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绝的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梨味曲奇
陈艺青摸了摸左耳的十字架耳坠,含着烟嘴看风吹散了徐秋冉的长发,闭了眼睛竟然一下子回到了那年夏天,那个暴雨的傍晚。
只有十五岁的徐秋冉,在她最熟悉的那个卧室里,背对着她麻利地脱下身上湿透的上衣,扬起手臂,露出那一节腰肢,腰后是凹陷下去的腰窝,里面还有一件半截的小背心,裹着胸前刚刚发育含苞的花骨朵儿,白的透亮的身体上有水珠滑过。
她侧过头问拿着衣服的陈艺青,声音还是很天真的小女孩味道,长发也湿答答的,衬得那对猫儿眼更加亮了:“青姐,快点换衣服呀,我还要回去给妹妹送饭嘞,她饿了要哭。”
陈艺青睁了眼又合起来,在幻觉梦境里来回倒腾,眼前一会儿是那个少女的胴体,一会儿是对面楼眼神忧郁抽着烟的女人,鼻尖有大麻的焦味,也有那个夏天完水稻被雨浇了一身的水汽。
她笑了笑,在烟燃尽的时候,浑身酥麻地分出一丝力气,把厚重的窗帘都拉开来,看徐秋冉离开阳台的背影,看她翘起来的臀,不再是那年十五岁的样子了。
“喂,明天叫小梅去看一下大勇。”陈艺青缩在角落打电话,声音还很不稳,旁的人一听就知道刚刚嗨完,还没从天上下来呢:“帮我找辆面包车,叫两个人明天晚上六点楼下等我。”
一绝的秋 第二十七章 被劫走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缉毒大队的人在各自座位上做着今天的尾工作,角落的公用座机突然想起,靠近的警员接了起来,神色逐渐凝固。
挂了电话后,一路小跑到易珏办公室报告:“易队!大勇那边有情况!”
易珏在一堆资料里抬头,把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刚刚那边打电话过来说,说有个女的来探监,但很明显不是他的直系亲属,所以被拒了。”
“现在人呢?”易珏起了身,长腿一迈越过他,探身到门外打手势叫大家不要走,有突发情况。
警员的声音也异常激动,他直觉这次有新的突破:“还在门口赖着不走,撒泼打滚的。”
易警官闻言很迅速地布置了一组便衣先到监狱那边盯梢,又指挥了信息组查一下这个女人的身份,自己也很快赶到了现场。
“什么情况?”易珏停好了车,问守在路边的马步采,不知道这条线的有没有跟下去的理由。
“城中村的妓女,按她的说法是来找大勇还钱的,他欠了她一大笔嫖资,倒也对得上。”
门口哭喊的女人渐渐停了,开始慢慢爬起来,扫了扫身上的灰对着大门破口大骂,披散着头发叉着腰,俨然是个市井泼妇。
易珏看了一会儿,对林一说:“你看着儿点,跟着她。”说罢就调头走了,他总觉得事情有点太简单,这个女的几乎是毫无保留地被扔到他们面前来,突兀得像在掩盖着什么东西,实际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上了车他第一时间用车载蓝牙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一边调头往徐秋冉家开去,即使一次都没去看过她,但杨薇薇告诉她的地址,还有偶尔在办公室谈起她的事情,他其实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一阵忙音后,易珏的脸色沉下去了,立刻打电话让警局里值班的警员上她家搜人。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最好不要出什么事,任何跟她扯上关系的事情,他都没有办法冷静。
徐秋冉接到了杨薇薇的电话,说今晚要出任务,不回家吃饭了。所以她叫了五点半吃过外卖后,跟平常一样下楼到江边散步去了,这个习惯是易珏留给她的,算是她无聊日子里最后一点想念他的安慰。
她像平时那样绕着江边散步,不知道怎的总觉得今晚背后怪怪的,好像后面总有人跟着她,但来来往往的都是散步的路人,她就没有往深处想。
徐秋冉双手插着兜想着事情,不知不觉走到了比较远的地方,一般人早就掉头往回走了,所以这里人烟比较稀少,她平时也不会走到这么远的,今天少了杨薇薇在旁边吱吱喳喳,心里又想着事儿,一不留神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刚要回头,路边就的小巷就窜出来一辆金杯面包车,拉开门就下来一个大汉,从背后十字锁喉要将她往车里拖,徐秋冉这么瘦个人,根本抵不住这么专业的劫人手法。
刚开始看见那辆车的时候她已经加快了脚步,等到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时,她甚至已经拔腿跑起来了,深知人就是冲着她来了,这下准要栽。
现下,徐秋冉细白的一双手下了死劲儿去抠大汉粗壮的手臂,他也不为所动,倒是她被卡得干呕了几下,脸越涨越红,几乎要喘不上气儿来,挣扎几下外套兜里的烟也掉下来了。
壮汉显然对她的抵抗很不耐烦,掏出泡了迷药的毛巾往人的口鼻一捂,几秒后她便松了劲儿任人宰割了,直接被塞入车厢,麻利地开车走了。
易珏车子开到她小区就听到电话进来了,说是屋子里一切很正常,没有被入室的迹象,但是人也的确是不见了。他不愿信她是跑了,又问过杨薇薇,等到他开车绕着江边找人的时候,急得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了,渗出一额汗。
他按杨薇薇说的路线一路找,还问了散步的路人有没有见过高瘦的长发女人,一个人散步。有好心靠着栏杆压腿的大爷告诉他人往尽头那边走去了。
易珏跑起来,想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去追上她,跑到尽头撑着膝头喘气,一路看过来,眼里都没有出现过那个熟悉的背影。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往回走,心里那个不详的预感越来越真切了。
直到他在路边捡到了一盒万宝路,是徐秋冉抽的牌子,翻过来一看,烟盒上有一个指甲印记。捏着那盒烟,易珏呼吸都静止了,一下子就肯定这是她的,她拆烟盒的时候惯用指甲划开塑料薄膜,经常把握不好力度,留下印子。
他刚刚攒起来狂奔的力气一下子卸了,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粗重地喘着气儿。他知道,这是她被劫走前留下来的,这也告诉了他徐秋冉确确实实是遇害了。
正当下,林一的电话也打过来了,说是跟了一路并没有重大发现,只是一般的妓女,问他还要不要继续跟。
易珏手指摩挲着那个烟盒,重重地吐了口气:“回来吧,有别的事儿干了,徐秋冉被劫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路灯下晦明难辨,单手从烟盒里取了一根出来点燃,没有抽,闻着熟悉的味道,想起了她那天在停车场走得决绝的背影,又想起了她笑着叫自己名字的样子,最后还是把剩一口的烟尾巴送进唇间,吻了一下,原来自己好想她。
他深呼吸了一下,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环顾了四周,考察徐秋冉被绑走时的地点。绑匪很聪明,知道这边比较偏远,离主干道路也远,附近很难有摄像头拍到。
易珏动身往回走,路上随意地询问了路人这边的治安,大家基本的回复都是比较乱,很少往暗处走,一般散步的也都是结伴而行。
他看见江边有两个操控着无人机拍摄的青年,无意瞥了一眼,又绕了回来,问他们在拍什么。
可能是语气也不太好,两个青年又正值年少气盛,所以也大声杠了起来,只见顶着一头锡纸烫的小孩嘀嘀咕咕地说:“爱拍什么就拍什么,管你锤子事。”
易珏沉着脸,看起来很凶,也不多说就出示了警官证,再问了一遍:“你们在拍什么?”
“呃…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拍摄吗,我们这就走!”旁边十个手指头戴满饰物的小青年一看警官证就怂了,连忙摆摆手认错:“我们就是拍拍江景的,做作业用的,不会商用。”
“江岸拍到了吗?”易珏拿过他们的无人机,摸索着,用一只手指了指外面的路:“就这条路,有没有拍到过?”如果他拍到了,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看到那辆劫走徐秋冉的车。
俩小孩点点头,伸手想拿回来又不太敢:“嗯…拍了一会儿…”生怕他凶起来就给砸了,这可是借学长的,坏了可赔不起。
易珏嗯了一声,把无人机还他们,掏出手机跟他们说:“把拍了的东西传我一份。”
他们也不敢问也不敢吱声儿,甚至怀疑这位警察叔叔是不是对家小组派来抢他们素材的,接了蓝牙就把刚才一路瞎拍的视频都给传过去,等待传输的过程都紧张死了。
完事儿后,只见高大的男人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色毛爷爷,塞给他们,拿着手机就匆匆走了,脚步凌厉,不一会儿就越过了慢腾腾散步的大爷大妈,在这条悠闲的小道上显得特别突兀。
到了警局,易珏把外套一脱,手机给了信息组的,让他们把视频都导出来,切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看来今晚要做一次车辆排查。
他倒了杯水,三四口就灌完了,人不是不急的,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点。
派出去的便衣组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易珏在等视频的时候,简单地跟他们说了一下案情:“目前可知,徐秋冉被劫走。根据我在现场的侦察,我认为劫匪是个很了解她这段时间作息的人。他们知道人质会在傍晚五点到六点这段时间到江边散步,而且碰巧今晚警队会出任务,杨薇薇会不在,所以她单独出门,也是方便了他们的行动。”
“就是说,大闹监狱的女人受了那伙人的指使,故意支开我们,混淆视听只为了劫走她,所以那条线也不要放,去查清那个女的背后的人。”
有警员提出不同的意见:“易队,如果证人是自愿跟他们走的呢?”在座的人都齐刷刷看向他,但也有人应和着:“是啊,你也说了他们很了解她的作息,是不是里应外合了?”
谁都知道易队跟证人有过一段,前段时间还在警局闹了一场,害他吃了个处分,这个证人其实一直不算通透,身上总藏着很多秘密,不是全身心地信赖他们警方,很神秘的样子,是敌是友还难定断。
“报告,这段时间据我的观察,证人并没有反常的行踪,我相信她没有。”杨薇薇忽地站起来,看不得他们这样揣测徐秋冉的人品,小冉姐最近在家不是发呆就是抽烟,话都没几句,上哪跟别人里应外合去。
眼见他们要杠起来了,易珏一拍桌子震住了七嘴八舌的局面,把那盒万宝路甩到桌上,波澜不惊的声音听得人发毛:“烟是她的,我在路边捡到的,跑路前扔下来是嫌不好抽是吗?”
信息组的从电脑后探头示意好了,这个案情讨论算是揭过一茬儿了。
“江边监控情况不佳,视频是今晚路人记录的,碰碰运气可能会有获。”易珏扯了张椅子在桌边坐下,手里捏着纸笔,吩咐他们一起看:“排查一次外地车辆,再记录一次路过车辆,再走俩人去蹲那女的。”
如果今晚能查出车子就最好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把她拿到哪里去,但要是逃到了市外,事情又会麻烦很多,尽量控制在他的能力范围最好。
一绝的秋 第二十八章 好久不见
那辆金杯面包车从江边拐过后,在工业园春兴路拐角的汽车租赁公司停下来,像座塔一样的壮汉从驾驶座上下来,后排有个略矮一点的,扶着个喝醉了的高瘦女人,穿着休闲,看起来也不像是刚从欢场退下来的样子,老板一看墙上的时钟,才七点,早得很。
他客客气气地接过钥匙,打趣问道:“没吐车上吧?”本以为活跃下气氛,没想到惹来了壮汉的怒视,看了看他粗壮的胳膊上纹着青龙,也不敢吱声儿了,拿了钱就去停车了。一回头,那俩壮汉也走没影儿了,着实是怪人,做生意最害怕碰到这种神叨叨的。
他们拐进了路边的小树林,有一辆暗褐色的levante停着,环顾了四周后,把昏着的徐秋冉扔了进去,自己也警惕地上了车。
“青姐,现在上高速吗?”大个子发动汽车,这个座位对他来说显然有点拥挤,三大五粗的人毕恭毕敬地问后排的人。
陈艺青看了一眼歪在她膝上的人,摸了摸她的长发思考了一下,还是冒险决定了:“走,先绕一段国道,再上高速吧。”现在那群条子应该还在查小梅,再不济也查不到这辆车上,所以还是今晚直接走,赢得几率比较大。
她从门边摸了条麻绳,麻利地把昏着的徐秋冉反手绑着,脚也用专业死扣锁住了。
“不用这么夸张吧,青姐?”副驾上的矮个儿开了罐可乐,调整了座椅喝起来,这车还要开好远,看到后排的人的动作不禁感叹,这小姑娘又瘦,跑也跑不出几里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绑她回村子,但也不至于这样五花大绑,毛头丫头吓吓都不会说话了。
陈艺青嗤笑一声没回他,手里的动作不停,下了死劲儿去捆她。这个丫头有多狠,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不捆紧点就是放她走的意思。
徐秋冉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车子里,活动了下手脚,都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前排有俩男的,副驾上的已经睡了,窗外的风景高速掠过,看来这会儿已经走了一段高速了。
“醒了?”他们在夜里逃窜,一切都黑漆漆的,只能看到车头的远光灯,旁边的人冷不丁地在黑暗里出声她才发现了,这儿还坐着一位。
陈艺青把后排的灯亮了,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很轻地喊了声:“好久不见呀,阿冉。”
灯一下子打开,刺眼的光让她很不适应,徐秋冉半眯一着眼睛,好半晌才分辨清眼前的人,却又不太敢认,青姐为什么这个样子了,她的短发跟十字架耳坠都清楚地告诉自己,她就是那个神秘的女人,但小时候温柔的大姐姐为什么会这样?
她警惕地看着陈艺青,这种眼神却深深刺到了短发女人。陈艺青把灯关了,车子再度陷入一片黑暗,还没等徐秋冉反应过来,她就凑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会喊人了?”她的手慢慢摸向徐秋冉的脸,摩挲着鼻侧的雀斑,动作很轻很轻:“周生说得对,你就是缺管教了。”从泥潭里逃出去,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多高贵的莲花了,她这一辈子都要和他们烂在这地里,没有选择的权利。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徐秋冉的身子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声音有点颤地开口:“你跟了他?”
“阿冉,我十六岁就跟他了,”十六岁那年正是徐秋冉开始被他资助的一年,她到了县里读高中,就再也没有回村子了,不关心也是正常:“不过我没有你好命,我只能靠这个爬上来,才能够得着你呀。”陈艺青的声音很轻,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
她知道徐秋冉是个聪明孩子,读书也很用功,用她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爬出了泥潭一样的村子,那她呢,她陈艺青没有脑子,只有一身狠劲儿,只能干这种最折寿的事情来换她想要的东西,世界上没有的午餐,就连美人鱼都要承受这种痛苦。
“不可以…!你怎么?”徐秋冉声音突然激动起来,越来越大声:“青姐,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村子里都是什么吗?”
她这辈子都不想回去那个恶心极致的地方,很难相信从前一直照顾自己的玩伴居然也会是其中一员,干着这种违背良心,死后就得下十八层地狱被扒皮拆骨煎肉的事情。
“嘘—”陈艺青的食指抵上她的唇,示意她安静,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犯罪无罪的话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就算是卖白粉,大家不也把你跟你妹妹养大了吗?周生还供你读大学,你怎么就不懂得感恩呢?”
徐秋冉那一对猫儿眼在黑暗中显得特别亮,燃着熊熊愤恨。她不会忘记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她就是死也刻着那个村子的烙印。当自己在高中电脑室里第一次百度毒品的时候,她才知道村子里家家户户地下室都会制作的“面粉”是什么,她才知道爸爸妈妈小时候每天晚上拿小吸管吸的是什么,那时候打得他们可真疼啊,姐妹俩身上几乎没一寸好皮。
她当然知道她和妹妹是什么喂大的,爸妈在她十三岁那年吸食过量死了,至此她和妹妹几乎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可是当徐秋冉走出村子到外面的世界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从前自己以为很温暖的村子,脚踩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一副白骨。
人性为什么这样丑恶,为什么生产毒品的愿意可怜吸毒者的儿女,却不肯停止自己提纯白粉的动作,明明自己才是杀害别人的凶手,又何必假惺惺装好人。
看见她跟从前一样倔强的神情,陈艺青噗嗤笑了:“大家都干这个,你为什么不干呢?周生很看好你,不然也不会供你读大学。”如果徐秋冉也走这条路,大概也不会是现在碌碌无为的样子。
“我不会和你们一样,你们就是杀人犯。”徐秋冉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把这句话吐出来,可是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她被陈艺青打得偏过了头。
陈艺青神经质地又去摸她脸上的指印,声音没有因为刚才的动作有任何起伏:“我猜你没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那个条子,对不对?”
见她半天不语,又凑过去舔她耳骨的小痣,跟上次在酒吧里的感觉一样:“那你跟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也是帮凶呀,阿冉。”温柔的声音像嘶嘶作响的毒蛇。
徐秋冉脸上神色痛苦,扭身躲开她,眼里的厌恶愤恨还交织着恐惧,缩在座位的一角不吭声。
车子还在高速行驶着,往最黑暗深处的地方开,前排的两人似乎对后面的闹剧熟视无睹,该干嘛的就干嘛,睡觉的也没有一点受影响。
陈艺青往回坐了点,靠在抱枕上,手指摩挲着大麻卷烟,看着角落里的人不语,没有再逼她。
很难说清楚她对徐秋冉的感觉,从小到大更多的是嫉妒吧,真羡慕她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阳光下,笑得像雨后的山茶花,不像她,努力爬也是个阴沟里的老鼠。她就是自己最渴望成为的人,却又永远也无法成为的人。
看着她在暗处微小的动作,陈艺青把烟放在鼻尖轻嗅,并没有出声制止,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上车前她身上所有的饰物和手机都被扒下来扔了,不可能有报警或者逃走的机会,她乐于看人在自己面前慢慢失去希望的样子。
车子开了一夜,在s市高速转下后绕到市区,徐秋冉知道他们要绑她到哪里,但是车子一直不停,她根本找不到逃脱的机会。
“我想上厕所。”她看着车子缓缓驶入一个破破烂烂的汽修店,抓紧机会提出。
陈艺青合衣斜靠在座椅上,一夜没睡好心情很不好,时间长了了没抽大麻更让她暴躁。听见徐秋冉的声音,她眼神暴戾地扯过人的长发,按在玻璃窗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什么花样,给我老实点,你他妈还能跑到哪里去?没有人能救你!”
徐秋冉的脸被大力按压在玻璃上,挤得有点变形,粗鲁的对待愣是一声没吭,不肯示弱。压在自己脑袋上的外力渐松,喜怒无常的女人甩了车门下车。
隔着玻璃能看见她急躁地往衣服里摸索着,掏出一支卷烟,蹲在石子路上点燃了,就迫不及待地叼住狠吸了一口,脸上紧绷的神情逐渐缓下来。
等待换车的时候,陈艺青吹了一支大麻,盯着徐秋冉那面玻璃看,虽然单向玻璃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知道里面的人能看到,所以她也赤裸裸地盯着,让人看个透儿。
汽修店的老板好像跟他们是相熟,沉默寡言却又默契十足,可以说这儿几乎是他们的一个据点,麻利地帮他们把那台越野拾出来了,上了机油又换了新轮胎。
塔一样的壮汉扯开车门,根本不给徐秋冉下地的机会,拿个毯子把人头脸一裹就扛在了肩上,往越野车后座一塞,就完成了转移。
再次启程的时候,全时四驱的越野往小县城开过后,直奔土路去了。山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特别多,抛得车子里人的一颠一颠的。
大高个一边开一边骂脏话:“妈勒个巴子,难开得要死,把老子鸡巴都颠硬了操!”
陈艺青刚刚在路边嗨完,还没有缓过来,拿毯子盖着自己脸没说话,虚软的身子被颠得左右摇晃,不过她似乎乐在其中,这样更有在云端漂浮的感觉不是吗。
听见前排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又嫌人吵,一脚踹上了椅背,啧了一声招徐秋冉过来,她每次吹过大麻都特别躁动,体内的暴虐因子蠢蠢欲动。
徐秋冉视若无睹,甚至还想离她远一点儿,更加不会一招手就乖乖过去。陈艺青整个人还处于神力极度活跃的状态,力气也很大,抓着徐秋冉的长发扯得她头皮发麻,忍不住痛呼出声,无奈手脚都被捆绑着,再挣扎也是自己疼。
一绝的秋 第二十九 逃跑
徐秋冉被迫以一个很扭曲的姿势跪在她胯间,扯着她头发的手还没有松开,昨夜被扇的那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可见陈艺青力气之大。
陈艺青嘴角翘起的弧度看得出来她心惊,她知道不能跟吸毒的人讲道理,因为这种魔鬼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
“有没有给那个条子舔过?”陈艺青扯着她的长发强迫人仰起头来,那对猫儿眼还一如既往的清澈,卷过烟草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句。
徐秋冉没有说话,偏过了眼睛,浓密的睫毛低垂发颤,像山野里扑扇翅膀的蝴蝶:“听不懂?这里,那条子有没有用鸡巴插过这里?”按在自己唇上的力气重了几分,她怒目瞪着从前的玩伴,用最下贱的话羞辱着自己,张嘴狠狠咬住了陈艺青的手指。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一甩手就把徐秋冉推开,砰地一声,少女的头直直地砸在了扶手箱上,硬物撞击得额角破皮,渗出鲜红的血来。
陈艺青还在气头上,看见自己手指被咬出了血,按着喘息着的徐秋冉在座椅垫儿上骂:“当你妈的贞洁烈女呢?都不知道被人操了多少回了。”
“要不要给前面的哥们儿含一次?”她的皮鞋还踩在徐秋冉的绑起来的手上,无情地碾压,上了头的陈艺青根本没有了人的样子,一切都是最原始的兽欲,暴力和色情都可以尽情地羞辱着发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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