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甫洛夫的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极川
方蔓向来最会单枪直入,当即撂下筷子,说:“怎么,这是连饭都不想让大家吃个痛快了?”
“不是我先提的。”方唯说。
“那你想怎么样?”方父冷哼一声,“跟个男人搞在一起,你还想大家都为你开心是不是?”
“我是正常恋爱,哪里不值得为我开心?”方唯反问。
一直没说话的方母开口了:“你现在不懂事,贪图个新鲜妈妈理解,但是玩玩就算了,还是要……”
“我是认真的。”方唯异常坚定。
方母的话卡在了嗓子里。方蔓一推碗碟,她居上位者久了,训人的姿势摆地极标准:“认真什么?你那小男朋友可是跟我说了要和你分手。”
“谁让你去找他的?”提到这事方唯也一肚子火,“我自己会处理好,你干嘛打扰他?”
“我替你把关,倒成了多管闲事?”
“好了。”方母开口道,“是我让小蔓抽空去见见那男孩的。听说就是很一般的人,房子是你花钱租的,平时生活也是你出钱。小唯,你得想想,他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另有所图?”
方母说话不疾不徐,温温和和,却令方唯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是什么人我清楚。”
“你清楚什么?”方父一拍桌子,“我看你脑子现在就不清醒!”
方唯喉结滚动,准备反驳。方母去拉他的手,软言相劝:“宝宝乖,我们都是为你好。”
“这不是为我好。”方唯语气生硬。
方蔓在一旁轻哼一声:“只有你那男朋友是为你好是吧。房租要你出,生活要你出,要你给他买那么多名贵的衣服、配饰,你知道人家在想什么?在贪图你什么?”
方唯眼睛嗖地移过去:“那是我自愿的,不是他要求的。我跟他就是像普通人那样谈恋爱,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方蔓还没回答,方父先开口了:“就像普通人谈恋爱?那他能给你什么?”
“我不需要他给我什么,我自己什么都有。”
方父笑了出来,出口的话却伤人:“你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方唯直视自己的父亲:“所以呢?”
“所以我不同意,立马跟他分手,搬回来住。”方父站了起来,准备往楼上走,“这不是在跟你商量。”
“凭什么啊?”方唯推了下桌子,盘子掉到地板上,发出巨响,他同时大声质问,“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从小就是如此。因他乖顺听话,所以穿什么衣服、学什么乐器、上什么学校、选择哪个专业……都是他们替自己做决定。方唯从来没随心所欲地做过一个选择,现在好不容易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羽翼,却还要被“摆布控制”!
“你要自己做决定也行。”方父回头,他一向乖巧的小儿子头一回冲他大喊大叫,激得他心头火起,“只要你不姓方,大可以随便跟人谈恋爱!”
方唯一怔,花了几秒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家人霎时噤若寒蝉。紧接着,他们看见方唯动了动手,缓缓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门卡和一串钥匙,放在了桌上。
所有人都盯着他,方唯身体在颤抖,可手很稳,他一一扫过这家里的所有人,平静道:“那就都还给你们。”
方父气得指着他骂道:“滚!”
桌上致的菜肴早就成了残羹冷炙,每个人都没吃几口,此时也没心情再吃。方母埋怨道:“你干什么啊,跟孩子发那么大火。”
方父疲累地捏了捏鼻根:“那小子从小就被惯坏了,现在都敢跟我叫板了。”
方母不乐意,说:“你以前都说他最乖的。”
方父摆摆手,尚未气消:“他没吃过苦头,这次让他闹一场未必是坏事。小蔓,明天给我把他卡都冻结了,我看他能坚持几天。”
“他都丢下来了。”方蔓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看桌上,车钥匙、银行卡、家里的门禁卡样样不缺。
方父被气笑了,摆摆手上楼回卧室了。
方母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怕他吃亏、心疼他受苦,所以事事给安排妥当,没想到他倒不乐意了。”
“你跟爸这几天在公司也忙了好久,先就别操心了,他都成年了,自己心里有数的。”方蔓安慰她,又开玩笑道,“小唯现在这情况,就是叛逆期来的晚了点,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方母被逗乐了,拍拍她的手:“行,那你之后多盯着点儿,别让他出事。”
“我知道。”
方唯出来时把身上的东西全扔家里了,连带着他租的两个房子的钥匙,现在除了一个手机,身无长物。
广阔的别墅区在夜晚罕有人烟,方唯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来。夜风一吹清醒许多,连他自己都想不通刚才哪来那么大的勇气,竟说了那些话,还毅然决然的“离家出走”。但并不后悔,因为他受够了被指手画脚的人生,倘若没有周锐昀,这一天迟早也会来临。
可现在有周锐昀。他低头去看手机,手指把光标移来移去。重复一个动作无数次,他才拨通了电话。然而没人接。
意料之中。
方唯出神地盯着手机,瞳孔逐渐涣散了,他一次次地重复着机械的拨号动作,听着节奏单调的嘟——嘟——声。身体被冻得冰冷,手指也麻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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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电量提示不足,方唯没理,他只是继续拨通着一个人的电话
“喂。”猝不及防地被接通了。
方唯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那边见他没声,又重复一遍:“喂。”
“周……”他才开口说一个字,就闭上了嘴。
声音嘶哑,全是破绽。周锐昀敏锐地察觉到,迟疑地问了句:“怎么了?”
方唯没回答,而是调整了情绪,问:“你在哪?”然而还是能听出语气不对。
“临时被叫去加班。”周锐昀沉默了会儿说道。
方唯忽而站了起来:“那我去找你。”
“什么?”
“我现在去找你。”
“不用,我跟你说过了,我们……”
方唯看了眼只剩1%的电量:“手机要没电了,有什么话你当面跟我说,就算是分手,也要当面说吧。”
“你要干什么?”周锐昀皱眉道,方唯却挂断了电话。他再打,那边已经关机了。
方唯到工商局大楼下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进楼前要刷门禁卡,他没有,便进不去,手机也没电,只好在楼下等。虽然他不清楚能不能等得到。
周锐昀或许是随口一说,可能他并不在加班,也可能听说自己要来,立刻走了。方唯却没力再想了,他靠着墙壁安静地等。
周锐昀在背风的角落里抽烟,火光映在眼睛里,那双眼睛正盯着门口那个被冻得瑟瑟缩缩的身影。
许久后,他听见方唯被咳嗽了几声,似乎身体不大舒服,整个人蜷缩着蹲了下来。周锐昀冷眼旁观地抽了半包烟。几分钟,他轻声咳了咳。
方唯先开始没反应,直到听出声音,才迟缓地转了转头,看见了他。
两人就那么无声对视着,风从面前呼啸而过,卷起几片落叶。夜晚的洒水车放着单调的旋律从旁边路过,水汽扑了满脸。
方唯站了起来,一时间脸上的水汽全聚集到了眼睛里。周锐昀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方唯猛地拔腿跑向他,然后死死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对方胸前。
方唯抱的很紧,像一只在寻求温暖和救助的小兽。周锐昀正欲推开他,方唯像是有感知般,又加重了力气,不肯放手,并且鼻音浓重的轻轻低喃:“不要推开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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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下
路灯闪着微弱的光线,将人影虚虚拢起。周锐昀前胸和后背都被人紧紧压着、箍着,像要把他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只是方唯尚不知晓,这颗稻草从不是来救他的。
周锐昀仰着头看了看深蓝的夜幕,缓缓抬手要推开身前的人。方唯察觉到他的意图,瞬间抱得更紧。
“放开。”周锐昀沉声警告道,“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想被人看到吗?”
“18167093572。”方唯闷声闷气地报了串数学,“我没付车。”
“什么?”周锐昀推搡他的动作顿住了。
“司机的支付宝,我一分钱都没有。”方唯抬起头来,“车还没付。”
周锐昀眼神沉沉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后才问:“怎么回事?”
这四个字像打开了一道闸门,方唯眼睛顿时红了,他嘴唇抖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只觉满腹委屈在胸口里冲撞。
周锐昀有了猜测:“你从家里跑出来了?”
“我不胆小。”方唯吸了吸鼻子,“你可以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
“什么事?”
方唯仰头看他:“你妈妈不是知道我们的事了吗?”
周锐昀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烁,但方唯没发现。
“所以你为了我,情愿跟家里闹翻?”周锐昀缓缓问道。
方唯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周锐昀是露出的冰山,而埋在底下的冰川是他自己和家人一直固有的矛盾。
周锐昀当他默认了,捏住他的下巴,忽然问了句:“不会后悔吗?”
方唯瞳孔放大了一瞬,面前人的脸虚幻了一秒又清晰起来,这回他能肯定的摇头了。
“不会后悔。”方唯说,“因为我喜欢你。”
周锐昀没讲话,他咬了下嘴唇,又补充道:“我爱你。”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跟人讲这种话,尽管在几个月前他甚至都不明白爱是什么。
爱是什么呢?爱是让他既胆怯又被赋予了勇气。而现在他就如此矛盾,于是方唯既坦然又卑微地恳求道:“所以,你别跟我分手,好吗?”
周锐昀有那么一刻不想看他的眼睛,只是那么一刻,那点儿柔软又重新变得坚硬。
风吹的树叶唰唰作响,等待中每一秒都变得极为漫长,长到方唯睁大的眼睛酸涩的瞪出泪来,而周锐昀在许久后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方唯捕捉到后立刻扑上去,吻住了他。
周锐昀的嘴唇很冰,方唯却热烈的像一团火,他攀住对方的身体,想将两人体温融合。
周锐昀张开口,任由方唯将舌尖探了进来。
“沈主任,前几天有个当事人来办事,说要去海南,你要不要一起……”门口忽然响起脚步声了人声。
正拥吻的两人吓一跳,情急之中方唯咬到了周锐昀的舌头,关心地问:“怎么样?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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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锐昀往后退了一步,要与他拉开距离:“没事。”
从门口出来的人循声望过来,见他俩姿势奇怪、嘴唇泛红,有些纳闷。先前讲话的那人先开口,惊讶道:“周锐昀?你怎么还没走?”
周锐昀的领导沈主任站在旁边,微笑道:“你不是早就说要走了吗?”说着又注意到了方唯,“还是那位朋友啊,又来接小周?”
方唯没想到沈主任还记得自己,正想回答,又想起周锐昀上次跟他讲这人私生活混乱、男女皆可,话又堵住了,最后只是笑了笑。
周锐昀在一旁说道:“主任你们现在回家?要不要我送一趟?”
沈主任笑着摆摆手:“小陈今天开车了。”
周锐昀点头,那两人便走了。
方唯松了口气:“应该没看出什么吧?”
周锐昀似乎心情变得差了点,拔腿往停车场走:“别再这站着了,先上车,你晚上去哪里住?”
方唯赶紧跟上,听到问题又顿住了:“没……没地方去,我把钥匙都丢家里了。”
周锐昀回头看他一眼,方唯垂着头:“我租房的钱都是……”
他话只说到这,周锐昀就明白了:“那之后怎么办?”
方唯手指绞着衣服,吞吞吐吐:“我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算了,先找个宾馆吧。”周锐昀看出他跟家里闹翻是一时意气,对往后的生活压根没有打算。
方唯悻悻地上了车,由周锐昀开车去了家宾馆。宾馆不是方唯惯常住的,环境一般。进门前,方唯才想起问:“你晚上……一起住这儿吗?”
周锐昀掏出身份证给前台,头也没回的回了句:“不然呢?”
方唯立刻欣喜起来,进了房间,先看到的是唯一的一张大床,他又不禁遐想起来。转头想和周锐昀说什么,对方却扭头进了浴室。
“我先洗澡。”
“哦。”方唯应声,“好。”
等双双洗完澡,两人躺到床上。这般好气氛下着实应该发生点什么,方唯确实有点蠢蠢欲动,偏头看在玩手机的周锐昀。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腰,男人虽然坐办公室,但每天都坚持健身,所以腰腹处硬邦邦的。他本来抱有那些小心思,可一时戳上瘾了,戳个没完。
周锐昀一把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做什么?”
“你记不记得之前跟冉姐他们自驾游,当时我们住一间房,我偷、偷亲你那次。”方唯提到偷亲有些赧然,面热起来,“你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周锐昀还在玩手机。
“那时候我就在想……”方唯没说下去。
周锐昀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把手机放到他眼前:“这种宾馆的床有多脏,你知道吗?”
手机页面停在一个调查上,全方位的揭示了这类中档宾馆的卫生问题。方唯看了两眼,被恶心的心里那点儿躁动彻底熄灭了。
周锐昀看他愁眉苦脸,不禁轻笑一声,只是转瞬即逝,方唯没发现。
第29章 上
床单、被单仿佛都带着恼人的脏污,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痒起来,方唯知道那是心理因素的影响,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早知道不住这个宾馆了。”
连锁的中档宾馆已经不算差,但不识人间疾苦的方唯显然很少受过这等罪,刚才看的新闻全在脑子里翻滚,以至于身体也翻来覆去的难受。
周锐昀看出他的不适,却没出声安慰,只是拿回手机,正欲躺下睡觉,方唯眼尖地瞥到条信息,登时直起上半身,手肘撑着床,吃惊道:“刘哥要结婚了?”
周锐昀闻言看向手机屏幕,刘宇峰发了条微信,在抱怨女人麻烦,挑个请柬都要磨磨唧唧半天。
“嗯,婚礼在下下周。”
“那快了,跟冉姐吗?”
“那不然还能是谁?”
“我确定一下嘛。”方唯说。
“是她。”周锐昀关上灯,“挺晚了,睡吧。”
方唯跟着躺下,过了会儿忽然说:“结婚挺好的。”
周锐昀摸不准他是随口感慨还是意有所指,于是没接话。方唯闹了个没趣,也没再说下去。毕竟对于他们两个男人来讲,结婚确实还是个天方夜谭的话题。
方唯不愿多想,蹭到周锐昀身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他这一天情绪经历大起大伏,早已疲累不堪,很快便睡了过去。
周锐昀倒还清醒着,他用手指一下下顺着枕边人柔软的头发,心思像蛰伏在深海里,不可窥测。
而谢衡对此一无所知,他正跟谭西原在外面吃饭,恍然不知自己的发小跟家里闹翻了天。
“味道真的挺好。”谢衡卷了一筷子热腾腾的面条放进嘴里咀嚼,“我这种不爱吃面的都快要爱上了。”
“你不喜欢吃面?”谭西原问,“怎么刚才进来时没说?”
“陪你吃嘛,你喜欢就行了。”
他陪着谭西原加班到晚上十点多,出来吃宵夜。谢衡动辄就要去高档餐厅,谭西原懒得再折腾,选了家公司楼下的面馆凑合。
面馆环境尚可,谢衡也没反对,倒没想到他不喜欢吃面。
深夜人少,只他们一桌。谢衡点了杯冷饮才送到,他被面辣的舌头发麻,头一口没尝出什么味儿,第二口就喷了。
“这什么味道啊,太恶心人了吧。”谢衡伸着舌头骂道,“跟泔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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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西原眼神提醒他:“人都在呢。”
老板及服务生正在拾桌子、打扫卫生,谢衡声音不低,人家听了个十成十。
“本来就很难喝,不会是坏了吧?”
“我以前点过这个,味道挺正常的,你可能是喝不惯。”
“我口味一向跟着大众走的。”谢衡不服,把杯子递到谭西原嘴边,“你试试,跟你以前喝的一不一样。”
谭西原撩了撩眼皮,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确实味道有些怪,他不禁拧了下眉毛。
“怎么样?味道是不对吧?”谢衡挑眉观察他的表情。
“喊店员过来换一杯吧。”
谢衡回手,自己又尝了一口:“算了,不折腾了。”
谭西原笑了下,招手让服务员过来换了一杯:“践行饭,不能让你吃得不开心。”
谢衡明天要去出差,将近半个月,特地在走前找谭西原出来吃饭,可惜对方工作繁忙,今晚才抽出一点儿空闲。
店要打烊了,两人吃完就走。谢衡没开车,谭西原问要不要送他回家,答案自然是要。
可才发动车子,谭西原手机就响了,他在出库,一时没手接。谢衡不见外的拿起手机,说:“越越?你弟弟?”
小时候关系亲近,谭西原喊庄越都是越越,长大了才发觉这么喊一个大男孩有些怪异,才改了口叫全名。
“嗯,等会儿我打回去。”谭西原出了停车场,在红灯间隙把电话拨了回去。
庄越的学校要提前放假。本来预定是高考前两天才放,可学校里有个高三的学生从四楼跳了下去,引起集体恐慌。
“老师要求家长过来接。”庄越说,“你要是没空,就跟老师讲一下,我自己回去。”
“我来接你,你先拾东西。”谭西原果决道。挂了电话,才想起副驾驶还坐着个人,于是说道,“我先送你回去。”
车内空间密闭,谢衡把电话听了七七八八,说:“没事,先去接你弟弟吧,正好我们再多待会儿。”
谭西原想了想,掉转头去了庄越的学校。
谢衡开了点车窗通风,问:“他们学校怎么了?有人跳楼?”
“嗯,还是他们班的,坐他前面一排,”谭西原超了辆车,“过几天就要高考了,估计都吓得不轻。”
庄越倒算镇定,即使他目睹了完整现场,可似乎完全没影响他的心态,早早便拾好书包站在校门口等谭西原。
“哥。”一看见谭西原,他就立刻走了过来。
“车太多了,没开进里面,放在路口了。”谭西原接过他手里的箱子,“走几步路吧。”
“嗯。”庄越没意见,跟着他穿过车潮与人潮。
学校门口相当混乱,喇叭、争吵、警车交织在一起,听得人心惶惶。
“还好吧。”谭西原拉了下庄越的衣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庄越摇摇头:“没事,当时围观的人挺多的,我没看见。”
其实他看见了,而且清晰无比,不过实话说出来只会徒增谭西原的忧虑。
“那就好。”谭西原说。
两人走到车边,路口的路灯坏了,庄越没看见车玻璃里面有人,正准备打开副驾驶的门。谭西原赶紧说:“你坐后面,前面有人。”
庄越手一僵,哦了一声,坐进了车里才看见前面确实有个人,正回头冲他打招呼:“嗨。”
谢衡笑得灿烂,庄越却在看见他的那瞬间脸色阴了下去。
谭西原没有察觉,他把庄越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车里系安全带。这一路上上庄越不怎么说话,谭西原当他是被同学跳楼这一事吓到了。
谢衡倒是惯常的喋喋不休,说出差回来要给谭西原带礼物,问他想要什么?
谭西原可有可无地敷衍了一句:“什么都行。”
“那送我要不要啊?”谢衡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谭西原习惯了,笑道:“这还算礼物吗?是个惊吓了。”
话虽如此,但他语含笑意,听起来像是亲密的打趣。
庄越了解自己哥哥,擅长与人维持距离,很少见他跟别人这般说话。
“车上有水吗?我有点渴。”庄越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
他一直没出声,谭西原都要忘了他在,当即摆正脸色,说:“没有,你现在要喝?”
谭西原习惯在车上备一瓶矿泉水,这次正巧没有。
谢衡回过头来:“真不凑巧,半小时前我给喝了。”
“前面有个加油站,我下去买。”谭西原说。
庄越一听便道:“不用,我回家再喝一样的。”
谭西原觉得他今晚受了刺激,哪里会让他喝不上水,到了加油站停车,去便利店买了瓶水。
谢衡本来打算跟着去,谭西原没让他下车。于是车里只剩下他和庄越。
谢衡自来熟,跟谁都能搭两句话,不过他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便问:“你们班有人跳楼?男的女的啊?”
庄越在后排看手机,并不搭话。谢衡不甘寂寞,扭过身来伸手挥了挥:“怎么不说话?”
庄越冷冷开口:“我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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