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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庶(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晚暮声归
裴述闻言一把抱起她,下身连着往床上走去,跨过倒在地上的架子时,腿一抬肉棒入地更深,插地虞怜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臭男人!哪儿哪儿都这么硬!
虞怜恨恨地磨磨牙,被他压在床上,裴述摸摸她的脸,突然道:“点个灯?”
他想看着她做,美人胴体,表情生动,更刺激。
可惜虞怜拒绝了他,裴述不太乐意,重重地撞了她几下,刚想再谈条件,就又被她推着,倒了下去。
虞怜那点力气,哪能推动他,不过是他想看看,她又要做什么。今夜虽无缘窥得美人娇颜,但惊喜委实一波接着一波。裴述期待又兴奋地,顺从地躺在床上。
她骑在他的身上,摆动着腰肢,缓慢磨人地扭了几下,窄小水嫩的小屄吸着他的肉棒,舒爽又磨人。
裴述伸手摩挲着她的柳腰,想象着她坐在他肉棒上的样子,那两团绵软的胸乳挺立又微坠,随着她扭动的曼妙腰肢晃动摇摆……
“裴述?”
他突然听见虞怜叫他,她的手撑在他的胸口,下面是砰砰跳着的心脏。
他看不清她的脸,却听见她情绪莫测地问他:“我不干净了,你知道的吧?”





士庶(1v1) 明悟【h】
裴述一愣,摩挲在她腰上的手停住。
这事儿不是过去了么?他绞尽脑汁儿说了半天宽慰她。
“怎么了?”裴述搂住她的腰,坐起来,“不是过去了么?”
“你不介意?”
裴述拧紧眉心,难得叫了她的全名:“虞怜,我晚上说得不够明白是不是?”
“你怕什么?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配说你不干净!”
“可是……”
“可什么是!”他打断她,“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
虞怜噗嗤一笑。
她勾住裴述的脖子,凑过去咬了一口,意味不明道:“是呢,就是要咬回去!”
“瞎说什么!”裴述“啪”一下拍了她的屁股,惊怒异常,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别人的嘴,他缝不上可以宰了,但虞怜自己要是想不通,他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脸上充满暴戾,心里着急:“阿怜,你怕什么?清白是个屁!世间肮脏龌龊之事不知几何,哪有用他人恶行囚锢自己的道理?”
裴述看不见的地方,虞怜正偷乐着咬他,言语间却还要装作柔弱又委屈的模样:“可是,可是别人会说……”
“说个屁!老子看谁敢!”他语气凶狠阴郁,恶匪原形毕露,“你管他,傻逼多作怪,谁敢搞你,老子搞死他!”
虞怜快要忍不住笑声,她乖巧地点点头,凑过去亲裴述一下,软软地撒娇:“那说好了,我看不惯的狗,你都要搞他!”
“搞搞搞!”裴述心里化成了水,柔弱委屈的美人儿撒娇寻求庇护,这谁能拒绝?他追上去,啄着她柔软的唇,“你说怎么搞就怎么搞,心肝儿,你宽宽心,你不高兴我都要死了!”
虞怜把险些冲出口笑声咽下去,她坐在裴述身上,乖顺地任由他亲她。她也觉得自己变态,就是喜欢欺负裴述,看他手足无措或者昏上头什么话都往外说的样子,心里就恶劣地畅快。
其实晚上裴述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心跳得很快。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其实他说得一点都不好,没有条理,不够柔情,更没有丝毫文采,甚至还要死地反复提醒她,他是多么恶劣又讨厌地,把她劫了上来。
但她的耳朵里却都是轰鸣,那些直白的字眼,热烈又赤诚地敲在她的心上,他的坦荡,他的卑微,他的委屈,他的强势,都让她心如擂鼓,眼前晕眩。
她忍不住想,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讨厌又奇怪的人?
她心动了,尽管这是她多么不愿又不甘心承认的事情,对着一个处处都不堪与她匹配的贼匪,一个毁了她原本既定的高门前程,强行占有她的贼匪。
但当一切都沉默下去,她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心中那些沸反躁动的情思逐渐平静,她又忍不住抽丝剥茧地,一句句思索裴述的话。
这一次她异常冷静,像一直以来冷眼对待着任何一个向她表示青睐的郎君一样,甚至还要更冷酷些。
她一句一句地想,一句一句地反驳。
我美?——我当然知道,可与你何干?
你喜欢?——喜欢我的人不知几何,你又算的了什么?
你既知自己恶劣,强迫于我,还不后悔?——你什么毛病?
最关键的是,他哪里来的自信,一面说着自惭形秽,一面又大言不惭地,笃定自己一个被他强占的贵女,注定归属于他?
这是一个何等无耻、不要脸、口出狂言的嚣张狗贼?
虞怜为自己的心动而羞耻。
她一遍遍地想,时而呆呆地脸红,时而恼怒着羞愧,她忘记了自己与裴述还牵着手,直到她不小心动了一下,感受到那只与她相扣的手,正紧张地渗着汗意。
她突然有点想笑。
初次见他,那样凶恶又高深莫测地模样,却不过是只奇怪的大狗罢了。
她忽然问自己,若不是他这样的人,是李威,将她劫持上山,她会怎么样?
她不太能想象,也不愿再去想,诚如那日她惊慌恐惧之下,下意识地一声声唤着裴述,她便恍悟,原来这个狗贼虽讨厌,确是可以安心的存在。
虞怜沉静又坦然地,直面自己的内心,喜欢吗?喜欢。甘心吗?又不甘。她所接受的教养和自小尊贵的生活都告诉她,一个强占她的匪徒,他的喜爱和珍视,并不能够抹去他的罪行,她当除之而后快才对。
可是——
下得去手吗?
已经不能了。
虞怜心里长叹一声,她如今方晓得,道理皆懂,理智还在,却偏生割舍不掉的滋味。
妖吧是个——这么会蛊惑人心,还教她使美人计,到底谁勾引谁呢?
虞怜幽怨又认命,遇上这么个邪门玩意儿,她实在无可奈何,好在邪物皮囊上佳,才能卓越,年轻勇猛的体力更是妙极……养在身边倒也颇为得趣。
说到体力……虞怜娇呼一声,裴述挺着腰,正迅猛刚劲地撞击着她的下体,把她颠地快要坐不稳,忙用力搂紧他的脖颈。
裴述抱着她的两瓣嫩臀,双手滑到两人的连接处,摸着已经撑大到不可思议的屄口就要往两边掰。虞怜哪里承受得住,哀求着叫他松手。
裴述很满意,先是安慰了心慌的美人,又被她柔弱地求着依靠,如今娇弱的美人还像抱救命浮木一样紧紧抱着他,且还被他强悍又高超的技巧征服,可怜娇羞地求着怜爱。
他松开掰着屄口的手,深觉已经体会到西楚霸主的快意,拍拍自己虞姬的翘臀,响亮的“啪啪”两声,甚是悦耳。
他简直想仰天长笑叁声,志得意满地摸着虞怜的嫩臀,挺动着腰杆低头在她耳际逼问。
“说,我行不行?”
虞怜偷偷翻了白眼,声音娇娇地满足他:“行——”
裴述兴奋,扬手又是“啪啪”两下,“你爽不爽?”
什么毛病?虞怜涨红了脸,勉强应答:“爽——”
狗子甜头尝太多,已经疯了,裴述故技重施,又是“啪啪”两下,“明天给不给肏?”
说完他还觉得不够,又“啪”地一下,“不止明天,以后要天天给夫主肏,不能素着夫主,夫主想什么时候肏就什么……”
虞怜怒了,小屁股火辣辣一片,对着得寸进尺,不知道见好就的蠢狗,一巴掌拍上去,脆脆的声响让他头脑一懵。
“你起开!做你梦!污言秽语知不知耻!”
虞怜怒斥他,推着他的胸膛就要起来。裴述急忙抱紧她,又是哄又是道歉,好不容易给美人儿哄顺了毛,偷偷摸了摸自己火辣的屁股,乖乖地不再找什么刺激,老实巴交地做起来。
但一次是万万不能够的,莫说裴述素了许久想得要死,便是为了雄风,也不能草草结束。他找尽借口,用尽手段,缠着虞怜一次又一次地来,脸皮彻底丢开,但意料之外的惊喜,卿卿竟也没拒绝他,还分外配合!
裴述心里一美,觉得是自己身体力行征服了美人儿,甚至暗自猜测,这一月素红眼了的不止是他,卿卿定然也渴他已久!
他喜滋滋挺着腰杆,闭着眼享受射的余韵,埋在虞怜身体里久久不愿出来。
直到晨曦微光,虞怜已经被他插着晕过去,又捅着醒过来,勒令他再做就同归于尽,裴述才恋恋不舍地倒在旁边,不情不愿地抱着卿卿入睡。
似梦似醒间,他好像听见一个轻柔又温软的声音,在他耳边悄悄道:
“傻子,才没有别人,咬我的狗只有一个呢。”
一条狗,咬卿卿……宰了他……
裴述猝然睁开眼睛。
他不可置信,心中狂喜,连带着下边的小裴也跟着喜悦地抬起了头,猛狗翻身就要欺身再压上去!
却被恼火的虞怜,一脚踢下了床。




士庶(1v1) 邺城之谈
自那夜后,裴述过得春风得意,夜夜春宵帐暖,美人相伴。
家宅安宁,便是时候把宏图大业提上议程。他同邺城又信件往来几次,但磕磕绊绊总是商量不妥,那边索性邀请他前往一叙。裴述思虑过后,也认为可行,与其磨磨唧唧耗时间停滞不前,不如趁早谈妥。他还急着定下这事儿,就送卿卿回家呢!
至于人身安危,他同那邺城刺史来往多年,多少有些了解,是个爱好清谈阔论,追求雅致的名士,倒不至于把他扣在城内。
况且目前他也没什么被扣的价值,裴述想想还有点不太高兴。
于是处理干净寨内的事,嘱托过裴言,几日后裴述便单枪匹马,前往邺城。
贼匪的老巢自然不能距离城池太近,否则无异于恶意挑衅,送头上门。裴述的寨子也选得安宁偏远,距离邺城尚有些距离,因此当他快要抵达邺城境内时,已至深夜。
他一路驭马奔行,目视前方,面色沉稳,风在身侧簌簌而过。前方城池渐近,恢弘绵延的城墙隐藏在浓重的夜色里,无端令人生出坚不可摧的敬畏感。
但裴述知道,它将岌岌可危,北方匈奴铁骑蛰伏过整个冬春,新夺下的幽州十二城将其养得兵肥马壮,此时正虎视眈眈地,将目光投向这里。
及至城门之下,他陡然一勒缰绳,疾驰的马扬起前蹄,嘶鸣声惊醒了楼上偷摸打盹的哨兵,星星点点的火把渐次亮起。有人高呼问讯:
“城下何人?”
裴述未答,从身后取下弓弩,将一卷信笺系在箭柄上,拉满弓弦,对着城墙上方利落放箭。
“咻”一声,利箭穿过漆黑夜色,直直射向问话人的方向。城墙上陡然一声惊呼,伴随着一阵惊慌骚动,裹着信的箭撞在城楼墙壁上,“吧嗒”一声掉下来。
“是郎主的客人来了。”拾起信的人低声道。很快城门“轰隆”一声打开,门后快步走出一道人影,站定在裴述面前,拱手示意。
“郎主已等候多时,郎君请!”
裴述居高临下看他一眼,也不下马,一勒缰绳踢着马腹便往城内行去。路过守城的士兵时听到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
“此人是谁?恁的嚣张!”
“应当是哪家世族的人物,郎主命人等了一夜了,典牧才上楼歇歇腿,就被撞上,怕是要怪罪怠慢。”
有人不信:“世家大族的郎君出行,哪个不是前簇后拥,哪有孤身一人趁夜前来的?”
“可你看他那气度——”
裴述扯扯嘴角,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欢悦地唱了起来。
哦!再一次!无怪乎卿卿近日爱我良多!
他驱马前行,时节快要入夏,空气潮湿,夜雾弥漫中前方隐隐藏着一个庞然大物的巨影。裴述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前方为他引路的典牧正暗忧偷懒被抓,频频回头想要找话,见他似是好奇,忙套近乎,笑着道:
“郎君可是第一次来邺城?那便是铜雀台了。”
裴述扭过头,淡淡颔首,没有接话。邺城他自然来过,不过几年过去,又是茫茫夜里,一时没有认出罢了。
典牧见他冷淡,讪讪地住了嘴。到了一处林苑,恭敬地邀请裴述进去。裴述下了马,抬头看着颇为写意的牌匾,问道:“不去都府?”
典牧回道:“郎主近日里喜爱松竹,便多置于此处。”他引着裴述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黑黢黢的竹影落在身后,前方灯火渐亮,一方空地上矗着一座凉亭,里面悠然对坐着两抹肃肃人影。
裴述抬步向前走去,又听身后典牧犹豫着哀求:“郎君,能不能……”
他顿步回头,想起城门小卒的对话,放缓了声音道:“你勿需担心,也是我来迟了,回去吧。”
典牧欣喜着连连道谢,裴述瞥一眼凉亭里的人影,又道:“我记得谢刺史是个宽和的人,你何故如此忧惧?”
典牧一愣,有些为难,大约因为裴述方才语气温和,才吞吞吐吐道:“六郎君在……”
六郎君?
裴述不认识,也不再为难典牧,随意打发他去后,抬腿直直走向凉亭。
走近他才发现,亭中二人正在对弈,有过几面之缘的邺城刺史谢青正手执黑子,敛眉沉思着寻找空处。裴述也不扰他,径直坐在旁边的空席上,拿起旁边备好的清茶一饮而尽,顺便随意瞥了一眼棋盘。
白子已占大半江山,裴述意外地挑挑眉,他好像记得,谢青极爱吹嘘自己棋艺。
裴述又多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那人一袭广袖白袍,墨发半束半散,微微颔首注视着棋盘,看不太清五官。但那露在外面的肤色如玉似雪,同散落脸侧的几缕发丝比照,更显黑白分明。
“嗒”一声,玉石落下的声音响过,谢青思索良久,终于落下一子。对面那人似在轻笑,一手敛袖,一手执棋,行云流水般放下一子,没有丝毫犹豫。
如此姿仪,是个人物,裴述心里评价,再观他束发的盈盈玉簪与恍若月色的暗纹衣袖,尤其那腰背挺直的自持模样,简直同虞怜别无二致。
再联想典牧称他作“六郎”,裴述大概可以推断,这当是位谢氏郎君。
那二人又往来几次,谢青终于长叹一声,放下手中黑子,坦然认输。对面郎君也不客套逞让,伸手随意一拨,将棋局搅乱,那只修长的如霜似玉的手,同黑晶白玉的棋子相较,犹显矜贵。
谢青这才抬头,笑吟吟看向自顾自倒茶的裴述,上下打量他一番,称赞道:“叁年不见,小郎君长大了。”
裴述一噎,倒茶的手顿住,看向操着长辈姿态的谢青。
美髯中年盯着他的脸,又是称赞:“郎君小时便如萧萧青竹,俊秀非常,如今更是清风霁月,朗朗如日月入怀!”
……会夸。
裴述肃着一张年轻的脸,毫不矜持地颔首道谢,琢磨着如何偷师两句,回去也夸夸自家貌美如花的卿卿。他支起耳朵,又听谢青兴致盎然道:“六郎,这便是我同你提过多次的,裴述裴郎君。如何,是否比我们谢氏郎君,也不逞多让?”
对面郎君终于抬起了头,他微微一笑,点头称是。
谢青又转向裴述道:“述小郎,这是我家侄儿,排行属六,名作玄彦,表字宴之,你瞧瞧,是不是貌美如濯濯春柳?”
裴述这才看清楚那张脸,纵是日日对着品貌气质皆属绝品的虞怜,此时也不由地惊叹,谢玄彦此人,气质温润,人也生得如玉一般,鼻梁挺秀,丹唇外朗,勾唇笑时眼角微微上挑,墨发轻飘,更显色转皎然。
裴述当然也不吝于称赞美色,点头认可。
谢青却是个叁心二意的,犹嫌美景看不够,又问裴述道:“你阿弟怎的没来?我记得他小你两岁,生得玉雪可爱,想必如今也该如琅琅珠玉,光映照人了罢?”
裴述嘴角一抽,面无表情地也替弟弟下夸奖。
谢青一生风流蕴藉,极其钟爱鉴美。他看看左,再看看右,一边是清风朗月,一边是芝兰玉树,心中欢喜非常。
“此景果然美极,我早年便曾想过,你二人共坐一堂,定如蒹葭倚玉树,连璧齐光。”
刺史被美景迷昏了眼,裴述来了许久,一句正事都还没提。他有点心不在焉,想着再过几个时辰,家里卿卿就该醒了,不知还能不能赶得回去。他正欲张口提起正题,就听那位谢六郎声音清朗如泉,先他一步开口道:
“叔父,色令智昏,你再这样,可要把裴郎君吓跑了。”
裴述心里点点头,听闻世族风气日下,狎玩男嬖成风,自己这好模样是危险了些。
谢青恍然回神,思及自己方才反应,忍俊不禁,不由地朗笑几声,终于道:“述小郎,前因信中我已说尽,这些年我们相处不错,你的才能抱负,我也看在眼里,深觉你缺少的仅是一纵向上的阶梯。”
他声音朗朗:“前朝曹魏唯才是举,我谢氏虽鄙薄,却也愿意效仿,更何况报国之举,人人得而施之。述小郎才能卓着,品性坚韧,若能归我门下,定当前途无量!”
裴述不动声色,他明白谢青的意思,不过是看他有几分才干,又出身庶族,无依无靠,于是把大腿伸过来,给他抱抱。将来他若成了,便多一条得力的狗;不成,也不过养一张幕僚的嘴而已。
但裴述想要的,可不是如此,一旦投入谢青门下,他将终生背上谢氏门客的烙印,不论再如何功勋卓着,纵使飞黄腾达,世人提起也首先要赞美于谢青的眼光独到,招揽有方。
这便是时下世家揽权,从方方面面把控王朝的弊病。他们沆瀣一气,不仅要掌控滔天权势与富贵,还要笼络一切发声的嘴,将出身即命运既定的理念,一层层灌输、固化。不论是宏图远谋,还是壮丽鏖战,都不属于一个普通的庶民,甚至也不属于落魄的士族,仅仅是门阀世家抒发自己瑰丽豪情、巩固地位的筹谋手段。
但裴述虽看得清,却自认只是个有点才能抱负的小匪徒,这样的僵局他打不破,也管不了。一生何其之短,他只想快乐又恣意地活着,抱紧他的美人儿,努力夺个权势,做个卑鄙的人上人——
人上人的头顶,起码不能永远笼罩着谢氏门阀的阴影。
于是裴述思索着,如何才能脱离现在的困境。应承不可能,不应又或许会失去此次良机。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战场,他是一定要上的,可上的时机——
一个劫匪,当然知道趁火打劫的妙处。大不了先隔岸观火,不论是朝廷中军还是世家募兵,近年皆少胜多败,北方胡族步步紧逼,他就不信能突然横空出世一个人物,从此定倾扶危,挽救这个摇摇欲坠的可怜江山。
世家灭了,与他无关;朝廷死了,他照样活。就算胡人入侵,他一人吃饱——现在两人吃饱,全家不愁,裴言自己有腿,跟着一起跑就对了。
更何况谁说胡人来了就活不下去?或许还活得更好呢?反正胡人做的衣裳,着实不错,利落干,比那些宽袍大袖要舒整得多。
裴述打定主意,他要豪赌一把,赌匈奴必来,赌邺城塞躲不过这一关,赌不论泱泱谢氏这个庞然大物,还是整个被蠹虫蛀空的晋廷,都没有一个人,能阻挡匈奴的步伐。
到时谢青失了邺城塞,便一个人跑到铜雀台去哭吧,他还能好心安慰安慰他,趁机——做那个现在没有,但他在就会有的横空出世的人物。
这样的人叫什么呢?
叫枭雄。
裴述满意地想。
没谈完,明天接着谈
出来一个新美人,搓搓手




士庶(1v1) 一拍即合
主意既已拿定,裴述便婉拒了谢青的邀请。谢青看着他清风朗月的少年之姿,心中遗憾又怅惘,纵是徜徉于新近酷爱的幽篁深处,也顿时失了趣味。
朗月遥遥不可得,忧郁雅士心有戚戚,每多看裴述一眼,都觉格外揪揪然,遂一声长叹,掩面起身,踩着木屐怅然离去。
裴述实在不能理解这些率直怪诞的任性名士,就算目的无法达成一致,也不至于拔腿就跑哇。他心里白眼一翻,再次期待着见到谢青缩在铜雀台上嘤嘤啜泣的模样。
主人已去,留在此处再无它事,裴述饮尽最后一口茶,刚刚起身准备离去,就见谢玄彦抬头看他,并微笑着邀请他在对面坐下。
裴述再次感叹,他当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通身温润矜贵的气质,合着那张似玉的脸,在昏黑暗淡的夜色里好似泛着柔和光亮似的。他亦不欣赏几分,看着谢玄彦神态率性自然,为他润杯沏茶,一举一动皆行云流水,雅致随性,不由地难得承认,不愧是谢氏大族的风雅郎君。
但与裴述不同,谢玄彦对裴述此人,已神交许久,盖因常常在叔父口中提及,对这样一个年轻又身份低微,却可以震慑方圆大小山头匪寇,又野心勃勃同谢青搭上线的少年,好奇又欣赏不已。
裴述不知,谢玄彦之父正是如今谢氏宗主,而他本人作为谢氏一族最出色的郎君,亦是当做未来家主培养。邺城作为前朝“陪都”,便是比起今日洛京,亦不逞多让。谢氏在此盘踞多年,其重要性几乎媲美陈留祖地,族中郎君也多来此历练。
谢青自诩雅士,平生遗憾不得隐逸,又膝下无子,有心培养亲侄,故而自谢玄彦加冠起,便将邺城事宜逐步移交于他手中,自己乐得闲云野意,清爽畅快。
因此谢玄彦实则已代叔父同裴述往来已久,但双方头上顶着“官匪勾结”的名头,不宜相从过密,多数时候无甚大事,便“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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