦,她仿佛在透过自己看别的什么人,“你长得可真像……”她蓦地了口,眼里迅速蓄积了泪水,“你进去看看吧,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白晚从进医院开始,脚步就仿佛黏了一吨胶水,几乎是被傅野拖着走上来的。而现在,他更是不敢走进去了。
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仿佛隔着难以逾越的天堑。他要跨越的,并不只是一间病房,而是二十九年从未安生过的时光,是童年的阴影、是青春的痛痒、是逃离的决绝也是无根的失落。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勇敢,他与隋风达成了和解,与初次萌发的爱情达成了和解,却始终不敢去触碰亲情那根细若游丝的线。
“我……”白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已经想逃了。
傅野揽住他,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肩膀,低声道:“别怕,白晚,我在呢。”
我在呢。
这真是神奇的三个字。
傅野那双幽深的漆黑的气势逼人的眼睛,奇迹般地给了白晚一股力量,他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
傅野也跟上前,重重捏了捏他的手:“去吧。我等着你。”
白晚终于推开了那扇门。
几步之遥,一个枯瘦如柴的男人仰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痛苦地呻吟着。他并不清醒,白晚进来了也没有任何反应,像一个完全被疼痛吞没的人,世界里只有无尽的折磨与痛苦,与现实隔绝了。
白晚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白世英吗?
他记忆中的白世英,虽然总是喝得醉醺醺的,但清醒的时候也算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他身材高大,品味很好,在一众做生意的老板中间是最讨女人欢心的。怎么会被病魔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在电话里就听罗阿姨说了,父亲得的是肝癌,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用各种办法拖了大半年,实在是回天乏力。
“他之前一直不让我告诉你,说早就和你没关系了,你是大明星,别影响你的事业了。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想着你的,不然不会昏迷时一直叫你的名字,”罗阿姨抽泣着说,“我自作主张让你回来,他知道后一定会怪我,可是,我不能让他临走前都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
白晚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来到病床前,这一次,他看清了父亲的脸。
凹陷的、扭曲的脸,布满了插管,像黑暗里的噩梦。
白晚紧紧地抓着床沿,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像是感觉到了有人接近,病床上的白世英抽搐了一下,动了动嘴唇。
“小晚……”
白晚听见自己的名字,像一颗炮弹随着非常微弱的气流冲了出来,一直冲破了他的防线,冲到了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轰的一声,有什么被炸得血肉横飞。
第三十七章
白晚不知在父亲床前待了多久,他又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了。虽然下过狠心断绝关系,他却从没想过重逢会是这样绝望悲伤的模样。白世英全身上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唯有腹部高高鼓起,那里面是排不出去的腹水。每过几小时,就有护士来抽腹水,给他打针,打的是吗啡,用来止疼的。听罗阿姨说,病情发现时就已经不能做手术了,一直在保守治疗,而现在,保守治疗也失去了作用,唯一的诉求就是让病人感到舒服一点,走的时候没那么痛苦。
白世英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但他似乎能感觉到儿子回来了,比之前更频繁地嗫嚅着白晚的名字,每说一次,白晚就会低声地回应他:“是我。”
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
罗阿姨示意傅野将白晚带走:“病房不能久留,沾晦气。”她还带着那种中年妇女最朴素的迷信观点,“你现在是大明星,别被影响事业了。”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又抹起了眼泪,“你爸这么多年其实一直不顺,做生意亏惨了,但从没想过去找你,就是不想影响你。当然,他也是觉得亏欠你,没脸去找你。”
白晚木木的没什么反应,他心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傅野顺着他的目光落到那个男人身上,不由得后背一凉。他生来就花团锦簇,鸿运高照,几乎没有与这么惨烈的弥留赤裸裸地打过照面。但死亡却又是一个谁都不能逃避的命题。不知怎的,他望着白世英,心里蓦地冒出一个念头,若是自己有一天也像这样缠绵病榻回天乏力,一定不会让心爱的人陪着。
他宁愿像自杀的象群一样,找个无人知晓的山谷独自死去。
可是,若是他的爱人也这么想呢?
傅野情不自禁地看了白晚一眼,突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悲哀。人还是太过于渺小了,所谓伟大的感情,实在也容易落俗。有些抵不过时间,而有些,抵不过死亡。
“白晚,我们先回去吧。”他轻轻地唤着白晚的名字,将他拉起来。白晚没有拒绝,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麻木地任由傅野推着他走出病房,一直走出住院大楼。
已是傍晚,暗蓝的天空寒云涌动,风猛烈地吹着,带来冰凉的水汽,扑在脸上仿若眼泪。
傅野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了一间双人间,俩人办了入住手续之后,时间突然大把地空了下来,不知道该做什么,又能够做什么了。
白晚坐在床头发呆,一双清冽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傅野看得一阵心疼,虽然他并不了解白晚的家庭出了什么变故,也并不清楚白晚和父亲有怎样的心结,但他知道白晚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一个情感很柔软的人,就像他胸口纹的蜗牛,看似冷硬坚强,其实最容易受伤害。
他走过去坐到白晚身边,柔声问:“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白晚木然地摇了摇头。
“还是要吃点儿,不然怎么照顾你的父亲?”
白晚想到什么,问:“你是不是饿了?”




问心有情 问心有情_第72章
其实傅野也没胃口,但这样待着总不是办法,他要转移一下白晚的注意力,便故意道:“是啊,一天都没吃什么。你家乡有什么特色美食吗?”
白晚低着头想了想,强打起神道:“走吧,带你去吃麻辣面。”
芝城的大街小巷经过城市改造,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但学校总还是在的。白晚带着傅野来到芝城二中后面的小巷子里,俩人下了车,沿道寻觅。
十几年的时光如流水般淌过,往来的学生也换了一茬又一茬,但白晚惊喜地发现,那家老字号的麻辣面馆还在老地方,只不过当年的小摊贩,如今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餐厅了。
白晚和傅野走进去,学校已经放了寒假,餐厅里食客很少。白晚找了角落坐下,要了两碗招牌麻辣面。
“我当年最喜欢吃这个。”
“听这名字就很辣,”傅野笑道,“你不担心嗓子?”
“那时我还不怎么会唱歌,只是喜欢听歌而已。”白晚撑着头回想着过去的自己,嘴角慢慢泄露出一抹笑意,“不过那时我是挺胆小的,放不开。”
“你现在也一样。”傅野望着他说。
白晚没有反驳,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现在好多了。”
现在的确好多了,至少他敢于站在盛大的舞台对那么多人唱出自己的心声了。但是,他还可以再勇敢一点儿吗?白晚偷偷地看了一眼傅野,他很感激傅野能陪他回来,但除了感激,他还无法否认心里渗出的那一点儿甜蜜和惊喜,那是这趟灰色旅途唯一振奋他的东西,只是,他能够再奢望得更多一些吗?
面上来了。红艳艳的一片,看上去就非常辣。不过白晚尝了两口,发现和记忆中的味道不一样了。
他突然想到王菲的《红豆》,那是他初中时最喜欢听的一首歌。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终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白晚的心情又蓦地低落下去。傅野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问:“怎么了?不好吃?”
“没有,太辣了。”
“没事,公司给你的嗓子上了保险,偶尔吃一次没关系。”傅野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白晚勉强笑了笑,慢腾腾地挑起了面条。
其实,傅野的心思也并不在食物上面,他吃了两口,不经意地一瞥,就注意到外面淡紫色的夜幕中凸显出的灰色门楼轮廓。
“那是你们学校?”
“嗯。我在那儿读了六年。”
傅野望着那座灰败的建筑出神,能看出来,那其实是一所很小的学校。南方小城最常见的那种,和国外的私立学校不可同日而语。他想象着白晚的整个青春期都在这窄小、潮湿的校园中度过,想象着他胆怯而又拼命想找个出口的生活,像大多数平凡的学生一样,心里突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受。
虽然他很少自我检讨,但仔细想想,当初他对白晚的蔑视里有很大一部分,应该是来源于他的高傲。在国外他和江之鸣、苏旭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的生活阶层是相同的,至少是相似的。可是现在他坐在这里,和白晚一起坐在学校后巷的面馆里,时光在一瞬间仿佛倒流,像是回到了他从未经历过的校园生活,平常、恬淡,还有着淡淡的青春的忧伤……
一瞬间,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从一个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者,变成了真正理解这世间百态的感同身受者。
一瞬间,他的心也蓦地柔软起来。
“白晚。”傅野猛地握住了白晚放在桌上的手。
“?”白晚吓了一跳,惊讶地抬眼望他,傅野突然发现白晚那一贯清冷的眼睛里其实蕴藏着许多情绪,随着天色的逐渐暗淡,一一如明灯般闪动亮起,那样的生动活泼,像一位真正的青春少年。
傅野感觉自己的心像一只鸟似的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这种心动的感觉,甚至比当年第一眼看到江之鸣时还要雀跃,不是为皮相和才华所吸引,而是真正爱恋和怜惜他的灵魂。
“不好意思,打扰了。”一个脆生生的女声斜插进来,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白晚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抽了回去。
傅野皱了皱眉头,回过头去,见三个女生站在他们面前,笑嘻嘻地挤成一团。
“对不起,请问,你是白晚师兄吗?”其中那个声音很好听的女生问。
“我……”白晚下意识地想否认,一个稍胖的女生抢先道,“你就是吧?!师兄,别否认了!”
傅野环顾四周,还好餐馆里就他们几个,他做了个小声的手势,问:“你们是?”
“我们是白晚师兄的歌迷呀!”女孩子们十分兴奋,叽叽喳喳地说,“白晚师兄,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白晚没想到会在学校旁边遇到这种事,尴尬地笑了笑,只好点点头。
“太好了!”女孩子们连忙从书包里找出本子和笔,递到他面前。
“师兄,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你是回来探亲的吗?”
“天哪,我要是告诉同学,他们肯定不信!”
“今天上补习班是上对了。”
白晚一边听她们七嘴八舌地说话,一边给她们每个人都签了名。
这时,其中一个女生突然把本子伸到了傅野面前:“帅哥,你也签一个吧?!我觉得你好面熟啊!”
他们显然没有认出傅野来。傅野笑了笑,故意问:“为什么我也要签?”
“因为你帅啊!”那女孩胆子很大了,笑眯眯地问:“你是不是白晚师兄的同事?你是不是很快要出道了?”
“不是,我是……”傅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晚,白晚心里一紧,生怕他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差点就要上手捂他的嘴了,哪知傅野却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他朋友。”
“你也是芝城人吗?”女孩问,“我真的觉得你好面熟啊,你是明星吗?”
“我不是。我是陪白晚回来探亲的。”
“哇,”女孩子们发出一阵诡秘的笑声,“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了。”
“还不错吧。”傅野给了她们一个wink,“不过我们是偷偷回来的,你们要保密哦,不要发微博。”
太浮夸了吧!白晚在心里吐槽。但显然女孩子们很吃这一套,眼冒红心地连连点头。




问心有情 问心有情_第73章
白晚都被逗笑了。
心情又忽然敞亮起来。
待那三个女孩嘻嘻哈哈地走后,白晚便也买单和傅野一起离开。
天已经黑透了,温柔的路灯亮起来,将前方照成了一条河。他们肩并肩地在河边行走,谁也没有说话。
很奇怪地,这时白晚竟不觉得紧张和尴尬了,仿佛走在傅野身边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心里一片安宁。傅野比他高半个头,步子也大一些,但他特意放慢了速度等白晚,俩人的肩膀会不时地碰在一起,轻轻一撞,随即又分开,再撞,再分,直到皮肤隔着厚厚的大衣都摩擦出细碎的火花来。
过马路的时候,傅野终于不满足于这样的若即若离了,他顺势抓住了白晚的手,轻轻一握,重逾千斤。
白晚心一抖,还来不及抗拒,就被傅野抓紧了。
傅野牵着他借着夜色的掩映走过了马路。短短几十步,像走过了漫长的一生。
白晚想,哪怕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得到,这个过马路的冬夜,傅野留在他手上的温度,就像是刻在他掌心的掌纹一样,再也不会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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