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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绝的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梨味曲奇
许桂芳和易明宇劝过,但她都一动不动:“我真的没事,就是想静静。”
她的心里堵得慌,揪着胸前的布料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濒临溺水的人,吸入肺里都是无氧的空气,感觉就快要窒息。
高高瘦瘦的女人站在病房门口,趴在那扇小小的玻璃上,其实根本看不到病床上的人,但她就是喃喃自语说了大半夜,像跟他面对面倾诉一样,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好受一点。
“我一个人有点累,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睡那么久,我好想你了。”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你不能因为难得休息,就睡得天昏地暗的呀。”
“我还在等你回家,等你带我领证,等你给我一个家。”
徐秋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吐字格外清晰,生怕里面的人听不清楚,其实根本不可能听得到,但她还是很固执地认为,他一个人躺在里面也很孤独。





一绝的秋 第五十五章不要哭
等到早上七点医生来巡房做例行检查的时候,徐秋冉还在长椅上坐着,熬了一夜,眼底有些青色。
医生也是很佩服她,很少看见这样的家属,便主动邀请她进房探视。
这是徐秋冉第一次进icu看望他,做好了无菌措施,她两手就无措地举着,跟在医生护士行列的尾巴进去了,鼻腔都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即使是短短的十分钟,也让徐秋冉觉得弥足珍贵,贪婪地看着他的睡颜,觉得好像瘦了些,脸颊都凹下去了,才短短两天而已。
医生给床上的易珏做检查,生命体征一切都正常,就是仍然昏迷不醒,不排除是清颅手术的后遗症,还要继续观察几天,才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她走的时候,都没能走近些看他,更没有机会牵一牵他的手。护士回头催她快点走,一回头就看见那个女孩子小幅度地跟床上的病人挥臂道别,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语气都忍不住放柔了。
“下次再来看你的时候,你要睁开眼睛看我哦。”徐秋冉隔着口罩,声音很小,只有她自己听到,但她觉得易珏也能听到。
一周后,徐秋冉刚从医院回到酒店,易珏这会儿已经从icu转入普通病房了,但是依旧昏迷不醒,她的心情已经从开始的焦灼变得平淡,甚至做好了某些准备。
醒不来就醒不来吧,他想休息,那她也愿意守着他剩下的那半辈子。
许桂芳和易明宇给她留了饭,过去轮班了,徐秋冉已经在那边守了一个白天了。
据说最近还在考虑着要帮易珏转院的事宜,他们两个老的也只能听着看着,觉得这个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好像有什么变了,很多事情都能独当一面。
其实徐秋冉原本就该是这样撑起一片天的性子,只不过遇上了易珏,她便不愿意动心思了,因为每件事情他都会帮她处理好,哪怕是挤牙膏这种小事情。
她到了房间,第一时间就是把灯全打开,这个需要在灯火通明的空间里才有安全感的毛病最近又出现了,还要把电视一直开着,听个响儿才觉得房间没有这么空,她害怕。
打开保温饭盒,徐秋冉咬着勺子在沙发前坐着,往嘴里送了一口,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她看了一下电视上穿着中山套装的人,又摸出手机查看日期,是了,今天是周骅的集团公司开的新闻发布会,针对他入狱的事件做的说明。
自从那天庭审宣判后,他的公司股价大跌至平,随后杨秘书作为代理董事宣布了新闻发布会。
镜头里,杨秘书还带着那副金丝框架眼镜,在麦克风前正襟危坐,闪光灯晃个不停,他面色沉重地对周骅事件进行了检讨,并作出了以后的打算之类说辞。
徐秋冉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起身去倒了杯水,对电视上的说明没什么反应,像听着别人的故事,都没有昨天晚间新闻播报小猫被困的时候看得认真。
她现在是无所谓了,自己的生活总要向前,总纠结着这些,还不如多给易珏按摩一下腿脚,翻几次身擦擦背。
你看,有的人即使要吃牢饭,也能活在众人的视线里,享受着光芒,他永远不会倒下来,一个周骅倒台了,还有一个接一个的代理周骅出现。
徐秋冉重新在桌子前坐下,面无表情地拿起遥控器转台,切到了樱桃小丸子剧场,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与其看那条狗惺惺作态维护主人尊严,还不如看点下饭的,还能多吃几口。
饭菜吃了一半不足,她就怎么也咽不下去了,最近压力大,胃口实在不好,还好许桂芳也没有守着她吃,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跟老人交代。
晚间洗漱过后,出版社的编辑给她打了电话,商量着她的日记出版事宜,小心翼翼地同她提:“徐小姐,我们建议你封面加上这个,这样才能大卖。”
徐秋冉看了一眼那个封面设计,封皮书腰上印着大大的“周骅养女自传”,她扯了扯嘴角,把电脑屏幕扣起来,也没有用很强硬的语气,只是淡淡地拒绝了,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拿起桌面的碗筷去洗干净,看着水流冲洗着污垢,愣愣地发着呆。
最后还是给杨医生拨了个电话,委婉地跟她说明了这家出版社的问题:“姐,你还有没有别的相熟出版社?”
“这…真的太对不起了秋冉,没想到我推荐的出版社反而这么不靠谱,我再给你好好找一家!”杨医生也没想到那家出版社这么无下限,竟然还要拿人家的痛处做噱头。
徐秋冉笑了笑,语气还算轻松:“没事的,你可不要自责,不然我以后就不敢麻烦你了。”
两人正寒暄着,也在商量易珏转院的问题,杨医生把在港城相熟的医生介绍给她。
这时,易明宇的电话切了进来,徐秋冉只能先把杨医生电话挂了,怕老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小秋,你过来一趟。”易明宇的声音很沉稳,但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有一丝颤抖:“易珏醒了。”
徐秋冉咽了口唾沫,在原地踱步了几下才知道出声回答,慌慌忙忙就要夺门冲出去,脚踏出去那一刻才发现自己鞋子没换,包也没拿。
等到她拾好自己往医院奔过去的时候,医生已经做完检查了,但是床上的人又昏了过去,她错过了他睁开眼的那一刻。
“刚刚睁眼是清醒的,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体力不支而已。”医生拍拍她的肩,看徐秋冉跑得一头长发凌乱不堪,胸口还在上下起伏。
她又深鞠躬谢谢医生,心里也谢过各路神仙:“谢谢你医生,辛苦了,真的谢谢。”
许桂芳在窗边偷偷抹眼泪,徐秋冉过去搂着她的肩,很小声地叫了声妈妈,她就转过身子抱着这个高高瘦瘦的姑娘,躲在人怀里哭,真的太不容易了,大家都不容易。
晚些时候,易明宇带着许桂芳回酒店休息了,两个老人都有高血压,可熬不住那大夜了,看着徐秋冉在儿子床边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酸得不行。
刚刚那易小子一睁眼,连话都说不出就在四处找人,眼睛滴溜儿地转估计也没找到想找的人,干脆又合起来歇息去了。
徐秋冉坐在床边,拿纸杯装了点葡萄糖水,捏着棉签一点点地去沾水润湿他干裂的唇,护理工作都很琐碎,但她每天都尽心尽力地做着,不厌其烦。
她饭后的困意涌上来了,很奇怪,每次她在酒店的大床就辗转反侧都睡不着,在医院闻着消毒水味,趴在他床边反而能睡得很香。
易珏睁开眼来,还有点不适应,眨了眨眼想抬手揉,一碰就碰到了手边的人,定睛一看,可不是在梦里朝思暮想的人嘛,正趴在床边睡得香甜呢。
他动了动身子,给那边让出了点位置,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端,笑了下扯到胸腔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想咳嗽却忍住了,怕把人吵醒。
侧着头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盯着人看了一会儿,他又闭上了眼睛,总觉得好累,身子太沉太沉了,抬眼皮都有种力的感觉。
徐秋冉醒来的时候半边身子都睡麻了,一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两点多了,眯着眼睛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刚坐下来想拿纸杯给人再喂一次水,余光却看见,床边搭着的手好像动了动。
她的手指紧了纸杯,僵硬地转过身子,呼吸都窒住了,慢了不止两拍才跟那双眼睛对上视线,本来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却比她诚实得多,唰地一下流了出来。
“不…不要…不要哭…”床上的男人苍白的唇扯开一个笑来,皱着眉头忍着疼痛,倒反而安慰她来了,嗓子久未使用,嘶哑得根本听不清楚。
徐秋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晓得端着纸杯子,都快把杯子捏烂了也不撒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泪也大颗大颗地掉。
她认识他的这一年多来,真的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掉光了算了,怎么会变得这么爱哭。
有好多话要说,想跟他说周骅才被判了叁年,说周氏集团依旧在外面搞风搞雨,说自己被出版社欺负了,说自己有在认真改稿子,说自己真的真的好想他。
徐秋冉小心翼翼地趴过去,趴在他的手边,不舍得压他,扯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带着哭气问他:“是不是很疼?”
一定是的,如果不疼,他也舍不得让自己等那么久,一定是真的很疼,才会让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也这么脆弱地躺在床上。
易珏拿食指指节蹭了蹭她的泪珠子,看她眼底全是心疼,摇了摇头。




一绝的秋 第五十六章笑一下
徐秋冉哭了一阵子,房间里渐渐只剩下她吸鼻子的声音,被泪打湿的脸颊贴着他的手心,抬眼去看他,发现他眼睛半阖着,以为睡着了。
她直起身子给他拉高被子,易珏又睁开眼睛看她,像是怕她能凭空消失一样,原来他没有睡,只是合眼休息一下。
“累了就多睡会儿,我陪着你。”徐秋冉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两边已经消瘦得凹下去了,看他疲惫又不敢合眼的样子,心一揪一揪地疼。
易珏嗯了一声,蹭了蹭她的手心,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几乎是一歪头就睡着了的速度,受伤太重,体力很多都跟不上,醒的时间久了,脑仁都跟着扯得疼。
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了几日,易珏的情况才慢慢好转起来,作息也比之前正常得多,虽然仍然是卧床休息,但一天也能醒上个五六个小时,吃一点流食,每天依旧很嗜睡。
这天徐秋冉像平时一样帮他擦身,可能因为是早晨的缘故,那里竟然勃起了,格外地神,裤子一拉下来,就呆头呆脑地跟她打招呼。
她吓得脸红耳赤,连忙给人又拉上去了,不曾想手太快,裤腰处直接卡在了半硬的性器上,把易珏勒得疼醒了,哼了几声才睁开眼睛。
徐秋冉更紧张了,手忙脚乱地帮他把裤子穿好,蹲在地上在脸盆里洗毛巾,都不敢站起来看他,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擦过那么多回身子都没有过的事情,怎么今天就翻车了。
“蹲在地上干嘛?”易珏动了动身子,觉得胯下有点不对劲,扯过薄被盖住,看她蹲在地上洗毛巾,还能洗得满地板都湿透了,胡乱地搅着盆里的水,一盆子水都要洒出去了。
她拧干了毛巾,给他擦脖子,小声地解释:“想给你擦擦身子,毛巾掉地上了,我捡呢。”
“擦擦背就行了。”易珏不自觉地夹了夹腿间的薄被,虽然他在这里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睡觉,但也不是没有知觉的,有时候也能感觉到她给自己擦身子,自然也知道她认真到全身都给他照顾得很仔细,每一回都要擦个遍。
徐秋冉乖乖地应了,两手穿过他腋下,使劲要把人抱起来点,想让他坐起来。
易珏都不知道她劲儿这么大,能把他这个六十五公斤的壮汉搬起来,第一次还有点勉强,她把头发挽到耳后,撸了袖子要再试一次。
他看她额上都出了点汗了,手臂也使了点儿劲,好让她不至于拖着一个浑身趴软的人,这样她这样小身板可受不了,就是自己手肘发力了,扯得胸腔有点疼。
易珏咳了几声,气管火辣辣的疼,感觉胸前的骨头都要被重新震裂开来,引得徐秋冉又紧张起来,差点没按住要去请护士来。
易珏按着人的手腕不让她跑开,挑眉示意她给自己递水,徐秋冉连忙端了杯子,拨正了吸管给他送到嘴边,看他喝了两口气儿顺下来,自己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下折腾的,汗是出了一身了,胯下也疼得软下去了,低头让她解了衣服擦身子,他的胸前还缠了厚厚的一层固定绷带,纱布粗糙,有的地方闷久了发红发痒,伤口又在恢复期,所以特别难忍。
许桂芳这会儿也拎着早餐进来了,特地给他煮的甜口的小米粥,港城不惯喝甜粥,老太太又颠颠儿地去买了养生壶回来,每天给人变着花样煮点流食。
他挂的点滴都是消炎药,一天到晚都在挂水,嘴巴里都能尝出苦味来。
“吃点甜,你俩够苦了,还是得多吃点甜。”许桂芳念叨着也没什么逻辑的话,给小孩们一人盛了一碗,本来还要喂的,易珏眉毛一挑就夺过来自己吃了,像话吗,多大个小伙了,怎么还要人喂。
老太太一叉腰,本来还要说他几句的,昨天嚷嚷着胸骨疼抬不起胳膊,让人秋秋喂了一天的饭呢,这会儿又装上了,也不知道哪里才是装的,真是对这个儿子拿捏不准。
徐秋冉陪了一夜,吃过早餐也带着餐具回酒店了,她最近的作息就比较混乱了,一般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守夜。
其实严格来说也算不上这样,因为她白天回酒店后反而神极了,一般都是改改稿子,和新出版社的编辑交涉,大概还有半个月,书就可以出版了。
她上午九点多的时候眯了一会儿,一觉醒来都中午十二点了,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是易明宇打电话过来的,提醒她该起床吃午饭了。
跟老人在一起就是这样,不管饿没饿,只要到点了,就必须得吃上正餐。
易珏中午吃的是医院的营养餐,看着他们叫外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昏迷前最后一口还吃的是烧鹅呢,心里不有些许失落。
吃过饭后,徐秋冉跟他聊了会儿天,大致说了下自传出版的事宜,今天易珏的神还算好,握着她的手默默听了一会儿。
易明宇这会儿拿出了他前几天淘的胶片机:“我给你俩照一张。”
“老易,这有什么可拍的,疯了哇你!”许桂芳正给病房里的绿植浇水呢,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怎么会这样的提议,从没听过人车祸之后还要照相纪念的。
易珏摸了摸自己头顶,原先还有些扎手的毛发,因为手术全部都剃光溜了,而且开颅手术之后留了个很大面积的伤疤,缝了有百来针吧,在脑后歪歪扭扭地盘踞着,光秃秃能看见头皮的头上特别显眼。
易老头是个摄影发烧友,最爱捣鼓一些镜头相机一类的,崇尚用镜头记录生活的一切,自然觉得这是没什么可晦气的,这儿已经架好了叁脚架。
他笑了下,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了老花镜戴上,手还有点抖:“拍一下,特别酷儿子,真的。”
为什么不可以记录下来,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勋章,不是他的伤疤。
“我看起来怎么样,还行吗?”易珏也跟着笑了下,有点显得腼腆了,整了整衣服问坐在旁边的徐秋冉,局促得手不知道往哪儿摆。
算是知道了之前她住院的时候产生的那种情绪了,原来真的挺自卑的,不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不好看,但她看自己的眼神永远都那么温柔。
徐秋冉帮他整理着衣领,低下头忍着眼眶里的泪花,使劲点点头:“很帅,不愧是我男人。”
他本来就不是爱拍照的人,其实本来潜意识是拒绝的,但是他明白父亲笨拙地要鼓励自己的心,又想起很久之前答应徐秋冉说要跟她拍很多很多照片,记录他们的生活。
其实易明宇已经在他们对话中间按下了很多次快门,看着镜头里两个人流露出来的爱,也笑出来了,希望这俩孩子以后看到照片,也可以想起他们曾经也互相扶持挺过来了。
许桂芳躲在盆栽边抹眼泪,看不得这样的画面,假模假样地装着浇水,眼睛却一直瞟过去。
“笑一下,往后没有苦日子了。”易明宇按下快门,镜头里的男人沉稳大气,女人温柔善良,连阳光都正正好,洒在两人交缠的十指上,一个戴着婚戒,一个手背插着针管。
易珏在快门声结束后,又立马板起脸来,他平时真的都很少有表情,跟旁边的人对视一眼,看她狡黠打趣的目光,又忍不住笑出来。
两人都不知道这一幕也同样被记录下来了,后来看到照片被冲洗出来的时候,都最喜欢这一张牵着手相视而笑的样子。
徐秋冉招手招呼他们:“爸爸妈妈,你们也一起来!”虽然一家人第一次拍全家福就在病房里,好像的确有点不太吉利,但无所谓了,开心最重要。
反而是易珏有点被她这个称呼吓到了,其实徐秋冉已经这样改口喊人很久了,两老都习惯了,就他一个人还傻愣着没反应过来。
许桂芳嘴上说着晦气,放下喷壶比谁都快:“我要往后站些,显得脸小。”连忙擦干眼角的泪,站到儿子床边整理着头发。
随着快门声响起,易家一家老少都笑得甜甜的,往后真的再也没有苦日子了,吃莲子都要去芯,只能尝到日子的清甜。




一绝的秋 第五十七章登记
后来的故事就少了很多坎坷,平淡俗气却又窝心。
在港城养了差不多大半年,回去的时候易珏头发已经长出来了,薄薄的一层让脑后歪歪扭扭的疤痕没那么显眼,整个人清减了不少。
领证的那天,徐秋冉是被他床上挖出来的,就因着昨天夜里她体贴他,说了句“你这腰能行吗,还是躺着我来吧”,就被男人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自己到底能不能行。
“秋秋,该起来了。”易珏裸着身子,连内裤都没穿,一大清早就遛鸟儿在衣柜前挑衣服,嘴里念个不停,看来是真的上心了。
他拿着两人的衣服,把被子一掀,羊脂白玉一样的身子明晃晃地跟他打了个照面,一身的青紫,他在床上折腾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分轻重。
徐秋冉啧了一声,整个小受气包一样,她真的烦死这个男人了,一点都不懂得体贴人,逮着机会就把人往死里操,哭得嗓子都跟破锣似的,也不愿意饶了她。
她迷迷糊糊间任人摆弄自己,要抬胳膊就抬胳膊,要伸腿就伸腿,好不容易换好了衣服,被他背到了洗手间她才有点清醒。
徐秋冉趴在他的背上,伸手去够牙膏,哪知他倒是很上道,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就送到人的嘴边去了,单手托着她的屁屁,两个人就这样的姿势在镜前洗漱起来。
“放我下来,我漱口。”徐秋冉手肘撑着他的肩,顶了顶催他放自己下来,真不晓得这人哪里来的蛮劲儿,说抱就抱,说背就背了,这么一会儿大气儿都不带喘的。
易珏一手把她转到身前放下来,抬手去接她嘴里溢出来的泡沫,拇指划过她的嘴角,帮着人把牙膏沫揩干净,这动作做的是熟稔得不行,照顾闺女儿都没那么顺手的。
“是不是还要化妆,抓紧点。”他拿过剃须泡沫往脸上糊,动作麻利极了,看她弯着腰撅着屁股在洗脸,忍不住捏了一把翘挺的臀儿。
徐秋冉猛然抬脸瞪他,白嫩的脸蛋一脸的水珠子,仿佛是哪朵出水芙蓉。
她一看他脸上的泡沫又来劲儿了,闹着要帮他刮胡子:“我玩一下,我帮你嘛,我会的!”
“嘶,轻点儿,刮破了还怎么拍照。”易珏乖乖地被她按在马桶盖上坐着,余光看她的手有点颤抖,自己都害怕了。
徐秋冉小心翼翼地顺着泡沫给他刮,弄了半边就给人按在墙上亲,被蹭了满脸的泡沫,嘴里都是刚才牙膏的薄荷味,又甜又辛辣。
她把摸在自己衬衫扣子上的手拍走,扯了一下他的皮带,瞪着一对猫儿眼警告人:“还想结婚的就给我老实点儿!”
真的太不要脸了,才刚下床穿上衣服没有十五分钟,这会儿又发情了,真是搞不懂他的生理构造,感觉在哪里都可以硬起来,再也不说他腰不好了,反而是自己,现在腰都要折了。
易珏看着跑到房间的人,把房门摔得震天响,自己扒着门缝笑得可高兴了,真是太可爱了我的秋秋,完了回过神来又自己对着镜子把那半边胡茬刮了。
徐秋冉五分钟的时间就化了个淡妆,只是加深了一下眉尾,涂了个口红,出门的时候还顺手拿了个橡皮圈,一边穿鞋一边把头发扎了个高马尾。
易珏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还想偷亲一口,被她眼疾手快一掌拍开了,眼里都是嫌弃。
完了,这还没领上证儿呢,这地位就这样了,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两人到民政局的时候,才九点出头,排队的人也不多,徐秋冉稀里糊涂的被易珏牵着,没一会儿流程就走完了。
要签名的时候,她还犹豫了,拿着笔愣了一会儿。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看了都发笑,一直打趣他俩:“小伙子,你这是不是追得不够紧,怎的人小姑娘还思考上了?”
“秋秋,”他喊了一声,有点头疼,怎么这个宝贝疙瘩总爱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在这里签名。”
易珏的手指了指那栏空的,恨不得抓她的手帮着人签了算。
“别是被拐过来的吧,妹妹。”工作人员都笑翻了,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生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耳朵尖都泛红了。
她笑了笑,眉眼弯弯,倒是甜得很,把申请表交给工作人员,回头小声跟他解释:“我在想中午吃什么…早上…没吃…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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